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難得放兩天假,顧蘭溪回BJ陪伴家人,倪冰硯這會兒也在上海帶孩子逛迪士尼樂園,這么說不過是開個玩笑,自是不可能來找她。
顧蘭溪大大方方發了定位,又叫上王成一家,拍了張合照發過去。
見她倆真的私交不錯,不像是娛樂圈常見的塑料姐妹花,王成對他們總算少了些許客套。
一行人又走了大半個小時,抵達目的地,兩家人開始分工,各干各的活。
王成拿了碗,倒一點礦泉水,把鹽化開,就抓著鴨子拿著工具下了河灘。
見顧蘭溪也抓著雞跟下來,有點意外。
與陸南亭有關的事情,顧蘭溪總是格外敏銳。
王成眼里的意外之色一閃而過,顧蘭溪還是察覺到了。
不由輕笑一聲,主動解釋。
也不說陸南亭不敢殺雞,只說陸南亭做事細心,比她更擅長做搭帳篷這種細致活兒。
王成不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她要不要幫忙搭把手?
顧蘭溪說了聲不用,就拿著工具先下了山坡,去找灶眼去了。
這個露營地的下面,河岸邊也有很大一片空地,若是枯水期,可以直接在河岸邊搭帳篷,但這是夏天,萬一爆發山洪,水邊會很危險。
所以他們打算在河邊做飯,再上山坡睡覺。
見她動作干脆利索,沒多會兒就下了坡,王成趕緊跟上。
在處理家禽這種事兒上,他一個男子漢,可不想輸給顧蘭溪。
因為有朋友是娛樂圈的人,他們一家平日里也挺關心娛樂圈的事,要不然之前也不可能只聽聲音就認出這兩口子。
網上都說顧蘭溪性格很好,接觸下來才發現,不止性格好,情商也很高,人還特別聰明,很擅長察言觀色,不管做什么,總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難怪陸太那么喜歡她。
有個這樣的兒媳,但凡有兒子的人,睡著了都能笑醒。
到了山坡底下,顧蘭溪并沒有立刻殺雞,而是先裝了半鍋清澈的山溪水,架在之前露營的人挖出來的行軍灶上,又去找了一堆柴火回來。
先用樹葉引火,再放細細的樹枝,由小到大,直到最后一根手腕粗的木頭也著了,才把雞抓了過來。
她的手指看起來又細又長,白白嫩嫩跟那水蔥似的,抓雞的手法卻很老練。
左手死死抓住兩個雞翅膀,本來還想撲騰的三黃雞,頓時一動不動。
右手抓住雞頭,讓左手分出倆指頭牢牢捏住,右手就開始飛快的拔雞毛,直到脖子上露出一塊光禿,手起刀落,雞血就如水般淌到了不銹鋼小盆里。
小兩口不愛吃雞血,但這個可以用來抓魚,她也和王成一樣,拿個小盆,化了小半盆鹽水。
食鹽溶液可以通過電荷作用,促使血液中的凝血酶原激活,從而啟動血液自身的天然凝固系統,從而形成血豆腐。
見她并非語氣大,而是真的很擅長殺雞,王成不由好奇:
“沒想到顧小姐殺雞這么利索?”
一個女明星,和這種事,簡直沒法聯系起來。
要是他起個壞心,拍照發出去,怕是馬上就要形象崩塌。
他只能說,還好這荒郊野嶺的,沒有狗仔。
“我小時候幫我家里長輩收租,有個賣家禽的攤主不好說話,我也不好跟他硬碰硬,每次去了,就幫他干活,多幾次,他體諒我生活不易,每次都會按時交租,還順便教了我怎么處理家禽。”
如今,說起從前的事,顧蘭溪只當趣事講。
陸南亭布置好營地,下坡來,聽到這話抿抿嘴,突然說:
“這種事,以后我來做。”
雞血流干凈了,順手扭了脖子扔桶里,顧蘭溪沒有接話,笑著抬頭看他,毫不客氣的指揮:
“火快熄了,哥你給灶里添點柴火。”
陸南亭立刻折了樹枝往灶里塞。
沒想到這小少爺,竟然這么擅長做這種事。
這兩夫妻,簡直跟迷一樣,總是在顛覆他人的固有印象。
眼見著水溫差不多了,顧蘭溪又指揮陸南亭把水倒桶里。
估摸著剛過了三十秒,立刻抓起雞腳,試探著拔了幾根翅膀內側的毛,見不太好拔,又塞了回去。
挺久不做這種事,有點摸不準要泡多久了。
等差不多了,立刻招呼陸南亭跟他一起拔雞毛。
麻袋攤開,把雞毛全都拔下來放麻袋上曬著。
“回頭可以用翅膀毛扎毽子。你會不會踢?”
“小時候玩過,我可以陪你一起玩。”
“行啊!”
兩人說著話,兩下把雞毛拔了,又用樹葉在空地上引了一堆火,兩下把毛給燒了,顧蘭溪就叫他上坡去:
“你幫我拿下防護手套,我等下編個魚籠子抓魚。順便把蒸格拿下來蒸雞。我走累了,不想爬坡。”
之所以不熬湯,就是因為背著水太重了。
深山里少有人來,流動的溪水用來蒸東西沒問題,煮東西她不太能接受。
雖然這樣也有風險,但多少人靠著山溪水生活呢!
一聽她走累了,陸南亭立刻上坡取東西去了。
顧蘭溪只跟他說要什么東西,這些都在她包里,陸南亭找了一會兒,等他取完東西回來,就見顧蘭溪已經重新燒起了開水,并把那只雞開膛破肚,順便洗刷干凈,在那等著了。
“還有盤子…”
“我拿下來了。”
陸南亭把東西送下來,見她只是拿著東西等在那里,自覺的跑去燒火。
兒臂粗的枯木燒得正旺,水沒多會兒就開了。
顧蘭溪又等了起碼兩分鐘,才把蒸格放上去。
“這樣可以殺死大多數細菌、病毒和寄生蟲的成蟲。”
陸南亭點點頭,表示了解。
然后就蹲在那土灶前,安靜的看著那被火舌舔著的鍋。
大夏天的,燒火這活兒,可太招人討厭了。
所以他搶著做,不讓顧蘭溪沾手。
見他明顯累了,這會兒日頭也大了,顧蘭溪就讓他坐到大樹底下去。
“往里塞兩根木頭就差不多熟了,這雞不老。”
陸南亭檢查完柴火,應聲去那樹底下坐了,就見顧蘭溪戴上棉線手套,開始踮起腳折柳枝。
想起她之前說要編魚籠,忙站起來幫忙。
兩人折了足夠的柳枝,找個陰涼地方,就開始埋頭苦干。
等雞蒸好,把鍋拿開,也不急著吃,只讓它涼著,然后又往灶里塞了幾個用錫紙裹起來的土豆。
拿土蓋上,又去編魚籠。
陸南亭頭回做這個,編出來的魚籠看起來非常精致,顧蘭溪的不僅歪歪扭扭,孔眼還很稀疏。
兩個魚籠放一起,實在有點侮辱人。
顧蘭溪強行挽尊:“我這叫大魚捕捉器,你那個太邪惡了,連小魚苗都不放過,所以還是我的好。”
“可我這個可以捉蝦哦。”
兩人拿了雞血放進去,找個水深的地方放下去,然后就去刨土豆。
數著一個不少,一桶水就把余下的火星給澆滅了。
“這灶別人還能用,趕緊把垃圾掏出來,等下曬曬就干了。”
陸南亭應聲去辦。
等兩人爬上山坡,來到鋪好墊子的樹底下,王成一家三口就見他倆都成了花臉貓。
頓時忍不住笑。
也不捉弄人,取了濕紙巾出來,遞給他倆。
兩人忙把東西放下,洗了臉,又去帳篷里摘下帽子噴了防曬噴霧,才又戴上帽子出來。
剛出來,果果媽就忍不住好奇:“你倆防曬用的什么牌子?這么曬的天,都曬不黑。”
顧蘭溪忙去拿出來給他們看。
“今年剛接的代言,效果很好,回頭你留個地址,我給你寄一些,我那有很多,都是品牌方送我的,再不用夏天就要過去了。”
果果媽拿手機拍照,認真記下牌子,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單位送了好多購物卡,我還沒用過,再不用該過期了。”
好吧,她倆也不是送這些的關系,再是品牌方送的,也是大牌,小小一支就要好幾百,一套下來好幾千。
兩人趁機交換了聯系方式,陸南亭已經剝掉土豆外面的錫紙,把土豆放進一次性盤子里,放到了野餐墊上。
至于那雞,也被他戴上手套撕開了。
“這是家里阿姨調的汁兒,因為負重問題,我倆裝洗干凈的水瓶里帶過來的,正宗廣府味,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趁他倆編魚籠的功夫,一家三口的飯也做好了。
老鴨湯燉好,直接在上頭蒸了一鍋白面饅頭。
動作也是快,趁著燉湯的功夫,兩口子竟然釣上來一堆雜魚,用大醬小火咕嘟了足夠的時辰,特別入味。
陸南亭之前覺得,野炊有趣是有趣,可惜實在太累了,等吃上飯,想法頓時倒了個個。
雖然有點累,但真的好有趣。
哪怕只能坐地上,碗筷都是簡陋的一次性碗筷,太陽還火辣辣的,就連樹蔭底下都不涼快。
但,聽著蟬鳴,吹著狂熱的夏風,感覺又和其他季節不同。
都說四時之美,要用心才能體會得到,想來,這就是美好夏天的一部分了。
與他記憶中的,全然不同。
等到吃過午飯,兩人撿了根棍子,拿棉線拴了留下的雞心,抽出伸縮抄網,去河邊守著魚兒上鉤的時候,陸南亭突然下定了決心:
“下一張專輯,我想好主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