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即日起。”
“昭告天下。”
“攤丁入畝。”
“大明賦稅征收自田地啟,田地越多,納稅越多,無田地在身在冊者,無需納稅。”
“一切賦稅皆針對田畝入冊,任何人不得逃稅。”
“至于稅率,便定為十稅三。”
“圣旨昭告至一處,便施行一處。”
“除此外。”
“半年之后,田畝造冊徹底定死,天下田地一切歸于國有,大明臣民只有使用權,不得私下交易,如若私下交易便由官府論罪。”
朱應凝視著朝堂群臣,威聲喝道。
三道重磅國策徹底落定。
攤丁入畝。
土地國有。
群臣的臉色各異。
十稅二。
這賦稅不低了。
比原本的人丁稅高了很多,但相比于對于天下萬民而言,這直接以田畝征收的賦稅下,相反比他們之前要繳納的賦稅更低了。
朱應之所以將此賦稅提高,為的就是逼那些權貴,那些地主出血。
他們擁有的田地越多,要繳納的賦稅也就越多,這足可讓他們真正的肉痛。
以往。
天下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想要種田,還需要付出高昂的佃租,付出的代價不小。
但如今。
用昔日漢武帝的話來說,攻守易形了。
那些沒有田地的平民不用被征稅,他們背負的壓力也就沒有那么大了,以前要求著地主租地給他們,但從此國策施行之后,那便是地主求著將地給他們去種了。
至于朱應為什么會給一個半載為期限,再禁止土地交易。
為的就是讓大明天下的權貴們脫手,將田地還給那些無田可種的平民百姓。
這一過程之中。
絕對會讓權貴肉痛。
也絕對會讓他們抗拒。
但在朱元璋在位的當朝,軍政完全掌控,他們敢亂嗎?
如果敢。
那朱元璋是不會介意殺一些人的,順帶將他們的家產都抄沒了。
隨著朱應的話音落下。
朝堂上一片寂靜。
顯然。
隨著朱應將這攤丁入畝國策根本徹底說出來,朝堂上的大臣心中自然是充滿了不愿意的,可他們也可以感受到了這高位之上祖孫三人的震怒。
誰敢做出頭鳥,誰就是死路一條。
或許他們兼并土地沒有違逆朝廷律法,但只要朱元璋一句話,這是動搖大明國本,反對之人就一個活不了。
這可不是真正的自由時代,而是皇權時代。
律法的最終解釋便在于朱元璋。
“諸卿。”
“可聽明白了?”
看著朝堂上寂靜一片,朱元璋也緩緩開口道。
此話一落。
朝堂群臣縱然再如何不愿,也沒有任何辦法。
“皇上圣明。”
滿朝文武齊聲高呼道。
朱元璋掃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又對著朱應道:“雄英,繼續說吧。”
“剛剛本王說了。”
“大明俸祿的確是低了。”
“所以,本王日前與皇上和太子商議了。”
“為大明全體官吏,加俸。”
朱應對著滿朝文武宣布道。
此話一落。
朝堂群臣眼中也出現了波瀾來,如果說“攤丁入畝”讓他們肉痛,那加俸或許就是此番朝議能夠聽到的好事了。
“不過加俸的細則,還未徹底議定。”
“本王爭取會在這個月徹底定下,待得下個月便可施行新的俸祿細則。”
“未來除了俸祿之外,本王還會給與天下官吏額外增加一份俸祿,此俸也可以稱之為賞俸,并非朝廷國庫發放,而是本王所執掌的皇家產業。”朱應又開口說道。
話音落。
自然又是讓群臣面帶不解。
“敢問皇長孫。”
“何為皇家產業?”陳敬恭敬的問道。
“日前。”
“本王與皇上和太子議定大明的未來,議定國運。”
“自是要將我皇族與國進行區分。”
“國庫為國庫,乃是供養大明帝國發展壯大之根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強軍護民,壯大國力,而國庫之錢財并非能供養我皇族宗室。”
“如若不將之區分,國不將國,皇族必為亂象之本。”朱應沉聲說道。
聽著朱應的話。
不少大臣都是眼前一亮。
這等話語倘若是在曾經臣子所提,那就是悖逆之言,必會遭受朱元璋怒斥的。
但如今。
由朱應這個皇長孫親自開口,那自是意義非常。
自古以來。
國庫便為皇帝的私庫,一切的調撥都以皇帝為尊,享樂,奢靡,供養皇族。
可以說。
數千年來,這一點似乎從未變過。
但今日。
朱應的提及,區分國庫與皇族供養,國庫便是國庫。
這自然引得不少大臣眼前一亮,更讓不少御史充滿敬佩的看著朱應。
“所以。”
“本王得皇上與太子準予,設皇家產業。”
“原沈家產業,如今已經全部整合入皇家產業,原本王麾下酒坊酒樓,已全部整入皇家產業。”
“未來這些都將作為我皇族供養耗費來源。”
“皇族供養,皇族所耗,一切皆與國庫無關。”
“除此外,本王所言的賞俸便于這皇家產業內拿出,恩澤百官,恩澤天下官吏。”
“依政績,以功績賦予。”朱應沉聲說道。
話音落。
朝堂上不少大臣已經面帶欣喜之色。
以前沈家被譽為大明第一巨富,那不是假的,沈家的產業遍布了大明天下各處府域,酒水,布坊,茶,瓷器等,幾乎都有涉及。
毫無疑問。
沈家曾經賺取的錢財不少,不說能夠與國庫相比,但也不少了,用以恩澤對待,那是綽綽有余。
而且再加上了朱應的酒坊,那或許會讓這生意更上一層樓。
“王爺。”
“老臣有一言。”
趙勉站出來,老臉上帶著一種凝重之色。
“趙尚書請說。”朱應一抬手,看向了趙勉。
“或許將沈家產業規整于皇家產業之后,能夠供養皇族,甚至能夠以賞俸供養應天百官,可如若真正恩澤天下百官,那或許皇家產業賺取不少,可面向天下官吏而言終究是杯水車薪。”
“再而。”
“還有朝廷針對宗族的供養,洪武二十三年供養宗族就耗費了兩百萬兩,未來供養的銀兩會更多,或許整個皇家產業供養宗族都不夠了。”趙勉臉色凝重的說道。
今日既然朱應已經將國策乃至于恩俸都說的如此明白了。
趙勉作為戶部尚書,已然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了。
此時此刻。
趙勉自然也是要有幾分思慮。
如若什么都不做,那就承當不了這尚書之責了。
同樣。
這同樣也是趙勉為了自己,更為了這朝堂上許多大臣在博取利益。
這是朱應要力推改革必然的阻礙。
當然!
這也是群臣礙于朱元璋的兇威,不敢表現出太過的反對,倘若未來是朱標或者朱應執政,如若再來推行這攤丁入畝之國策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了。
“趙尚書此話問得好。”
但朱應也沒有任何惱怒,而是夸贊了趙勉一句。
這一夸。
自然是讓趙勉都是一愣。
“皇家產業未來可不會局限于酒水,還有原本的產業。”
“一個月內。”
“諸位大臣都可以看到皇家產業真正的成果。”
“除此外,吾大明皇族宗室供養也將會解決,不會再影響國本。”朱應直接豎起了一根手指,定下了一個月之期。
“皇長孫如此自信。”
“老臣相信皇長孫定有解決之法。”趙勉恭敬回道。
而這時!
藍玉則是站了出來。大聲道:“臣絕對支持皇上太子還有皇長孫的抉擇,為了大明永昌。”
“臣等附議。”
一眾淮西將領都是站了出來,齊聲附和道。
看著所有的淮西將領站出來,幾乎所有的武臣全部都支持。
這也讓朝堂上的文臣臉色都是一變。
如若這一次改國策,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將都有反對,或許日后推行起來也不會那么順暢,但如今藍玉等淮西將領的表態就代表了一點,軍隊完全支持皇帝改革。
“這一次的改變。”
“或許真的是勢在必行了。”
“無法阻止了。”
也正是這一刻。
許多大臣心底已經是充滿了哀嘆。
實則。
他們也想不通為何藍玉他們這些人立場會如此轉變,以前這些人可是動了他們一點利益,他們就會與誰拼命的,甚至真的氣到了連皇上也敢頂撞。
可現在…著實是看不透了。
實則。
這也是作為朱應看重心腹與外臣的一點。
在朱應恢復身份后,淮西將領就表明了他們的意圖,全心歸附。
如此。
朱應自然是想要讓他們成為手中的一把刀,更是為了征伐世界的一把刀。
他們既然歸附。
朱應自然是用之。
如今他們的眼界已經不是多日前的那種了。
他們,已然看到了真正的天下之景。
“這些文臣一直都自詡忠義為國,屢屢嘲諷吾等武將只知莽撞,如今真的關乎大明國本利益,他們反倒是不愿了。”
“當真是可笑。”
“不過這一次皇上他們已經要全力推行了,任何人也阻擋不了這大勢所趨。”
“如今雖然要舍棄一些利益,但未來將會獲得更大的利益。”
“雄英所擁有的根本不是凡人能夠想象的,唯有一直效忠追隨雄英才能夠看到真正的天下。”藍玉心底暗暗想著。
當然。
不僅是他一人。
淮西眾將領也都是如此想的。
因為。
他們已經獲得了武道的基本傳承,知道了朱應的厲害了,更非凡人了。
追隨朱應,他們可以見到另一面真正的天。
“這群家伙倒是變了性格了。”
“要是以往,他們肯定不干。”
“看來雄英對這些家伙說了什么了。”
看著淮西眾將的表態,朱元璋也是稍帶意外之色。
以他的了解。
此番國策施行最抗拒的應該是淮西的這群莽夫,畢竟他們兼并的土地不少,可他們竟然全部都支持。
這倒也是怪事了。
不過。
朱元璋也很快回過神來。
“好。”
朱元璋點了點頭,大聲道:“今日朝議,咱要說的話皇長孫都已經說了。”
“諸卿可還有什么異議?”
“如若有,現在就可向咱說出來。”
“如若沒有,今日便散朝。”
話音落。
朱元璋帶著一種冷厲的目光掃視朝堂,透出了威懾。
也是表明了他對此番改國策的決心。
如此之下。
朝堂之上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
特別是文臣。
他們都希望有人能夠說話,卻無人敢開口。
“既然諸卿已無本啟奏,那便散朝吧。”
“國策,禮部即刻擬定,昭告天下。”
“另。”
“傳咱的旨意。”
“梁國公,曹國公,魏國公,穎國公。”
“諸位將領于軍中待命,去京都軍,應天駐軍,隨時等著咱的旨意。”
“并傳令各府域將領,隨時聽候咱的旨意。”朱元璋大聲下旨道。
被點到名字的四個國公當即站出來。
“臣領旨。”
四人自然是明白這一道旨意為何。
而聽到這。
朝堂上那些對國策改革不愿的大臣也是徹底明白了朱元璋的決心,或者說這是皇長孫朱雄英的決心。
此番讓軍隊都候命了,為的就是在國策推行之中的震懾,如若真的有人敢不尊國策,敢違逆,那軍隊就會采取鎮壓。
待得朝臣散去。
大殿內只剩下了祖孫三人。
“標兒,雄英。”
“看到了沒有。”
“未來在這個位置上一定要掌控絕對的威望,絕對的兵權,讓他們敬,讓他們怕,唯有如此國策才能推行下去。”
“此番雄英國策施行可是狠狠咬了他們一塊肉了,他們幾乎每個都是充滿了不愿的,但也知道咱的決心,知道咱的手段,所以他們不敢反對。”
待得群臣離開后。
朱元璋就立刻對著兒孫教導道。
“兒子明白。”朱標也是點了點頭。
“說到底。”
“淮西這一次也沒有讓我失望。”
“他們終究是我們手上的一柄利刃,這一次就用的很好。”朱應則是笑著說道。
“藍玉這些家伙可是莽夫,如果是以前動了他們的利益,那他們肯定會力爭不斷,甚至是亂來,這一次倒是老實了,而且還支持。”
“你小子是對他們說了什么?”朱元璋十分好奇的問道。
一旁的朱標也是如此。
“讓他們看到了真正的天下。”朱應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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