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莉莉絲
山洞中的時間流逝了兩個太陽時。
閘門忽然開啟，一隊黑暗靈族安保人員將一個女靈族人推進山洞。
安格隆看向那靈族。
這人似乎很貧窮的樣子，因為她整個身體上只有三個位置有一點布料。
安格隆閉上眼睛感知一番，那些黑暗靈族的思想便被他一覽無余。
那身上很少布料的女人叫莉莉絲。
她是一個剛被賣進競技場里的人，曾經在一個陰謀團里擔任戰士，技巧還行，就是心眼不多。
而她身上的衣服是競技場安排給她的。
原因，則是浮現在那些安保人員的腦袋里：白花花的美妙肉體在競技場上被砍的皮開肉綻，最后再被一個殘暴的競技對手扭斷脖頸，撕掉四肢，這絕對是一個能令觀眾們感到興奮的場面。
“莉莉絲…”
安格隆回憶起來，思緒飄回到帝皇降臨努凱里亞之日后，在參與大遠征之前，父親曾對自己講述許多知識的日子。
在那段時間里，父親提及靈族這一重要異形種族，以及其中的死神伊納德，死神神選伊芙蕾妮，順其自然也就提到了間接導致伊芙蕾妮成為死神神選的人。
那就是莉莉絲。
一個身上很少布料的癲婆，戰士。
回想起這一點，安格隆打量著莉莉絲，直到安保人員們關上閘門。
“您喜歡這為您特意安排的住處嗎，殿下？”一個安保人員在關上閘門時譏諷一句。
安格隆早就感知到這個山洞是為自己準備的，所以毫不關心，仍舊打量著莉莉絲。
莉莉絲一臉恨意，在原體目光注視之下默默坐到角落里。
她神情冰冷，閉著雙眼，看似是在閉目養神，一副生人勿進之態。
然而心里全是碎碎念。
“該死的哈爾岡西，等我離開這一定把你四肢剁了再給你掛墻上！”
“還有克麗絲那個婊子…這對狗男女，我要把他們釘在一塊，中間再隔著個蠻族的腦袋。”
“這地方都是什么爛人，管理競技場的雜碎連人員篩選都不做？”
“這蠻族人老看著我干什么？難道他們這種蠻族也懂得欣賞內衣？”
安格隆挪開目光。
另外他也發現，雖然黑暗靈族普遍知曉原體存在，但并不都知道原體有什么能耐。
山洞內一片寂靜。
閘門上一個孔洞忽然打開，靈族人那深邃又黑暗的瞳孔順著孔洞打量著所有人。
“三小時后你們將迎來第一場戰斗，做好準備。”
那人說完又將孔洞關上。
山洞立刻變得混亂起來。
這里聚集著各種種族，孤身一人沒有同族者便緊張的坐在原地，心里想著一會的戰斗會有多么可怕。
而有同族者則三五成群聚集起來，極其恐懼不安的討論著戰斗之事。
安格隆感知到這里所有生物里有戰斗經驗的其實不超過二十個，剩下的絕大部分都沒什么戰斗力，而這些人的作用顯而易見，就是為了在競技場上使他們被別人屠殺，用來給觀眾創造視聽快感。
“原體…”
古薩的戰將主動走來，坐在安格隆身旁。
深沉目光注視著原體，似乎在讓這位原體為接下來的戰斗給一個方案。
這頭十米多高的巨獸非常主動的尋求合作。
安格隆點頭，示意戰將先別著急，然后起身看向山洞里所有人。
無論他們是人類，還是異形，都被安格隆一一掃視過。
隨后原體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一瞬間過后，山洞里數千個生物全部拋卻了恐懼和擔憂之類的負面情緒，變得鎮定下來。
而他們也看向那股消磨自己負面情緒的神奇力量之源頭，也就是安格隆。
“我們需要鎮定，協作。”安格隆在眾生物面前踱步，“競技場的安排就是把我們這些剛進來的人篩選一部分，我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會死去，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也會在沒有盡頭的角斗中被殺死，所以我們得協作，但在那之前，我們得先鎮定下來。”
在危險境地下，人們會依賴于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山洞里并不是只有人類，但只要是有社會性的物種都會有此心理反應。
可無論什么物種里都會有幾個刺頭。
一個黑暗靈族站出來：“你一個蠻族，我憑什么聽…”
話還沒說完，這靈族的腦袋便連同整條脊椎一起被抽出來。
做了這事的是古薩的戰將。
龐大身軀絲毫沒能拖累它的速度，當它已經把手上的顱骨和脊椎扔到一邊時，山洞里絕大部分生物才反應過來是這個龐然巨獸殺了人。
“被同胞賣掉的奴隸沒有資格提出反對意見。”戰將一腳踩碎那黑暗靈族剩下的軀體。
安格隆點頭，對戰將的話表示贊同。
同時他也能感知到這個戰將為何如此配合自己——它就是被古薩派來的，而不是被抓起來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辦法在科摩羅里給血斧氏族的艦隊當內應。
現在風暴肆虐，就連綠皮也逐漸無法正常進行超光速航行了，古薩也需要網道。
這戰將沒想到自己能在山洞里看到安格隆，而看到安格隆時它就明白安格隆想做什么，大家的目的暫時性一致，那么就可以像當年烏蘭諾戰爭里那樣合作一下。
“你有什么計劃？”莉莉絲在角落里問。
她倒是沒有反對意見，也愿意配合。
需要成群結隊出去劫掠的陰謀團，已經是整個科摩羅這個叢林社會世界里最有合作意識的一群人。
“我的計劃就是大家團結一致，然后打完一場戰斗，都活下來，就這么簡單。”安格隆回答。
莉莉絲聞言面露不悅之色，因為用腳指頭都能意識到原體沒說實話。
“我需要你和你的同胞組成一個隊伍的中堅力量。”安格隆走向一群異形。
那些異形是機械生命體，但能從其體型看出來，它們的祖先和人類絕不是同一種生命形態。
這些機械生命體高大且厚重，正適合承擔盾衛一樣的職責。
安格隆又來到一群異形面前。
這些異形是當年冉丹戰爭中，冉丹聯盟中的成員種族，一種可以自由穿梭現實宇宙不同維度的刺殺兵器物種。
它們得到的任務則是負責刺殺對手之中強大之人。
安格隆就這樣一一給山洞內所有生物分配了職責。
“在角斗場上堅守職責，然后我們就能活下去。”安格隆說，“團結一致，無論我們屬于什么物種，我們現在休戚與共。”
眾生物點頭。
但安格隆能夠從它們心中感知到的不是只有信服，還有質疑，異議，只是很多人都不表達出來而已。
安格隆并不在乎這些，示意眾生物歇息一陣子，養精蓄銳。
“這些人是你的戰士？”
在安格隆回到角落里坐下后，莉莉絲忽然走來詢問。
飲血者們看著這個向安格隆發問的異形。
“他們是我的兄弟。”安格隆說。
莉莉絲面露古怪之色，思索兩秒后搖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你的人。你不覺得競技場把你們放在一塊很奇怪嗎？而且甚至不在這個山洞里留下什么看守。”
安格隆點頭，神情似乎在問：“所以呢？”
他已經從莉莉絲身上感受到“所以”。
莉莉絲覺得競技場對安格隆太好了，要么是壓根就沒想把這人類帝國的皇子殿下扔進競技場，要么是安格隆有什么心靈方面的力量，通過心靈力量迷惑競技場高層，使得這些互相認識并且團結起來能形成強大戰力的人待在一塊。
“科摩羅根本不是鐵板一塊。”安格隆瞥一眼閘門，“這些有待都是因為有人想要利用我做些事情，應該是謀求上位，也或許是借刀殺人，很典型的陰謀手段。”
“或許是有陰謀，但不太可能利用你一個蠻族人做事。”莉莉絲說。
安格隆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心想：怪不得你最終會跟你殺死過的人成為朋友。
原體不再理會莉莉絲，和飲血者們手拉著手，開始隱秘的交流。
“一會角斗開始，我們就趁機殺出一條血路來，山洞里這些人將會成為我們的助力，作為回報，我會把他們放出科摩羅。”
“我們不需要慢慢收集情報，我只需要見一些科摩羅的高層就能知曉我想知道的。”
“而后我的父親就會趕來，在把這個鬼地方端掉。”
安格隆說出不能現在對外人說的事。
飲血者們面露微笑。
“看來我們可不只是在所處環境層面回到了起義前夕。”
“殺出一個地方，這是我們最拿手的。”
與此同時。
科摩羅某處。
烏斯蘭和秦夏并肩前行。
兩人之中只有秦夏偽裝成一個黑暗靈族陰謀團戰士，而烏斯蘭則是原原本本的樣貌。
數日之前。
當秦夏決定前往科摩羅而進入網道時，帷幕行者為他提供幫助，帶著他來到科摩羅與烏斯蘭會面。
而一點也不隱藏自己身份的烏斯蘭接到他，兩人便一塊商量著該做什么。
“安格隆在競技場里。”
“我查到了他的位置，我今天先把你接到，一會咱們分頭行動，我吸引敵人，你去找人救人。”
“危險的事我來做，畢竟從源頭上講，我也是間接導致你來科摩羅的人。”
烏斯蘭邊走邊說。
兩人行走到一條棧橋旁時，秦夏忽然踩在棧橋邊緣，俯視下方。
“你要跳下去嗎？”烏斯蘭站住腳步，“從這鬼地方跳下去，等你那超人類的壽命都被消耗完時也未必能摔在底部。”
“不。”秦夏搖頭，再抬頭，看見科摩羅之外那無限遠的距離之處，網道的金色障壁，“我有個更為簡單的方式。那就是直接在網道上轟個洞，之后科摩羅就會毀滅。”
“你不救人了？”烏斯蘭有些詫異。
“在我救人之后。”秦夏從棧橋邊緣走下，繼續向前，“我發誓，我一定要摧毀科摩羅，把你們的黑暗親族連同他們的狗窩一起毀滅。”
“這不可取，科摩羅是網道樞紐，四通八達，萬一這里的網道破了個洞，惡魔就能從這里進入其他任何網道路線。”烏斯蘭勸誡道。
秦夏再次停住腳步：“你不讓我轟網道，是因為這里是網道樞紐，還是因為死神先知還沒被救出來，并且我也沒有救她的計劃，你怕她跟別人一塊死了？”
烏斯蘭也再一次停住腳步：“我得喚醒伊納德。這事我之前不是派人跟你說了嗎？”
“你還要喚醒一個神明，你們靈族的神明，萬一它并不能殺死色孽，還會把事情變得更加糟糕，怎么辦？”秦夏問。
“何談更加糟糕？”
“比如說，喚醒伊納德需要老嫗之劍，而老嫗之劍有一把在色孽魔域里，你需要忽悠一個人去幫你把老嫗之劍取回來，然后因此得罪這個人。這不就導致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了么？”
秦夏對死神伊納德有諸多負面揣測…再者奪取老嫗之劍，讓靈族再增添一個神明這兩件事都頗為危險。
“伊納德克可以不蘇醒，但靈族必須出現一支專門對抗混沌的聯軍。”烏斯蘭回過頭，邁開步伐，大踏步向前，“而伊納德將會是這個聯軍的共識，精神圖騰，凝聚所有人的膠水。”
“別炸網道，這是為我們兩個種族考慮。”
“也別糾結伊納德的事，精神圖騰可以不蘇醒，但必須存在。”
“看在我們合作的份上，也別阻止我。”
“我把一個弱小方舟世界的行蹤軌跡賣給科摩羅，才換取我可以在這地方自由行動。”
聽先知說到這，秦夏作為一個異族人都有些惱怒了。
“你把一個方舟世界的行蹤賣給科摩羅？我敢保證，這鬼地方現在一定有了一大批方舟靈族奴隸。”秦夏說。
“沒事，咱們可以一起把他們救出來，連同努凱里亞消失的那些人一起。”烏斯蘭語氣輕描淡寫。
秦夏皺眉，沉默片刻，與烏斯蘭并肩前行。
最終在一條分叉路口，兩人分道揚鑣。
烏斯蘭去對科摩羅進行破壞行動，牽制大部分科摩羅防御力量。
秦夏則是要去競技場把安格隆弄出來，再找到該帶走的人。
“如果你死了，我會把你的理想告訴給其他靈族，沒準還能有人繼承你的理想，但不繼承你的手段。”秦夏踏上分岔路后對烏斯蘭說。
“我有的是贊成我的人，我的犧牲會激勵他們。”烏斯蘭戴上戰盔，瞬間消失在岔路上。
片刻過后，極遠處的地方亮起白色光芒，劇烈靈能沖擊摧毀了許多建筑。
大量飛艇升空直奔烏斯蘭造成巨大破壞的地方。
秦夏則是步入風雪之中，前往目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