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美好未來
秦夏盤腿坐于白騎士號圖書館內，一如既往。
他的靈魂脫離軀殼，在亞空間中深潛，找到一個又一個靈魂投影，并向它們投射自己的靈能力量。
最后，秦夏找到亞空間中閃亮至極的帝皇靈魂投影，再將靈能投射過去。
眼前白光閃爍之后，秦夏靈魂步入泰拉喜馬拉雅山之上，進入一座新修建起來的宮殿里。
與宏偉皇宮比起來，這宮殿顯得渺小又簡樸，其內部裝潢也不夠華麗，一個議事廳就占據了建筑百分之九十的面積。
遼闊議事廳內擺放著一張長桌，二十多張椅子。
如此前秦夏每一次開遠程靈能會議一般，原體們逐漸在身邊智庫的影響下進入議事廳，肉身雖處于銀河各處，但意識卻能在這一刻齊聚一堂。
“現在述職是真方便啊。”福格瑞姆在長桌邊坐下，打量著周圍陌生環境。
宮殿是新修建的，此前喜馬拉雅山上并沒有這地方。
原體們各自落座。
安格隆坐在秦夏身前。
此時帝皇還未到來，所以原體們可以先閑聊一番。
除了那幾個天生不愛說話的原體，其余原體都是有說有笑，議事廳內一派輕松閑逸之氛圍。
秦夏只是感受到這個氛圍就能感受到如今大遠征的進展。
強敵已經被逐漸消滅，原體們為了效率而分散在銀河各處，再沒有需要好幾個軍團一塊面對的對手…至少暫時沒有。
原體們談論著遠征中的趣事，功績，互相交流著信息。
秦夏還是更關注安格隆他們。
安格隆身旁坐著佩圖拉博，自打奧林匹亞叛亂爆發后安格隆和他就再也沒見面過，直到現在。
“我按照我的意志重塑奧林匹亞，把它打造成了一個真正的理想世界。”佩圖拉博捧著數據板向安格隆介紹著。
重塑后的奧林匹亞不再有城邦之分，人們生活在佩圖拉博精心設計的城市區塊里，種種精美建筑和雕塑填充著人們的視野。
安格隆曾認為，最美好的城市是普羅斯佩羅上的主城，但現在見到新奧林匹亞后他才知道，哪怕普羅斯佩羅上繼承無數先賢知識的建筑或美學大師，在設計方面傾注畢生心血之作也比不過佩圖拉博一瞬間的靈光一閃。
佩圖拉博一個個介紹新奧林匹亞的區塊，建筑，人們的生活…
安格隆就笑瞇瞇的聽著。
直到佩圖拉博放下數據板，安格隆才說：“你變了，兄弟。”
“我早就變了。”佩圖拉博低聲說，“當年諾夫申達克戰役里你把我打趴下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變了。”
似乎是這種坦白在佩圖拉博看來太過…太過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于是鐵之主短暫沉默后轉移注意力到秦夏身上。
“所以，救火大師先生，當初你怎么二話不說就從奧林匹亞跑路了？”佩圖拉博問。
“因為我覺得奧林匹亞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你至少會有把它處理好的能力。”秦夏微笑道。
“這是一句肯定，但聽起來就是讓我難受。”佩圖拉博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馬格努斯。
馬格努斯仍然是學者打扮，捧著一本書看著，感受到好兄弟的目光才放下書本抬起頭。
“在泰拉待著感覺怎么樣。”佩圖拉博問。
“實話說，不怎么樣。”馬格努斯一臉復雜神情，隨后搖了搖頭，“但至少有一件好事情，那就是十一號有希望幫我解決子嗣的變異問題。”
佩圖拉博看向十一號。
十一號坐在長桌另一邊，沒有和任何人交談，但也沒跟多恩一樣“如磐石一般”坐著，而是演著獨角戲。
十一號隨機觀察和模仿一個兄弟在與其他人時的神情，偶爾也會模仿沉默不語的多恩。
那種詭異感讓佩圖拉博收回目光：“真的有希望？我怎么感覺父皇都解決不了的事情…”
“父皇壓根就不想解決，他沒那個時間。”馬格努斯感激的看著十一號，“但十一號不一樣，他樂于助人。并且他從父皇身上傳承了一種品質和一種特長，那就是極致的理性和生物科技。”
佩圖拉博沉思起來。
他回憶起安格隆曾說：自己不受帝皇的待見，是因為自己繼承了帝皇最厭惡的感性，帝皇認為感性是最大的弱點。
那么十一號應該很受待見才對，但實際上并非如此，帝皇也不怎么看得上第十一個子嗣，即便這個子嗣傳承了帝皇視為優點的理性。
想到這，佩圖拉博覺得自己的性格和缺點跟帝皇也脫不開干系。
帝皇就很擰巴，這是安格隆說的。
佩圖拉博覺得自己是個毫無疑問的天才，只可惜繼承了帝皇的擰巴，就像一件完美的杰作出現破損處，要是沒有這個缺點必然會少走很多彎路。
鐵之主正思索帝皇時，帝皇出現在議事廳內。
原體們立刻停止閑談，氛圍變得嚴肅莊重。
然而帝皇此時沒有身穿平時的金色盔甲，看起來也并不金光閃閃，只是科學家打扮，頭發看起來也有點亂。
甚至帝皇的瞳孔不再放射金光。
“大遠征進展如何？”帝皇問。
“強敵已經被消滅，各軍團已經分散開作戰，只為有更高效率，盡快完成大遠征。”荷魯斯起身說。
“我這里也一樣。”安格隆作為另一個戰帥，也開口，“我這邊形勢更好，就連一個軍團也可以拆分成一股股分支艦隊開疆拓土。”
帝皇沒有點頭或搖頭，只是在想：銀河中的強敵并非被完全消滅了，只能說是在人類未來的生存范圍內不再有強敵。
但沒關系。
“做得好。”帝皇先是面無表情的點頭夸贊，然后露出一個極其不明顯的笑容。
這種連皮笑肉不笑都算不上的笑容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會令旁人不以為意。
但放在帝皇這個從不微笑的人臉上，那帶來的感覺可就不一樣了。
當年冉丹戰役里，秦夏和帝皇一起假扮古代騎士回收虛空龍那場戰斗里，秦夏看到帝皇的復古表現時是什么感覺原體們就是什么感覺。
“網道計劃進展順利。”帝皇收起微笑，宣布他負責的事情的進展。
除了伏爾甘之外的所有原體都低聲慶賀。
網道對于人類的重要性實在太大了。
但伏爾甘見過網道工程的樣子，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奧林匹亞叛亂一事是否解決了。”帝皇沒有繼續談論網道，而是看向第四子。
佩圖拉博沒有回應，也沒有像剛才那般開心的介紹新奧林匹亞，而是一臉警覺。
帝皇的話語在佩圖拉博看來只是“引子”，開場白。
見佩圖拉博并不回應自己，帝皇直說：“把奧林匹亞建設成一顆堡壘世界，如果有什么東西會從恐懼之眼里沖出來，我要那顆星球成為戰爭前線的不破堡壘。”
“把那上面原有的東西拆除，然后建設上一個個堡壘？”佩圖拉博問。
“你是防御戰大師，不該問我怎么做。”帝皇說，“如果你非要得到答案，那么是的，你得把它改造成一個到處是堡壘和戰爭設施的世界。”
“不，這不可能。”佩圖拉博立刻拒絕。
“你會后悔的。”
“這更不可能！”
帝皇再未說什么。
在他看來，當強敵從恐懼之眼中涌出，奧林匹亞必然成為戰場。佩圖拉博自己不改造奧林匹亞，敵人會幫他改造的。
然而佩圖拉博不是想不到這一點，他不僅能想的到，甚至還有應對策略。
在兩人各持己見的情況下，奧林匹亞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帝皇給佩圖拉博的命令讓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陣子。
直到帝皇主動開口：“當大遠征結束，網道建成，我們的事業就會成功，人類已經有迎接新未來的可能，我們也可以設想一下之后的事情了。”
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一切結束后，你會做什么？”帝皇看向秦夏。
秦夏沒有立刻回答，思考起來。
他估計帝皇來到這其實早就想說這個話題，只是不知道有什么毛病，非得觸佩圖拉博的霉頭，下達個強制性的命令，結果又讓命令不了了之。
思量后，秦夏回答：“我會以阿斯塔特軍團代言人的身份繼續活動于帝國高層，把超人類管理凡人的模式推行到整個帝國，直到泰拉的文員都變成阿斯塔特為止。”
剛被帝皇掃興的佩圖拉博覺得秦夏說話就是好聽，還得是這兄弟的好養父。
“別掃興。”帝皇看向其他子嗣。
“我想去種地。”基里曼說，“地方我都挑好了，網道計劃完成之時我就會立刻卸任。”
帝皇平靜的點評：“你是我所有子嗣中最喜歡逃避的那個，導致我默默無聞幾萬年的性格特質被你繼承了。”
基里曼只是一笑，并不在意。
其他原體陸續表達自己的想法。
馬格努斯想去傳授知識，伏爾甘想要回夜曲星當一名鐵匠，黎曼魯斯想回芬里斯，多恩想在教養了他的凡人爺爺墓地旁建一座房子然后住在那…
每一個原體都想象了一切結束之后要做的事情。
而在原體們說完之后，帝皇做了個總結：“無論你們想要做什么，記住，凡人的命運必須由凡人自己掌控，我們只是在特定時期肩負起我們必須肩負的職責。”
帝皇又是一番說教。
什么凡人統治凡人之類的老生常談，還有當科技水平逐步恢復后凡人有能力自己管理自己。
直到帝皇講述了一半，發覺原體們肯定都明白，于是便把后半道理咽回肚子里。
“散會吧。”帝皇起身。
原體們也站起來。
秦夏逐漸切斷投射向原體們身旁靈能者的靈能力量，將一個個原體的意識送離。
眨眼間議事廳變得冷清起來，只剩下帝皇和秦夏兩個人。
那些原體們坐過的椅子仍然滿是灰塵，仿佛剛才的會議從未發生過。
“艾瑞巴斯還活著嗎？”帝皇突然問。
“活著。”秦夏點頭。
帝皇沉默整整兩秒鐘，然后才提及跟艾瑞巴斯沾邊的事情：“在艾瑞巴斯徹底蘇醒之前，會被混沌湊合用的棋子是科爾法倫。”
“科爾法倫？”秦夏納悶帝皇怎么知道。
“你如果對四神了解到一定地步就會意識到絕對是科爾法倫。”
“那至少荷魯斯應該不會被腐蝕了吧？艾瑞巴斯還得好一陣子才能醒，他要是不醒，那邪惡版的他也就沒法跳出來做事。”
聞言，帝皇轉過身看著議事廳的墻壁。
墻壁上的浮雕鐫刻出一副神圣景象：帝皇站在喜馬拉雅山高舉長劍，山下是統一戰爭開端時期最早被帝皇帶領的子民們。
“這才令我恐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