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應這問詢的一話。
朱元璋就很清楚,這一件事不會這般善了了。
不過。
想到了這些兒子的所作所為,朱元璋也是無可奈何,他在時尚且如此猖獗無度,倘若他真的不在了,他們可想而知會造成更大的亂子。
要是朱標還好,或許還會仁厚對待他們,但自己這個孫兒,唉,朱元璋很清楚朱應的手段。
不過到了現在。
朱元璋也被架起來,沒有其他選擇了。
“自然。”
朱元璋緩緩開口道。
而跪在大殿內的眾藩王臉色隨之大變,全部都驚愕無比的看著。
“好。”
朱應點了點頭,緩緩走到了殿中心,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八個藩王。
“原本,看在皇上和太子的面子上。”
“哪怕是削藩,哪怕是削弱宗室供養,我也準備給與你們足夠的自主權。”
“可如今看來,你們不配,根本不配。”
“既如此,那就按朝廷法度來辦。”
朱應緩緩說著,聲音帶著一種冷意。
面對朱元璋在此,這些藩王也不敢再開口去回罵什么。
而且。
朱棣圈養死士,還通敵賣國。
這一件事事情是改不了的。
他們原本還想扯著虎皮當大旗,實則是把自己給坑了。
“首先。”
“廢藩王王衛私兵之權。”
“往后保護藩王兵卒由兵部直接調派,輪替。”
“其二,廢藩王處政之權。”
“往后藩王不得參與軍政之事。”
“其三,皇家產業落于各地封國后,藩王只有分紅權,無管轄權。”朱應轉過頭,看似對著眾藩王說,實則是對著朱元璋說的。
而眾藩王紛紛抬起頭,不甘還帶著一種不滿的看著朱應,但最后的目光卻也都落在了朱元璋身上。
真正的決策之權,還是在他們的父皇身上。
如果真的讓朱應這些成真了。
那他們以后就成了空有王爵之名的吉祥物了。
無權無勢。
甚至于連王府王衛都沒有了。
原本在朱應的設想下,對付這些藩王還是采取一步步來,免得他們狗急跳墻,可如今他們自己送上門,自己找的事,那就怪不得朱應了。
聽到朱應的話后。
朱元璋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在沉思了一刻后,緩緩開口:“準!”
“兒臣知錯了。”
“請父皇收回成命啊。”
“父皇…”
八個跪在地上的藩王惶恐無比的祈求道。
這一刻。
他們似乎是真的怕了。
當然!
根本原因還是他們知道輸了,輸得很徹底。
“原本。”
“老四這件事,咱是準備掩蓋下來,避免我皇族蒙羞。”
“可因你們之故,鬧得如此之大。”
“已不可善了。”
“標兒。”
“擬定旨意,昭告應天,燕王朱棣圈養死士,意圖造反謀逆,現打入宗人府,廢王爵,其子嗣一律貶為庶人,宗譜除名。”朱元璋沉聲道。
“兒臣領旨。”朱標神情平靜的道。
隨著此話落下。
這些藩王各個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什么。
而徐妙云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在掙扎片刻后。
“兒媳懇求讓兒媳一同關入宗人府。”徐妙云跪下來,叩首一拜。
聽到這。
朱元璋目光柔和了一瞬,可轉而道:“妙云!你是一個好兒媳,更是一個好妻子,老四能夠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但這一次他做的事太過了。”
“咱無法寬恕他。”
“以后你就好好帶著兒孫在外生活吧。”
“大明很大,你皆可去,就是不要留在應天。”
徐妙云雙眼含淚,大聲道:“天下的確很大,可兒媳若是離開了夫君,又有何生?”
“兒媳知道這一次夫君做了錯事,乃是罪無可赦。”
“若非父皇恩澤,我們一家人都將被株連,僅僅是如此懲罰已經是父皇格外開恩。”
“但兒媳還是想要留在應天,想要與夫君在一起,同生共死。”
“請父皇恩準。”
徐妙云再次對著朱元璋叩首一拜。
見此。
朱元璋余光看了朱應一眼,最終一揮手:“驅逐離宮。”
“是。”
侯在外的禁衛軍不假思索,立刻上前。
將徐妙云母子四人架了出去。
“雄英。”
“除了這三條,你還有什么要說的?”朱元璋看著朱應問道。
顯然。
這也是等待著朱應的抉擇。
是這三條就夠了,還是有其他的。
“剛剛臣說了,依國法懲處。”
“接下來的事情。”
“自然是需要證據了。”
“勞煩皇上請錦衣衛來,帶著諸藩王的卷宗,還有這些年干過了什么蠢事。”朱應掃了一眼眾藩王,冷冷道。
聽到請錦衣衛,還要帶卷宗。
其中有幾個藩王的臉色瞬間就大變了。
在封國之中,有些人安分守己,可有些卻是殘暴無道。
“父皇…”
幾個藩王臉色大變,用哀求的神情看向了朱元璋。
“傳蔣瓛。”
朱元璋心底一嘆,卻沒有反對。
他太知道朱應的性格了。
睚眥必報。
有仇必報。
原本朱應對這些藩王已經足夠容忍了,甚至都已經給所有藩王都安排好了供養退路,但他們不知足,竟然還要去招惹朱應,甚至還要讓朱應陷入殘害親叔的不義之名。
“今日。”
“他們率軍包圍府邸。”
“應天百姓為了維護我,甚至都被他們麾下的王衛打傷。”
“也正因此事,也讓我真正看真切民間萬民之心。”
“你待他們好,他們會記在心底。”
“今日以錦衣衛所記冊錄來審判有罪藩王,便是我對民間萬民的償還。”
“同樣。”
“也是有仇必報。”
“以免什么人都可以來我府前鬧騰,真的當我泥捏的。”朱應緩緩開口道。
言語中就透出了一個意思。
這一次。
他必須要處置這些藩王,殺一儆百,以為震懾。
“好!”
朱元璋也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再維護這些兒子。
雖然他有私心,但他也很清楚,朱應是對的。
在應天城,在天子腳下,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的這些兒子們就敢不顧一切的亂來,如若不好好打壓,未來真的不可收拾了。
趁著現在他活著來收拾,至少能夠留住他們的性命。
免得以后落到了朱應手中,那估摸著是性命不保了。
朱元璋同樣也看出來,朱應對于什么不義之名,對于什么史書記載根本就不在乎。
這種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但朱元璋也沒有辦法,誰讓朱應是他的孫子,誰讓朱應如此出色。
隨著朱元璋的準予。
跪在大殿內的藩王都變得不安起來,特別是那些真正做過混賬事情的,極為不安起來。
大殿內,也陷入了一種詭異寂靜。
朱元璋祖孫三人就這樣靜靜等待著。
八個藩王就這樣跪在了地上。
饒是朱標。
曾經的他對于弟弟們多有維護,可隨著朱棣事情的發生,朱標已然寒心了,連朱棣這種他從小帶大的親弟弟都有謀反之心,更別說其他人了。
朱標此刻的心理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帝王無情,明白了所謂皇族兄弟之情的脆弱。
所以。
他也不會去阻止。
很快。
“臣,參見皇上。”
“參見太子。”
“參見皇長孫殿下。”
蔣瓛快步來到了大殿,恭敬跪下行禮。
在他身后還跟著幾個錦衣衛,抬著一個箱子來到。
“免禮。”
朱元璋一抬手。
而殿內的藩王看到了蔣瓛來到后,臉色都是大變了。
“雄英。”
“朱元璋直接將目光看向了朱應。
“勞煩蔣瓛統領。”
“這八位藩王之中,在封國內,有幾人沾了人命?又有幾人勞民傷財,巧取豪奪?”朱應直接看向了蔣瓛問道。
聽到這。
蔣瓛沒有任何猶豫,站起來,目光落在了眾藩王的身上,首先,目光就落在了齊王朱榑的身上。
“齊王朱榑。”蔣瓛大聲道。
朱榑的臉色一變,渾身都在顫抖。
顯然。
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封國內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洪武十五年,于封國內大肆奪田,縱兵行兇,死其兵禍下百姓達十三人,數十人被貶為奴籍。”
“洪武十六年,奪商賈產業,逼良為娼,死超十五人。”
“洪武十七年…”
蔣瓛拿起了一卷卷宗,直接大聲的宣讀起來。
每讀出一條,朱榑的臉色就白了幾分。
而朱元璋與朱標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當宣讀完。
朱榑手中沾的人命竟然不下于百條,造成了超過數百戶妻離子散。
而此刻。
朱榑的頭已經低了下去,不敢抬起,他根本無法面對朱元璋。
“蔣瓛。“
“為何這些事情,咱不知道?“
朱元璋冷著臉,帶著一種壓抑與憤怒的看著蔣瓛。
“皇上。”
“這些年,皇上一直對藩王保持寬容,這些卷宗都是多年積壓的,每次稟告皇上只是看一眼就未曾理會了。”
“久而久之,臣也不敢再上奏。”蔣瓛帶著一種無奈的說道。
聽到這。
朱元璋眉頭一皺。
想起來自己對兒子們的袒護,一直以來,朱元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以前。”
“咱的確是對他們太過驕縱了。”
“咱真的做錯了。”
朱元璋嘆了一口氣,顯得更為蒼老。
“朱榑,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朱應則是看向朱榑,冷冷道。
“本王還輪不到你來審判。”
朱榑站起來,一臉憤怒的看著朱應。
隨后。
朱榑一臉驚恐慌亂的看著朱元璋:“父皇,兒臣知錯了,寬恕兒臣。”
“雄英。”
“一切,你看著辦吧。”朱元璋嘆了一口氣。
“好。”
朱應沒有任何猶豫,當即道:“傳我令。”
“剝奪齊王朱榑王爵,貶為庶人,關入宗人府,永世囚禁。”
“廢齊王王爵,朱榑所有子嗣一律貶為庶人。”
此話落。
朱榑臉色變得煞白。
“不,兒臣不過是殺了一些賤民。”
“何故如此對兒臣啊?”朱榑一臉驚恐驚慌的看著朱元璋。
“在幾十年前,咱也是你口中的賤民,甚至連你口中的賤民都不如,只是一個乞丐。”朱元璋冷冷道。
隨即看向了一旁的云奇:“雄英的話,一律擬定旨意,傳入宗人府。”
“給咱將這個逆子帶下去,永世囚禁。”
應聲。
郭鎮率領禁衛軍沖進來,直接就將朱榑給拿下了。
“不公,你不公啊。”
被拿下后。
朱榑不甘且憤怒的大喊著。
可惜無人理會。
“蔣瓛。”
“繼續。”
朱應則是繼續道,目光落在剩下的七個藩王身上。
此刻。
有了朱榑的前車之鑒,看到了朱應真的下狠手,他們又如何不慌。
“代王朱桂。”
蔣瓛又大聲道。
被點到名字。
朱桂臉色變得煞白。
而蔣瓛根本不在乎。
因為他很清楚未來誰是郡是誰臣。
“洪武十七年,朱桂強行抓一百平民,以射箭取樂,射殺平民超三十人。”
“洪武十八年…”
蔣瓛手握卷宗,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將朱桂的罪行公之于眾。
他之手段比之朱榑更為殘忍,更為跋扈。
聽著這些。
朱元璋的臉色變得更冷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兒子在殘暴上面竟然如此“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傳我令。”
“與朱榑一樣,廢王爵位,關入宗人府,永世囚禁。”
“同時將代王王爵廢除,子嗣貶為庶人,宗譜除名。”朱應也沒有任何猶豫,對付這朱桂與朱榑一樣的處置方法。
而朱元璋一揮手。
禁衛軍直接拿人,帶下去。
“繼續。”
朱應又道。
“伊王朱。”
“洪武二十年,殘暴無道,以虐殺軍民為樂…”蔣瓛又大聲道。
這個二十五子,同樣也是罪無可赦,殘暴無比。
而宣告之后。
這個朱的下場自然也是與他前兩個哥哥一樣,被朱應直接廢了王爵,并且子嗣全部貶為庶人。
而剩下的幾個藩王,相比于這三位的殘暴無度,卻并未犯什么大事。
這也讓朱元璋稍微慰藉。
至少。
并不是所有兒子都是那種混賬。
“你們五個還不錯,至少沒有殺人害命,至少沒有與那三個畜生一樣殘暴。”
朱元璋看著跪在殿內的五個兒子,稍微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