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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何不為世子賀?

  顧芳塵聽到有人驚呼時,便抬起頭看向那半空中的山河圖,目光閃爍。

  他并沒有感到出乎意料,反而有一種一直等待的發令槍終于擊發的感覺。

  無論是作為玩家,還是作為顧芳塵。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條劇情線,要想走通,要面對的最終boss不是別人。

  正是那位如今僅存的一品萬古境,堯山圣人——謝謙。

  雖然這位圣人,因為要維持“江山半壁”的緣故,一直在閉關,在堯山書院教導學子的也只不過是一縷神識化身,但并不代表他就無法干涉外界。

  以這位儒圣的聲望,哪怕不出手,僅僅只是說兩句話,表達一些意圖,都會有無數人跟著揣測,進而影響大魏朝堂與仙宗的格局。

  就例如顧元道,在書院的時候,他雖然也是名列天驕,修為名聲都不錯,但也僅僅只是在年輕一輩當中,遠遠沒有現在這么風光。

  會試當日,謝謙賜下浩然正氣,將其收為真傳,一時風頭無兩。

  而要說謝謙的立場,其實不在顧于野,也不在顧元道,甚至不在大魏任何一個人身上,而只在于他那個“萬古同天”的夢。

  正如之前所言,謝謙,乃至于衡常道主,活得太久的一品,思維都已經超越了人類,不會再單純去思考一個國家的興亡。

  更何況是幾個人的生死。

  只是恰好,此時此刻,顧元道是他手上最佳的一枚棋子。

  被逼到了這種地步的時候,謝謙是一定會站出來的。

  而現在,只能說——

  該來的還是來了…

  所有人都循聲抬起頭來,看向了上空橫亙著的畫卷。

  那山河圖上,從那隱沒的群山之間,緩緩地向外走出來一只通體雪白的靈鹿,從畫卷中,走到了畫卷外。

  那白色靈鹿背上,一個身著寬松青衫的削瘦老者隨意側身而坐,斑駁白發以一根桃木簪束起發髻,正伸手輕輕撫摸著靈鹿的長角。

  靈鹿輕盈跳躍,落在紫極殿內,泛起一陣陣清氣漣漪。

  殿內的書院學子立刻恭敬地站了起來,臉色肅然,拱手行禮,齊聲道:

  “恭迎夫子!”

  其中也有不少曾為書院學子,如今在朝為官的修行者。

  一瞬間,竟有過半的官員起身呼夫子,而剩下的才道“見過圣人”。

  以如此浩大的聲勢,昭示著來者的身份。

  正是大魏當世唯一存活的一品修行者——“儒圣”謝謙!

  不過,這當然并非他的本體,而僅僅是那留存在堯山書院之中的一縷念頭。

  甚至,這一縷念頭,其實和本體并沒有什么交流,相當于只是一個預設ai。

  但是就算只是一個念頭,也沒有人敢真的當他只是一個念頭,對其不敬。

  永安帝亦掀開帷幕,走上前親自迎接,十分驚訝地道:

  “朕還準備稍后便通知圣人,怎的圣人竟親自來了?害得朕都未曾多設一副碗筷。”

  謝謙搖了搖頭道:

  “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原也無顏赴宴,陛下不必如此麻煩,倒叫人知道了,笑話我這老頭教徒無方。”

  他轉過頭,看向顧元道,呵斥道:

  “孽徒,還不醒來?”

  謝謙不過如平常老師叫醒貪睡的學生一般,語氣嚴厲地說了這么一句。

  而顧元道一直縮在靈臺之中的神識,卻是猛地驚醒,上浮到了表面,驟然睜開眼睛。

  隨即,他便感到了喉嚨口上涌一陣腥甜。

  頓時往前一傾,“哇”的一聲,吐出了一灘包裹著漆黑穢物的鮮血。

  這鮮血之中的穢物,正是他七竅和腦內盤踞著的“佛手牽絲”蠱,隱約還能看到那仿佛無數漆黑小蜘蛛般的模樣。

  但不過一瞬間,那些小蜘蛛就全部化作了膿水。

  旁邊的顧憐纖嚇了一跳,驚呼道:

  “二哥!”

  雖然看著嚇人,但頃刻間,顧元道的臉色就從之前的慘白灰敗,迅速恢復紅潤。

  他穩住身形,連忙站起來,踉蹌兩步,朝著青衫老者跪拜下去,眼淚唰一下就流淌而下,澀聲道:

  “多謝夫子相救,學生慚愧,道心不堅,被魔教蠱惑,蒙蔽雙眼,竟犯下大錯…”

  “學生悔不當初,愿領受懲罰!”

  事到如今,顧芳塵連覺慧都搬出來,他再怎么狡辯,都無濟于事了。

  哪怕是謝謙來了,也不可能罔顧事實,直接給他翻案…一旦如此,顧芳塵必定也會想到利用靈龜“規矩”來問心,確認雙方所說是否屬實。

  到時候,顧元道要面臨的,才是無底深淵!

  他只能先一步認罪,而唯一能夠甩鍋的對象,也只剩下了魔教。

  但這樣一來,就等于承認了自己道心不穩,意志不堅,連浩然正氣都無法令他抵御魔教的神通和蠱毒控制。

  雖然這很沒道理,畢竟他也才五品修為,放在年輕一輩里面是佼佼者,可放眼整個修行界,也不過只是中上游罷了。

  沒有人會要求一個年輕小輩,做到上三品修行者都做不到的事情。

  ——魔教之中,從正道叛變過去的上三品也不在少數。

  可若是要讓所有人信服,他就必須做到無懈可擊!

  非得如此,他才能夠最快地成為人心所向。

  如今,那經營了數年的無暇君子形象,終究是頃刻破滅,付諸東流了…

  若是以他此前的聲望,只要再做出一些政績,立刻就能高歌猛進,青云直上了。

  但現在,“被魔教蠱惑”這一標簽,就將永遠貼在他的頭上!

  顧元道臉色頹然又不甘。

  他不甘心…說來說去,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挽回,無非是不甘心!

  可他這十幾年的蟄伏,就在即將一飛沖天的時候,卻被一個原本毫不在意的路邊小蟲子給打了下來,換作任何人來,都會不甘心!

  可恨他竟然都沒有察覺到,山河圖什么時候竟然到了顧芳塵的手里…

  分明顧芳塵這一路上也沒有怎么靠近他,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山河圖?!

  而且還拿到就能用…

  顧元道心里不由得想,這不就證明了當日在瓊林宴上的就是顧芳塵本人么?

  魔教“情”道的幻陣都會用,還說你不是魔教的人?

  如果放在此前,顧元道一定會馬上提出質疑。

  但是現在,他心里已經不會再有僥幸了。

  當心里的不甘化作頹然,心中的不屑消散于無形,他不得不承認,之前的每一步,都在顧芳塵的掌控和預料之中。

  他不敢賭顧芳塵會沒有應對之法。

  現在的局面,要是再給顧芳塵一個展露才氣的機會,當著文武百官再把他比下去一次,那他真的要當場自殺了…

  謝謙嘆了口氣,白鹿靈巧邁步,走到了顧元道跟前。

  老者伸出手,五指張開,按在顧元道頭頂上,淡淡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他抬起頭,看向永安帝,又道:

  “陛下,我這學生學藝不精,道心不堅,實在是丟人現眼了,然其本心未泯,尚可教化,便由我這老師帶回山中,面壁思過吧。”

  “陛下以為如何?”

  輕描淡寫兩句話,便將顧元道勾結魔教,企圖對劍閣不利的罪名給消弭了。

  只一句“丟人現眼”,就把事情的嚴重性弱化成了小孩子不懂事一般。

  但在場的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官員,都沒有反駁的意思。

  或者說,就算有想法,也只能壓下去…

  這便是朝廷與仙宗之間的本質不同了。

  王法、國法,落到普通人頭上,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但落到修行者頭上,卻首先要考慮立場,再談對錯。

  立場沒有問題,只是一時被蠱惑,那么哪怕是殺人無數,也不過是小錯而已。

  反省了,再去練練,爭取下次別被蠱惑就是了。

  除了可能對“道”有特殊追求的一些門派。

  哪個修行者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你打生打死的時候,一不小心手上力道沒控制好,不小心波及了幾個凡人,難道還要自裁?

  得了吧,能認個錯就算好了。

  更多的,連看都不會多看這些凡人一眼。

  我和魔教戰斗,還不都是為了保護你們?

  這些不過是必要的犧牲,你要和我叫板,那你首先就要過那些被我救下來的人那一關,看看他們是支持你,還是支持我。

  如今,顧元道算是在立場不對的邊緣走了一遭,但歸根結底,他還沒有過界。

  因被顧芳塵坑得只能向寧采庸出劍,不得已用蠱毒掩蓋自己目的,最后那一手,反而救了他一命。

  如果他當時沒有被逼到給自己用“佛手牽絲”,那現在他就沒有任何理由辯駁覺慧的指控。

  顧芳塵面色不變,對此也有預料。

  如果不逼顧元道在寧采庸面前徹底露出真面目,此刻哪怕是儒圣來了,顧元道也洗不白,最多只能保下性命。

  但再來一次,他還是要這么選。

  寧采庸和顧元道之間,畢竟是真母子,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哪里能說斷就斷?

  哪怕是已經讓寧采庸發下誓言,不再將顧元道當做自己的兒子。

  可有朝一日,如果自己親手殺了顧元道,難保寧采庸看到他不會生出幾分嫌隙。

  如果不逼迫到這個地步,讓寧采庸自己感受顧元道的冷血狠毒,顧芳塵不放心。

  “圣人言重了,狀元郎若是誤入歧途,朕心中也深感痛惜…”

  永安帝此刻態度又不復方才嚴厲,只嘆道:

  “既然圣人如此說,朕自然也歡喜,只希望狀元郎再出山時,更為國之棟梁。”

  “謝陛下恩典。”

  謝謙將手一抬,顧元道便霎時化作一只白鳥,繞著他飛了兩圈,隨后飛入了山河圖之中。

  他再將手一揮,卷軸收起,落在了他的腰間。

  顧于野也連忙道:

  “犬子修為尚淺,閱歷不足,有勞圣人費心教導了。”

  雖然如今他們的計劃算是已經徹底廢了,但有儒圣出面兜底,好歹沒有發展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只是如今,叫顧芳塵占了這世子之位,顧元道不僅沒能得人心,反而連之前打下來的根基也毀了。

  全盤皆輸…

  到了現在,計劃已經徹底阻塞,走不通了。

  今天之后,他們的首要目的,也已經不該是維持本身的計劃發展,而是…殺了顧芳塵,先把這個變數徹底按死!

  “王爺客氣了,修行先修心,近年來,九幽濁氣上涌,人心浮動,書院上下亦不得幸免,難免讓魔教有機可乘,竟至于此,忝為天下文士凈土。”

  “說起來,也是謝某閉關多年,疏于俗務所致,好在…出關之日不遠矣,屆時必要清一清書院這污穢風氣。”

  眾人聞言,頓時心中一驚,隨后一喜。

  儒圣竟要出關了?!

  那豈不是說,與青蠻如今愈發焦灼的戰局,馬上便可以扭轉了?

  永安帝問出了眾人最關心的問題:

  “敢問圣人何時出關?”

  謝謙卻是一笑,道:

  “昔日有佛,未來成佛,便稱未來佛,謝某也學古人,陛下若要一個答案,那便是已經出關了。”

  已經出關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困惑迷茫。

  若是圣人出關,他們又怎么會一無所知,總該有點動靜才是。

  更何況眼前這一縷念頭都沒有被收回去,如何叫做已經出關了?

  隨即,老者轉過頭,忽地看向了顧芳塵。

  顧芳塵心里一跳,但面上不變,坦然接受這位當世第一人的打量。

  他心里安慰自己。

  沒關系沒關系…既然謝謙沒辦法打破第四面墻,那應該也看不出自己的真正來歷。

  自己身上這傀儡之術,也不是什么魔功,別人拿來煉傀儡,但他是拿自己來煉,難道還犯法?

  而除開這“煉魔法”,他一身靈氣,干凈得不得了。

  ——咳咳,都是從正道修士那里吸過來的經驗值,他們也是自己一點點修煉出來的,怎么就不算干凈了!

  話雖如此,但顧芳塵其實也不虛。

  謝謙此刻仍在閉關,實際上就是處于離線狀態,一縷念頭留在外面,雖然也很強,但并非不可戰勝,也就是巔峰二品的實力。

  如果謝謙連一個念頭都可以保持完整實力,那么大魏早就一統天下了,哪里還有青蠻的事情。

  更何況咱們衡常道主也在場呢…

  現在他剛剛把顧于野冒頭的趨勢給按了回去,算是通過了永安帝的考驗,正式加入了永安帝陣營。

  在他還有用的情況下,永安帝還不至于這么快卸磨殺驢。

  “此番倒還要多謝小友當頭棒喝,免得叫我這不成器的弟子一錯再錯。”

  謝謙看著他,摸了摸那靈鹿的脖子,面色倒是很和藹:

  “且觀小友身上才氣橫溢,文脈凝聚,未能成為書院一員,是堯山之憾。”

  要不是他打過劇情,知道這儒圣皮囊下,裝著一個多么瘋狂的非人生物…此刻真要以為這是什么正道魁首了。

  但說正道,那也確實是正道。

  至少在他的邏輯里面,自己是為了天下蒼生,光從出發點來看,是正道沒錯。

  只不過,謝謙想要的太平…以正常人的視角來看,太邪了。

  顧芳塵嘆了口氣,道:

  “圣人老前輩倒也不必感到遺憾,我覺得我沒進書院是好事,要是我去書院當了學生,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我氣得吐血!”

  底下的眾人面色微妙,都有些忍俊不禁。

  這位世子殿下…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沒有把儒圣客氣的話當真。

  雖然他武道修為突飛猛進,但是不學無術卻是過去十幾年里,整個皇天城一同見證的事實。

  前段時間被一個魔教中人冒充,害得大家以為世子殿下偷偷進步,著實嚇了一大跳。

  好在最后證實,確實是虛驚一場!

  六皇子蕭儀原本坐在旁邊,看著往日自己的死對頭大出風頭,忽然之間宛如變了一個人般,竟然將本來板上釘釘應該歸還給顧元道的世子之位,又奪了回來,心里是萬分的惶恐。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顧芳塵突然就變成了小天榜第十的高手,和各路大佬談笑風生。

  以前,顧芳塵可是被他追著打的廢物啊!

  更可怕的是,他心里又敬又怕的姐姐,竟然對顧芳塵和顏悅色,態度非常好。

  這讓蕭儀目瞪口呆,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顧芳塵可是他姐姐最討厭的那種人啊,為什么才這么一會兒功夫,他在姐姐面前跳臉調戲,姐姐都沒有反應?

  但眼下這么一出,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還好…

  顧芳塵如果一夜之間變得文武雙全了,他之前對顧芳塵的嘲諷可就要全都變成回旋鏢扎自己腦門上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啊哈哈哈哈…

  蕭儀心里還沒笑完,就聽到謝謙啞然一笑,道:

  “小友可比謝某謙虛多了,謝某并非是想讓小友進書院當學生,而是…希望小友來當個夫子,也好叫書院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多長些見識。”

  此言一出,滿座寂然。

  如果說之前顧芳塵突然變成武道天才,還能讓人接受,但此刻,才是真的讓人震撼到失去言語了。

  縱觀歷史,天才如過江之鯽。

  可無一不是在神、武各自領域有所成就。

  而此刻,他們仿佛在見證一個“全才”的誕生。

  才氣的延伸,便是神道啊!

  才氣不等于神道修為,可倘若才氣有了神道修為加持,變現成修為是非常快的事情!

  謝謙這句話的意思便是,顧芳塵單憑文氣,便已經足夠擔任書院夫子了。

  那么倘若他修習神道,并且以文為道,那么他至少也能成就四品,上限不可估量!

  謝謙的話,或許其他人會當做是客套話,但是書院那些弟子,卻是一點都沒有懷疑。

  因此,包括劉玄在內,各個倒吸一口氣,臉色肅然沉凝。

  “才氣橫溢”還好說,書院里面起碼也有二十個年輕一輩擔得起這個評價。

  但是“文脈凝聚”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這代表著,有一條全新的,未曾開辟過的道路,在顧芳塵的身上延伸而出。

  那就是所謂的“文脈”。

  古往今來,這些“文脈”的擁有者,無一不是開宗立派,名震一個時代的大儒。

  這個評價,太重了!

  眾人心里都覺得,顧芳塵起碼應該推脫一下,但他挑了挑眉,咧嘴笑道:

  “既然圣人老前輩抬愛,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眾人:“…”

  你也是真不謙虛啊!

  “不過,我最近事情多,恐怕還得忙上一陣子,待有空了,一定蒞臨指導一下書院的學生們。”

  顧芳塵十分大言不慚。

  他也不怕謝謙生氣,除了最終目的十分非人哉,在沒有出關之前,圣人依舊還是擔得起圣人之名的。

  聽得眾人嘴角抽搐,夸你兩句你還喘上了…他娘的,沒天理啊,這小子能有“文脈”,圣人看錯了吧?

  謝謙聞言,果然只是愣了愣,然后笑起來,還能配合他打趣道:

  “那謝某便在書院恭候小友了。”

  說罷,他身下的靈鹿呦呦長鳴幾聲,躍入半空。

  騎著白鹿而來的老者,又飄然離去。

  眾人只覺得眼前好似出現了重重山林,霧氣飄散,眨眼之間,謝謙便隱沒在其中,消失不見。

  書院眾人再度高呼:

  “恭送夫子!”

  永安帝轉頭看向顧于野,好似才反應過來,道:

  “哎呀,顧愛卿怎么還跪著呢,快快請起吧。”

  顧于野這才緩緩站了起來,面露慚色,拱手道:

  “臣有愧,未能及時發現犬子作為…”

  “欸,愛卿如此忠君愛國,未能兼顧小家,也是人之常情,朕豈會怪你?”

  永安帝張開雙臂,環視一圈,笑瞇瞇地道:

  “何況,如今此事不是完美落幕了么?”

  “愛卿曾與我說過,不管是誰當世子,總歸不能厚此薄彼,要風風光光辦一場慶功宴。”

  他走到一旁,端起一杯酒,塞給了顧于野:

  “顧愛卿,何不為世子賀?”

  顧于野端著那杯酒,臉色真跟吃了綠頭蒼蠅一樣,很惡心,但是已經到了嗓子眼,不得不往下咽。

  他拿著那杯酒,良久,才走到了顧芳塵面前,緩緩舉起酒杯。

  顧芳塵看得清楚,他捏著酒杯的手骨節發白,還要克制著自己的力道,不把酒杯捏碎。

  ——永安帝還特意給的一只琉璃杯,簡直蔫壞。

  顧芳塵似笑非笑地看著顧于野,低聲道:

  “顧于野,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副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顧于野面無表情,眼里的殺意幾乎要迸射而出。

  顧芳塵自顧自伸出手,將那酒杯拿了過來。

  他并沒有喝下去,而是忽地高舉那酒杯,冷聲道:

  “陛下,我聽聞秋安道邊關此役犧牲良多,這杯酒,不該敬我,該敬那些死去的人!”

  說罷,便這樣笑著,當著顧于野的面,將手中的酒杯傾倒潑灑。

  “颯!”

  酒液灑落,在顧于野的身前劃成“一”字。

  宛如祭奠。

  這一刻,顧于野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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