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三人商議出什么結果?若是畏懼我族勢力,速速放我離去。”
拓跋羅普見三人商議半晌沒有結果,等得心焦氣躁,不耐煩地出聲催促。
如此作惡多端之輩竟還這么囂張,徐孝牛氣得咬緊牙:“想走?做夢!我等押你回伏魔司,交給司長定奪。看看他會不會鐵面無私、大義滅親。”
“也罷,我隨你們走一趟。就算見到你們司長,他也只能把我送回家族交由族規處置我。”
拓跋羅普滿臉無所謂的神情。
“走!”
徐孝厚指著垣黎城的方向,示意拓跋羅普出發。
于是,何守誠在前領路,拓跋羅普跟隨,徐孝厚二人則是在后面押送、防止其趁機逃離。
半晌之后,四人飛到郡衙伏魔司。
由于大部分人在外面搜尋魔修的下落,伏魔司衙門的人不多。
然而四人大張旗鼓帶著一個人飛回來,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何守誠,你們這是?”
“此人是誰?”
幾人好奇詢問。
何守誠回道:“我們三人僥幸在外面捉到此人,是犯下幾次大案的魔修,殺害眾多孩童。”
聽到“孩童”,他們想到那幾件慘案。
“原來是他!”
“此人罪大惡極,萬死不足惜。”
拓跋羅普在幾人鄙夷的眼神下,被帶到司長拓跋洪陽的大殿。
最近伏魔司和郡營兵將聯合行動緝殺魔修,拓跋洪陽身為司長,常駐在伏魔司衙門處理各處情報、統籌諸多事務。
見到何守誠三人帶著一個陌生人前來,拓跋洪陽并沒有認出同族之人的魔修。
他之前并未見過拓跋羅普。
何守誠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司長大人,我們抓回個魔修。最近兩年和私塾、學堂有關的慘案,都是此人所為。”
“哦?”
拓跋洪陽眉毛一挑,有些欣喜:“既然身份已經確定,那就斬殺搜魂,登記罪證。”
卻見拓跋羅普連忙道:“司長大人,我名拓跋羅普,族中耀武真人是我親叔叔。”
拓跋耀武的侄子?
得知面前魔修的身份,拓跋洪陽的面色變了,心中暗罵一聲:蠢貨。
他更希望拓跋羅普在外面被何守誠當場斬殺,也好過帶到他面前。
同族之人是筑基大魔修,這讓他如何處理?
按照朝廷律法殺了?
傳回族中怎么辦,更何況其身份是耀武真人的侄子。
就這么放了也不合適,有損他伏魔司司長的名聲。
對于“在垣黎郡肆意殺害大量百姓的筑基魔修是拓跋家族的族人”這件事,拓跋洪陽早有預料。
拓跋家族從徐家得到《五行樁功》之后,改名《九榮樁功》在其族中全面推廣。
自那之后,本就內部競爭激烈的拓跋家族更是爭的頭破血流。
這是拓跋家族自古以來的風氣。
激烈的內部競爭,讓他們保持著向上的活力。
金丹真人拓跋耀武在外界有“弒兄屠爺”的名聲,由此可見一斑。
為了爭奪資源,他們對同族之人都不會手軟,各種下作手段和勾心斗角也是層出不窮。
對族人尚且如此,對外人則是更加心狠手辣、視如草芥。
族內資源不夠,只能在外界爭奪。
于是誕生了很多魔修。
整個鎮南府的魔修功法,他們拓跋家族中幾乎都有,且暗中流傳甚廣。
根據拓跋洪陽的判斷,如今鎮南府的那些活躍的魔修中,拓跋家族的族人至少占據一半之數。
正是這樣,拓跋洪陽身為伏魔司的司長卻沒有勤勉敦促下屬去抓魔修,對府衙的通緝令遮遮掩掩,就是怕碰到眼前的事情。
不論怎么做,他都兩面為難。
“拓跋羅普。”
拓跋洪陽臉色陰沉著,其神情讓拓跋羅普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聽到他繼續說:“你這番行徑,哪怕是按照族中族規,也是被誅殺的結果。”
拓跋家族的風氣是一回事,明面上的族規和顏面是另一回事。
族規不可能對亂殺無辜的魔修不處罰。
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畢竟拓跋家族的那些筑基大修士、乃至金丹真人們,又有幾個是干凈的?
既然被抓住現行,那就得自認倒霉。
實力差、沒本事就得認。
“啊?”
拓跋羅普嚇了一跳,連忙道:“司長大人把我送回家族吧,讓家族處置我。”
他叔叔是拓跋耀武,只要回了家族,他肯定死不了。
拓跋洪陽沉默片刻,吩咐道:“先將他封住經脈竅穴、關在牢獄,待我聯系家族再處理他。是押他回族,還是在這里當場格殺,看我族如何回復。”
他這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就這么把拓跋羅普送回家族,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他大失威望。
“是!”
徐孝厚連忙應聲,上前不等拓跋羅普反抗,指尖帶著靈力點在其身上,封閉其經脈竅穴。至少三天時間拓跋羅普用不出絲毫靈力。
徐孝牛則是在旁邊恭維:“司長大人大義滅親,屬下佩服。貴家族族人眾多,難免出現一些害群之馬,就算不以律法斬殺也得按照族規處置。”
拓跋羅普慌了,大聲喊著:“司長大人,洪陽前輩,按照輩分我得喊您一聲太爺爺哩…”
拓跋洪陽擺手道:“聒噪,關下去吧。”
隨后徐孝厚將其押送到牢獄。
沒過兩天。
如三人預料一樣,郡守向流云得知消息。
向流云第一時間趕到伏魔司衙門,管拓跋洪陽要人。
“拓跋司長,我說你怎的玩忽職守、不務正事,原來那些作惡多端的魔修,都是你拓跋家族的族人!”
這些天以來的聯合行動,拓跋羅普并非唯一被抓到的魔修。
垣黎郡各地抓到、斬殺的魔修有好幾個,練氣期和筑基期都有。
除了拓跋羅普,還有兩個拓跋家族的族人。
不過那二人沒有被活著帶回來。
其中一個筑基境的被當場斬殺,據說伏魔衛斬殺他之前并不知曉其拓跋家族族人的身份,是在其死后探究其身份、從其儲物囊中的物品得知是拓跋家族的族人。
還有一個練氣后期修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筑基境伏魔衛一招秒殺。同樣是查詢身份后得知其來自拓跋家族。
幾個魔修中,有三人都來自拓跋家族。
面對向流云上門要人,拓跋洪陽道:“我還在等我族中回復。按照我族族規,他回到家族也是死罪。”
“呵,你說什么胡話。他回了你家族,是死是活由誰說了算?”
向流云是古南城向家的族人。
向家作為鎮南府最頂流的家族之一,比拓跋家族強一個檔次。
“郡守大人,我只說一句話。那人的親叔叔,是我族中耀武真人。”
拓跋洪陽面帶笑意,笑意中似乎帶著嘲弄。
聽到“耀武真人”的名號,輪到向流云笑了。
“哈哈,我沒記錯的話,拓跋耀武是二紋金丹還是三紋金丹來著?一個金丹初期真人罷了,在我族中連個名號都排不上。”
以向流云的家世,金丹初期不足以讓他忌憚。
“既然如此,那拓跋羅普就在牢獄關押著,要殺要剮隨你便。”
拓跋洪陽假意勸不住向流云,任由其處置拓跋羅普。
這一切,都是拓跋洪陽的心計。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家族傳訊,都是拖延之計。
若是傳訊到家族,被拓跋耀武得知,他的處境會很為難。拓跋耀武是族中真人,另一邊是郡守向流云以及背后更為強大的向家。
拓跋耀武肯定不怕筑基境的向流云,向流云也不怕拓跋耀武。
二人針鋒相對,夾在中間的拓跋洪陽最為難。
索性假裝被向流云以勢欺壓,讓其處置拓跋羅普,解決了這一禍患。
至于之后族中詢問,拓跋洪陽也有自己的借口,把向流云推出去就行。
拓跋洪陽身為拓跋家族的人,保護族人的心沒有那么急切。這就是拓跋家族,自己的利益為先。
然而拓跋羅普的下場,又出乎拓跋洪陽的預料。
伏魔司牢獄里。
拓跋羅普被關押在牢房,身上捆縛著靈器級鎖鏈。
這些靈器鎖鏈,哪怕他狀態完好也得耗費很大一番功夫才能掙脫。
可他經脈竅穴都封堵,調動不了一絲靈力。
牢獄的獄卒還定時給他喂服一些消解靈力的藥物。
他是筑基境大修士,關押他必須謹慎。
此刻,拓跋羅普看著面前之人,真正感受到畏懼。
他得知面前之人的身份,知道他的家族根本保不住他。
在向家族人面前提到拓跋家族?那是以卵擊石、貽笑大方。
他顫顫巍巍求饒:“郡守大人,您放過我吧。我叔叔是耀武真人,您放我回去,我定然在叔叔面前給您說好話,欠您一個人情。”
他不能拿拓跋耀武威脅向流云,只能用“人情”當說辭。
一個金丹真人的人情,還是有幾分價值的。
“以你之罪,按理應當就地斬殺。”
向流云微微仰著頭,帶著居高臨下的語氣。
“求郡守大人饒命吶,讓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死”
拓跋羅普竟是噗通一聲跪地,咚咚咚連續磕頭饒命。
他是筑基三層大修士,卻是全然沒了筑基境的傲骨。他視人命如草芥,輪到他卻這么貪生怕死的求饒。
他從一介凡人、不惜代價修到現在,為的就是長生。
活到現在好不容易到筑基境,還有一百多年壽命,他當然不想死。
“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向流云話說到一半。
聽到這句話,拓跋羅普猛然抬起頭,眼神中爆發出生還的希望:“您說,郡守大人您盡管吩咐,縱然是下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替您去辦。”
“這可是正經的戴罪立功。若非你筑基三層的修為還有些用處,這個機會都輪不到你。”
向流云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切。
他到垣黎郡當郡守,上任第一件事是針對伏魔司,讓他們抓魔修。
實際上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發現拓跋家族有這么多魔修純屬意外。
他的本意,是增加伏魔司和郡營的編制,多招攬一些外界的筑基大修士,為之后的某件事做準備。
在此之前,向流云甚至不是仙官。
如果不是逍遙王,他連當郡守的資格都沒有,他不在鎮南府的朝廷體制內。
然而有逍遙王幫忙,他當郡守只是一句話的事。
打擊魔修,這只是順道而為,同時能增加自己的威望。
“您說,我答應,我都答應。”
拓跋羅普二話不說連聲答應。他沒有別的選擇,不答應就得被當場殺了。
向流云緩緩開口:“你知道荒澤山脈么?”
“知道,在咱們鎮南府南邊的邊境之外,據說綿延萬里之廣。”
對于荒澤山脈,但凡是年歲大一些、對整個鎮南府和大乾朝有所了解的修士都知道。
向流云繼續道:“荒澤山脈,將大乾和百越仙朝隔開。那百越仙朝,比咱們大乾還是差一些的。那是很久之前了,現在如何沒人知道。
最近荒澤山脈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百越仙朝有大量修士在那邊行動。
咱們鎮南府也派去不少人,雙方互有傷亡。
咱們人手不夠,你有興趣戴罪立功,甚至建功立業?”
建功立業?
拓跋羅普納悶,這種好事輪得到他?
“當然,你暗中會有別的任務…”
向流云說出真正的目的。
拓跋羅普默默聽著,越聽越興奮。就算向流云不強求他去,他得知這種機會也會欣然前往。
這是好事啊,還能免了自己的死罪。
他之前若是得知荒澤山脈的事情,早在“逆生魔功”效果衰弱的時候就想辦法去那邊渾水摸魚,尋求機緣。
他們拓跋家族的人,信奉的就是不擇手段爭搶。
什么資源,修仙機緣,誰搶到就是誰的。
“郡守大人放心,我肯定會去。此事于我而言雖然危險,但我不怕,能為郡守大人辦事是我的榮幸。”
他打包票道。
“如此甚好。來,吞下這一粒蝕心丹。若你不聽話,會被腐蝕心臟乃至全身臟腑、極盡痛苦而死。”
向流云取出一粒丹藥。
“這…”
拓跋羅普面色驚懼,他就知道肯定沒有天降的好事。可他不敢反抗,只能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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