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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遺跡生變

  只見來人之中,領頭的那位中年模樣,一身洞淵宗的道袍并未遮掩,散發筑基中期的氣息。

  身后左右,一男一女,具是煉氣后期修士。

  宋宴撇過一眼。

  為首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楊文軒,而身后一左一右兩人,也都是熟面孔。

  秦瞻和周夢蝶。

  說起小周,她也真是倒霉,原本只要待在紅楓原做點安全的小任務,甚至是文書工作,都能湊夠功勛,離開戰線。

  沒成想楊文軒自私自利,探秘尋寶之事,不愿與人家共分好處。

  于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僅把秦瞻叫過來“鍛煉”。

  還把周夢蝶這個獻寶小童給帶上了。

  秦瞻自然是滿心歡喜,他一身嶄新道袍,一副世家公子風度翩翩的模樣,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

  這些時日,秦氏可謂如日中天,風光無限。

  他作為族中少爺,自然也是春風得意。

  小周的臉上卻滿是生無可戀的神色。

  三人落座,秦瞻微微側身,體貼地將周夢蝶護在稍微靠里的位置,隔絕了旁人的擁擠。

  聲音溫和:“夢蝶師妹,這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吧?”

  “這飲仙水榭看著很是氣派,想必有上好的靈茶,不如讓師兄給你點一壺醒醒神?”

  周夢蝶強撐著打架的眼皮,小腦袋一點一點,就想找個地方趴下睡覺。

  她只覺得耳邊溫聲像蚊子嗡嗡亂叫,聞言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反應不大。

  秦瞻見她不甚熱情,臉上溫煦的笑容不變,原想再說幾句,但楊文軒也閉目養神,他便閉口不言了。

  周夢蝶一雙手疊在桌上,腦門一沉,便睡了過去。

  宋宴收回了目光。

  可盛年卻忽然望向了周夢蝶,神色之中有些疑惑。

  “你剛剛說的是誰?那個女孩兒?”

  心底古魔的聲音幽幽而起:“沒錯,就是她,若有機會,去殺了她。”

  盛年沉吟片刻,心中答道:“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么。”

  “她身上,有我一個老朋友的氣息。”

  老謝說道,提起老朋友這幾個字,有些咬牙切齒。

  “一萬八千年之前,就是那個人,叫我肉身隕滅,嬰靈大損…他叫周子休。”

  盛年怔然:“就是他,與你同歸于盡么?”

  “同歸于盡?呵呵,他配嗎!?”

  老謝的語氣之中有些輕蔑:“當年死戰,我好歹還保留了一縷神魂,他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此人,許是他的傳人罷。”

  “哼,可惜他看不到,否則我要叫他親眼見見自己的傳承斷絕。”

  盛年沉吟著,余光瞄了一眼宋宴。

  心中回答道:“行。”

  除去他們幾人,一樓中的許多修士自成一派,互相暗中觀察,冷眼旁觀。

  尤其是面對那幾個裝束奇異的修士,更是劍拔弩張。

  其中一個少年冷冷地環顧著四周,忽而聽聞幾句修士對他們的品頭論足,便氣血上涌,就要起身動手。

  “阿云。”

  那女子戴著面紗,拉住了少年,搖了搖頭。

  “可莫要忘記了我等是來此做什么的,邊陲蠻夷之地,便讓他們犬吠去吧。”

  一旁的男修身形高大修長,聞言也點了點頭:“阿云,你姐說的對,稍安勿躁。”

  鄔云皺了皺眉,冷冷望向衛志:“用得著你來教訓我?”

  說罷,別過頭去,閉目養神。

  衛志的神色有些尷尬。

  鄔彩蝶略帶歉意地望向衛志:“衛兄,阿云年少不懂事,你不要同他一般見識。”

  “無礙,我等千里迢迢,從趙國而來,阿云想必也是累了。”

  幾人正說著話,忽然察覺到四周窸窸窣窣,修士的動作和言語聲音大了起來。

  宋宴睜開眼,盛年拿起了手中的傳訊符,揚了揚。

  “準備走了。”

  與此同時,樓中的一眾修士也聞風而動。

  紛紛離席,走出閣樓,化作遁光,朝那處山崖的附近飛去。

  宋宴和盛年卻并未著急,幾乎是最后離開飲仙水榭的修士。

  他們慢悠悠地穿過水榭,如同飯后閑庭信步,全然沒有去管顧那山崖方向升騰起的異動。

  “烏泱泱一窩蜂擠去,也不知有幾個人能進得了那遺跡。”

  盛年笑了一聲。

  江上水面,煙波浩渺,江風吹過,水汽濕潤。

  宋宴壓低了斗笠:“不知尋常路,自然是去擠那獨木橋。”

  兩人行至江邊,那一葉輕舟上,坐著的船夫在船頭站了起來。

  其人身形高大魁梧,披著簡陋的蓑衣,單手持著一支長篙,稍微撥動了幾下,向岸邊更加靠近一些。

  舟至近前,那身影抬起頭,露出了一張剛毅卻僵硬的臉龐。

  肌膚蒼白,似是久不見天日,眼神幽深空洞,望著岸邊兩人。

  正是尸傀阿元。

  “少主,宋公子。”阿元的聲音沒有語調起伏。

  盛年當先一步,輕飄飄地躍上輕舟,宋宴緊隨其后。

  小舟的空間對于三人而言顯得緊湊,卻自有一股奇異的穩當感。

  “走吧,阿元。”

  盛年懶洋洋地靠坐在烏篷邊上,隨口吩咐。

  阿元點頭:“是。少主,宋公子,還請坐穩了。”

  手中長篙在岸石上輕輕一點。

  小舟便如同離弦之箭,倏然滑入開闊江心,速度比尋常舟楫快了數倍不止。

  船行向東,卻與那五行靈氣紊亂的山崖方向略有偏離。

  這條路,先前盛年已經與宋宴說起過。

  那座山崖下的五行顛倒之力最是猛烈,也最容易激發古符的共鳴,是大部分修士理解的尋常門路。

  但陣法的崩解是整體的,就像蛋殼出現裂紋,裂紋不會只出現在一處。

  總之,經過這些年的反復推演,盛年發現了這條水路。

  此陣根基深扎地脈,陰陽流轉,水火相濟。地表靈氣混亂,地底暗流反而可能因陰陽對沖,暫時形成一條特殊的通道。

  小船駛入了一段狹窄陡峭的峽谷江面。

  兩側巖壁高聳入云,遮天蔽日,光線驟然昏暗下來,連江風都變得有些陰冷。

  阿元對周遭環境的劇變無動于衷,只專注地盯著前方湍急的水流。

  盛年的口氣有了幾分鄭重:“就是這里了。”

  前方水勢驟然變得兇猛,一個直徑數丈的巨大漩渦出現在江心,拉扯著小船向內卷去。

  宋宴與盛年兩人同時祭出一抹靈力,暫且穩住了小舟。

  片刻之后,漩渦中心的水流驟然向下塌陷,露出一個直徑僅丈許,深不見底的黝黑洞口。

  “走吧。”

  兩人手中那枚的紅紫古符同時亮起刺目光芒,一道特殊的空間漣漪擴散開來。

  三人的身形忽然消失,那小舟也被旋渦卷入了水中不見了蹤影。

  像這種幻境穿梭一類的體驗,小宋已經經歷過很多很多次。

  也許是兩儀界和儺境練出來了,所以并不需要花太長時間去適應。

  只是從剛剛開始,耳邊就傳來了亂七八糟的聲音。

  號角聲。

  腳步聲。

  還有一些嘈雜的吶喊。

  耳邊的聲音趨于清晰。

  宋宴緩緩睜眼,腳下是暗紅的地面,覆蓋著厚厚的塵土。

  舉目四望,卻呆立原地,滿眼不可置信。

  無數士兵身穿各式甲胄,手持各種武器兵刃,步履匆匆。

  偶爾有士兵從他的身邊穿過時,不小心撞到了他,卻頭也不回地往那個共同的方向跑去。

  怎么一回事?

  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這里難道不是仙朝古戰場么?

  宋宴將神識放到最大,發現這里似乎是一處校場。

  隨意一掃,便有幾百上千個身著甲胄的士兵。

  大多是煉氣期,也有一些筑基境的氣息。

  而這些只是在宋宴附近的兵卒,遠處各個方向還有許多人馬奔向同一處。

  保守估計,也有八九千,甚至超過一萬的兵馬。

  宋宴眉頭皺起。

  無論是他還是盛年,此前都認為來此仙朝古戰場遺跡,只需防備其余入內的修士。

  心神精力,放在尋靈探寶上便好了。

  眼前的景象完全顛覆了宋宴的認知。

  這些兵馬,難不成是古仙朝的修士么?

  為什么還活著…

  他四下掃了一眼,卻見還有十余人,與自己一樣呆立原地,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些人的衣著多是道袍布衣,看來也是來此探秘的修士。

  其中沒有盛年和阿元,也不見楊文軒等人的身影。

  其中有三人,宋宴在引仙水榭中注意到過。

  正是那楚地之外來的三人。

  “你們幾個,愣在這干什么呢!”

  忽然傳來一道厲聲呵斥:“馬上就上戰場了,羅副將要點兵,還不快去!”

  眾人扭頭望去,是一位老兵,其散發出的氣息,大約是筑基中期的修為。

  “渾渾噩噩!不成體統!”

  他見這幾人依舊無動于衷,罵了幾句,自己連忙往那個方向趕去。

  留在原地的這十幾人,各自都有小團體,除了宋宴。

  此刻那趙國的三人正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姐…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鄔云不解的詢問,鄔彩蝶也有些疑惑。

  她搖了搖頭:“六十幾年前,叔父便根據祖上的玉簡內容,來過此處遺跡。”

  “根據他的記錄,這里只是尋常的秘境,根本沒有活人。”

  顯然,原本胸有成竹的鄔彩蝶,此刻也有些亂了陣腳。

  正當這幾人議論,宋宴卻已經跟著那些奔襲的兵馬,一同往那個方向去了。

  他當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變故,只是留在此處四處亂轉也不是個辦法。

  不如跟過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其余十余人見有人離去,各自商議了一陣,也決定跟過去。

  有幾個人持不同意見,打算離開此地正常探寶。

  但認為去看看花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暫且跟著,倘若認為留在此地無意義,那隨時準備離開。

  校場,演武臺。

  一位身披大氅的武將抱著頭盔,緩步而來,眼神銳利,掃過校場上的兵卒。

  “嗯…”

  “…嗯?”

  當他的目光掃過某處,眼皮一跳,氣血上涌。

  他把懷中的頭盔往身邊的偏將手中一塞,疾步趕來,雷厲風行。

  “他奶奶的!”

  “你們幾個,哪個營的?!”

  這位將軍口中說的,正是宋宴等外來修士。

  如同其他士兵一樣正兒八經站在人群中的,只有三五人,其余似乎都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

  這個武將,還有周圍不少的兵馬,似乎都沒有靈力境界的氣息。

  也不知為何能夠當上這個將領之職。

  “啟稟羅副將,他們…他們就是今日朝中派來的一支援軍。”

  邊上,那個抱著頭盔的偏將連忙出聲:“方才才到的。”

  “援軍?”

  被稱為羅副將的武人眼睛一瞇:“呵呵,看來無論是朝中百官,還是圣上,都很信任大將軍啊。”

  “竟派了這么些草包來援!”

  他冷笑一聲。

  “罷了,你們也不必隨我出征了,便留在軍中,當個混吃等死的豬玀罷!”

  他大手一揮,轉身就走。

  這些修士,哪里又受過這等氣。

  幾人多是筑基境,機緣巧合之下取得玉符,循著其指引來此探秘。

  只是此地詭異,不至于當場與這人起沖突,畢竟周圍還有這么些兵馬看著呢。

  不過,他們當即便不打算在此久留了。

  “罷了,陳道友,我看留在此處,不過是浪費時間。”

  其中一位筑基境后期的修士眉頭皺起,顯然羅副將說的話讓他很是不快。

  “還是早些離去吧,說不準,其余傳送而來的道友們都已經在尋覓靈物了。”

  “好吧。”

  當即便有三人催使靈力,要御空離去。

  全然沒有發現,周圍的兵卒臉色,布滿了驚恐的神色。

  “噢?”

  卻見羅副將忽然回過頭,冷笑了一聲。

  “我替大將軍做了決斷,叫你們幾頭豬玀在此混吃等死,等到了日子便放你們回朝中,已是恩典。”

  “沒想到爾等如此不識好歹,竟然要擅自離開軍營,當逃兵?”

  “真是膽大包天!”

  在宋宴等人驚愕的目光之中,羅副將的氣息忽然開始瘋狂攀升。

  無數靈力再他手中凝聚,化作了一柄長槍。

  “今日,我本是代白將軍校場點兵。”

  “看來,還得替他…清理門戶!”

  此刻,羅副將的氣息攀升至了頂峰。

  恐怖的威壓完全鎮住了整座校場。

  金丹境的氣息!

  那正要離開的三人,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隨即被無盡恐慌所替代。

  “不不…”

  “炎羅槍法!”

  不由分說!

  羅副將單手持槍,只是隨意捅出,便有三道燃燒著烈焰的長槍虛影,猛然刺向空中。

  那三人欲要遁逃,卻發現完全動彈不得,被鎖定在原地。

  三道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合作了一聲。

  空中便只剩下了三團血霧。

  整座校場,頓時鴉雀無聲。

  “在此軍中,若目無軍紀,便是他們三人的下場。”

  羅副將看向剩余的宋宴等人,緩緩說道。

  “爾等,可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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