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提子們不管是在搏殺,還是結陣對峙上,都不是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江湖散人能媲美的。
能入皇城司當提子的武者,最起碼都要是八品上的境界。
而八品上,在江湖之中,已經足以算得上一位高手。
甚至一些門派的親傳大弟子也不過是八品。
從此處就足以見得皇城司的底蘊雄厚。
故而,提子的人數雖然只有一百五十人,不占優勢。
但與那三百來黑衣人的搏殺并不是劣勢,反而隱隱有一種壓制…
“你是誰?!”
黑暗之中,兩名身著黑衣的四品武夫,裸露在黑巾包裹外的眼神輕輕一變,朝著半空之中柳詩詩看去。
“這把劍在江湖之上的名氣還不夠嗎?”
柳詩詩的嘴角輕輕勾起,她那俏麗的雙眼對著這二人眨了眨。
“唰!”
藍色的劍芒忽然閃爍而出。
那是她的劍。
在下方地面之上,挽了一個圈之后,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啪!”握緊劍柄,她的眼睛變成了藍色。
“以氣御神,以神御劍,寒魄而出,世間蕩平!”
十六個字緩緩從她的口中而出。
清冷,似冰塊撞擊,每一個字都蕩在人的耳邊,讓人神情沉醉。
若是曾安民在此,恐怕會一陣無語。
明明可以說京音,聲音也這般靈動好聽,怎么平日里就非要開口亂芳華?!
只是這好聽的聲音之下,蘊含著卻是一種讓人心中生寒的殺機。
“啾!”
一道藍色的陣法自她雙手而出。
寒魄劍從陣法之中穿梭而過,速度猛的提升了好幾倍!
漆黑的夜中。
那抹冰藍之色,好比天下最看好的殺意!
“雙輪布局,轉!!”
在那藍色的寒劍即將落下之時。
那兩名手持轉輪的四品武夫眼神之中透出驚駭之色。
顯然是已經從這十六個字中察覺到了這柄劍主人的身份。
但來不及多說,只能拼盡全力運轉體內的武道氣息抵擋那柄寒劍。
因為那藍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
“嘭!!”
藍色的劍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被那轉輪擋下。
但藍劍之上的力道,與裹挾的寒意殺機,讓那兩名持輪武夫的身子再也受不住力,身形朝后暴退!
“噗!”
左邊那武夫的口中已經溢出一絲鮮血。
“柳三娘!”
“玄陣司的柳三娘!”
直到這個時候,那兩名武夫這才猛的反應過來,驚駭無比的看向空中懸浮的柳詩詩。
“嘖。”
柳詩詩的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她的面容之上露出一抹不爽:
“老娘最煩這勞什子三娘。”
“你們這幫泥腿子,不會起渾號就別亂起!”
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經從空中閃爍至地面之上。
“噠。”
腳步聲緩緩響起,她已經來至司馬南的身后。
“咋樣咧?”
隨著柳詩詩的開口,藍色的寒魄劍猛然回至她的身邊,劍柄朝上,劍尖朝下在她的身后懸浮跟著。
“柳大人。”司馬南咧了咧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苦笑道:
“無妨,還死不了。”
“死不了就拔刀。”柳詩詩淡然的瞥了一他眼,隨后朝著那三百來名黑衣人以及領頭的那兩名四品武夫看去:
“能捉活口就捉活口。”
“我倒要看看這玄輪山莊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是。”
大戰臨身,司馬南不敢有絲毫猶豫。
他緩緩抬頭,手中的橫刀緩緩染上赤紅之色。
紅色的眸子沒有感情的看向那兩名四品武夫。
“剛剛本司差點死在你們手中。”
“干的不錯。”司馬南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森白代牙齒:
“本官接下來要親手殺了你們二人向曾大人邀功。”
隨后他對著柳詩詩行了一禮:“還請柳大人不要出手,這仇,俺要親自報。”
“隨便你。”柳詩詩對這些粗鄙武夫莫名其妙的想法抱以無所謂的態度。
她果然環抱著胳膊,倚在一棵樹下,看戲一般看著司馬南。
司馬南殘忍的笑著。
他看向那兩名四品武夫。
“嗡!!”
手中的火紅刀光再也按捺不住,猛然在夜空之中亮起一道太陽般的光芒。
當赤色掠過長空。
自會驚起一陣驚濤駭浪。
“死!!”
聲音未出,人影已至。
司馬南的聲音雖然沒有任何情緒,但誰都能聽得出那隱藏在心中的怒火。
“嗡!!”火紅色的域全力開啟。
萬鈞之力,猶如瀑布般自上而下傾瀉而出!!
那兩名四品武夫剛剛調息好柳詩詩攻勢帶來的不適,此時又要面對司馬南那充滿怒意的全力一擊。
但這二人無可奈何,不想死只能硬著頭皮擋下。
好在二人手中的雙輪配合極為精妙。
哪怕只有一絲抵擋的間隙,也被這二人抓住。
“合輪!”
“殺!”
兩聲高喝。
金輪的轉速猛然提升,刺眼的金色光芒從那轉輪之中而出。
與那赤紅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叮!!!”
紅刀落下,斬在金輪之上。
在這黑夜之中,驚醒了無數猛獸與蟲兒。
擋住了!!
持輪的二人看著那滯在空中的紅刀,兩人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對視一眼,目光剎那間變的兇狠!
“先將這司馬南殺了。”
“然后你我二人合力抵擋柳三娘,未嘗不可一戰!”
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流,這兩個人便明白對方的想法。
下一刻,兩個人的袖中突然閃爍出兩個不同的鐵輪!
鐵輪的邊緣透著寒光。
在空中直直的轉了個一個圈,繞過司馬南火紅的赤色,朝著他的脖頸之處而行!
這兩個鐵輪不大,不仔細看根本感覺不到。
如同鬼魅一般。
直到近前司馬南才感應得到。
但他的嘴角輕輕掀起一抹笑容,睥睨著這兩個人,對那兩個鐵輪不管不顧,面色在這一刻陡然變的兇狠。
“死!!”
他拼盡了體內的武道氣息,狠狠的朝著這二人壓了下去!
讓這二人猝不及防。
“噗!”
二人口中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但臉上卻是露著驚喜之色!
因為他們二人親眼看到,自己剛剛悄然彈出的兩片鐵輪暗器,此時距離司馬南的左右脖頸不過兩寸之距!
“死吧!!”
二人的那沾著血的笑容之中,透著殘忍之色。
“叮!”
“龜兒子,傻玩愣,為何不躲?”
柳詩詩頗有些氣急的聲音響起,此時她的身影已經鬼魅般的來到了司馬南身后。
藍色的氣息恰一出線,便將那兩片鐵輪擋住,替司馬南解決了死亡之危。
“柳大人不會不管下官的。”
司馬南憨憨一笑,他的刀已經壓至那二人的頭頂。
“別讓他倆死嘍,曾安民還有用。”
柳詩詩瞪了司馬南一眼,隨后瞥向那兩名四品武鲹。
緩緩抬手,對著那兩名四品武夫豎起食指。
這個手勢是什么意思??
兩名四品武夫愣了愣。
然后二人的瞳孔深處猛的閃爍出一道光芒。
是藍色的光芒!
“噗!!”
藍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潛伏在那二人的后方。
此時竟猛的從后方穿梭而至,將二人的琵琶骨同時穿透!
“嘩!!”
鮮血噴灑而出。
藍色的光芒從劍上消失。
但那二人的琵琶骨處,卻是已經被藍光鎖住。
鎖住二人的修為,柳詩詩拍了拍手滿意的看向司馬南:“剛剛演的不錯。”
“嘿嘿。”司馬南撓了撓頭。
他是武夫,粗鄙是粗鄙了點,他認。
但是他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會讓一個三品的玄陣司大陣師為自己掠陣而不出手?
只是為了更快的解決戰斗罷了。
“只是不知道,這二人長什么樣子?”
司馬南緩緩轉身,朝著那兩名四品武夫看去,臉上已然露出森然冷笑。
他腳步挪動,置身這二人面前。
藍色的光芒依舊在二人身上閃爍,將二人的武道修為鎖死。
他伸平粗糙的大手,將那二人面上的黑巾扯下。
露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一胎雙生的兄弟?”
司馬南看到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眉頭輕輕皺起:
“怎么沒在江湖上聽過這般兩名大宗師的高手?”
“玄輪山莊底蘊雄厚。”柳詩詩此時也吊兒郎當的走過來,俊俏的眼睛停留在這二人的臉上,摸著下巴道:
“不過這二人的轉輪之法已經能確定,絕對是出自玄輪山莊的不傳之技金輪七轉。”
“甭管那么多,先綁了再說,剩下的交給曾安民。”
柳詩詩從腰間掏出一條繩索,屈指一彈,便穿梭至那二人身邊,繞了幾圈將那二人裹成了粽子。
“是。”司馬南點了點頭,隨后看向那些已經被提子們殺潰的黑衣人,對著那群提子揚聲道:
“特娘的別殺了,留點活口!!”
十日時間眨眼便至。
十二萬石的糧食已經見底。
若是今夜再無新糧入城,那城內上百萬的災民…
孫傳芳這十日里,幾乎每人日都要來曾安民的住處跟他做思想工作。
“孫大人又來了?”
曾安民看向孫傳芳,他已經習慣了孫傳芳的拜訪。
“曾提都,災民那邊已經要產生恐慌了。”
孫傳芳今日的面色有些難看,他見到曾安民之后開門見山道: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說我們這些賑災來的官員貪墨朝廷災餉,如今庫存的糧食已經不夠了。”
“而且這些日子,往粥里參沙子的事情也更加讓他們心中相信銀子被我們貪墨了。”
“本官我可是好說歹說,才將那些災民安撫住,并且答應他們明日絕對一用糧!”
孫傳芳說到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曾安民道:
“若是明日司馬南那廝再不運來糧食…”
“放心,會的。”曾安民笑了笑,隨后問道:“散播消息的人是誰查到了嗎?”
孫傳芳搖了搖頭:“西流總督已經派人查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哦…”
曾安民的眼睛輕輕瞇了瞇。
“曾安民,俺回來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孫傳芳與曾安民二人同時抬頭。
便見院房之外的半空之中。
柳詩詩笑吟吟的站在飛劍之上,環抱著胳膊看向曾安民:
“你猜對了,果然有人來劫糧。”
“司馬南都差點死了,還好我及時趕到,救了他。”
“什么?!什么人敢劫朝庭救命的糧食?!”
孫傳芳在一旁聽到之后臉色猛的一變,朝著曾安民看了過去。
曾安民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深深的看向柳詩詩:
“留活口了嗎?”
“當然!”柳詩詩的臉上露出邀功之色,看向曾安民道:
“留了不少,你想怎么問,就怎么問。”
說到這里,她有些不解的看向曾安民道:“你是怎么知道肯定會有人來劫糧的?”
曾安民面無表情:“在那日在恒河之上,看見那支沒有旗號的船隊之后。”
“啊?”
柳詩詩面色一怔。
曾安民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當時上了玄輪山莊的船隊之后,我還不知道玄輪山莊的江湖地位。”
“直到東方勝的口中得知,玄輪山莊乃是江湖第一大勢力。”
“那我問你,哪家的水賊有那么大膽子敢劫玄輪山莊運送的西流貢酒?”
說到這里,他的眸中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光芒:
“可偏偏在船上,那管事的卻是因為水賊屢襲船隊,他才將旗號給摘下。”
“這種難以自圓其說的說辭,誰會信?”
“你信嗎?”
曾安民揚起眉頭看向柳詩詩。
“本官肯定不信!”孫傳芳猛的抬頭看向曾安民:“所以…”
“所以他們就是故意摘了旗號,也是故意讓引起我們注意,讓我帶著皇城司的提子們去追他們。”
說到這里,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變的有些深幽道:
“他們這是調虎離山,故意阻擋我們的腳程。”
“目的就是為了后面在各郡跟我們搶糧。”
“啊?!”
孫傳芳的眼睛猛的瞪大:“這…這…可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他說話的時候有些吞吞吐吐。
隨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看向曾安民問道:“你既然已經在那船隊的船上就知道他們有詐,為何后面的時候還要表現的不知情一般?”
“很簡單。”
曾安民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窗外:“我們賑災的隊伍皆是一路行程保密。”
“那支船隊為何偏偏會在那個節骨眼上出現?”
“就像是知道我們會在那個時間抵達那里一般。”
“這能說明什么?”柳詩詩疑惑問道。
“說明我們船隊之中有他們的人!!”孫傳芳猛的抬頭,驚駭的看向曾安民。
“對嘍!”
曾安民笑吟吟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