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事兒告一段落,方言就和趙錫武程老告辭了。
也沒有回去秘方研究所,而是直接就去了隔壁的東直門醫院。
朱老應該是上午看診,不過方言猜測肯定和之前一樣,又會弄到下午兩三點。
果不其然,方言到的時候,這邊都還在排隊。
最少還有十幾個人等著看病。
方言來到診室里面的時候,剛好看到正義在啃蘋果。
身邊還有一盒零食。
“還沒吃午飯呢?”方言對著他們招呼。
“誒,方言來了!”陳幼清第一個看到方言,連忙對著他招呼。
朱老這時候正在把脈,對著方言點了點頭,然后又繼續看了起來。
“師父!”
“師父!”
安東和趙正義小朋友紛紛對著方言回應。
這時候其他患者也發現了方言,竊竊私語起來。
“誒,好像是協和那個…”
“是他!是他!”
方言對著安東詢問,果然他們一直工作到這會兒還沒吃午飯,歐陽院長那邊還在等著呢。
方言對著朱老征求了一下意見,要和上次一樣,幫忙分一下流,要不然他們這里還得起碼一個多小時才能完事兒。
朱老同意了方言的幫忙看病的要求。
就看到方言掏出鑰匙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白大褂穿上,然后對著那些還在排隊的人說道:
“來吧,我這里也能看。”
朱老也對著那些排隊的人說道:
“大家分流一些到方言那邊看吧。”
“他那邊看和我這里看一個樣。”
這評價可就高了。
“你是協和的方大夫吧?”有人不太確定的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點了點頭。
見到他確認,這下大部分人都跑到他這一排。
安東和正義也就下意識都跑到了方言身邊。
方言準備準備,掏出紙筆,然后就開始看病。
第一個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他自己說慢性腎炎兩年,也沒有浮腫,癥狀就主要是蛋白尿為主,在醫院檢查了很多次,一般是一個加號到三個三號。
主要表現是腰酸乏力,睡眠不佳,之前服用西藥但是時輕時重,癥狀一直都沒有消除,這次聽到朱良春來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打算改用中醫試試。
方言檢查后發現他嘴邊口角有破碎,舌苔少,舌尖赤紅,診脈弦數。
最近的西醫檢查報告上,尿蛋白兩個加號,腎功能正常。
然后他自述還有遺金和甚至整夜睡不著的癥狀。
方言診斷為心腎陰虛,相火偏亢,精微下泄。
治療的應該滋陰降火,交通心腎。
方言開了個處方。
知母10g,黃柏10g,川黃連3g,炒棗仁12g,生地黃12g,麥冬10g,五味子5g,澤瀉12g,合歡皮12g,夜交藤20g。
他這個情況已經兩年時間了,臨床以失眠,興陽,遺金為主要癥狀,在中醫里面屬于是腎陰虧虛,君相火旺,擾動精室所致,所以方言選擇滋陰降火,交通心腎的治療方式。
“一周后如果還有問題,就到協和中醫科,那邊每天都有人,我會給他們交代情況的。”方言寫完醫案,撕下手里的處方單給了患者。
患者聽到后點頭答應下來。
方言在同仁堂的時候,治療的最多的三個病,一個是中風,一個是肝炎,還有個就是各種腎炎。
幾乎是能遇到的腎炎他都遇到過,經驗可謂豐富,這個病除了急性的處理起來能夠立竿見影,其他都需要比較長時間的治療。
而且不止吃藥,還要在生活習慣上做一些改變。
方言對著他叮囑:
“這藥能幫你安睡,但光靠藥不夠,生活上得改三樣,不然吃多少副都難除根。”
年輕人趕緊往前湊了湊,掏出皺巴巴的筆記本:“方大夫您說,我記下來。”
“第一,睡前別碰書和收音機。”方言在診桌上輕輕敲著,“你舌尖紅得發亮,是心火太旺,再看那些費腦子的東西、聽嘈雜的聲響,等于給火添柴。睡前半小時喝杯溫白開,躺在床上只許閉眼,啥也別想。”
他頓了頓,瞥見年輕人腕骨處的手表印:
“還有這手表,睡覺時摘了。表帶勒著腕脈,氣血不通,本就虛的腎陰更難往上走,怎么睡得安穩?”
年輕人慌忙把手表褪下來攥在手里,筆尖在紙上劃得飛快。
“第二,飲食得忌三樣。”方言掰著手指頭數,“辣椒、韭菜、羊肉,一口都不能沾。你口角碎,是陰虛生內熱,這些熱性食物吃下去,就像往燒紅的鍋里倒油。”
他想起診室桌上的蘋果,又補充道:
“水果能吃梨和西瓜,滋陰的,但別冰著吃。從水井里拿出來,得放溫了再碰,生冷傷脾,脾弱了,腎更難補。”
年輕人突然抬頭:
“我本來也不愛吃那些,不過…雞蛋能吃嗎?我媽總讓我多補補。”
“一天一個白煮蛋就行,別吃茶葉蛋。”方言搖頭,“茶葉澀,會礙著藥效吸收。還有,別喝肉湯,尤其是老母雞、豬蹄湯,你現在腎陰虧,虛不受補,那些油膩的東西進去,反而成了累贅。”
最后方言眼神掃過年輕人略顯佝僂的背:
“第三,別總悶在屋里。每天傍晚太陽快落山時,去公園走半個鐘頭,就慢走,別跑別跳。你這病是心腎不交,得讓陽氣慢慢降下來,陰氣升上去,就像太陽落山、月亮出來,天地都得歇口氣,你身子也一樣。”
他拿起筆,在處方單背面畫了個簡單的時辰表:“晚上911點必須躺平,早上57點醒了就起來,別賴床。你熬一次夜,十副藥都補不回來。”
年輕人的筆記本已經寫得滿滿當當,最后忍不住問:
“那…遺金的事兒?”
“改了這些,精自然能固。”方言合上他的病歷本:
“你記住,腎像個裝水的罐子,現在罐底有縫,不光要補,還得少往外漏。少想雜事,少看那些讓人心跳的玩意兒,比啥都管用。”
這話說完診室里面頓時爆發出一陣笑聲。
雖然這年代不是網絡時代,但是也有不少手抄本黃得不行,流傳于各種年輕人手中。
年輕人有些臉紅,不過方言倒是也沒冤枉他。
只能撓撓頭說道:
“那我去拿藥去了。”
“行了,去吧!”方言說道。
接下來,方言繼續給人看病,都是一些常見病,方言都用很快的速度看完,他這邊收工的時候,朱老那邊都還剩下兩個人。
方言又叫了一個過來,繼續看了后,朱老那邊才收工。
這會兒時間已經是三點了,他們趕緊去吃中午飯,方言被歐陽院長叫著一起過去,說是要聊一聊關于幾天后年中大會的事兒。
方言這才想起來,今年好像還沒在給掛職的東直門醫院共享過成果呢,人家每個月都給他發工資,獎金還有逢年過節什么的東西也沒落下。
自己怎么說還是該表示表示了,不過該報的基本都從研究院和協和報上去了,手里沒有報的,目前就只有沒用的國醫方,以及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的腦膠質瘤了。
跟著歐陽院長在飯桌上,方言想了想,把自己手里治療腦膠質瘤的事兒說了。
“這事兒成了,我可以和東直門醫院聯合上報。”方言對著歐陽院長說道。
方言也沒瞞著歐陽院長,自己現在還在等著陶廣正回來。
歐陽院長聽得方言說的具體情況后,雖然知道今年年中大會,醫院已經來不及了,但是依舊還是表示:
“要是這個病號能治好,咱醫院就能在中醫腫瘤科站穩腳噠!方言同嘖嘞,需要么子支持你盡管講,病床、藥材、科研經費,我親自去院里協調!”
“背后有衛生部支持,這還是秘密進行中,上級不希望太多人照顧,畢竟要盡量保密,成了的話才能上報。”
歐陽院長知道是為了考慮到方言的治愈率問題,他連連點頭:
“明白明白!”
“不管成不成,你這份心,我領了。”
東直門醫院其實也是學校的附屬醫院之一,只不過一些資源傾斜更多是給了西苑醫院,方言領人家工資那么多,還是得給點好處才行。
“還是希望成功吧,如果東直門醫院有治療腫瘤的醫生,愿意提供一些參考醫案,那就更好了!”方言對著歐陽院長說道。
聽到方言這話,歐陽院長筷子一頓,突然笑了:
“啷個就這么巧咯!我年輕那陣在腫瘤科待了五年,后來是轉去搞行政噠,不過那些醫案冊子我都沒舍得丟咧。”
方言一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歐陽院長他放下碗筷,用袖口抹了把嘴:
“不過先說清楚,我手里的都是些肺癌、胃癌的老方子,最多有兩個腦瘤的,還是腦膜瘤,跟你說的腦膠質瘤不是一回事。那會兒條件差,沒CT沒核磁,全靠摸脈看舌苔,記的都是‘頭痛如裂’‘嘔吐如噴’這些老癥狀。”
方言聽到這話,當即表示:
“沒問題啊,有醫案就行!我研究研究沒準有收獲呢!”
癌癥治愈的病歷那可太少見了,得看看,肯定有名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