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流浪戰艦
嘎吱——
厚重閘門打開，門外走廊昏暗燈光順著門縫照射在倉庫內所有人的臉上。
將近一千個人下意識抬起頭尋找光明。
一個光著上身，皮膚上百分之九十都印著紋身的男人進入眾人視野。
男人冷酷掃視眾人，伸手向身后，將一個裹著不合身大衣的女人拽過來順著門縫推進倉庫里。
女人哆哆嗦嗦踉踉蹌蹌，從那些下意識低下頭并讓開一條路的人們之間走過，來到陰暗倉庫角落里兩個孩童面前。
孩童看著女人的眼神并不親切，他們并不是這個女人的孩子。
女人蒼白面孔上露出笑容，伸手在大衣內掏了兩下，拿出兩個面包。
孩童們怯生生的走過去，伸手接住面包使勁往嘴里塞。
在場的這一千多人已經有半天時間沒進食，腹中饑餓的很，但沒有人上去搶奪食物。
孩童吃飽了，起身走到舷窗前向外看。
他看到了自己所處艦船的艦首，這是一艘帝國運輸艦。
而在帝國運輸艦另一側，舷窗之外呈現的是一艘印著黑色手印的戰艦。
孩童記得大人們說那是海盜船。
在這艘運輸船因為亞空間航行事故而擱淺于當前星系的小行星帶時，那艘海盜船忽然出現并接近運輸船，之后就是殺戮和掠奪，還活著的人被帶到底層甲板的倉庫里關了起來。
整個運輸船大概有多少人？這孩童不記得，他只能恍惚的回憶起自己生活的底層甲板就很巨大，現在只剩下自己認識的這么些人，艦船其他地方的人應該都死了。
孩童思索著，像往常生活里那樣看著舷窗外的景象。
忽然一道光芒在視野盡頭閃耀一下，緊接著一艘艦船進入星系。
那艘艦船看起來格外巨大和華麗，在艦首處鐫刻著一個有些駭人的標志——啃噬世界的獠牙。
當艦船靠近過來后，孩童看到一些運輸機在海盜船和自己所處的運輸船上來回往返。
再過不久，倉庫厚重閘門開啟。
那些紋身的海盜們像是護送一般拱衛著一群明顯不是海盜的人進入倉庫。
孩童轉身，看到那些暴躁嗜血的海盜們此時奴顏婢膝。
“你們又想用搶來的東西做無本生意？”身穿華麗服飾的青年蔑視著海盜們，在充滿臭氣的倉庫里用金絲手帕捂著鼻子，“真是下作。”
“您是行商浪人，不是帝國海軍巡邏艦隊官僚。”為首海盜諂媚開口，“我們售賣的東西有本還是無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能為您帶來多少利益。”
提及行商浪人身份，青年得意一笑：“但總跟你們這些做無本生意的下三濫混一塊也不是回事啊。克拉莫家族拿的畢竟是努凱里亞之主親簽的行商許可，我總跟你們混一塊，可是會讓家族蒙羞的。”
海盜們諂媚笑著，只是打哈哈。
“今天我來這不是想做生意，而是想警告你們幾句。”青年說，“過幾天會有努凱里亞運輸艦隊經過這航線，努凱里亞之主點名讓克拉莫家族承擔安保業務。勸你們機靈著點，到時候可要瞧清楚那艦船上的家徽。若是敢把無本生意做到我家頭上…非把你們皮扒下來做靴子不可。”
海盜們立刻點頭保證。
隨后青年轉身看向身后一名隨從。
這隨從極其高大，穿著一套黑色長袍，在昏暗燈光中只能看到那兜帽里有兩道猩紅光芒。
兩人像是用什么加密手段在沉默中交流幾句，隨后互相點了點頭。
“走了。”青年轉身離開。
“您先前說要買船和水手來著…”一名海盜趕緊追上去。
眾人離去，倉庫里的人看到閘門又關上。
海盜們仍然纏著行商浪人詢問交易的事情，一路跟到停機坪去。
青年沉默不語，只是登上運輸機離開。
而在運輸機艙門關閉之后，仍有一個人被留下來。
海盜們看著面前那身高四米左右的隨從，納悶著這家伙怎么沒跟自己主子走。
“你是留下來買船的？”海盜上前向隨從問。
“這艘船和里面的人被他送給我了。”隨從抬起手摘下兜帽，露出金屬頭顱，“只是他沒交錢，我得自己取貨罷了。”
海盜們仍舊疑惑不解，納悶的看著眼前這個…這個鐵人。
“你也是行商浪人？”
“不，我不是克拉莫家族的行商浪人，我是超級小秦。”
海盜剛想再問一句，下一秒整個上半身就被撕裂。
超級小秦看向在場其他海盜，右臂輕輕一甩，鐵爪上的血液和生物組織便甩飛到墻壁上。
海盜們也看向這個鐵人，在短暫愣神過后舉起武器。
超級小秦胸口裝甲展開，數不清的“小飛蟲”從裝甲下的空腔中飛出。
在它轉身向著倉庫走去時，那些海盜盡數被機械飛蟲鉆進鼻孔，炸掉腦袋。
“你動手了？”
在超級小秦電子觀察器視野內，右上角出現剛才那屬于克拉莫行商家族的青年。
“動手了。”超級小秦邊走邊伸手撕開身旁墻壁，扯下一塊碎片扔出去，將剛沖進走廊里準備開火的一名海盜斬首。
“不需要幫忙嗎？”青年又問。
“不需要。”
“也不需要物資？”
“不需要，這艘屬于我的船里有。”
“那我就走了。祝您順利。”
超級小秦停住腳步，看向舷窗外。
那艘戰艦開始遠離運輸艦和海盜船，向著計算出的曼德維爾點航行而去。
戰艦先前在戰帥加冕儀式上出現在烏蘭諾星系里，擁有他的人只是作為克拉莫家族的子弟，想要在加冕儀式后感謝給予克拉莫家族行商權力的努凱里亞之主及其養父。
超級小秦正是在那時候進入到戰艦里與克拉莫家族的子弟見面，用一些本體與克拉莫家族之間種種事跡的細節，勸說對方相信自己是“白騎士之主的超級特工”。
在它向對方要求取得一艘艦船和里面的水手后，對方照做，這才聯系了海盜，然后是真的準備掏錢買船和人。
但超級小秦怎么舍得讓只是聽到自己本體名號就無條件服從命令的人支付購船代價呢…
代價不會憑空消失，只會轉移，現在是海盜們承擔代價。
超級小秦收回目光，繼續前進。
它回到倉庫前，輕易撕開閘門，看著里面那些被關起來的水手們。
“這艘船從現在開始屬于我，但我要從剩下的海盜手里把它奪回來。”超級小秦掃視每一個人，“你們曾經只是上層甲板人眼中的底層甲板臭蟲，但如果你們愿意聽從我的命令，你們將取代那些已經死光了的大人物。”
“你們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上，是時候做出抉擇。”
聽到這兩句話，水手們緩緩站起來。
其中一些人拿出偷藏的武器。
“小孩，老人，留在這，剩下的跟我走。”
超級小秦從背后拿出兩顆圓球扔在墻上，這兩顆圓球立刻在觸碰墻壁的瞬間伸展出槍口，變成激光炮塔。
“外面那艘海盜船有可能炮轟我們。”一名在火炮甲板工作過的水手開口說，“我提議先去把附近那座光矛搶了。”
“我屏蔽了信號，他們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而等他們發現后，我們已經可以奪取他們的艦船了。”超級小秦說。
全面奪取艦船控制權是一項漫長且復雜的工作。
起初一周的時間里，超級小秦和還活著的水手們并肩作戰。
它為水手們打造武器和護甲，讓他們能夠相比海盜有裝備優勢。
而在眾人奪取了運輸船的物資倉庫之后，他們就不再需要親手殺人，因為量產的戰斗機器人在搜尋和屠宰海盜這件事上有高的效率。
兩個月過去后，運輸船控制權被奪取，海盜被殺了個精光。
而那艘屬于海盜的戰艦，于戰斗機器人被制造出來后就遭受入侵，引擎控制權被奪取，直至最終海盜們只能在海盜船各個角落里茍活到被機器人殺光。
當兩艘艦船不再屬于海盜后。
于戰艦指揮甲板上，秦夏在水手們的簇擁下步入甲板。
“大人，想要控制兩艘船需要至少四十萬水手。”
被超級小秦委任為助手的人說。
“我們不需要除了你們之外的水手。”超級小秦走到控制臺前，將線纜插在腦袋上，瀏覽著資料庫，“無論是火炮甲板，引擎室，還是日常維護，或者是其他亂七八糟的職責，這些都能由智械完成。”
助手立刻想到了之前那些被稱作智械的戰斗機器人。
它們笨拙，但強大。
一個從生產線上被組裝起來，再從掛架上掉到地面的智械比得過訓練幾十年的職業士兵，那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海盜縱有萬般戰斗經驗和技巧，也會在戰斗中因為不小心從掩體后露出一點部位就被射殺。
助手不是不知道智械的厲害，只是帝國禁止使用一切關于AI或機器人的科技。
“我們不會在帝國境內待著。”超級小秦瀏覽完數據庫，看著面前的水手們，“我們會去一個帝國管轄不到的地方。我剛查看了星圖，距離我們最近的三不管地帶在‘深淵’里。”
“赫魯德異形種族控制的地方？”助手面帶恐懼之色。
“是的，但我們不會與赫魯德異形接觸，我們只是要避免被帝國發現和清理。”
“好吧。但是我有一個問題…您為什么留下我們這些水手？我們相比那些智械…”
助手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細不可聞。
因為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對于眼前的鐵人而言沒有價值。
“你們是活的，有自我意識，就這么簡單。”超級小秦用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結束討論。
眾水手沉默一陣子，片刻后有人忽然開口：“給戰艦起個名字吧，大人。”
超級小秦沉默著，打量著眾人，然后試探性說出一個名字：“無敵火力號和超級運輸號。”
說完，它擔心在場的人會覺得這名字不好聽…
但水手們的反應出人意料，他們興奮談論著這兩個名字，紛紛叫好。
生活在底層甲板里的人就是討厭那些文縐縐又意味深長的命名，他們就是喜歡簡單直接的。
而超級小秦的起名癖好恰好符合他們的喜好。
“啟航，無敵火力號和超級運輸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