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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域大唐,神都。
深山之外。
此處秘地鮮有人知,乃是唐廷代天府所設的廷尉天牢所在,尋常修士、閑雜人等,根本無從靠近。
“阿離姐姐,這次可多虧你出手幫我,不然恐怕要讓那廝跑了。”
峽谷口,有兩個女子正在交談著什么。
說話之人身材嬌小,卻身披甲胄,身后斜斜地背負一柄長戟。
“我又欠你一個人情,哈哈。”
“不礙事。”
另外一位女子身形高挑,未著什么羅衣襦裙,只是尋常布衣寬袍,倒是與許多男修的裝束差不多。
面貌同樣年輕。
不同于多數女修的嬌艷嫵媚或是冷若冰霜,此人雖也是面容姣好,但眉宇之間,隱隱還有一股英氣。
面容平靜無波,頗為沉穩。
“左右我也算是代天府的客卿,分內之事吧。”
被稱為阿離的女子繼續問道:“對了綠蘿,我馬上就要同那位吳氏家族的道友一同前往鈞平府,你要不要一起去?”
“哎哎,不了不了,府中還有好多事要做哩。”
綠蘿稚氣未脫的小臉上,竟然顯露出滄桑疲態,一副上工多年的模樣。
“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宗門修士,閑云野鶴,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哪像我們啊…”
綠蘿垂頭喪氣:“犯人在里頭坐牢,我們在外頭坐牢,無甚區別。”
“呵呵。”
阿離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莞爾,似乎是被綠蘿的可愛逗笑了。
她說道:“你可要小心些,讓你們楊教頭聽見,免不了又要訓你一頓。”
“呃…”
綠蘿雖然嘴上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還是左看右看探頭探腦了一陣,才放下心來。
“阿離姐姐,你是一個人去嗎?”
“不啊,先前你見到的那位道友,與我同行,他是吳氏子弟。”
綠蘿噢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大宗門的道子,出遠門兒都要帶許多侍從呢…”
阿離搖了搖頭:“我們羅浮宗自古以來都是一脈單傳,除了宗主和太上長老,就我一個人。”
“嗨呀,那也太沒勁了。”
喜歡湊熱鬧的綠蘿有些難以想象:“難怪你要出門玩。”
“你自己去吧,如果有機會,記得幫我搜尋戰法就好了。”
“嗯。”
“綠!蘿!”
正當此時,一道龐大的殺氣從峽谷之中涌出,綠蘿心中一驚,剛回頭望去,便已經瞧見了一張充滿怒氣的臉龐。
“里頭忙瘋了,你在這干什么?!聊天兒呢!?”
楊教頭咬牙切齒:“趕緊去幫你師兄取保。”
“我沒有——!”
綠蘿大聲辯解:“鐘姐姐來幫我押送犯人,我送送她。”
看見鐘阿離的面容,楊教頭的神色緩和了幾分:“呃,原來是阿離姑娘。”
“見過楊教頭。”
楊凝的面色僅僅維持了一瞬,便又陰沉了下來,望向綠蘿:“你的工作,讓人家阿離姑娘幫你,你還好意思在這大喊大叫?!”
“給我滾回去幫忙。”
“我…”
“我什么我!真是…阿離姑娘,綠蘿多有煩擾,還請見諒。”
“不妨事。”
楊凝和善地沖她笑笑。
隨即轉身一腳,踢在綠蘿的屁股上,給她踹出二里地去。
“哇!”
伴隨著綠蘿的慘叫,鐘阿離的眼中流露出些許心疼的神色。
但這就屬于他們代天府的內部事宜了,自己當然不好插手,也就只能祈禱綠蘿妹妹自求多福。
鐘阿離轉身,飛離了此處。
界外,長亭。
吳氏弟子吳雨謙,正在此處等候。
亭中還有一巨大無比的白色猛虎,正在面對吳雨謙的“騷擾”。
“逢春道友,頭可以往這邊偏一些,哎對…呃不對不對。”
這位吳氏弟子正在對著它作畫,時不時想要指揮一下它,擺出英武的姿勢。
聽聞吳雨謙的指手畫腳,那白色巨虎,從鼻子里“嗤”了一聲,似乎十分不屑,根本不去理睬他。
于是他便只得自己挪動畫桌,調整角度。
然而,白色大虎仿佛是在捉弄他一般,不斷變換姿勢和動作。
時不時趴下,時不時側目,甩甩尾巴。
“逢春。”
鐘阿離招了招手,白虎便從亭中站立起來,那巨大無比的身軀,幾乎要將這寬闊的亭子頂穿。
威武兇悍的巨大白虎,竟然在鐘阿離的身邊伏下。
“唔嚕…”
“不可對人如此無禮。”
阿離在它的額頭上輕輕敲了敲,象征性地懲戒一番。
“唔嚕…”
大老虎的眉毛皺成了一個八字,似乎很是委屈。
“哎,阿離姑娘,沒有的事兒。”
吳雨謙連忙擺了擺手:“逢春道友十分友善,根本沒有阿離姑娘你說的那么頑劣。”
他隨手收起了畫桌,將那畫紙拿在手中,細細看了一番,似乎有些不是很滿意,搖了搖頭。
“不好,不好。”
吳雨謙有些懊惱地說道:“在下這一畫作,水準不佳,根本沒有將逢春道友的威武英姿,展現出哪怕十之二三。”
于是隨手一抹,便收了起來。
“吳道友,在下的私事已經厘清,我們可以出發了。”
“好。”
吳雨謙點了點頭:“此去路途遙遠,逢春道友不如也歇一歇,請二位一同坐我的素煉寶卷前往吧。”
鐘阿離沒有急著答應,而是側目望向白色大虎。
“唔嚕…”
咱們省省力氣?
鐘阿離點了點頭:“好,那此番,便有勞吳道友了。”
“哪里的話,此次能夠與阿離姑娘和逢春道友同行,是在下之幸。”
吳雨謙不知從何處取出一直素白的畫卷,指尖靈光一閃,便徐徐漲大,在空中攤了開來。
鐘阿離并不扭捏,輕輕一躍,便飛上了畫卷。
大白老虎逢春在畫卷的邊上扒拉了兩下,確定不會被自己的巨大身軀壓塌,這才放心的爬了上去。
兩人一虎,徐徐飛上晴空。
畫卷之上,鐘阿離忽然問道:“吳道友,此番道子故園開啟,你們吳氏只有你一人前往么?”
吳雨謙搖了搖頭:“非也,此次道子故園之會,主要是由吳行知族叔一手操辦。”
“他們應當已經在鈞平府了。”
“原來如此。”
吳雨謙似乎是被打開了話匣子:“可惜,先祖吳道玄設立這些故園畫煉,主要是為了提點在畫道上有天賦的外族修士。”
“我們這些吳氏本家,根本不能參與其中,只能作為入園觀禮。”
他看向鐘阿離:“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阿離姑娘竟然對丹青之道,也有造詣。”
“此次畫煉,在下便預祝阿離姑娘,拔得頭籌,取得先祖留下的墨寶。”
“嗯,那就借吳道友吉言。”
鐘阿離其實不抱什么希望,她雖然對畫道非常喜愛,但畢竟不是以畫入道。
而且也提前做過功課。
除了邊域的楚國和祁國來的修士之外,中域也有許多修士前往,煙羅宗便有一位道友,也會來此參加畫煉。
盡人事,聽天命便好了。
楚國,洞淵宗 這一日,宋宴在院中朝陽采氣,隨著呼吸吐納,緩緩收功。
院中是托著玉瓶的虛相,在他邊上,小禾還在捏泥人。
他從青石上飛身落下,收起了玉瓶,順便把虛相也收了起來。
“小禾,來把手和臉洗一洗,準備出門了。”
“好嘞。”
小禾急急忙忙給手中的這個泥人收了個尾,然后將它放在院子里,陽光充足的地方。
宋宴給她施了個水行法術。
蛇寶在大水球里頭咕嘰咕嘰抹了臉,便化作小蛇,鉆入了宋宴的道袍大袖之中。
今天要跟宴宴去很遠的地方玩,聽說甚至都不是楚國的地界了。
蛇寶很是興奮雀躍。
宋宴關閉禁制,離開了洞府。
一出宗門地界,便往壺江縣的方向遁去。
壺江縣距離宗門不遠,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這地方,宋宴之前來過。
當初受吳花果和戎小蜂兩夫婦之邀,參與那林清隆前輩墓穴的探秘,便是此處一個叫做覆云尖的地方。
林輕師兄約自己在此地相見。
說起來,宋宴一直都認為,當初同同他們一起進入林前輩墓穴的那個車寧,十有八九就是林輕。
這一次,又把自己叫到這里來,這個可能性更是大了。
也許他與這位林清隆前輩,有些關聯。
到了約定會面之處,卻發現,林輕已經在此等候。
“林師兄久等了。”
林輕搖了搖頭:“方才朝陽采氣,我也是剛剛才收功。”
“林師兄,我們不去租個快些的飛行靈器么?”
在宋宴所想,即便鈞平距離楚國不遠,以尋常筑基境修士的御劍飛行速度,也得要一年半載。
還是租個飛行靈器,只要靈石充裕,便能夠節省時間。
“不用不用,宋師弟一心苦修,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曉也正常。”
林輕一招手,示意宋宴跟他走:“約莫三個月之后,道子故園便會開啟。”
“嗯?”
宋宴一時有些吃驚,只剩下了三個月的時間,那自己二人如何還來得及前往?
“宋師弟,我就不瞞著你了。”
林輕呵呵一笑:“其實那位林清隆前輩,正是在下的先祖。”
“數年之前,我化名車寧,邀請了十位煉氣修士,共探先祖故居,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宋宴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但也算是林師兄坦誠相告了。
“我的這位先祖成為散修之后,日日沉迷畫道,沒成想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一位同樣癡迷水墨丹青的金丹境前輩遺藏,這才在楚國修仙界之中闖出過一番名堂。”
“而由他留下的玉簡之中有言,從前那位金丹境前輩,曾經去過中域游歷,而且,留下過一個傳送陣。”
傳送陣?
宋宴微微一驚。
“這個傳送陣雖然不是直接傳送到鈞平府的,不過距離那里也不遠,估摸著,傳送之后只需再飛一個月左右,就能到鈞平了。”
林輕細細說來,似乎胸有成竹:“所以,倘若一切順利,我們的時間應當是富余的。”
“嗯,好。”
宋宴點了點頭。
不過他心中仍舊有些憂心,中域遙遠,如此遠距離的傳送,他還是第一次聽聞。
兩人來到覆云尖,還是數年之前,那個熟悉的位置,林清隆前輩洞府所在。
不過這一次,卻并不是瀑布之前,而是洞府的另外一面。
“其實,先祖之所以選擇在此處開辟洞府,最終在此坐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從前的那位金丹前輩設立的傳送陣臺,其中一端就在此處。”
林輕一邊說著,一邊引著宋宴來到一處山壁,指尖催動靈力,灌注友邀闕之中。
倏然之間,山壁的原本模樣,便顯現了出來。
在山壁的最底端,有一個矮矮的洞窟,兩人走入其中,面前又出現了一段幽深的階梯,向下蜿蜒。
林輕走在前面,隨手施了個法術,照亮四周。
“宋師弟,不瞞你說,為兄雖然此前來過這里,但是還沒有嘗試過,也是第一次用這個傳送陣。”
宋宴沉吟片刻,不禁疑惑道:“林師兄,這傳送陣,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林輕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那位金丹前輩給先祖留下了挪移令,而且,傳送陣法只要有一頭被破壞,另外一頭就不會運轉。所以,至少傳送這一步,應當是沒有危險的。”
“挪移令?”
宋宴從林輕的口中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詞,也不裝模作樣,當即問詢起來:“那是什么?”
“咦?宋師弟沒有聽說過陣器么?”
“沒有。”
林輕稍微整理了一番措辭,緩緩說道:“隨著傳送陣的傳送距離增加,修士在傳送過程中需要承受的壓力也是會大大增加的。”
“傳送距離短時,也許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但有些超遠距離的傳送壓力,連金丹境修士都難以承受。”
“所以才會有陣器的存在。”
“它便是通過特殊手段,保護修士在傳送過程中免遭意外而煉制的法器,挪移令便是其中一種。”
宋宴恍然。
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倒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不過這些我也是從一些古書上瞧見的,說的不一定全對。”
林輕找補了一句:“簡而言之,站在此物的覆蓋范圍之內,便能夠保證傳送不會出意外。”
“我曾聽聞,上古時候有些傳送陣,就銘刻在挪移令中,無論身處何地,只要催動其中陣法,便能夠傳送至特定地點。”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當真是神仙手段啊。”
宋宴微微一愣,聽著林輕的描述,怎么如此熟悉…
聽上去,似乎與劍宗那枚養劍章的效果,極為相似。
看來養劍章也算是某種高級的挪移令吧?
階梯很快就走倒了底,一座空蕩的石室,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石室的正中央,有一座離地面約莫幾尺的大平臺,其上銘刻著許多玄奧的陣紋,隱隱約約,有淡淡的熒光流轉。
這便是前往中域的傳送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