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韜紅塵(下)
巨殿宏大，中央處豎立著一座高臺，階梯猶如白玉雕琢而成。
陳宣跟著兇虎身后，踏入殿中之時，看見里面已經有十幾道形態各異的“外邪”。
白玉高臺上，有紫、金、青三只蒲團，而高臺下，則布列著三千只草蒲團，宛如古時道祖布道的道場之情景。
大部分草蒲團腐朽了。
但有少量完整，散發光芒，上面或坐或立，分布著模糊的人影。
“諸位入座吧！”
兇虎坐上一只草蒲團，揮袖掃了下地上的塵埃，將燈籠放下，嘴里嘟囔道：“我那個天命替身，福運齊天，背后竟藏著只老仙，我露頭便被秒，難以占據…”
遍體鱗傷的靈狐與九鳳，也找到自己位置，坐了下去，靈狐冷笑道：“你那算什么挑戰？我們這邊要對付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心齋，難度堪稱陰間級。”
若非心齋曾插足，六欲天、兩界主這倆天命，早已成囊中物，咆哮世間，震動天下了。
“心齋？呵，一條敗犬，莫忘了那位大人物，可是連續斬掉兩個了。”兇虎嗤笑，挑起下巴，指向高臺左側的一只紫色蒲團。
陳宣聽得心中震動，他進入了不得的地方了，立刻在兇虎附近，尋了個無人的干凈草蒲團坐下。
這個神秘勢力，似乎便是暗中覬覦天命者的幕后黑手。
“可惜，那個廢心齋，沒把主意打到心齋遺骸上，否則，他將見識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絕望。”九鳳開口，語氣顯得失落。
“還不是你們這兩個新人嘴巴大，整日沾沾自喜，險些壞掉相柳大人在祖地上的大事。”
兇虎冷聲道，旋即，扭頭不悅的呵斥道：“十三號，你這個有幸繼承極道神的新人，到底在做什么？不是你的位置不要瞎坐，一點規矩沒有！”
“嗯”陳宣聞聲呆愣，他又被呵斥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位置在何處？
真是麻煩。
陳宣目光掃視四周，看見遠處一張干凈而明亮的蒲團，突然，一道白色光柱沖起，無數神秘符文密密麻麻，宛如瀑布般浮現。
緊接著，一道臉覆面具的外邪身影，自草蒲團中出現了。
“還不快點落座？我發現你這個新來的十三號，行為態度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兇虎看見陳宣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頓時有些火大。
他手指著不遠處一個草蒲團，語氣很不能理解的問道。
兇虎原本便對對方先前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屑，此時，更是上升到一種憤怒的程度。
“幸得天命征召，立刻得意洋洋，不知所謂，你這種層次的人，竟也得到機會進去渡心齋了！”另一邊，靈狐冷聲奚落，對于不知趁機對她干了什么的陳宣，非常敵視。
陳宣面無表情，站了起來，走到那張大概與極道神有聯系的草蒲團坐下。
他在暗自觀察四周，聆聽“外邪們”之間的交談，探聽消息。
他很謹慎，因為有些拿不準這些“外邪”的實力。
“阿虎，已過約定時辰，三號相柳為何不至，竟如此怠慢我等？”有外邪發問，語氣顯得不耐煩。
“此次違例召喚我等天命行走，可是祖地出了大事，相柳大人解決不了？”有人發問。
殿宇中，十余道頭戴面具的身影，都將目光投向兇虎，連連發問。
“諸位莫急，相柳大人定是臨時被事耽擱，請稍等片刻，他一定會到的。”兇虎連忙回應。
他也很疑惑，相柳大人下令征召各成員，卻不現身，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其他外邪們聞言，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定是祖地的萬世尊又出紕漏，呵，不明白相柳如何想的，竟連那位的‘避心齋’之法，都私自傳給萬世尊了。”
“是啊，區區一個‘替身’，豈能與我等真正的天命行走相提并論。”
“聽說九號渡鴉，在萬世尊手中沒了…”
“讓那位大人，繼續征召來一個不就是了？”
“說的輕巧…”
陳宣耳邊回蕩著“外邪們”的言語，心中掀起驚天駭浪，難怪山海宴中，萬世尊短短數日，便找到一種避開心齋的手段，發揮一些效果。
這個名為渡心齋的外邪組織，在背后搞鬼！
而且，聽他們所言，世上的天命者竟是替身？他們才是真正的天命者？
“不知黑白真君，是否也是這個組織的成員…”陳宣一邊暗中揣度外邪們的背景成分，一邊感知自身的紅塵劫狀態。
他很確定，自己此刻是在渡紅塵劫，并且，這個劫與心齋脫不了干系。
但是，該如何渡劫呢？
不久之后，外邪們等的更加不耐煩了。
“三號是在故意消遣我們嗎？我最近在天路爭鋒，一日十戰，可沒空閑時間耗在此地。”一個戴天狗面具的人影，語氣惱怒道。
“是啊，亂成一鍋粥了，不久前，一位斗部圣賢疑似隕落，道果飛回祖地，其承載的‘斗’道途要換新人了。”另一個外邪開口。
“我先走了，相柳大人何時到場，何時再呼喚我！”
有人語氣冰冷的道，它盯著高臺上的一張青色蒲團，旋即，身影消失在草蒲團上。
“那我也走吧。”又有人選擇離去。
“諸位，請再等等！”兇虎見狀，出言進行挽留，非常焦急。
然而，外邪們并不搭理，接二連三的離去。
“虎兄，我的上線是二號，本不用來的。”有人指著高臺左側的一只紫色蒲團道。
“這…”兇虎啞口無言。
很快，外邪們走了一大半。
“這個神秘勢力內部，山頭林立。”陳宣盯著高臺上的三只高級蒲團，在這個由外邪組成的渡心齋內，似乎有三個人身份很特殊。
而且，陳宣覺得，這個勢力沒想象中“古”。
“他們到底是這古殿的執掌者，還是只是臨時占有者？”他心中懷疑。
不過，從這些外邪口中的只言片語中，可以隱隱知曉，這些外邪中，確實存在強大到超乎想象的生靈。
很快，很多外邪身影都離去了，不知去往何方。
“我該如何渡劫，要除掉一只外邪嗎？”陳宣看著愈發空蕩蕩的大殿。
他感到棘手，他遭遇的這場紅塵劫，與其他登神者完全不一樣，到處充斥著怪異。
該如何渡劫呢？
渡紅塵劫，無外乎堅守本性，不要被貪嗔癡三念蠱惑罷了，但他此刻經歷的這場紅塵劫，實在太怪異了。
另一邊，兇虎見到此等情況，目呲欲裂，愈發惱怒。
“混球，一群老混球，竟不將相柳大人放在眼中！”他低吼道。
“阿虎，大家都很忙碌，沒時間一直等下去，不如先散了吧。”有人帶著歉意回應，然后，自草蒲團上消失不見。
“虎子啊，日后若無確切消息，莫要急著召喚我們這些老家伙了。”
有外邪離去時道；“二號沉眠，大家這些年，夠配合相柳了，因那位而積攢的香火情，不多了。”
很快，這大殿中只剩下陳宣、兇虎、靈狐、九鳳等五六個身影。
“唉！”兇虎無奈嘆息，但他驚異發現，陳宣竟未曾離去，并且，對方還在暗中打量其他人。
“你這個最新來的天命行走，為何不離去？難道故意看我等前輩笑話？！”他厲聲質問。
他對龍面具觀感很不好，此刻，其他人都走光了，但囂張且好色的龍面具，卻依舊留在原地，并偷偷審視其他人，這種“明目張膽”的行為，此刻格外顯眼了。
“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直偷看我們，真是無禮至極。”另一邊，靈狐低聲咒罵，對身邊的九鳳指點著陳宣。
陳宣面無表情。
這些外邪實在莫名其妙，一直刻意針對他…莫非，對方不敢對其他“前輩”發火，于是便將怒氣，發在他這個“新人”身上？
又或是說，
對方便是他這場紅塵劫中的破局點？便是所謂的劫中“心魔”？
“哼！相柳大人臨時有事，大家都散了吧！”兇虎突然罵咧咧的起身，并點指靈狐、九鳳二者，道：“走，我先將你們綁回去，繼續受罰。”
靈狐、九鳳都是身軀一顫，非常恐懼，但不得不聽命，只能跟著走了。
陳宣默默盯著離開神殿的三道背影。
“相柳不來，外邪聚會只能半途中斷，就此結束了？但我的紅塵劫咋辦？”
陳宣思索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很想立刻對“外邪”出手，試試能否借此渡過紅塵劫。
但他不能，非常猶豫。
盡管兇虎等幾個年輕外邪，應該比極道神中的天龍面具外邪，強不了多少。
可他一旦這么做了，后果會很嚴重。
“這個渡心齋深不可測，有些外邪興許是古史記載的那些天命者，非常恐怖。”
因此，他只要動手，很可能會被一些古老者察覺，繼而，發生一些不可預料的后果。
畢竟，陳宣這個天龍人身份，只是假冒的。
而且關鍵是，他也不知道干掉兇虎這個外邪，到底能不能渡過紅塵劫。
“算了，只是被兇虎等外邪呵斥幾句，忍下就過去了，只是小事…上陽仙人都弄不清這里的秘密，我不能輕動…還是另尋他法，去渡紅塵劫吧。”
陳宣心中為難，坐在空無一人的殿中，看著門外逐漸消失的兇虎等外邪背影，陷入沉默。
“砰！”
兇虎被當頭一棒，砸的滿面是血。
他搖搖晃晃，虎形面具碎裂，爆發出白茫茫的光輝，他臉上血肉四濺，眼前的景物，一切都在搖晃。
他站立不穩，歪倒在地。手里的燈籠滾落在地，燭火噗嗤的劇烈搖動。
“敢在渡心齋襲擊我？！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
又是一棒子，混沌鑌鐵棍勢大力沉，狠狠砸在他額頭上，整個面龐癟了下去。
兇虎仰面倒下，他眼前一片血淋淋，手指著從迷霧中追上來的龍形面具男子，景象模糊不清。
“你…你，龍兄，請饒了我！”
他雙腿顫抖，眼前一片灰暗。
這里是渡心齋的地盤，只有接受二號征召的天命行走，才能進入，他絲毫沒有懷疑陳宣的身份。
他正準備將靈狐與九鳳帶去繼續接受處罰，然后通過草蒲團離去。
可沒想到…
就在這迷失方向的大霧中，那個新來的天命人，居然因為幾句呵斥，便跟著出來襲擊自己！
“啊！我和你拼了？！”
旁邊，九鳳發出尖叫，猶如一只發怒的雌豹，兩只手朝陳宣臉上抓去。
“嗯？！”陳宣凝神，這是什么神通？他如臨大敵，手心滿是汗水，混沌鑌鐵棍橫砸了出去，九鳳兩只手臂折斷，飛灑出黑色的血花。
“啊！”九鳳發出慘叫，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陳宣緊接著上前，一棒子打出，給對方在半空中攔腰掃斷，兩截斷裂的身軀帶著血雨墜落。
九鳳身軀落地，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
這就沒了？
陳宣見狀呆愣，似乎錯判了，外邪的質量，遠比想象中低的多。
是因為她沒有占據天命，因此弱小。
還是說，它們原本便是一種脆弱無比的特殊生靈？
“別！”靈狐驚恐的跌倒在地，雙手抓住衣襟，哭泣求饒道：“龍兄，饒了我，我給你弄，請饒了我…”
“砰！”
陳宣一棒子讓她腦袋開花，黑紅色濺射出去，令其一命嗚呼。
“你…”兇虎呆若木雞，他心中惶恐，原本以為對方是個脾氣暴躁的愣頭青，追出來只是要教訓他一頓，但沒料到，對方竟這么極端。
出手擊殺天命行走，在渡心齋中，是絕不被允許的行為。
陳宣拎著混沌鑌鐵棍臨近，指尖一點靈光飛出，飛入對方頭腦中，快速檢索記憶，搜尋渡心齋的具體信息。
“嗯？查不了。”他皺眉，發現對方體內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
“你自相殘殺，違反渡心齋不可違逆的最高規矩，一定會受到對應的抹殺懲罰！”兇虎嘶吼道。
他不明白，對方雖是新人，但一定知曉渡心齋的規矩。卻依舊要做出這種同歸于盡的事情！
“抹殺懲罰？”陳宣看著倒地不起的兇虎，抬起混沌鑌鐵棍，轟的一下砸落，隨手將之打殺。
他又不是渡心齋的外邪。
陳宣擊殺三只外邪后，突然感覺到這片地域失去穩固，正在迅速崩坍。
“殺外邪，真的有效？”他驚喜的發現，紅塵劫似乎要渡過去了！
但是。
陳宣眼見兇虎等人出乎意料的脆弱，膽子也大起來了，他當即撿起地上的燈籠，抓緊時間，返回后方的大殿中。
他快速搜索整個布滿灰塵的空曠大殿，然后，登上白玉階梯，上了中央高臺，他研究那三只紫、金、青的高級蒲團。
“什么外邪，什么相柳？敢露頭，我就殺。”
片刻后，陳宣盤坐在最中心處的金色蒲團上，一只手握著混沌鑌鐵棍，另一只手抓著黑色真君劍，緊緊盯著右方那只屬于“相柳”的青色蒲團。
“隆…”
這片地域不斷崩裂，灰色大霧散去，連殿宇都開始搖動，震落下大片灰塵。
陳宣體表發光，全身都在綻放璀璨的光輝，散發出屬于神游層次的氣息，宛如一輪金色熾陽般 紅塵劫要結束了。
“嗡！”
突然，左側的青色蒲團發光，一片朦朧，星河流動，緊接著，一顆面帶蛇面具的頭顱，緩緩升起。
下一瞬，這顆相柳頭顱呆愣，看向正中央的金色蒲團上，只見一道如神似仙的發光人影，宛如一輪金色太陽般，正幽幽俯瞰著它。
“你…一號？”
“轟！”
陳宣揚起鑌鐵棍，轟的一下，打地鼠一般，猛地朝那蛇面具頭頂砸了下來。
蛇面具的頭顱炸開，化作一團黑色仙氣，遁回青色蒲團之內。
陳宣凝望散發黑色光輝的青色蒲團，另一只手揮動真君劍，毫不猶豫斬落，白帝劍氣如浩瀚江流灌了進去，劍氣縱橫寰宇。
轟隆。
整個世界都在崩解，化作碎片，蒸發殆盡。
與此同時，青囊山地界。
天地共鳴。
極盡恐怖的能量波動，以兩界集市為中心，肆意擴張出去。
“嗚…”青囊山上，所有小門徒體內土德升騰，雙眸迷茫，仿佛變成了一具具泥塑，恭敬的跪伏而下。
“神游出世…”另一邊的云夢大地上，數不清練炁者轉身，體內仙炁沸騰，宛如化作一只只木雕、人偶，神情肅穆，齊刷刷朝同一個方向跪下。
天地之中，金木水火土、陰陽、斗瘟九炁劇烈震蕩，勾連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成千上萬的練炁者有感，如被不可違逆的敕令加身，不得不跪。
短時間內，方圓三千里地界上，九炁修士全都跪了下去，并且這個范圍，還在持續擴大，紊亂的仙炁波動，蔓延向更遠方的地界。
“這就成了？”茶寮內，顏玉書神情呆滯。
紅塵劫呢？
此刻發生的事情，令她措手不及，陳宣沒經歷紅塵劫，便成功晉升神游，叫她這個六欲天，如何去敕封神位？
青囊山巔上。
花琉璃、張洞玄眺望天空層出不窮的異象，日月同輝，自集市中飛出，高懸天空，灑落下曦光與月輝。
水德天雨飄落，大地上生長出陸地樹的幼苗，有頑石化作價值連城的金玉，有如神似魔的虛影持兵披甲…各種神妙景象，九彩繽紛，接連浮現。
悠揚的古老神樂劃過天際，落在萬里大地上的所有生靈耳中，這等晉升神游之排場，實在令人望而生畏。
“天將變了。”
張洞玄遠眺天幕，緩緩開口。
十方天地震動，以青囊山為中心，愈來愈多的人意識到，一位神游出世了。
不消片刻。
太墟震蕩，一道虛空裂縫出現，緊接著，一道金色流光自落了下來，一個老者的神魂身形出現。
正是三萬里外，云夢城的元家族長元重山。
“恭賀殿下登臨神位，執掌九炁，老朽代云夢城賀喜，祝殿下承青囊之絕學，悟上陽之秘法，道鎮云夢，早證真君，仙路順遂！”
元重山渾厚的聲音響起，兩個月前，自陳宣在云夢大澤斬殺三十幾位太虛神的消息傳出，云夢州震動，他便開始日夜關注隔壁的青囊山。
但沒料到，陳宣晉升神游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此刻，他一發現神游氣象浮現，便攜帶賀禮，馬不停蹄，風馳電掣趕來祝賀。
“前輩客氣了。”
兩界集市中，一雙龐大的金色眼眸亮起，天地間的森羅萬象，一一回返。
緊接著，一道神姿挺拔的青年身影浮現，他的身軀宛如包羅萬象，一身神通都蘊在體魄中，氣象之雄奇，神力之浩瀚，令人無法直視。
“此等亙古罕見的體魄，實在霸道。”元重山心中暗道，他這位老神游，僅是直視，眼瞳都感覺一陣陣刺痛。
陳宣現身，收斂渾身意象，然后朝這位重新轉投青囊道場治下的老前輩回了禮。
“殿下貴為青囊唯一正統，如今晉升神游，整個云夢大地都會震動，殿下接下來有的忙了。”元重山感慨道。
事實上，此前六欲天、兩界主等晉升神游，雖吸引眾多目光，但鮮有人賀。
可陳宣不一樣，他沒了心齋，在很多人眼中，已是當之無愧的仙門正統嫡系！
他是所有人認知中，中興青囊的唯一門人，雖只是客卿身份，但其實地位，比青囊玄女花琉璃…遠遠重要的多。
陳宣轉頭，北邊的虛空中，太墟裂開，有清亮的劍鳴聲浮現，一個仙姿玉骨的女子立在黑白雙劍上，高挺胸部，望過來的眸光顯得復雜。
“蘇扶搖…代問劍道場諸真君，恭祝道友勘破紅塵，晉升上修之列。”
這個昔年從貧瘠山野中走出的少年，后來居上，于今日證得神游，踏足真正的高級修士之列了。
蘇扶搖來的很快，因為，云夢大地上，誰不知曉陳宣這個舉世聞名的大人物，即將登神，全都在暗中關注。
虛空中，更多的太墟氣息浮現，云夢大地上的各方神游，相繼出現。
仙家嫡系登神。
萬宗皆來朝賀！
陳宣立于虛空，視野之中，各方神游不斷浮現，這大概便是屬于仙家嫡系登神，才會擁有的尊貴儀仗了。
更北邊的空中，太墟中落下土德炁，衍化出一片祥云，天女散花，身著麒麟法袍的姬家皇子出現，姬有病站在云中，臉色慘白，神情復雜開口：
“中州，大禮皇朝…在下大禮太子，黃帝道統傳承，奉大禮六位帝王真君圣旨，前來賀喜！”
“恭祝道友登土德天官神位，永鎮塵世山河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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