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爹…”
結成戰陣的辰家弟子們,紛紛大驚失色。
所謂戰陣,也被稱為軍陣,可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乃是軍團布置結界的基礎。
如今辰家弟子三十余人,僅僅只是勉強湊齊了一支小隊而已,在辰旺的訓練下,勉強可以算作一支丁種小隊。
上一刻。
這些辰家弟子還在辰旺的指揮下,相互之間靈力交織,對李默等人應對自如。
下一刻。
這些辰家弟子便失去了主心骨,紛紛不知所措,亂作一團。
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軍士,沒有形成完備的軍事紀律,僅僅只是對于個人崇拜而已。
“為爹報仇,殺了他!”
一部分辰家弟子,將矛頭指向了宋翔。
施展完因果秘術的宋翔,仍然維持著香火灌體的姿態,身法極其飄逸靈動,并能夠保持飛行姿態。
“不要沖動,守護父親!”
另一部分辰家弟子,則做出了防御姿態,守護辰旺。
辰旺被幾名辰家弟子,小心翼翼地抬了起來,想要逃離此處遼闊的后院。
如此一來。
辰家的戰陣,頃刻間化為散沙,這些練氣期弟子陷入到各自為戰當中。
江飛燕、李默見此,頓時大喜過望,當即乘勝追擊,向辰旺沖去。
就在這時。
又有幾名辰家弟子沖進大陣內。
為首之人,赫然是與李默有過一面之緣的辰鐘,也是辰旺所有子嗣當中,唯一的筑基期修士。
這幾人短暫呆滯后,迅速反應過來。
“爹!”
辰鐘的眼神中流露出惶恐、憤怒、懊悔等復雜情緒。
他后悔自己為什么不聽父親的話,總是喜歡到處溜達,以至于家中出現如此變故,自己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到。
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可是那種欲望,不僅是辰旺難以控制,他同樣也難以控制。
蝕骨銷魂的欲望,在他的血脈之中不斷發酵醞釀,融入到了他的靈魂之中,隨著他的修為越來越高,他已經病入膏肓,難以自控。
宋謙發出一聲冷喝。
“找死!”
一部分辰家弟子,見到宋翔以未知秘術重創辰旺后,可謂肝膽欲裂、怒發沖冠,紛紛沖向宋翔,想要將其除之后快。
但宋謙又怎能坐視不理。
這位筑基中期修士,當即祭出了一把黑色鐮刀法器,大開大合掃過,場面可謂血腥慘烈。
“師弟,你去拿頭功,拿下辰旺!”
江飛燕舍棄了追逐辰旺,沖向了姍姍來遲的辰鐘兄弟幾人,將功勞讓給了李默。
“好!”
李默回應后,身形一躍而起,猶如蜻蜓點水般在山頂借力,迅速飛躍魚池,沖向了那些慌忙后撤的辰家弟子們。
正在搬運辰旺的辰家弟子們見此,其中幾人表現出悍不畏死的氣勢,主動沖向了李默,想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父親拖延。
然而沒有了統一戰陣和大陣的庇護,這些練氣期弟子,又怎能與筑基修士爭鋒。
李默祭出了陰水壺法器,四條黑色玄蛇涌出,向面前的七名練氣期弟子涌去。
這些弟子都只是練氣五六七八層而已。
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黑色玄蛇便將數件下品、中品法器吞噬,并將攔在李默面前的練氣期弟子們沖散。
“啊…”
“我的臉!”
這些練氣期的修士,稍稍沾染陰水后,身體便迅速潰爛而亡,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李默如入無人之境,迅速沖向了那幾名抬著辰旺的辰家弟子。
“快攔住他!”
一名頭戴步搖的女弟子,臉上鋪滿胭脂水粉,指著李默發出尖叫。
其他幾人聞言,咬牙停下了腳步,向李默祭出了法器。
陰水壺內侵蝕的法器數量已經達到極限,李默竟是取出了劉彪的冰霜羽扇暫用,朝著這幾人狠狠一扇。
恐怖的冰霜風暴,瞬間席卷開來。
在這件極品法器之威下,搭配李默筑基期的法力修為,面前這幾名練氣十層左右的修士,竟是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瞬間被凍成了一尊尊冰雕,可謂栩栩如生。
待李默從低空掠過后,這些冰雕紛紛破碎。
“哪里跑!”
驚雷劍一閃而過。
背著辰旺的女弟子,發出一聲悶哼,被李默一劍斬殺。
束縛繩法器一閃即逝,將辰旺捆綁住,又貼上了一張絕靈符。
“師姐,成了!”
李默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同時對于宋翔的秘術威能瞠目結舌,區區一位練氣期修士,竟能讓一位筑基后期修士遭到如此重創,這也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還是說辰旺此人已經毫無誓言精神,在天音寺因果道統看來,已經到了天誅地滅、天理不容的程度?
不過現在可不是深究的時候。
既然辰家的這位筑基后期罪首已經被拿下,接下來最重要的事自然是通過陣盤,控制此處大陣之力,解除危機了。
這時。
一名辰家弟子竟仿佛患上了失心瘋似的,不顧李默的驚雷劍威脅,朝著陣盤噴出一道血箭,竟是將其瞬間摧毀。
隨即此人便被驚雷劍所殺。
“嗯?”
李默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江飛燕幾次破案時,涉案的辰家弟子,都直接選擇自殺。
此時此刻,如出一轍。
“難道還有副手陣盤?”
李默一邊思索陣盤之事,一邊思索辰家弟子之事。
他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不過這些辰家弟子,連戰陣都不在了,此刻又被他和江飛燕、宋謙屠戮大半,根本無法再構成威脅。
“爹!“
辰鐘的眼神中,透出一抹絕望。
他被江飛燕牢牢壓制,毫無招架之力,轉頭看向了昏迷的辰旺,瞬間想到了許多。
”看來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我們本就不該在這個世上,你之所以要訓練我們結成戰陣,要時刻留守在這里,你選擇主動出手襲擊好友,是為了保護那些沒有靈根散落在外的弟弟妹妹們吧,他們才是你真正的血脈,而我們在你心中,卻只不過是一群邪教組織成員,你要借助他們的手,為大乾國掃除禍害。”
辰鐘受到體內血脈影響,雖然輕浮,卻并不愚蠢。
隨著他身邊前來救援的幾個弟弟、妹妹,紛紛被江飛燕所殺,父親也已經被李默擒住,他深知自己犯下的種種罪孽,已經罪無可恕,被抓住的話只有死路一條,眼中不由得流下決然的淚水。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吧。”
辰鐘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一起去死吧!!”
隨即他竟是不顧江飛燕的飛劍,朝著后院中的噴泉,吐出一大口精血。
而這正是此處大陣的陣眼所在,一股暴躁的靈壓瞬間涌出。
李默有所警惕,瞬間反應過來。
破陣法鉆一閃即逝,落在此處陣眼之上。
他的雙眼靈光閃爍,左手趁機掐指一算。
“太陰、死門、天沖星、甲申…死生之地,大沖之相,風雷相動,大陣…自爆!?”
得到這個推衍結果的李默,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瞬間大變。
他當即抬頭仰望,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快跑!”
他與江飛燕短暫對視后,便不顧一切向大陣的生門方向逃去,此處有六棵松柏。
這將是大陣自爆后,威力相對最弱的區域,理論上這里所承受的自爆威力,還不足核心區域的兩成。
江飛燕亂劍斬殺了辰鐘后,聽到了李默的吶喊,轉頭看到李默向自己示意跟上的眼神。
兩人似乎一個眼神便足夠,她當即毫不猶豫地跟了上來。
“嗯?”
墨離聞言后,則是愣了一下后。
他同樣敏銳注意到大陣風雷靈力的暴躁異常。
風雷蛟龍無聲地仰天咆哮后,竟是迅速聚集為一團。
長期的戰斗,讓墨離本能地覺察到危險,他當即祭出了巨盾法器,同時雙手掐訣,釋放出防御法術。
段淑短暫愕然后,隱約覺察到大陣的詭異變化。
她注意到墨離的防御舉動,最終還是決定聽從李默的建議,嬌喝一聲驅使身下靈鶴,朝著李默、江飛燕逃跑的方向飛來。
宋謙在擊殺完來犯的辰家弟子后,一時間有些茫然,不明所以,卻還是出于本能,將宋翔護在身后。
他皺眉看向了天空坍縮為一顆光球的風雷蛟龍。
根本沒有所謂的醞釀,在風雷蛟龍坍縮為光球的一瞬間,整個大陣便被充滿毀滅氣息的滾滾風雷之力淹沒。
紫色的風暴,夾雜著黑色的雷霆,向四面八方一掃而過。
處于自爆核心區域的墨離,幾乎瞬間便被暴風雷霆淹沒,身影人間蒸發,瞬間灰飛煙滅。
半空俯沖而來的段淑,則是在防御法器被摧毀后,遭受法力反噬與自爆余波,悶哼后墜落向地面,生死不明。
宋謙雖然距離相對較遠,大陣方位卻不太好。
他發出了歇斯底里的驚恐咆哮,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防御法器被撕碎,隨后是自己的皮膚、肌肉、骨頭,從雙手到身體,在雷霆風暴中灰飛煙滅。
但好在他也因此抵擋下了絕大部分的自爆威能。
躲在宋謙身后的宋翔,隨著面前龜殼法器被摧毀,有香火灌體秘術加持的他被余波掃過,身影瞬間飛出了十余丈遠后,撞在墻壁上昏迷過去。
李默、江飛燕緊挨在一起,祭出防御法器。
雷霆風暴來得兇猛,去得也快。
僅僅兩三息的時間便結束了。
大陣內雖然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但大陣外卻依舊風平浪靜,甚至能夠聽到籠中的鳥鳴,相鄰院落的愕然女聲。
“后院發生了什么?”
“老爺他們好像出事了!”
“先躲起來吧…”
躲在護心鏡、青鋼盾法器后面的江飛燕、李默,相互看了一眼后,眼皮都不禁一陣狂跳。
兩人微微喘息著起身,環顧四面八方。
空氣中到處殘留著扭曲的旋風靜電,偌大的院落仿佛被人反復犁地一般,只剩下了掘地三尺后的泥土,樓閣、亭臺、假山、魚池、松柏都已經徹底消失。
兩人渾渾噩噩,神念受到了嚴重干擾,院中竟是沒有了其他人的絲毫蹤跡。
“都死了嗎?”
李默本能地這般想到。
好在這時。
二十余丈外的泥土中,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后伸出了一只略顯嬌嫩的手掌,本能地在掙扎。
江飛燕認出此人乃是段淑。
她喜上眉梢,正要上前,卻見一道黑色身影驟然出現,隨即毫不猶豫的一爪插進泥土中。
這只才剛剛伸出來的嬌嫩手掌,頓時僵在空中,無力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