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援軍
“好，既然知道這家伙就是元兇，那就回去吧。”
打探到關鍵情報，百介就打算撤離了。
敵人的實力完全未知，他不打算冒險，接下來只要把情報傳遞出去就行了。
百介取出了傳訊式神。
說是式神，也只是一次型道具。
他這樣的下忍靈力低下，哪怕是泛用型的式神也無法操控。好在，傳訊式神是設計成就算下忍的靈力也能夠維系，畢竟，它本質上是一次型的咒具。
突然，百介背上一陣猛烈的惡寒，那是從戰場上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本能的危機感——比起他的意識，身體更迅速的做出動作。
他的雙腿猛地用力一跳，就在跳起來的瞬間，巖石的位置，無數碎石濺散開來。
耳邊響起低沉的爆鳴，百介看得很清楚，便見兩人高度的巖石，在碩大的拳頭一擊之下，被轟出一個研缽狀的大洞。
這一拳蘊含的怪力，差點把巖石鑿穿，飛散出來的碎片，劃傷了他的胳膊和臉頰。
拋出去的傳訊式神，也被加速的如同子彈的礫石打穿，發出哀鳴聲消失。
“山男。”
百介落在地上，他抬起頭來，就看到長的像是大腳怪般的猿類怪物，朝著他猛撲過來。
“該死！”
百介知道發生了什么，他沒有停下腳步，又往左跳，接著又向后方跳去，拉遠與拳頭主人的距離，右手握著的槍也刺了出去。
他活用爭取到的空間以及和槍的長度，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突刺。然而，山男揮了揮右手，手指彈動，輕易地就將灌注了全身力量的槍尖給彈開。
百介連續發動槍刺，但是它同樣只動用指尖輕松化解。
他忍不住心底罵娘，同時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山男沒有什么妖術和異能，唯一的能耐就是怪力。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成妖，自己也很難正面戰勝。
百介咬牙切齒。
他就是如此弱小。
假如說，這個世界的強大退魔師們玩的是ACT大作爽游。那自己玩的就是魂類游戲。
與妖怪進行戰斗的自己，還沒有無敵翻滾幀，被打中要害會死，沒有補血藥也沒有藍瓶，體能耐力有極限，近身肉搏戰簡直就是拿命在拼。
‘艸！偏偏拿命拼也會死！’
面對眼前的怪物，百介不得不品嘗壓倒性的無力感，他感到耳后的血管在不斷跳動，背后冷汗不斷。
“停下來。”
突然，耕三郎的聲音慢吞吞地響起：“這可難得一見的客人，這么直接殺掉，那就太可惜了。”
這個年老的忠仆，也撕下了之前偽裝，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邪氣，率領著拿著短刀、斧頭的山童，緩步走了過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百介的視線被耕三郎右手握著的東西吸引，那是綻放出光芒的紫色寶珠——瞬間，他的雙眼瞪大了，因為他認出了那是什么東西。
…咒福寶珠？!
該死，是這么一回事！這個耕三郎…是“八福會”的人嗎？
——八福會。
朧月之明這個游戲里的黑暗組織，反派勢力，是一群異端，魔人，外道，觸犯禁忌者們組成的團體。
組織的高層席位以七福神信仰中的惠比壽、大黑天、毘沙門天、壽老人、福祿壽、辯才天和布袋尊為名號，并保留第八位福神的空席位。
組織擁有八個分支，其中的大黑天麾下的“咒福”一脈，開發出了名為“咒福寶珠”的咒具，在游戲后期劇情中引發了重大事件。
然而，這是游戲初期。百介完全想象不到，這枚不應存在于世的寶珠會出現在耕三郎手里。
“我是耕三郎。”
這個老仆人爬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
“下忍，你來得比我想象的要早。”
“你知道我會過來？”
百介眉頭微皺。
“太小瞧別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耕三郎揮了揮手，瓢蟲形態的式神飛落到他的手背上。
“我可是一直在監視你們，除了這只式神，還有一只式神在監視那個叫才藏的中忍，他正悠哉悠哉的帶著下忍眾越走越遠，嘿嘿，看來你現在是孤立無援。”
百介心中一寒，握緊了手中的槍。
“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老人樂呵呵地笑著。
“我想做什么…你知道嗎？像我這樣普通的術者，因為是貧民出身，沒有高貴血統，也不是名門后裔。因為力量低微，沒有錢，就算向那些民間陰陽師跪拜求取知識，也被他們當成垃圾看待。”
說出這些話的老忠仆渾身洋溢著強烈的鬼氣。
“你說我要做什么…當然是全部，向那些人復仇，還有錢，女人，權勢，地位，我都想要。”
耕三郎瞇著眼睛。
“下忍，你很聰明，殺了你太可惜了…黑姬山家派來的那些廢物里，是唯一一個看出了那小丫頭中了暗示的人，你很聰明，我有一個提議，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我們’？”
“看到這枚寶珠了嗎？”
老人炫耀地取起手中的寶珠。
“這是能夠把我這種弱小的術者，自身力量強化十倍的咒具…下忍，你偷偷溜回來這里，難道不是為了洞穴里藏的錢，那些死者的財物，又或是想要立功？”
耕三郎的眼睛瞇起來，得意地笑了。
“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加入組織，都能夠獲得。”
“是嗎？”
百介猛地將槍柄掃向身后，這一攻擊險些將來自背后的人影打中。
“喔…還真是警惕。”
耕三郎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握著寶珠，另一手拿著刀準備刺過來。
要是沒有槍柄后掃的攻勢，刀尖就可以刺穿他的后背。
“你說這么多廢話，無非就是打算偷襲我，還真是卑鄙。”
百介淡淡地說。
聰明人在戰場上是不會說話的，真要說話，那肯定是為了拖延時間。
耕三郎在原地制造了一個幻影，一邊說些廢話，一邊找機會偷偷溜到自己背后，想要從后面一刀給自己捅個通心涼。
與此同時，他正前方的那道虛假的耕三郎，也化成一團云霧散去。
“呵呵…”
老人小心地向后連退數步，避開長槍的攻擊范圍。
“我說過了~~我是個弱者，要是一對一的戰斗，被你這種精于戰斗的下忍殺死并不奇怪，你說卑鄙，沒有力量的人用手段就是卑鄙，那些天生就強大的人，從祖先那是繼承了名聲血統，還有各種異能力的強者，他們的力量算是什么？”
咒福寶珠確實能夠增強弱者的靈力，但是會強行抽取生命力甚至是壽命——要同時驅動數十只山童乃至成妖化的山男，對耕三郎而言，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至少這個下忍要是選擇逃跑，我可沒辦法操控山男追到他。’
這與操控簡易的人造式神不同，要支配生物，需要龐大的靈力，要榨干大腦功效。
‘更何況那只山男其實并不馴服…支配它對我而言負擔太大。’
事實上，每次向山男發動命令，大腦和神經系統就超負荷，像是被上萬針刺穿了一樣。
老人快速做出判斷，他右手拋掉長刀，迅速取出一個鐵塊般的事物，那正是百般武藝之象征——“火銃”。
此時，老人手中握的是沒有扳機的火繩槍——遠比不上同時代的燧發槍和簧輪槍。甚至為了方便掩飾點燃火繩的小動作，他偷偷用人工式神在身后進行操控點火。
‘那些自恃身份的術士們，決計不會用這種拙劣的方式殺人，不過我可以沒有那種余裕…’
耕三郎沒有半點遲疑，舉槍要射殺百介。
也就在這危機關頭，閃電一樣的光芒射來，打飛了他手里的火繩槍。
“糟糕！”
耕三郎的臉色變了，他的右手手背，被手里劍刺穿。
火繩槍脫手而出，在落地的瞬間，走火，砰的一聲，槍筒也炸了開來。
耕三郎咬緊牙關，再度后撤一步。
‘殺了他。’
他在心底下達命令。
山男和山童也猛地朝著這個方向撲了過來。
只是，就在這一剎那，山男的背后竄出一道人影，那用燃燒著的雙手從左右按住了山男的頭。
“‘燃軀’。”
能讓火焰爆燃的異能術式，把山男的腦袋炸飛掉了。
“什么？”
耕三郎大驚失色。
輕松殺死山男的人影，也沒有絲毫停頓，從山男身上一躍而起，雙手掌心產生的火焰噴發了出來。
火焰凝縮成火球，轟擊了過來。
耕三郎被火球打中，濃煙和火光吞沒了他的身影。
周圍的山童們本來正準備圍殺百介，卻被數發大火球轟中，它們發出吱吱的慘叫。
這些妖怪也有自己種族的語言，被烈焰卷中的同時，山童們發出各種聲音。
——是火，是火球。
——喔喔喔…嗚嗚喔喔！好熱，好燙啊。
濃煙彌漫，火花四散。
火在燃燒，有的妖怪被燒了起來。空氣中也散發出烤焦的肉的味道。山童們發出悲鳴，想要逃離這里。
“不好意思~百介。”
才藏懶洋洋地清澈聲音在百介的耳邊響起。
“我不太擅長隱形術式，要一邊維持隱形，一邊避開監視我的式神，對我來說難度有點高…抱歉，來晚了。”
百介終于松了口氣，救兵終于到了。
聰明人在戰場上不會多說廢話——所以，不是只有這老登在拖時間，他也在等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