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制裁者

　　一日后。

　　諾斯特拉莫某處。

　　秦夏手上拿著一份名單，站在一間地下室之外。

　　每當秦夏的目光落在名單中某個名字之上時，就會有一個人在宅邸某處走出來，如同木偶傀儡一般在秦夏面前走過，進入地下室。

　　最后那個人會錯愕醒來，發覺自己在不受控制情況下做了一件蠢事。

　　名單上一共三十多個人。

　　在三十多人全部進入地下室后，秦夏手中名單開始燃燒并化作灰燼。

　　地下室內三十多人齊齊注視著秦夏，屏息凝神。

　　面對一個星際戰士而非一個普通人，這些高高在上者甚至連呼吸會都變成手動模式，更別提驅動腿上那些肌肉逃跑了。

　　“誰是康瑟。”秦夏問。

　　眾人立刻回頭，看向站在最末尾那人。

　　中年人緩緩走出來，哆哆嗦嗦，踉踉蹌蹌，站定腳步之后低下頭。

　　“我收到的信息上說，你曾經將至少二十個人活活虐死。”秦夏回憶一下名單內容，接著打個響指。

　　中年人頭顱爆裂，軀體在眾人極力壓制的驚愕聲中噗通一聲跪倒。

　　剩余人此時便已知曉，門口這一看就跟總督是一伙人的星際戰士為何而來。

　　就和此時諾斯特拉莫上那些效忠于總督的特別行動部隊人員一樣，只為對這顆罪惡之星上的某一群體進行最為純粹的肉體消滅。

　　如他們所料。

　　秦夏接下來一一點名，宣讀罪狀，然后處刑。

　　這一套流程走完，秦夏立于血泊之中，感知著非物質領域，非現實實體，非具象現象的一切…

　　而在感知過后，一個評判浮現在秦夏腦海之中——毫無波瀾。

　　“完全不行。”他呢喃。

　　自從昨天見了被安格隆安排到諾斯特拉莫的總督克拉莫后，秦夏就在進行四重試煉之中屬于恐虐所涉概念的第二道試煉，也就是“怨屈化身”。

　　這一試煉的具體完成步驟，是在諾斯特拉莫上作為一名制裁者，給予受他人怨憎者絕罰。

　　簡而言之，就是伸冤。

　　但如此做了大概六個太陽時，從昨天到現在。

　　殺死了幾百個受怨恨者。

　　然而做了這些之后秦夏在進行感知，試圖確定自己找對方向之后，卻從來都不能感知到任何波瀾。

　　無論是勇武尊主還是萬識圣典試煉，在走對路徑選對方法并開始做之后，秦夏都能隱隱約約感知到來自亞空間的波動…或許是某種事件在亞空間中產生精神投射，或許是亞空間中因凡世事件掀起駭浪，總之，它會有一種給秦夏帶來感應的反應。

　　“該死之人！”

　　空靈吼聲傳進秦夏雙耳。

　　秦夏右眼泛著瑩白光芒，在那靈能視野中，他看到真實發生的超自然現象。

　　一大群像是黑霧一樣的人圍繞著剛才被秦夏殺死的三十多人。

　　那三十多人是靈魂。

　　黑霧一樣的人們說是靈魂，對，也不對。

　　他們更像是一種殘留靈魂物質在亞空間中凝聚起許多強烈精神投射能量，產生的非物質實體。

　　正常來講，一個凡人靈魂在脫離軀殼后會被亞空間能量撕碎，與亞空間融為一體。

　　但在諾斯特拉莫上不一樣，因為這里犯罪頻發，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那些非自然死亡者的靈魂會產生怨念之類的強烈精神投射。

　　秦夏看到的諾斯特拉莫亞空間對應結構上包括的黑色能量，就是精神投射產物，它會束縛住那些被亞空間撕碎的靈魂之中最為頑固的那部分。

　　“他們是你們的。”秦夏對黑霧們說。

　　那些黑霧人立刻一擁而上，將被秦夏制裁者們的靈魂撕碎——他們就是被這三十多個人殺死的。

　　所有怨恨和宿仇都在這一過程中消解。

　　秦夏目睹全程，再一感知，仍是毫無波瀾。

　　他的行為并未牽引起某種力量，使得試煉產生絲毫進展。

　　秦夏盤腿坐在地上，開始認真思考。

　　直到現在，秦夏仍然堅信自己的思路絕對沒有任何錯誤，只是在執行過程中出現些許差錯。

　　問題究竟出于何處？

　　秦夏反推整個過程，又聯想到自身現狀。

　　之前333星系一事，那個星系之所以會緊貼3這個數字，以及堡壘世界總督還是認識的人…秦夏認為是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漸滲入現實宇宙，開始影響某些事情。

　　想到這，秦夏再回憶一下這一天來所做的種種事情。

　　他發覺自己只是如同一臺殺戮機器般，拿著仿佛程序一般的名單，然后殺死一個又一個人。

　　問題顯然出現在這。

　　至于如何解決這問題，秦夏也立刻想到辦法。

　　靈能滲入現實結構。

　　秦夏緩緩閉上雙眼，靈魂來到諾斯特拉莫在亞空間中的對應結構那，開始嘗試與籠罩諾斯特拉莫的強烈精神能量溝通。

　　無數曾發生于這顆星球上的怨恨與委屈匯入秦夏感知之中。

　　那些黑色能量如同風暴一般籠罩秦夏，在他感官之中呼嘯。

　　這一過程就相當于無數心懷不甘與怨恨死去之人來到秦夏面前，用相當于現實宇宙許多年的時間同他傾訴，并懇求他為自己復仇。

　　傾訴和懇求的形式并非是言辭與哭嚎。

　　秦夏敞開感官，以一個個諾斯特拉莫人的視角體會一段段往事。

　　“艾克。”

　　秦夏聽到聲音，轉頭看去。

　　一個大概只有六歲的女孩站在身旁，將老鼠肉烤成的肉干遞過來。

　　秦夏伸手接過。

　　女孩坐在他身旁，默默啃食起小半塊肉干。

　　下水道內充斥著刺鼻氣味，但兩人已經習慣，即便坐在水道旁的黏濕轉臺上兩人也能一邊進食一邊忍受刺鼻惡臭。

　　時不時會有幾具尸體被排泄物卷著在水道中流淌，在兩人面前流過，兩人也能對這一景象視若無睹。

　　諾斯特拉莫上，死人尸體可比下水道里的濃重惡臭好適應多了。

　　“明天我會去給沙洛大人殺幾個人，然后他會給我一筆錢，我們就可以換個地方住。”秦夏邊啃肉干邊說。

　　“換去哪？”女孩問。

　　“我不知道。大概是個至少能有窩棚的地方。”

　　“小心一些，別死了，不然我就再也沒有伴兒了。”

　　“放心。雖然我不比你大幾歲，但我不需要硬碰硬…殺人的地方有個狗洞和通風管道，只有我能鉆進鉆出，我殺了人后逃跑，沒有人能抓住我。”

　　秦夏第二天便離開下水道，去殺死那個能換來賞金的人。

　　目標在一座公寓樓里。

　　想要殺死目標就必須順著一個狗洞爬行，躲過安保系統，然后再沿著管道繞過目標的保鏢，之后在目標所在房間的通風管道拉開裝有化學毒氣的容器，絕對不能忘了戴防毒面具。

　　計劃是這樣的，但秦夏立刻就在開始執行計劃時學到一件事——計劃趕不上變化。

　　狗洞安了把鎖。

　　不知道怎么撬鎖，遂計劃失敗，返回下水道后又發現相依為命的女孩不知去向。

　　之后就是一兩年的下水道生活，秦夏長大，給幫派效力，然后偶然間知道女孩當初是被賣了，雇傭自己殺人的沙洛大人也不是真想讓自己去殺人，而是只想把自己支開，把女孩抓走賣掉，再以“我幫你找人”為名義讓自己傻乎乎的給他賣命。

　　雖然發現真相，但也只能隱忍，慢慢調查。

　　某一天秦夏發現自己終于找到當年那女孩的一點蛛絲馬跡，一路順藤摸瓜各種調查，最后找到的是一盤錄像帶。

　　那女孩當年就死了，被買主虐死的。

　　秦夏親身體會了這一段充滿怨恨的經歷。

　　面前黑霧構成的人形輪廓跪在地上，哀嚎痛哭。

　　在剛剛被秦夏殺死的那三十個人里就有眼前這怨恨實體的仇人，他如同一只螻蟻般被更強大的存在踩死。

　　這一段經歷在諾斯特拉莫里也說不上有多么怨恨滔天，如果諾斯特拉莫人知道這件事，那么只會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畢竟這種事太多了。

　　就算不是諾斯特拉莫人，在看到這種事之后也只會心生憐憫，而不是有刻骨恨意或復仇之愿。

　　秦夏就是這樣。

　　直到他剛剛以名叫艾克的身份，體驗了眼前怨恨實體生前最痛苦最充滿怨恨的經歷，當一切仿若他親身經歷一般發生，他才有了不同感受。

　　因為親身經歷能夠告知給他那些表面之后的事情，告知他，眼前的怨恨實體和那女孩有著怎樣的關聯…他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父母死在幫派沖突里或者干脆就是以幫派成員身份死去，兩人相依為命，建立起遠比血親更加親近的情誼關系。

　　“我來幫你了卻最后一項仇恨。”

　　秦夏抬起手。

　　怨恨實體仇恨的兩個人，一個是買主，一個是沙洛，前者已經被秦夏處決，唯有后者幸存。

　　只是一瞬間，秦夏便在諾斯特拉莫上找到沙洛——這家伙還是個無魂者，只是天賦不怎么樣。

　　再僅是一個念頭，沙洛這名無魂者便被秦夏傳送到地下室里，站在已死之人的血泊中驚慌失措。

　　這一過程里，一個無魂者的反靈能力量壓根不足以抵消秦夏那強大靈能力量帶去的影響。

　　“艾克？”名為沙洛的人看向秦夏，一臉錯愕，“當年我不是把你扔進絞肉機里…”

　　話還沒說完，用靈能幻象偽裝成艾克的秦夏一拳擊碎沙洛脖頸，再用靈能將其靈魂從軀殼里抽離出來，扔進亞空間中的色孽魔域里。

　　他被當做一個色孽惡魔的玩具折磨，這場折磨將持續至永恒，直至星辰崩解，眾神凋零。

　　做完這事，秦夏轉頭看向怨恨實體。

　　艾克靈魂中最為頑固的那一部分所變成的實體逐漸消散，他大仇得報，就連親自以艾克的視角體驗過往的秦夏都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僅僅只是殺了一個人。

　　僅是秦夏來諾斯特拉莫上完成儀式時所制裁之人的百分之一，但他在這一過程中產生的情緒在亞空間中掀起波瀾，“怨屈化身”這一重試煉仿佛干涸土地得到滋養。

　　怨恨的投射和消解便是滋養試煉的養分。

　　如秦夏剛才殺死三十多人后坐下來所想出來的那般，這一試煉不僅是要成為制裁者去殺死某些人，還要成為怨恨和冤屈的化身，而成為化身的方法就是感知那些怨恨實體匯聚的黑色能量在生前經歷的一切，并產生相對應的情緒，如同它們親自降臨到現實宇宙復仇一般。

　　找對辦法，秦夏便繼續進行試煉。

　　他與每一個怨恨實體建立共感，以第一視角體會一段經歷。

　　這一過程在亞空間中進行，只用了現實中的一瞬。

　　而后秦夏并未親自將一個又一個該死之人拉到面前來，他并不是必須這么做，只是剛才不當面殺死那個名為沙洛的人不足以平憤而已。

　　在秦夏睜開雙眼后，諾斯特拉莫上同一時刻有數萬人忽然暴斃，他們在生前做著各種各樣的事，但在一瞬間里靈魂被拉出體外。

　　秦夏甚至用靈能保護這些在諾斯特拉莫絕大部分人眼中是惡魔的人，讓他們的靈魂不至于被亞空間撕碎。

　　之后這些靈魂被送進色孽魔域。

　　秦夏一個念頭便引導圍繞諾斯特拉莫的無數怨恨化身，讓他們來到色孽魔域之外看著自己生前的仇人遭遇現實生靈就算突破想象力極限，也絕無半分可能猜測到一星半點的種種折磨。

　　圍繞諾斯特拉莫亞空間結構的怨恨在消解。

　　秦夏睜開雙眼，看到四重試煉懸浮于空中。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感知到，光憑諾斯特拉莫上的這些怨恨被宣泄產生的精神能量還不足以讓自己完成試煉。

　　但沒關系，被秦夏代為宣泄了舊日怨恨的世界可不止有諾斯特拉莫，還有努凱里亞。

　　努星起義戰爭中，秦夏曾驅使神君泰坦匯聚亡者的怨恨釋放出靈能洪流，之后更是他和義軍們一起殺光高騎士和近衛軍走狗階層，這一事件發生在很多年前，但在亞空間中可沒有時間。

　　四重試煉之一，怨屈化身這一試煉完成。

　　在之前完成兩重試煉之后，秦夏的意志本就已是亞空間中的巨大實體，力量，概念，精神投射，這些如同被恒星重力捕獲的行星一般被他牽引。

　　因此秦夏并未進入恐虐魔域，也沒有直面血神并從混沌之神身上奪取一份力量，那份力量被引導進他的體內，成為他的一部分。

　　四重試煉上也如往常一般浮現出新的內容。

殘暴劊子手：唯有殺戮ps：我上午坐車從老家回來，寫了一章然后坐車回去。本來我家里長輩都說我忙工作他們這些老一輩處理事情就行，但感覺不太好。要是拿電腦回去寫又沒法寫，畢竟總有親戚來和聊天。我今天先寫一章，四千字，后天我回去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