“這是咖喱燒雞嗎?”米拉看著盤子里的食物有些猶豫。
“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拍戲。”作為婆羅門,羅恩身先士卒的咬了口香噴噴的烤雞肉。
讓他做一個素食主義者,那比不吃窩邊草還難。
羅恩也就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私下里牛排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見他大快朵頤,烏爾米拉內心里蠢蠢欲動。
她吃驚于羅恩拋開素食的戒律,同時自己又對眼前的美食暗暗垂涎。
烏爾米拉的皮膚很白,大眼睛閃亮的仿佛會說話,嘴唇略豐,煞是好看。
“來,嘗嘗。”羅恩叉起一塊雞肉送到她嘴邊。
“羅恩.”烏爾米拉下意識的左右看了一眼,這里是高檔餐廳,很私密。
瑪麗她們被羅恩支開,他還給導演希夫打了招呼,晚上不準拖烏爾米拉的戲。
現在只有他們兩人,在瓦拉納西也不會碰到熟人。
面對羅恩溫和的眼神,烏爾米拉嘴唇微張,輕輕咬住了雞肉。
“怎么樣?”
“很美味。”
烏爾米拉心里甜絲絲的,她第一次被人這么對待。
印度終究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即使是高種姓女人,在家里也什么地位。
羅恩是婆羅門,他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事業,在孟買還很有名聲。
這樣的男人在寶萊塢會引起無數女星的爭搶,更何況他還有一張英俊的臉龐。
烏爾米拉才十九歲,很難抵御這種攻勢。
她知道晚上偷偷溜出來和羅恩約會很冒失,也知道劇組的人肯定會在背后竊竊私語。
但雀躍的心情讓她忽略了所有顧慮,戀愛上腦,別人很難勸的啦。
“對了,羅恩”烏爾米拉欲言又止。
“怎么了?”羅恩輕聲問她。
“我聽導演說電影會有限制級鏡頭.”
羅恩忍不住笑出聲,“寶萊塢的限制級鏡頭,你又不是不懂。”
成人片?想多啦。
即使是被電影審查委員會定為限制級的電影,也不會有女人裸露的鏡頭。
如果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諱,被抵制是輕的,搞不好導演和演員能被憤怒的民眾打死。
這是宗教大忌,無論是印度教,還是老牧,都極其反對女人裸露。
他們真的會為一個電影鏡頭而暴動,這不是開玩笑。
因此所謂的限制級鏡頭,無非就是女演員穿著紗麗,然后身體被淋濕了。
僅此而已,跟島國的成人片比,堪稱冰清玉潔。
令人費解的是,即使是這種鏡頭,往往也會令電影院里的男觀眾呼吸急促。
三哥就這鳥樣,萬物都能聯想到打膠。
“再說了,你的角色沒有這種鏡頭,是難近母的其他化身。”
聽了羅恩的解釋,烏爾米拉終于放下心了。
她當初是看在瑪麗她們的面上,才接了這部戲。
還好,沒有發生什么讓她為難的事。
“說到電影,我待會給你講講戲。”羅恩一本正經道。
“你還懂演戲?”烏爾米拉有些吃驚。
“我和寶萊塢的其他演員交流過,這種事情只能言傳身教。”
嗯,他和瑪尼莎深入交流過很多次。
練完技術后,也該在烏爾米拉身上施展了。
羅恩第二天很晚才去片場,他和烏爾米拉看了一夜的夜光劇本,累的不行。
到了這里就見蘭卡拿著掃帚和拖把,里里外外在民宿的廚房忙活。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和廚房的地板有深仇大恨一般。
“發生了什么事?”羅恩問制片人阿加瓦爾。
“中午劇組的伙食是奶酪咖喱和素餃。”
“然后呢?”
“他咬了一口素餃后發現,里面正窩著半只蟑螂。”
“哇!”羅恩有點牙疼。
“然后又在奶酪咖喱中發現了蠕蟲。”
“嘶”羅恩直錯牙花子。
蘭卡家境不錯,生活細節上比劇組大多數人都講究。
但他有一個壞習慣,喜歡吃飯時反復撥弄食物然后送入口中。
因為這,在劇組他被制片人阿加瓦爾嘲笑過很多次。
蘭卡痛定思痛,這兩天剛剛改掉了壞習慣,然后就碰到了這種事。
所以當他氣勢洶洶沖進廚房,進行衛生大作戰時,制片人罕見的沒有挖苦他。
直到把廚房地板擦的錚亮,蘭卡才氣喘吁吁的停下。
羅恩猜,從今天之后,他除了劇務,還要擔負起片場的又一職責:清掃。
躲在邊上看熱鬧的烏爾米拉,惡心的打了個寒顫。
還好她今天和羅恩在酒店吃的午餐,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面對烏爾米拉軟儒又祈求的眼神,羅恩當即去找了民宿老板。
《禮贊難近母》的農村戲在這里取景,考慮到對方免了場地費,羅恩索性把劇組的伙食也交給了這家民宿。
多少算是照顧了一點生意,但吃飯吃出蟑螂這件事,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三哥們的祖傳技能,干凈又衛生,可不興在自己身上體驗哈。
蘭卡也氣勢如虎的跟在羅恩身后,擺足了架勢。大有民宿老板不答應,就送上拳頭的打算。
他受夠了土豆,也受夠了那些混進食物里的昆蟲尸體。
最后民宿老板答應,以后會仔細檢查食材,還免了他們今天的伙食費。
說實話羅恩對他的保證持懷疑態度,答應的太輕松了。
而且印度的普羅大眾對衛生要求也很寬容,瞧瞧整個劇組,只有蘭卡對這件事最在意。
其他人,包括導演制片人在內,都沒太把蟑螂當回事。
噢,烏爾米拉也在意,不過她是女孩子,可以理解。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烏爾米拉哄到手了?”瑪麗不知什么時候,湊到了身邊。
“別瞎說,我只是帶她練技術去了。”羅恩一本正經的辯解。
瑪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全劇組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家又不是瞎子。”
“這么明顯嗎?”羅恩無所謂的聳聳肩。
知道又怎樣,作為投資人,睡睡女明星不是正常操作么。
再說了,他和烏爾米拉那是兩情相悅,不存在什么內幕交易。
“今天晚上該輪到我和蓮娜了,你不許偷懶。”瑪麗警告他。
“行行行,”羅恩揮手,“準備好迭迭樂。”
他走到哪兒都閑不下來,窩邊草們,用過了都說好。
他和瑪麗她們說笑,讓不遠處暗暗留意這里的烏爾米拉有些吃味。
羅恩巴巴,太招女人喜歡了。
據她自己觀察,劇組里的女二號、女三號,都偷偷暗戀他。
幸好,羅恩不喜歡黑皮膚的印度姑娘,這讓烏爾米拉壓力小了很多。
說來,瑪麗和蓮娜從不介意羅恩找其他女人。
更甚者,在攻略烏爾米拉的時候,她們還幫著出謀劃策、打掩護。
作為從西方文明世界來的女人,這太匪夷所思了。
羅恩懶得琢磨,印度這種地方,多逆天的事也不奇怪,他的閾值已經被拉高。
劇組的瑣事,他沒再管。讓瑪麗安慰幾句后,羅恩又匆匆離開。
蘇爾家的幾個叔叔,他還沒好好談談。
他回來已經好幾天,要不是忙劇組的事,早該坐在一起商量怎么操作去買地了。
羅恩最先去了自己的三伯家,他在隔壁村。既是那里地主,又是那里村里的官員。
在印度農村,高種姓通常身兼多職。他們是主人、是地主、是村里的話事人,也是官方層面的基層官員。
婆羅門幾乎把持了所有公共部門的公務員職位,這一點在落后的鄉村尤為凸顯。
但情況正在發生改變,90年初,國大黨政府的辛格,決定將27的政府公職保留給低種姓群體。
即把高種姓手里的公務員配額,拿走三分之一,專門劃給首陀羅和達利特。
這一決定遭到了激烈而頑強的抵抗,各邦連續發生暴動。
新德里街道上每天都有的騷亂,高種姓學生紛紛抗議,這一幕幕暴亂的場面通過電視屏幕展現在全國觀眾面前。
因為國大黨的這一操作,黨內原本的高種姓群體紛紛倒向印人黨。
分裂之勢不可避免,辛格的聯合政府開始瓦解。
報紙上的社評還隱隱把去年的印穆沖突,歸咎于辛格的這項政策。
新德里和孟買的這樣的大城市,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低種姓開始進入公共部門,但農村他們卻很難滲透進來。
因為種姓制度在這里依舊根深蒂固,想要有所突破,除非邦政府強制推行。
顯然,北方邦不會這么抽風,羅恩的三伯尼拉夫依舊是他治下兩個村子頭頭。
當他到對方的辦公室時,尼拉夫正在劈頭蓋臉的罵兩個手下。
羅恩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怎么回事,那兩人把村里的糧食配給薄,還有公共財產登記薄弄丟了。
這是印度政府的一項福利措施,專門為窮人劃撥了一批免費的糧食。
村里的窮人憑借出身證明材料,就能辦理這樣的登記簿,然后到村委會免費領取口糧。
還有市政廳撥給的公共財產,比如拖拉機、水牛、化肥、種子等等。
它們都被登記在冊,現在這些東西找不到了,死無對證。
“兩張紙你們都保管不好,蠢蛋!到底怎么回事?”尼拉夫大罵。
“它們被村里的羊吃了。”兩人期期艾艾。
羅恩差點笑出聲,“狗把我的暑假作業吃了”類似的理由,還能用在這里?
尼拉夫顯然也不信,他太清楚手下這幫人的德行了。
那些公共財產,肯定被他們拿到黑市偷偷賣了。
因為擔心被警察調查,兩人只好找了這種蹩腳的理由。
尼拉夫沒有懲罰他們,只是罵了幾句就放兩人離開。
“糧倉里的公共糧食只有一兩百公斤,他們也賣不了多少錢。”
“什么?”羅恩愣了一下。
“另外十噸都是從我手里流出去的,總要給手下人一點好處。”尼拉夫解釋。
十噸?流出去?
敢情真正倒賣公共財產的,是三伯您啊!
“就是村民那里有些不太好解釋,我收了他們每人400盧比的錢,現在卻拿不出糧食。”尼拉夫有些苦惱。
羅恩麻了,他算是發現了。
他們蘇爾家,個個都是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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