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陽時后,突擊部隊攻入連通所有地道的核心地帶。
象限制造的裝置不僅效果驚人,可靠程度也同樣驚人,始終正常運作,將赫魯德異形和人類之間的差距抹平。
這種情況下再與赫魯德人作戰,那就和此前對付其他大遠征中異形種族的戰爭沒什么區別。
赫魯德人的抵抗徒勞無效,星際戰士們逐漸掌控遼闊地下空間控制權。
鋼鐵勇士的工程小隊接近地下空間中心地帶,來到一處圓形巨坑邊緣。
戰術簡報上說赫魯德異形的防御屏障裝置就在這下面,鋼鐵勇士們便不必再做勘察,直接將帶來的所有工程炸彈扔進里面。
在更為深入地下的空間閃爍起火光,星際戰士所處之處一陣地動山搖,有鋼鐵勇士擔心這會導致整個地下世界崩塌,但因為赫魯德人給自己修建的窩實在太過牢固,劇烈爆炸除了導致星球防御屏障因裝置損壞而解除外沒有其他影響。
至此,突擊部隊的作戰任務便已經完成。
星際戰士們趕回地面。
在此期間,人類帝國艦隊憑借體量優勢碾壓了赫魯德人的艦隊,戰艦來到古甘星軌道外開始軌道轟炸,更進一步破壞赫魯德人的防御部署。
光矛宏炮這類武器根本炸不進地下,這是此前鋼鐵勇士在戰爭中得到的經驗,在這場戰爭中艦隊也吸取教訓,用海量實驗型鉆地炸彈取代光矛和宏炮轟擊地下世界。
“他們在轟炸古甘。”詹多邊走邊說,“古甘一號壓根不能殖民,我們費了這么大勁解除星球屏障,結果就是等來艦隊轟炸這個爛地方,難道小戰帥還想占領這顆星球不成?”
此時突擊部隊已經沒有作戰任務,星際戰士們只是趕路。
在這大家都很閑的狀態下,詹多的話語就會格外刺耳難聽。
“這個世界是無法被殖民,但我們仍可以將其作為前哨站使用。與赫魯德人的戰爭將會進行好一段時間,光有鑄造引擎當物資中轉站可不夠。”
鋼鐵勇士那名為弗利克斯的戰爭鐵匠開口說。
然而詹多壓根就不在乎什么戰略不戰略的,只是瞥了弗利克斯一眼,便繼續和部下們交談。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在公共通訊頻道,而是連沈都被排除在外的午夜領主小團體頻道。
其他星際戰士在趕往地表的路程上走的十分沉默嚴肅,午夜領主則與其他軍團看起來完全不一樣,時不時做出捧腹大笑的動作,時不時攥緊拳頭對著空氣揮拳。
就像是一群職業士兵在行軍時,有一群幫派混混打手混進來了。
“到底是誰把這群蠢貨弄來的。”奧倫斯特忍不住抱怨。
“父親親自點名了詹多及其統率連隊的午夜領主星際戰士。”執旗官說。
“那父親大概是想讓他們去送死!”奧倫斯特咬牙切齒。
這是氣話,但執旗官覺得還真有可能。
午夜領主的紀律不怎么樣,這是事實,但其他連隊還不至于像詹多的連隊這樣爛。
只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執旗官心想。
吞世者這邊沉默了一陣。
直到奧倫斯特狐疑的開口:“我感覺他們在罵我們的父親。”
“你也這么感覺?我還以為就我一個這么認為。”另一名吞世者說。
當奧倫斯特和戰斗兄弟的兩句話在軍團通訊頻道傳開,吞世者們紛紛表示自己也有同樣感覺。
甚至執旗官對此表示沉默,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但又因為清楚這是沒有證據的感覺,所以只能沉默。
事實也的確如此。
詹多和部下們討論著安格隆的事情,從他的星際戰士養父,討論到他認為是自己兄弟姐妹的角斗士,然后又討論起飲血者到底是他兒子還是兄弟的倫理問題。
最終又討論到努凱里亞高騎士的縱欲現象,而角斗士作為明星,無論是男是女想必肯定都被高騎士們給…
“那倒應該不至于。”詹多說,“角斗士一幫大老粗,應該沒有人對他們感興趣。”
“那可未必。”一名午夜領主立刻搖頭,“當年我想成為阿斯塔特但是又沒錢,唯一的資本就是長得還行,最終用勾子換了當阿斯塔特的機會,您在諾斯特拉莫安排的征兵負責人也是男的…”
詹多忽然大笑:“那是我孤陋寡聞了。我到底是上流人士,跟你們這些陰溝臭蟲出身的人不一樣,還真不知道這些邪門的破事。”
午夜領主們一陣大笑。
詹多邊笑邊看著吞世者們。
他們知道自己在談論什么,吞世者們也能通過感覺知道他們在談論什么,但因為沒有證據便沒法合理發難。
這種吃了臭蟲一樣的感覺,讓奧倫斯特想起凡人時期的一些爛人爛事。
執旗官湊近奧倫斯特囑咐了一句。
奧倫斯特瞪著詹多,強行按捺心中怒火,繼續趕路。
星際戰士們匯聚在古甘星登陸場。
后續部隊已經被投放下來,準備徹底清理掉古甘星內殘存赫魯德異形。
鋼鐵勇士則是和軍團勞工一起著手策劃和修建設施。
令人意外的是,安格隆親自來到登陸場上。
原體先是稱贊突擊部隊里的所有人,包括午夜領主們。
這一過程原本會進行的極其莊重,但原體只是說了一兩句話就結束了嘉獎環節。
吞世者們能像感覺到午夜領主說基因之父壞話一般,感覺到基因之父此時心情不太好。
顯然是因為有通感能力的原體察覺到了午夜領主是如何編排他的。
“父親!”奧倫斯特從隊列中走出,吼叫著指向詹多,“我要求和他進行決斗!我將用決斗捍衛您的名譽和尊嚴!”
剛剛執旗官正是如此囑咐奧倫斯特的。
即便此前沒有跨軍團決斗解決矛盾的先例,但現在就是可以開先例。
因為午夜領主原體此時率領分支艦隊去進攻其他星系了,再加上吞世者之主是戰帥的身份,自然一個人就能做決定。
執旗官已經把規則摸透。
“你愿意接受決斗嗎?”安格隆看向詹多。
“我尊敬的戰帥。”詹多上前一步,摘掉頭盔捧在手上后畢恭畢敬行禮,“我愿意。甚至我還盼望著和您最英勇的冠軍勇士切磋一下,因為這將是我的榮幸,也將是第八軍團的榮幸。”
說完,詹多看向奧倫斯特。他那有紋身的面容上盡是戲謔和自信,那神情,仿佛現在奧倫斯特就已經被他用精湛武藝打的滿地找牙跪地求饒。
安格隆察覺到詹多是發自內心認為奧倫斯特必敗。
此前已經有很多個像奧倫斯特這樣的莽夫,變成紋面伯爵寢室里的頭顱裝飾物,無論是凡人莽夫,還是午夜領主里的星際戰士莽夫…
“好。”安格隆抬手示意執旗官安排。
執旗官高舉冠軍團戰旗,在地面上劃出正方形痕跡,然后站在一旁,示意兩位決斗者入場。
此時秦夏正在用靈能視野觀察著這里,同時也用靈能對養子說:“你覺得奧倫斯特能贏嗎?”
“勝率可能不是很大。”安格隆說。
父子交談之時,詹多與奧倫斯特脫掉盔甲,只穿著褲衩拿著武器上陣。
執旗官抬手示意決斗開始。
詹多手持長劍先行進攻,接連閃躲奧倫斯特幾次劈砍的同時也給其四肢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只是不到兩秒鐘的交鋒,誰在戰斗技巧上更勝一籌已經顯而易見。
“奧倫斯特的戰斧太笨重。”秦夏說。
“而且技巧上也有差距。”安格隆蹙眉。
奧倫斯特雙手握持戰斧,與詹多拉開距離。
在兩人再次交鋒之前,詹多很自如的拄著劍,神情戲謔,張開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眼球朝旁邊一轉,欲言又止。
詹多沒有廢話,再次主動出擊。
奧倫斯特手持戰斧迎戰,可惜手上那為終結者甲設計的武器實在太過笨重,連格擋都需要奧倫斯特全力以赴。
第二輪交鋒后,戰斧冠軍身上又留下幾道傷口。
“要不然還是投降吧,這樣更體面。”詹多拄著劍,擺著古代劍士的單手掐腰姿態,“哦不對,我忘了,對你們而言好像投降更丟人吧。”
奧倫斯特瞪著詹多,仍舊拎著戰斧準備開始第三輪交鋒。
這一次詹多準備一擊結束戰斗,他又用華麗姿態躲開劈來的戰斧,后撤一米拉開距離后持劍直刺。
奧倫斯特忽然將戰斧插在地上,撲向詹多時一條手臂迎向劍鋒。
長劍貫穿手掌,順著掌心刺入臂骨,又因角度便宜而從奧倫斯特肘部貫穿過去,劍鋒破皮而出之后又貫穿奧倫斯特脖頸。
血液飛濺之時,奧倫斯特另一條手臂掄向詹多,一拳將紋面伯爵打翻在地,接著騎在對方身上揮動還能用的胳膊對其面部猛擊。
詹多被一拳又一拳打的根本無法起身之時,一片赤紅色的視野中出現奧倫斯特那布滿老繭的大手。
戰斧冠軍咬牙切齒神情猙獰,大拇指使勁懟進詹多右眼,又抓著眼眶發力將其整個腦袋往光矛都難以炸出大坑的堅硬地面來回撞。
發出撕心裂肺慘叫聲的同時,詹多才算真正認識到奧倫斯特的優勢,那就是堅韌且力氣大。
換成旁人,手臂和脖頸被貫穿只怕早已失去戰斗力。
“他的血液向喉嚨流淌,正在結塊。”秦夏感知著戰斧冠軍的身體狀況,“他現在就已經沒法呼吸了。”
奧倫斯特此時本應發出怒吼,但其張開的嘴里卻沒有吼叫聲傳出。
一直打到力氣耗盡,奧倫斯特才從詹多身上起來,對著周圍所有星際戰士張開雙臂昂起頭顱,仰天發出無聲咆哮。
隨后他拔出仍舊插在脖頸上的劍,攥著劍身對準自己的環甲膜狠狠刺入,再丟掉長劍。
空氣涌入肺部,奧倫斯特恢復些許力氣,轉頭看向躺在地上只能進氣沒法出氣的對手。
還沒結束。
戰斧冠軍拔出一旁插在地上的戰斧,氣勢洶洶逼向詹多。
詹多也緩了口氣,但此時沒有拼死反擊,而是直接朝著與奧倫斯特相反的方向爬行。
奧倫斯特邁步追上去,高舉戰斧劈在對手背上。
慘叫聲再次響起。
但阿斯塔特的生命力的確不同凡響,距離紋面伯爵較近的人都已經能從他后背看見地面了,他卻仍然沒有失去行動能力。
詹多艱難翻了個身,對著再次舉起戰斧的奧倫斯特揮手。
回應詹多的是又一記劈砍。
斧刃貫穿詹多胸膛,嵌入地面。
奧倫斯特松開握著斧柄的雙手,胸膛劇烈起伏。
“奧倫斯特是勝利者。”執旗官宣布結果,接著看向基因之父。
“把他救活。”安格隆轉身走向運輸機,只留下一句命令,“今天不會是他的死期。”
吞世者藥劑師立刻上前救治友軍。
“他剛才竟然想求饒。”安格隆坐進運輸機里,“我以為他是那種硬壞到底的糞坑石頭。”
“他就是這樣的人,今天不會是他最后一次主動挑釁卻被打到求饒。”秦夏說,“前提是他還能活到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