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大悲。
雖然諸葛亮的影響力比不過顧琛。
但他的逝去還是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對于諸葛亮的喪事,最后劉禪旋還是選擇聽從了諸葛亮的遺愿。
將其葬入巨鹿。
整個過程,也是選擇了與當初顧澤的那般禮儀。
并不算太過盛大,但也算是不凡。
而至于諸葛亮的謚號——
最后被定為了文忠。
隨后在群臣的提議之下,劉禪再次宣布改元“延熙”,想讓整個天下都徹底淡忘這段天災歲月。
然時光似水,無法逆轉。
諸葛亮的死就仿佛是一個信號一般,徹底拉開了一個時代結束的序幕。
還未過多長時間;
顧威薨世。
作為顧氏第七代子弟之中武藝統兵最為優秀之人,顧威可謂是生不逢時。
顧琛做的太多了。
多到顧威已經完全沒有什么機會將自己的才能完全發揮出來。
雖然靠著自身的才能,他也做了許多事。
但相比之下。
他終是被淹沒在了時代的浪潮之下。
除此之外,還有龐統等人相繼薨世,顧琛當初所留下的那些人,幾乎都已相繼落幕。
大漢雖是從天災的泥沼之中爭奪了出來。
但誰都能感覺的出來,大漢那種冉冉升起的活性漸漸褪去了。
一個最為璀璨的大勢;
終究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結束。
這是大漢再興至今官員調度最為頻繁的一段時間。
顧氏第七代子弟僅存的數人已經趕回了洛陽。
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也漸漸將注意力放在了家族子弟的教育之中。
——尤其是針對顧燁。
對此,顧易倒也是并沒有干涉。
只不過是借著第七代子弟的身份,將顧氏之中蠢蠢欲動的其他第八代子弟們的心給壓了下去。
顧易要一點點的重立顧氏家族之內的規矩了。
朝野變化不斷。
但這卻不能影響到顧氏的存在,顧易在一邊讓顧燁保持學習的同時,一邊通過他來放肆的進行改革。
一點點的將具體的科舉制度朝著大漢四面八方鋪開。
同時間,顧易又在做著其他準備。
包括成立專門的預測災害的部門,以及在原本歷史之中這個時間段會出現的人才等等。
這是顧易早就已經有了的想法。
通過這么久的觀察。
顧易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這所謂的歷史修正會根據出現天災的時候進行加強。
此事不僅僅能更為幫助九州。
同樣也能為顧氏的后續做出幫助。
隨著顧氏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這種修正力只會越來越強。
有了這種專門預測災害的部門,哪怕不能做到每次都預測成真,但也能夠給予一定的幫助。
當然,這種事注定是要慢慢拉開的。
延熙三年;四月。
顧氏第七代子弟最后一人薨世于洛陽。
一個時代徹底終結。
明明該是無比璀璨的顧氏第七代子弟,卻一個接著一個的淪落在了歷史的漩渦之中。
縱是有人散出了些許光芒,但終是被時代的浪潮所隱匿。
顧燁終是扛起了顧氏。
于整個大漢的廟堂之上正式開啟了自己的前行之路。
延熙四年,五月。
經過了數年的修養,大漢終是從連年的天災之中漸漸修養了下來。
同時間,顧易所提出的改革之法亦是漸漸實行了開來。
對于當前的大漢而言。
“官員考核”之舉已經完全深入人心,百姓們對于更為詳細的規劃自是不會拒絕。
顧易并沒有始終都盯著這件事。
而是將這件事交給了對此最為上心的鐘會。
而他自己則是開啟了自己的另一個計劃。
洛陽,丞相府。
“預測災害?”
蔣琬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顧燁,搖了搖頭道:“人力豈能預測神鬼之劫?”
沒錯,蔣琬就是現在大漢的丞相。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顧易對此也是頗為的驚訝。
畢竟對于現在的大漢而言,諸葛亮能有的選擇有很多。
但隨后他便看出了諸葛亮如此安排的意思。
大漢朝堂群臣的才能太強了。
得需要一個有著穩重性格的人來平衡好這些個人才,而蔣琬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畢竟在原本的歷史之中。
在蜀國那種情況下,他能迅速穩定住諸葛亮死后所帶來的朝野震動,便已經說明了他的性格。
“丞相。”
顧易操控顧燁朝著蔣琬拱了拱手,十分認真的道:“人力即可逆蒼穹,天災又為何不能預測?”
他將早已著好的奏疏遞了過去。
顧易自是不會在其中寫什么十分難懂的東西,只是一些個最基礎的知識。
只是通過異常的天氣進行一定程度的判斷。
包括動物異常等特殊情況。
綜合之下,來提前準備并避免天災。
其實對于顧易而言,倒是有更為直接高效的方法。
那便是將“璇璣算籌”拿出來。
璇璣算籌雖然只能預測七日的天氣,但也比這種方法要簡單高效的多。
但“璇璣算籌”乃是顧氏的底蘊之一。
除非是顧氏子弟參與其中。
不然的話,這種東西還是留下來最為合適。
蔣琬看的十分認真,眉頭緊皺,顯然是十分的猶豫。
這也是時代所致。
天災這種事一直以來都伴隨著讖緯迷信加身,專門預測天災的部門這一點對于他們而言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了一些。
但想著諸葛亮之前的交代,他還是不由得看向了顧燁,認真道:“昭德,此事你當真有有把握?”
“丞相放心。”
顧易絲毫都不猶豫,連忙操控著顧燁點頭說道:“下官可以斷言,此部門就算不能預測全部天災。”
“但至少也可預測半數。”
聞言,蔣琬終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此事迅速傳開。
這種部門的投入自然不在少數。
對此,群臣們的態度皆是無比的意外。
專門預測天災?
此事對于他們而言無疑是癡人說夢。
但礙于劉禪對于顧氏的信任,此事終是就這樣定了下來。
顧易自是不會在乎外界的風風雨雨,堅定的沿著自己的道路前進。
在徹底定下此事之后。
他迅速根據記憶之中早已想好的人選,派人將他們于天下各地召集來洛陽,其中也包括本就在朝堂中的一些人。
比如——杜預。
顧易就是要趁著如今萬象更新之際,對于大漢的學術搞一次全新的革新。
當杜預聽到顧燁竟然想讓他修繕歷法之時,整個人都懵了。
他對于歷法確實是產生了一些興趣。
但此事顧燁是從何而知的?
他自是不會拒絕這種事,歷法在當前時代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也不僅僅是他有著這種念頭。
除了杜預之外。
顧易更是將劉徽這種明明在學術上可稱之為一個時代巔峰,卻又在歷史之中不出名的人給召集了過來。
以朝廷和顧氏的身份專門讓劉徽給《九章算術》注釋。
其實這種事顧易也能做,畢竟他也是受過現代教育的。
但他所學知識卻注定不適用于現代的大漢。
——他不能去拔苗助長!
學術唯有一點點的進步,而不是從一直接跨越到一百。
于大漢而言,劉徽才是最為合適的。
這家伙可是能在當前這種時代將圓周率算到3.1416的猛人,堪稱為這個時代最為巔峰的存在。
有他在,此事便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對于這件事劉徽其實也很懵,甚至比杜預還要懵。
畢竟杜預怎么說還在朝中為官。
而他呢,本就是個名不見經傳之人,才剛剛有了注釋《九章算術》之心,就直接被顧燁弄來了洛陽。
他豈能不懵?
但來都已經來了,他就算再怎么懵顧易也都不會讓他離去。
顧易早已做好了打算。
他是一定會讓算數類科目更早的出現在科舉制之中的,并且還要提高一點算數類科目于歷史之中的地位。
這種改變雖然在短時間內或許看不出什么。
但對于整個悠悠青史而言,這絕對是一件十分重大的改變。
除此之外,還有匠人。
這是顧易在巨鹿之地進行的一次嘗試,召集了不少匠人前往巨鹿之地。
這一次,他并未選擇直接給與什么太大的幫助。
而只是給與了一些思路上的點撥——
讓這些匠人們根據這些點撥,發揮著自己的才智。
轟轟烈烈的改革于大漢之中醞釀。
對于顧燁的這些個行為,群臣們自然不會干涉。
畢竟在他們眼中。
顧燁所做的這一切只是一些“奇淫技巧”罷了。
為此去得罪顧氏觸怒劉禪顯然是不值得的。
他們仍是如同往常那般按部就班的治理著整個國家,并未出現什么太大的差錯。
延熙五年;
——在群臣的意見之下,大漢開啟了一次全新的渡田普查。
再查豪強田地及天下人口。
這也是大漢的主基調。
在朝中這些大臣沒有完全死完的情況之下,這種主基調就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顧易對于此事也算是極為的關注。
畢竟在當前的這種事;
人口及田地,就代表了一個國家的底蘊。
但此事注定需要時間。
真正讓顧易比較關注的是,他竟忽然發現“服散”竟然成為了大漢的潮流之一。
在不覺之間,很多東西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歷史之中。
四方那些個沒有通過官員考核的豪門子弟實在太多太多。
而他們排解失意的方式,便是選擇“服散”。
也正是因為如此。
這件事在他們的影響之下竟然就漸漸成了一個潮流。
對此——
顧易的態度十分堅決。
別的他可以不管,但這片土地絕對不能被這些東西所污染。
他操控顧燁走遍洛陽。
于街道之上,看著那一個個披肩散發不似常人一般的服散之人,隨后立刻便操控著顧燁找到了已經年紀不小的曹植,本想讓他幫著寫一篇《禁散》的奏疏。
卻沒料到就連曹植這已經快要入土的家伙竟然也是服散之人。
無奈,他只能讓顧燁自己來寫。
也好在顧燁的水平并不算差。
雖然比不過曹植那種如同開掛一般的文學天賦,但也算是優秀之作。
而就在次日,顧易立刻便操控著顧燁直奔朝堂,于群臣面前將這一份《禁散疏》給取了出來。
——驚天巨變!
北宮之中。
顧易正操控著顧燁當著百官的面宣讀著手中的《禁散疏》。
殿內一片死寂。
——唯有顧燁鏗鏘的聲音不斷響起。
百官們的表情皆是有些震驚,但在震驚之余又是有些不滿。
禁止服散?
在如今的大漢,“服散”已經完全被渲染成了雅事。
甚至就連曹植這種在太學之中地位超然之人都在服散,可見著其中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此舉注定會讓所有人心生抗拒。
哪怕這其中有人不曾服散。
但其中能夠帶來的利益卻也仍是能讓他們對顧燁不滿。
劉禪此事也很驚訝,萬萬沒料到顧燁竟然會提出這種事。
雖然他未曾服散。
不過倒也聽說過如今“服散”之事盛起,成為了天下失意子弟們追捧的雅事。
本來還想尋機會試試,卻沒料到顧燁竟然會提出此事。
要是別人說的他或許還不會在意。
但畢竟顧燁姓顧!
劉禪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問道:“昭德啊,這服散之舉為何要禁?”
這也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原因。
不明白為何顧燁要提出禁止服散之舉。
顧易心志如鐵,沒有半分的猶豫,立刻便操控著顧燁鏗鏘說道:“陛下!”
“臣聞金石入喉,暫得形骸之逸;然毒邪侵髓,終遺性命之憂。”
“昔仲景制方,本療沉疴于膏肓;何晏篡用,竟摧肝膽于杯盞。”
“洛陽巷陌,多見鶴氅披發之輩,效嵇阮之形骸而喪中正之神魄;鄴下荒冢,誰吊形銷骨立之魂,慕何晏之風流反墮鬼錄之冊籍?”
“陛下試觀秋風凋木,寒鴉繞枯——此非天地示劫,實乃人自戕也!”
“伏請陛下明詔天下,嚴敕禁絕,使金石歸爐冶,草木返山林,”
“莫令《五石》之方,再蝕我大漢之陽。”
顧燁的語氣無比鏗鏘。
這還是迄今為止,顧易第一次如此堅定的去做一件事。
或許正是因為知道這種東西的危害,以及“類似產物”將來對這片土地所造成的影響。
他絕對不能容忍這件事持續下去!
整個朝堂之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顧燁,萬萬沒料到顧燁的態度竟然會如此堅決!
“謬論!”
立刻便有人出聲反駁,朝著劉禪拱手道:“陛下,當今天下失意士人眾多。”
“這些人因無法當官而心灰意冷,這才選擇服散以排解胸中郁氣。”
“若是禁止服散。”
“且不論會讓多少人對朝廷不滿。”
“將來這些失意士人們,又該用何種方式排解胸中郁氣?”
一陣議論聲瞬間響起。
伴隨著再次有人開口,整個朝堂之上圍繞著是否要“禁止服散”之事開啟了一場極大的爭辯!
就在這時,一聲鏗鏘的怒吼聲忽然傳來。
“一群腐儒竟也敢妄談社稷大事!”
這一生怒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人不由得回頭看去。
只見北地王劉諶從外大步走來。
滿臉怒色的看著在場眾人道:“我大漢高祖曾只是區區庭長,面對始皇之時,亦能言出大丈夫當如是也!”
“孝文皇帝;孝武皇帝;”
“再到我大漢光武皇帝,再興漢室,至昭武皇帝及顧公再次興漢。”
“我大漢之人”
“何時變成要用服散來排解胸中郁氣了?”
劉諶的眼神無比鋒利,直直的掃視眾人:“一次考不過那便放棄,這種人也堪稱為名士?”
“文襄候曾言”
“人立可逆蒼穹!”
“我大漢至今,連天災都可硬撼!”
“若持續如此下去我大漢子民心中可還會雄起之心?”
一邊說著,他一邊穿越群臣走到了最前方,朝著劉禪跪了下去:“父皇,兒臣請奏,禁止天下人服散!”
話落。,殿內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劉諶將大漢歷代先帝包括顧氏先人全都搬了出來。
這種話是沒有人敢于反駁的。
劉禪也是表情微微一變,看了看在場眾人,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我兒說的不錯啊。”
“朕記得”
“尚父曾經便說過服散乃是非人之舉。”
“無論如何.朕都不能辜負了尚父啊。”
——塵埃落定!
劉禪這個人雖然沒有什么特別值得稱贊的本事。
但這也就是他最讓人稱贊的一點。
別人的話他或許還會猶豫。
但顧琛當初所說的話,他時刻都會謹記在心。
這種感情甚至都超越了他對劉備的感情。
因為顧琛看人實在太準,在接觸了劉禪之后,便已經不在對他個人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
對劉禪實在太好,不像劉備當初一般還會教育劉禪。
“昭德.”
劉禪再次看向了顧燁:“此事便交給你了。”
“臣領命!”
顧易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便應承了下來。
眾臣依次離去。
不少人的表情都是十分的難看。
很顯然,他們家族之中絕對是有人服散亦或是參與其中。
五十散的價格可不便宜。
這其中能夠帶來的利潤是會讓很多人眼紅的。
顧易操控著顧燁離去,卻沒料到劉諶竟跟了上來,攔住了顧燁認真道:“昭德,若有難處,切記要告訴孤。”
劉諶顯然是知道此事的難度。
服散是會有癮的。
要想徹底杜絕此事的難度可想而知!
“殿下放心。”顧易認真的點了點頭:“臣心中早已計策。”
說著,他的語氣一頓。
看著眼前的劉諶,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問出了一個問題:“殿下,臣倒有一問想問問殿下。”
“哦?”
劉諶愣了一下,沒料到顧燁會說出這種話,連忙道:“昭德有話便問即可,何須如此客氣?”
“倘若有一日——”
顧易試探著開口:“我大漢有四方外敵來犯,殿下會如何?”
劉諶的表情完全變了。
他不理解顧燁為何會說出這種問題來,不由得便警惕了起來。
“昭德可是看出了什么?”他不答反問。
顧易操控著顧燁搖了搖頭,輕聲道:“殿下放心,臣只是隨意問問。”
“隨意問問?”
劉諶皺著眉,想了想后還是正了正表情,認真回答道:“若真有那一日,孤便只有一句話。”
“犯我強漢者——”
“雖遠必誅!”
劉諶的表情無比認真。
聞言,顧易眼神亦是不由得微微一點,旋即露出了一絲笑容,朝著劉諶拱手一拜。
旋即轉身而去。
看著顧燁的背影,劉諶滿臉疑惑,根本就想不清楚顧燁為何會問出這種問題。
他又怎么可能想到?
畢竟對于當前的大漢百姓而言,四方蠻夷的威脅甚至還不如后漢之時。
但顧易卻能確定——
大戰無法避免。
因為鮮卑烏桓等部落已經早已隨著時間的流去而再次統一了。
如今大漢邊境未曾動亂。
只是因為當初顧琛所留下的那些將領們還在。
四方蠻夷對他們有著濃濃的忌憚。
可這種方式,又能持續多久?.
“臣聞《周易》有云:「無妄之藥,不可試也。」
蓋天以五氣養人,地以五味安形,陰陽和合,疾疢不生。
今有方士妖言,倡服寒石,謂金石久煉可通神明,餌硫磺、云母以求長生。
然《神農本草》明載:石藥剽悍,非臟腑所能勝。昔扁鵲治疾,必察膏肓;仲景療病,唯施湯熨。
豈有舍五谷之正,循金石之邪,以速夭折者乎?
臣觀洛陽貴戚,競相仿效,或膚裂流膿,或狂言見鬼,猶自詡為「行散登仙」。
此非養生,實乃伐性!昔周王絕粒,穆滿瑤池,皆上古虛誕之說,
陛下圣德方隆,豈容方技惑眾,壞亂人倫?
伏請陛下:
一敕太常,明詔天下,凡方書涉金石邪術者,悉付蘭臺焚之;
二責郡守,嚴查巫覡造散之徒,以「左道亂常」罪論;
三命太官令,集岐黃正士,重修《本草》,削石藥之妄,申草木之德。
昔成湯禱雨,不祈金石;宣王中興,唯重農桑。
愿陛下法先帝之道,絕妖誕之源,使四海知服散者非達生,禁散者為大仁!”
——《禁散疏(漢.顧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