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力赤向前一步,神色凝重,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仿佛整個大元的命運此刻都懸于一線。
“這一次明國蠻子既然對我大元動兵,必然是出動了明國北疆全部兵力。”
“奪我遼東的大寧邊軍,還有明國精銳也必然在其中。容不得多想了。”
鬼力赤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抬起頭,表現出沉重,但余光則是掃向了一旁的諸多武將。
“臣附議。”一位武將緊接著站出來,雙手抱拳,高聲說道:“還請皇上以大局為重,明國才是我大元的大敵,請皇上三思。”
話音剛落,一眾北元的武將紛紛站出,他們每一個都是一幅為了大元的樣子,齊聲高呼:“請皇上以大元為重。”
聲音在大殿內回蕩,震得殿內的帷幔都微微顫動。
顯然,他們也都是與鬼力赤的心思如出一轍,都意識到了明國此次來勢洶洶,大元面臨著巨大的危機,雖然是危機,但這也是最好讓他們府邸部落不受朝廷管束的好機會。
見此情景,北元皇帝眉頭緊鎖,眼中透出一絲猶豫與糾結,他緩緩將目光投向了失烈門,仿佛在這局面中,失烈門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能向他求助:“丞相,你覺得如何?”
失烈門微微欠身,神色沉穩,不慌不忙地說道:“明國如今已經占據了中原,但他們動兵絕對不可能超過五十萬。”
“畢竟明國一則要防御南邊,還有防御東海的倭人。一旦超過了五十萬大軍,明國的糧草輜重絕對支撐不了。”
失烈門一邊說著,顯得十分自信。
“丞相何意?”北元皇帝立刻追問道,身體微微前傾,眼中透出了期待。
“調動十萬大軍來援,留下十萬大軍鎮守即可。”失烈門當即說道。
聞言,北元皇帝微微閉上眼睛,細細沉思了一刻。
最終,他緩緩點了點頭。
顯然,這看似調兵的舉動,實則是暗含博弈的。
鬼力赤他們調兵,但也防范著北元朝廷。北元皇帝如若不做出讓步,那鬼力赤這些將領也絕對不會老實的派兵前來。
“丞相言之有理。”
北元皇帝睜開眼睛,沉聲道:“加上諸位將軍增派的兵力,再加上朕調動十萬大軍,吾大元足有六十萬大軍應對明國蠻子。”
“而且我大元更是有著騎兵之力。騎戰之上,誰能與我大元爭鋒?”
北元皇帝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后,此刻也透出一股皇者之氣。
失烈門再次開口,神色依然沉穩:“如今我大元六十萬大軍足可威壓明國,但想要反攻南下還不夠。”
“臣提議,召建奴等我大元的附屬族群來進攻明國,牽制明國。”
“不僅是建奴,還有高麗。這些都必須利用起來。”
“讓他們統兵去進攻明國。不要他們創出多大的戰果,但必須要吸引明國。”
“而且,我大元境內的漢人也不少,可強行征召一批青壯成軍,用來對付明國。”
聽到此議,北元皇帝微微點了點頭,但仍是面帶思索之色:“建奴還可以繼續利用,經過當初那一戰,建奴雖然有所損失,但這么久已經恢復了。”
“讓建奴出兵,他們肯定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至于高麗,不是收到了消息,他們的大將軍李成桂作亂了?”
“如今高麗王都自身難保,還在全力平叛,估摸著高麗國是指望不上了。”
“皇上圣明。”失烈門立刻附和道:“如今,那就調動建奴即可。”
“丞相,立刻給朕擬定旨意,讓建奴調兵進攻明國大寧府。”
“另外你說的征召漢人奴隸軍也可行,此事交給你全權負責。”北元皇帝當即道,眼神透出一絲果斷。
“臣領旨。”失烈門立刻應道,微微欠身,退到一旁。
也正在這時,只見一個急報兵慌慌張張地跑入了大殿內。
他額頭上滿是汗珠,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大聲稟告道:“報!啟奏皇上,剛剛收到了駐守邊境城池的急報,明軍已經拔營動兵了。”
“明軍統兵戰將是誰?”
北元皇帝立刻問道,眼中流露出一絲緊張,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
“明將,郭英。還有明燕王朱棣,藍玉,常茂,李景隆。”
“這是隱匿在明國的斥候探查所得。”
急報兵恭敬地回道,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皇帝的眼睛。
聽到這些戰將的名字,北元皇帝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透露出一絲恐懼與擔憂:“如此陣容!如此多的驍勇戰將!看來明國蠻子是真的要與我大元決戰啊。”
失烈門急忙說道,焦急道:“如今情況,必須快速聚兵了,憑借二皇子還有三皇子在邊境鎮守,遠遠不夠啊。”
“恩。”北元皇帝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鬼力赤等戰將,神色嚴肅,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諸位愛卿,速速調兵增援,不可延誤,誰若是延誤,朕絕對不會姑息。”
鎮夏城前,一片肅殺之氣彌漫。
天空中陰云密布,仿佛也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而感到壓抑。
十萬黑甲明軍如同一座黑色的鋼鐵長城,整齊肅立。
他們的盔甲在黯淡的天色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手中的兵器緊握,透露出一股決然的氣勢。
五百門火炮屹立于陣前,炮口黑洞洞地指向鎮夏城,仿佛一只只隨時準備吞噬生命的巨獸。
弓箭手居于后陣,他們的箭筒飽滿,弓弦緊繃,只等一聲令下。
在中軍所在,一輛高大的戰車之上,朱棣和李景隆并肩而立。朱棣身著一襲紅色的披風,披風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雙眼凝視著前方的戰場。
李景隆站在一旁,也在靜靜地等待著戰斗的開始。
戰鼓的擂鼓聲震天。
“砰,砰,砰!”
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咆哮,席卷整個天穹,震得人耳鼓生疼。
每一聲鼓響,都仿佛是在為明軍將士們注入一股強大的力量。
朱應立于軍陣最前方,甚至就在火炮陣前。
今日的朱應,恢復了往日戰場殺伐之勢。駕馭著汗血寶馬烏鋒。
朱應一身戰甲在身,戰甲上的鱗片閃爍著寒光,手持虎頭大刀,刀身寬厚,刀刃鋒利,透出了一股無言的威壓。
此刻。
朱應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鎮夏城,透出殺機。
“大明將士何在?”
朱應舉起戰刀,那戰刀在黯淡的天色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威聲一喝。
朱應的聲音如同洪鐘般響亮,穿透了戰場的喧囂,傳入無數大明軍將士的耳中。
“殺,殺,殺!”
十萬大明將士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高呼聲,聲音響徹云霄。
他們高舉兵戈,兵戈的寒光在黯淡的天色下閃爍,透出無盡殺伐之氣。那氣勢,仿佛能將天地都為之撼動。
“火炮,轟!”
朱應當即下令,聲音堅定而果斷。
如今既有火器威懾,縱然如今的火炮能夠給敵人帶來的轟殺只有那么多,但火炮起到的震懾作用是無言的。
五百門火炮齊發,還準備了一萬炮彈,待得轟下,這也絕對足可讓敵人抱頭鼠竄。
“轟!”
隨著朱應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火炮兵立刻拿著火把,點燃火炮。
他們的動作熟練而迅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興奮。
頓時間。
一陣陣火炮震天響的轟鳴,五百發炮彈帶著火蛇,如同流星般向著前方的鎮夏城轟去。
那火蛇在黯淡的天色下顯得格外耀眼,仿佛是一道道劃破夜空的閃電。
炮彈砸落。
“砰,砰,砰。”
砸到了城內。炮彈雖然沒有如同未來的高爆火藥那種炸裂開來,但隨著落地的一刻,炮彈碎裂,里面的鐵針,鐵屑瞬間爆發出來。
那些鐵針和鐵屑如同無數只奪命的暗器,向著四周飛濺。
“啊…啊…”
炮彈炸開的瞬間,里面的鐵針,鐵屑帶著強大的沖擊力向著四邊擴散開來,許多北元士兵沒有反應的機會就被貫穿。
他們的身體被鐵針和鐵屑洞穿,鮮血流下,發出了陣陣哀嚎。
那聲音凄慘而絕望,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號。
這,正是如今大明工部取得的最新炮彈成果,炮彈藏針,暗藏殺機,威力更甚。
每一輪轟殺,五百發炮彈,給予城中造成的殺機可想而知。
“為何不用火炮轟?”
而城樓上,值守城關的元將馬哈吾看著還未點燃的火炮,到處都是跑著頭躲避的兵卒,憤怒地大聲問道。
此刻。
他的臉色漲得通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與憤怒,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城樓上的欄桿。
“將軍。”
城樓上執掌元軍火炮的小將領苦澀地回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與沮喪:“明軍在我們火炮的射程之外,我們就算點燃了火炮也無用啊。”
“明國的火炮怎會如此厲害?”
馬哈吾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驚恐而疑惑:“昔日他們的火器都是與我大元一樣的啊!”
“而且這些炮彈怎會釋放出鐵刺來?”
對于他們而言,在二十多年前,曾經的中原大地還是他大元的天下,昔日中原的一切都是他大元的。
那些漢人都是卑躬屈膝在他大元的奴役之下。
可這才多少年?情況似乎反轉了。
昔日的奴隸如今都已經反攻他大元了,一切都已經不可控了。
當然,他們北元的火炮,還有火器,也都是由昔日的漢人工匠打造,哪怕如今他們帝國內,那些工匠也都是漢人,被他們奴役,不得不造。
可大明立國已經二十多年了,漢人重新拾取了尊嚴,在朱元璋的全力支持下,也知道火器將成為戰場上的大殺器,所以工部也自然將火器更為完善了。
“明軍來勢洶洶,手段極其殘忍。”
馬哈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帶著一種告誡,還有威脅,對著城樓上所有的元軍喝道:“我大元的兒郎們,一旦明軍破城,等著你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今日,我十萬大軍駐守于此,必可守住城池。”
“想想以前我們是怎樣對待蠻子的,他們如若破了城,我們想死都難。”
馬哈吾聲音洪亮,雖然火炮聲轟鳴不斷,但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了許多元軍士兵的耳中。
聽到他的話后,許多元軍看向了城前的明軍,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忐忑與擔憂,充滿了恐懼。
似乎。
他們想到了如果真的被大明攻破城池。
如果城破!
那他們會是何等結局?
“傳本將令。”馬哈吾大聲喝道,眼中涌現一絲決絕:“誓死守衛鎮夏城。一旦明軍進入射程,立刻開炮。”
“兒郎們放心,二皇子也在城內鎮守,有他在,皇上一定會加派援軍來的。”
“皇上與我們同在。”
話音落下。
“謹遵將軍令。”
城樓上的元軍一邊躲避著,一邊大聲回道。
他們的聲音中雖然帶著一絲疲憊與恐懼,但在馬哈吾的激勵下,還是鼓起了一絲勇氣。
緊隨著,馬哈吾就調動督戰軍鎮守。
又再看了一眼城前瘋狂轟擊的明軍,馬哈吾心底冷冷道:“這些蠻子以前就是我們的奴隸,今后也將是,只要守住,以后我大元一定還可以再次入主中原。”
而此刻,城前的明軍火炮仍然是在轟擊不斷。
鎮夏城已然變成了一片煉獄。城中硝煙彌漫,火光沖天,房屋倒塌的聲音,士兵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
朱應立于陣前,十分平靜地看著,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既有火炮之利,朱應自然也是會完美利用好。
用火炮來換取敵方更大的傷亡,麾下的將士也可避免更大的傷亡。
時間持續。
火炮瘋狂轟擊著。
終于,在火炮的炮管都發紅,就快要無法發射的時候。
“大寧邊騎兵何在?”
朱應抬起手中的戰刀,那戰刀在黯淡的天色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威喝一聲。
“殺,殺,殺!”
在朱應身后,七百親衛,兩萬騎兵將士舉著手中的戰刀,長槍,全部都是嘶聲高呼道。
他們的聲音響徹云霄,戰意無窮。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嚴肅與期待,縱然知道危險,但作為軍人,他們別無選擇,此刻他們必須要沖向戰場,與敵人展開一場生死搏殺。
朱應統兵,自有權柄官印加持,如今朱應麾下的戰力與士氣可加持一倍。
更何況朱應麾下的大寧邊軍本就是真正的精銳。
經過了朱應訓練后,變得更強的精銳。
“將不貪生,士不畏死。”
“此乃無敵之軍。”
“吾統兵攻殺,還是老規矩。”
“吾沖殺在前,眾將士跟上吾等沖殺。”
“如若吾跌落馬下,如若吾被敵所殺,攻勢不斷,殺伐不止。”
“大寧邊軍,可明白?”朱應大聲喝道,目光堅定地掃過每一個士兵,仿佛在向他們傳遞一種不屈無畏的信念。
“殺,殺,殺!”
所有邊軍將士用他們的嘶吼聲回應著朱應。那聲音如同洶涌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仿佛要將敵人徹底淹沒。
下一刻,朱應沒有任何猶豫。
“眾將士,隨我殺。”朱應一聲大喝。猛地拍馬。烏鋒發出了一聲嘶鳴,那嘶鳴聲仿佛是戰斗的號角,立刻向著前方的城池沖殺而去。
烏鋒的四蹄奔騰,揚起一片塵土,朱應的身影在塵土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來自煉獄的殺神即將開啟殺戮。
“誓死追隨將軍。殺!”
劉磊舉起戰刀嘶吼著。眼神中涌現出狂熱,率領七百親衛軍緊緊相隨。
他們的身影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緊緊跟隨著朱應,向著鎮夏城沖去。
而在親衛軍之后。
“誓死追隨將軍。”
“兄弟們,殺。”
陳亨大喝,策馬沖去。
在他身后,魏全,劉真,兩萬大寧騎兵也是緊緊相隨。
他們先是分散而開,只待破城之后,這一支騎兵將會如同長龍,直接沖入城中。
大寧邊軍很強,但更強的還是他們的將軍,勢不可擋。
隨著大寧騎兵殺出,三萬大寧邊軍步卒則是按兵不動。
張武策馬而立,靜靜地等待著,似乎在等待著一個最佳的時機。
而在中軍所在,朱棣與李景隆并肩而立,身邊皆是手持盾牌的軍隊,還有親衛護持。
可見防御之高。
那些盾牌手緊緊地圍在他們身邊,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親衛們則手持兵器,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朱應,率軍攻殺了。”
朱棣凝視著沖殺而出的大寧邊軍,緩緩開口道,他的眼中透出一眾好奇與期待。
“騎兵攻城,本王也是前所未見啊。”
“今日如若真的被朱應以騎兵破城了,那也是長見識了。”朱棣說道。
“昔日進攻遼東,金城兩城不正是被朱應以騎兵之力破開。”李景隆也是緩緩開口道:“兩座城門皆是被元軍堵死,我也實在難以想象朱應是如何做到的。”
“可他此番仍以騎兵進攻,從常理來看,這就是送死,但他如此自信,我們也只能看著了。”
“且看下去吧。”朱棣沉聲道,目光緊緊凝視著前方攻殺的大軍。
在他心底,或許更大的是懷疑。
騎兵破城,如何能做到?
很久沒有上戰場,烏鋒似乎都有些亢奮,全速沖進,將身后的親衛騎兵甩開了幾十步。
而城樓上的元軍看到了大明騎兵進攻而來,如若是遼東被大明收復之前,他們或許還會有所嘲諷。但隨著遼東被大明定下。
朱應之名,騎兵攻城之利,他們北元已經傳遍了。
雖然不知道朱應是如何破城的,但自有騎兵破城戰法。
“大寧騎兵,朱應。”
值守城樓的元將大聲嘶吼道,聲音里有著恐懼:“明國的朱應。那個明國的殺神。”
“火炮齊發。弓箭齊發。殺!”
這一聲落下。
城樓上也是一陣轟鳴聲。城樓上上百門火炮同時開炮,炮彈向著城前沖殺而來的大寧邊軍轟去。
那些炮彈帶著呼嘯的風聲,如同雨點般砸向明軍。
同時,城樓上成千上萬的弓箭手輪番放箭。
箭雨不斷,瘋狂向著城前沖殺而來的明軍拋射。
那些箭矢在黯淡的天色下閃爍著寒光,仿佛是無數只奪命的寒星。
亂箭之下,不時就有明軍將士跌落馬下,有些的連人帶馬背射成了刺猬,身死當場。
戰場攻殺,便是如此殘酷。哪怕朱應再如何的訓練,再如何的激勵,他再如何會統御大軍,也終究是只能盡可能的避免麾下將士傷亡。
“分散行軍。”
朱應嘶吼一聲。
同時。
“斬!”
朱應提起戰刀,調動內息。
凌空斬擊。
一片片的箭雨被斬落。
甚至轟下來的實心炮彈都被朱應直接給斬開了。
以朱應如今的全屬性。
如若真的不顧一切的展開,那絕對會是超凡的,但每每在戰場之上,朱應還是有些克制。
一面格擋。
一面沖殺。
轉瞬之間。
朱應已經沖到了鎮夏城城門所在。
“蓄力一刀斬。”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