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北,諸部前前后后,人海長龍,早已看不到盡頭…
也有那無數令兵不斷飛奔去,與一個一個的大小軍將呼喊:“不要停步,繼續往北,不可在此扎寨,爾部,往前二十里才能停!”
“你們也往前走,不要停,前去十八里!”
燕云之南,來十萬之軍,燕云周遭,來六七萬軍,還動員了一些民夫…
其龐大的組織工作,繁瑣得不可想象。
燕京城周遭,那是萬萬不能駐軍的,這里是交通中樞,是物資中樞,更也是信息中樞,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擁堵。
都是外地來的,即便有軍令提前去,也要如此有人不斷提醒,不斷引導,否則一切必然亂套…
便是蘇武,也是第一次真正指揮這么龐大的軍隊。
燕云之地,諸般州縣,新鮮的粟米,曬上兩三個大太陽,立馬送進舂房里不斷去舂…
麻布袋,一個一個,立馬裝車就走。
程浩從東京來,立馬進入了接收工作,忙得是腳不沾地,麾下二三百個官吏,打馬到處在奔,點算,簽押,存儲,運送…
諸般事宜,雖然也早早有了計劃表,但依舊是情況無數,處理得人滿頭是包…
天子自是不管這些細節,只管是催,諸般信息交織而來,哪里不順,就是下旨斥責!
天子也說,做好了,大勝了,人人有封賞!
但天子罵起人來,情急之下,那也是嚇人非常。
就好比此時此刻,在燕京皇城里的天子,正在口述旨意罵劉光世:“寫,就這么寫,他帶這么多車架,又不多帶匠人,車駕壞在路上,堵了路還不及時清開,還與后面的友軍起沖突,再發生這般的事,就讓他麾下之軍回家去,讓他自己到御史臺的牢獄里等某的凱旋來發落!”
身邊有班子秘書,領頭的就是朱武,只管催促去寫,要寫的東西太多太多,左右秘書,一部分是從軍中借調來的文書,一部分是直接找趙思誠要的京東士子…
有一個京東士子,干活最是利索,一邊埋頭苦寫,一邊豎著耳朵接收四處信息,不論什么事,到他手上,完成得是又快又好。
朱武也頻頻對他點頭,甚至也上前問了一語:“你叫個何名?”
那士子朗朗來答:“學生辛文郁。”
“哦…好!”朱武點點頭。
卻是這一句朗朗之聲,蘇武聽到了,側目一看,抬手一招:“辛文郁,把桌案搬到某身邊來!”
顯然,蘇武認識他,昔日,李清照當面給蘇武介紹過這個年輕人,便是提攜抬舉之意。
此輩何人?辛棄疾的父親,歷史上女真大軍來的時候,他并不跑,而是在家鄉招募人手,偷偷練兵起事,最后死在金人之手。
辛文郁聞言還是驚的…
朱武連忙招呼左右甲士:“來幫幫忙…”
那辛文郁的桌案自就真搬到了天子身邊去,一時間,辛文郁還有一些緊張。
蘇武還真低頭去看他桌案,也道:“此信快出,下一封,往程浩去,讓他派人先行去檀州,把庫房都接收在手,還要派人往大同去與王稟交接,立馬要有糧食往兩處去發!立馬,最遲最遲,明日就要上路,不論多少,皆要先上路!”
蘇武此時戰場上的時間,那是格外緊迫。
此番,搶的就是時間,不說糧食要先到,但至少,沿路大軍在走,糧食就得一起在走,大軍到了哪里,哪里至少就要有立馬下鍋能煮的糧。
那邊朱武在看,看得點頭,只管教人速速去發。
這邊,辛文郁新的軍令又寫好了,只管往朱武送去。
朱武自還要檢查一下,卻是那邊蘇武開口:“不必檢查了,某看著他寫的,就這么發!”
朱武連忙去蓋印,印鑒就在蘇武身后的條案上,此時由朱武加蓋。
可不是一道,是噼里啪啦蓋得直響。
蘇武回頭去,從桌案上拿起小貼紙,走到一幅巨大的輿圖面前,把寫著各種字的小貼紙不斷往輿圖上貼。
便是各部動向,糧草動向,都要貼上去,隨時更新,如此去看,一目了然…
吳用在旁,也在忙這件事,還有稟報:“陛下,這幾部,正往古北口在走,今日晚間大概會到檀州,明日定是會進古北口之路…武侯爺已然往大同去了,后日當能從大同而出,如此,陛下明日也該動身!”
“今夜,今夜出城就去檀州!”蘇武不會等到明天了。
“陛下何不今夜好好睡一覺?”吳用如此一語。
“到了檀州再睡!”蘇武不容置疑,便是不到檀州,他睡不安穩。
只看這大殿之內,進出之人,絡繹不絕,甚至進出之人有時候還會在寬敞的殿門相撞。
朱武是一刻停不下來,收到的信函,都是第一時間飛快去拆。
他先看一遍,若是內容簡單,他便轉述一語:“陛下,扈伯爺來報,說是榆關那邊,已然看到了女真游騎!”
“嗯,知曉了,回信,讓他速速過榆關,明日上午,要到青龍河畔,沿河而上,遇敵就扎營!”
蘇武眼睛,只在輿圖之上,話語不斷在說。
朱武點頭,回頭知會身旁的借調秘書,然后又拆信,封信件的火漆,把他的手都染紅了。
只管一看,立馬遞給蘇武:“陛下快看,臨潢府來的,說是完顏宗望直接撤軍了,好似在往大定府而回!”
蘇武立馬接過信,親自來看,看完只有一語:“好,如此甚好,女真不野戰決勝,反而守城了,便一并圍困在大定府去!一網打盡!”
卻是一旁吳用來言:“陛下,若是…若是萬一…女真人棄城往北去了,那…可真是個大麻煩!”
蘇武聞言一驚,滿腦袋的事,剛才一時沒想到,此時再看輿圖,卻是口中一語:“不好,許完顏宗望真有此打算!”
卻是蘇武陡然又把眉宇舒展了不少,又道:“許…完顏宗望說了不算!”
吳用兩番話語一聽,立馬也會意到了,點頭:“陛下所言極是,完顏吳乞買之輩,定是不愿北去的…”
蘇武心下一松,卻是皺眉來說:“還當加快!諸部,立馬下令,再催!”
朱武只管轉頭:“你,姚將軍部,陛下急催,再快再快!”
“你,魯將軍部,陛下急催,再快再快!”
“你,熙河蘭煌劉將軍部…”
“你,祝將軍…”
那邊,蘇武親自與辛文郁在說:“去信二郎…武松,著他再加快腳步,先行派人往北去尋到岳飛,著岳飛歸攏他麾下去,遇事與岳飛商議,見機行事,臨潢府無圍困,只管并了人馬,就往大定府去圍!”
辛文郁只管埋頭苦寫。
忽然,蘇武又是一言:“不不不,改了改了,讓武松去信岳飛,不要等待拖沓,直往烏州去,去烏州,快去!”
吳用抬頭也在看輿圖,急忙在說:“對對對,陛下臨機決斷神速,合該如此,堵截女真退路,萬一女真北返,只要有一軍在女真之北,即便軍力不如,也可拖沓得住!”
蘇武點點頭來,輿圖上到處去看,片刻之后,才再點頭:“就當如此,快寫!”
辛文郁立馬換了一張紙,筆鋒飛快在寫,片刻寫就,蘇武轉頭一看,抬手去揮:“這封信,快,最快的馬,多派人,快去!”
朱武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一邊飛奔去安排。
卻看蘇武站在輿圖面前一動不動,片刻之后,陡然轉身:“走走走,所有人都走,所有東西都裝車,大輿圖收起來,走!現在就走,先去檀州!”
說著,蘇武腳步飛快往外去,仿佛一刻都不能等了,他有一種預感,極為不好,許女真人,真要北返。
一旦女真再回了大興安嶺去,那麻煩就大了,這個賊,就得千日來防。
往后不知要多少錢糧人手…
只怕來日,唯一之法,就是一年一年的秋冬之際,把大興安嶺反復來燒…
這可不是蘇武愿意看到的事情,此番如此之局,靡費不知幾何,還不能解決問題,蘇武更是不能接受。
關外的城池,土地,是戰略目標,但女真那些人,才更是重中之重!
女真人,是大興安嶺、小興安嶺、長白山這無數山林部落的一面旗幟,女真一平,全部都平。
女真若是不平,山林里,也還不知要多少精力去弄…
蘇武此時此刻,急得是火燒眉毛。
女真人之堅韌、高明,讓蘇武著實有些無奈…
大定府城池之外,完顏宗望也在皺眉,因為他到了,事態已然到了最緊急的時候,他快馬先到了城池之下。
城池卻并不打開迎他,反倒是讓他在等!
他自也在等,許久之后,才開門讓他入城。
兄弟倆頭前也有商議,兄長入城,弟弟在外,便是震懾,以防有變。
完顏宗望直入大定府的皇城而去,皇城是昔日遼國皇帝的中京行宮,也是奢華非常。
朝堂之上坐滿了人。
完顏宗望直就進去了,如今的大金天子,完顏阿骨打的弟弟完顏吳乞買,端坐正中。
左手邊,坐的是完顏斜也。
只待完顏宗望進來,不知多少不那么友善的眼神在看他,隨著他的身形一直往前走。
完顏吳乞買已是大怒:“你何以不打臨潢府而回來了?”
完顏宗望一臉嚴肅,先深吸一口氣,再來開口:“陛下,臨潢府,打不下來了,此時此刻,蘇武大軍已然集結在來,那蘇武此番定是會竭盡全力,精銳兵馬,許至少十萬精銳之多,已然不可力敵了,當暫避鋒芒,等待時機,徐徐圖之!”
完顏吳乞買怒意不消,只問:“昔日,此犯險之策,不等收糧就先行發動之策,也是你出的,當時,朕便不太同意,你與諸多軍將都合謀此策,連斜也也贊同了你,朕無奈同意,而今呢?宋人偷襲放火,是糧也沒護住,臨潢府也沒打下來…你有大罪!”
一旁完顏斜也,不免也是低頭而去。
完顏宗望卻不低頭,他繼續來說:“陛下,此一時彼一時,而今本就是敵強我弱了,犯險是搏,搏得成自然是好,搏不成,那也是無奈,為今之計,當速速帶著族人們,還有那些奴隸,往北去,回黃龍府去,回山林邊緣去…保存實力,以圖來日之機!”
“你道朕還能聽你的?大定城池,何以不能守?我輩與你父親,好不容易打下的這諸多城池之地,從黃龍府到這大定府,還有那遼陽府,城池數十,你說不要就不要了?昔日為了這些城池堡寨,死了多少女真勇士?如此基業,你竟輕言放棄了?你何以有臉面去見你父親?”
完顏吳乞買是真怒,并非全是什么政治利益的爭奪,此時此刻,女真人雖然也開始各自有了私心,但團結的總體氛圍還是有的…
便是這一語后,完顏吳乞買轉頭就問:“斜也,你說!”
完顏斜也開口了:“許宗望說得也有道理,暫避鋒芒,來日再圖,此是穩妥之策!”
完顏吳乞買面色一變,卻聽完顏斜也又說:“但此時此刻,咱們兵馬并不缺,大定城池本就堅固,若是保得住這些好不容易得來的基業,只待蘇武退去,兩三年內,必可再起兵甲十萬。但卻犯險,其實這大定城池真被圍困,那就是困守孤城之勢…”
完顏斜也,那是兩邊都說,不是完顏斜也和稀泥,他不是這個性子,只是事情來得急,他一時也沒想定,心中本在猶豫。
卻是完顏宗望一語來:“大定府,守不住!若是不走,城破之時,女真一族,亡也!”
“為何守不住?”完顏吳乞買豈能不問?
完顏宗望左右去看,先把滿場之人都看一遍,女真人,鐵驪人,契丹人,漢人,奚人,甚至也有個別高麗人。
如今都在這朝堂,都是金臣。
看完這一圈,完顏宗望才開口:“宋…不是宋了,而今是那蘇武之大燕,有地廣萬里,有百姓萬萬,有源源不斷的錢糧軍械,便是河東與燕云兩地,千萬之人,良田不知多少萬頃,只要我等真在這大定府受困,那蘇武無論如何,不說什么幾月半年,便是一年兩年三年,這城池也要圍到天荒地老去…”
完顏宗望,說完這話,便是無奈一嘆…
“南人,冬日,他們頂不住!南人,他們有家眷有家鄉,軍漢如何長久在此而軍心不變?要我說,最多,一個半月,南人破不得城池,必然就退!”
這話何人在說?是一直坐在完顏吳乞買右側,但沒說話的完顏宗磐。
“蘇武,不是那般會放棄的人!”完顏宗望據理力爭,許在場大多數人不懂不知,但他知道,沒有什么天寒地凍能攔得住蘇武。
哪怕…軍中凍餒無數,城池不破,蘇武必然不會走!
“他不放棄?嗯?自古,自古…高慶裔,你來說,你是漢人,你讀的書多,你對南人最了解不過,南人與北人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幾千年的事了…”
完顏宗磐轉頭去看高慶裔,高慶裔,本算是宗翰心腹,可惜宗翰橫死,死早了。
此時高慶裔自是來答:“自古,幾千年而下,中原之兵,就不會在北地過冬!這是史書所載,清清楚楚的…”
其實,在對于戰爭的各種觀點觀念上,特別是對待中原的觀念上,完顏宗翰與完顏宗望,昔日里本就有本質的區別,兩人的觀念觀點是很沖突的…
完顏宗望,自是“溫柔”許多。完顏宗翰,那自就暴虐非常。
高慶裔,顯然與完顏宗翰是合拍的,戰爭觀念上,也更激進許多。
也如完顏宗磐接著說來一語:“便是宗翰還在,定然不會同意你此般還未真正決死就要逃跑之言!”
完顏宗望此時,真就皺眉了,他再掃視全場去,目光停在完顏斜也身上。
完顏阿骨打的親兄弟,現在就剩下兩個了,一個是完顏吳乞買,一個是完顏斜也。
完顏宗望,很需要完顏斜也說句話…
“這大定城池,有我三萬多女真,有如此多青壯奴隸,守上一二個月,當是不難的…冬日苦寒,南人怕是連御寒之物都難備,久克不下,南兵真撐得住嗎?真能長久圍困不退?”
完顏斜也不是看不懂局勢,但他真有僥幸,所以,他得把自己的僥幸再問問…問個清楚…
為何僥幸?也不是他們傻。
是因為所有人都深信,三萬多女真勇士,必然死戰,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包括完顏斜也自己,別看他老了點,但他還有死戰之心。
此處殿內的女真人,不論說什么,怎么想,但一定沒有一個是怕死的,包括完顏吳乞買與完顏宗磐!
這對于完顏宗望來說才是最麻煩的…
此時此刻,不怕那一點怯懦之心,就怕都不怕死…
完顏宗望只能嘆息…
更聽完顏宗磐來問:“兄長,你莫不是榮華富貴享多了,心生怯懦了吧?”
完顏宗望面色好似便秘一般,一時難受不已。
完顏宗磐又道:“兄長放心,但凡真是天寒地凍一來,冷冽寒風刺骨,南人那些底層的軍漢,必然叫苦不迭,必然如此!軍心自是大亂!長久不得!那蘇武在初冬來北,就是做傻事,愚蠢至極!”
有沒有道理?
其實很有道理!
連完顏宗望一時都感覺有些動搖了…
完顏吳乞買再說:“你出謀落空,讓大金損失糧草無數,你出戰不利,打不下一個多是契丹人把守的臨潢府,罪責何其之多?此番先不治罪與你,你趕緊把大軍帶回來,加緊布置城防,此番,只要燕軍一退,局勢立馬就變,南人一走,便再圍臨潢府,那契丹之人,定是惶恐不已!再與你戴罪立功的機會,深冬再破臨潢府!臨潢府內必然留了大量糧草與契丹人,如此糧草可繼,草原可掠!女真大起!”
“陛下圣明!”
“如此好計策!”
“陛下圣明啊!”
左右之人,自是話語連連…
完顏宗望,一時…慢慢低了頭…
卻聽門口,有人大呼:“陛下,南邊軍情!”
“進來稟報!”
“報陛下,榆關發現燕軍騎兵,數千之多,古北口一番發現燕軍游騎,好似在探路…臨潢府那邊,似也有人馬出城…”
來了來了,完顏宗望知道,蘇武真來了!
卻聽吳乞買一語:“來得倒是快,顯然那蘇武也在趕著時間,他也知道深冬難熬,想著速戰速決,那就讓他在大定府高墻之下嘆息而回!”
其實,眾人想得都對,沒有人想錯了。
世間之事,許多時候,再不知道結果之前,其實沒有什么錯。
完顏宗望左右看去,這滿殿之人,誰錯了呢?
或者說,他完顏宗望就一定對嗎?
有些人,興許有私心,比如高慶裔,他一個漢人,如何愿去受那山林之苦?
完顏宗磐,他想在這座城池里克繼大統,唯有這座城池里,他才有可能克繼大統…
但完顏斜也,想得也對,城池若是守住了呢?
蘇武是真的狠厲,但他真的能壓制得住麾下所有軍漢天寒地凍里的埋怨抱怨?
不知道…
完顏宗望,許真如完顏宗弼的看法,他與蘇武,有些地方很像,有些地方有不太像…
“去吧…把城防固好!”完顏吳乞買的大金天子之令。
完顏宗望躬身捂胸一禮,轉身而去。
出門之后,竟一時也有些迷惑…
蘇武真來了,連夜到的檀州,到了檀州還不停,連夜又到了古北口…
天亮了,蘇武還在走,他看到了山脈之上,或者道路之旁,昔日的破敗長城遺跡…
這里的長城,從春秋戰國之燕就有建,秦也有修,漢也有建…
唐朝也在此建過關隘,進出之關隘…
無奈也有…
遼國沒建,連關隘都廢除了,因為這關隘,昔日就是防他的,石敬瑭把土地一割,遼人第一時間做的事,就是把關隘廢除了…
如今,蘇武路過這里,看著那些遺跡,沒有唏噓,只管快馬再去,他要過燕山…
本來想著到檀州才能暫時睡個安穩覺,但如今,檀州也睡不安穩了,他得過了燕山山脈,才許有心思去小憩小眠。
如今,諸路人馬,唯有蘇武,就要走在最前了。
還有軍漢沿路在旁呼喊:“龍纛龍纛,陛下到了,快讓路!”
“讓路讓路!”
沿路的軍漢,不斷回頭去,看著龍纛在過,從身邊走過,是那天子,真是天子,從所有人身邊打馬飛奔往前去!
還有那軍漢之言:“哎呦,如今咱大王登基成天子了,莫不還要身先士卒往前沖殺?”
“莫不真是?”
“這好嗎?”
“這怕是不太好吧?”
“咱家陛下就是這個性子,能怎么辦?”
“誰說不是呢?”
“咱家陛下這是信不過咱們?”
“咱陛下可比你能打能戰得多,能信得過你?”
“我知道,我又不是要與陛下比什么,我是說,陛下是對咱們不放心,所以還這么身先士卒而去!”
“趕緊走快些吧,快走快走,就這一回了,別到時候陛下的功勞比咱們還高呢,那還掙個屁的爵位!”
“走走走,快些走!”
“哎呦!我的陛下耶!怎么就不能舒舒坦坦在后面坐著呢?”
“唉…”
這話,豈不也是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