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震顫,眾修紛紛出手,爭搶起那碧青寶丹。
劉霄聞得過洗煉,有一枚飛來,自行認主,吸引了不少目光,他當機立斷,將丹藥交予師父,自己則在一旁壓陣。
樊青竹則是去和另外一位散修爭搶起丹藥,身旁樊宴和香河跟著一道前去。
許玄如今要應付的,一是那贊啰,二便是那修行「至火」一道的疤臉漢子,這兩人修為高深,都不是好相與的。
若非這二人堵住了去路,許玄早就攜人逃遁了。
贊啰先行開口,神情悲憫,三重聲音齊響,朗聲道:
“這位施主,還望交出那寶丹,我便不計較之前仇怨,化敵為友,施主可遣自家女眷,隨我修行,我必大開方便之門。”
說著,這僧人看向一旁的溫思安,邪笑起來。
溫思安見這妖僧眼神亂瞥,俏臉生寒,青絲飛揚,手中雨思光澤流轉。
她仍未妄動,同劉霄聞一道看住四周,不讓其他散修上來渾水摸魚。
許玄上前一步,護住自家師妹,湊近耳語道:
“為我壓陣,我去斬他。”
溫思安輕舒一氣,語氣柔和下來,低低道:
“千萬小心,若是不可力敵,就舍了丹藥,性命最重要。”
許玄點頭,提劍上前,指向二人。
‘只要擊潰一人,就可離去,至于樊青竹那邊’
許玄看過,這婦人心思深重,并未對上些世家出身的修士,只同一群散修爭搶起來。
‘還是先考慮自己罷。’
溫思安同劉霄聞一道在旁,和些襲來的散修已經斗了起來,許玄這邊還仍在僵持。
“你來找我麻煩,是段成思的意思?”
許玄輕揮恒光,看向贊啰。
遠處的段成思也奪了一丹,算上段平度手中的,如今段家手中得了兩枚寶丹,遭了圍攻,竟然還讓這贊啰走出,不去幫著壓陣。
“非也,和段家無關,只是見施主與我有緣,特來度化。”
贊啰聲音邪異,粉色寶光中傳來靡靡之音,一旁的疤臉漢子則是顯得不耐煩,急道:
“都說些什么有的沒的,你我三人做過一場,最后誰還站著,誰就拿走那丹藥。”
贊啰聞言,臉色一沉,看向這漢子,低低道:
“你我先聯手拿下這人”
那漢子臉上顯出十足的不屑,舉起手中骨塔,笑罵道:
“誰要和你這狗屁騷和尚一道,穿的一身粉,怎么,要去巷子里當兔兒爺?”
“記住了,老子叫梁雍,一人就能收拾你們兩個!”
贊啰見對方罵得臟,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剛想說話,那梁雍已經狂笑著催動手中法器,黑灰之火激射而來,在半空炸開,同時籠罩了許玄和贊啰二人。
‘這人腦子不太好使?’
許玄鼓雷,同那激射的黑灰之火相沖,一旁的贊啰也是舉起手中白骨珠串,粉色寶光四散,抵擋起對方法器。
「至火」是斗法極其厲害的道統,梁雍催動黑灰二色的火焰,硝石硫磺之氣彌散,這火焰不斷炸開,掀起氣浪,殺力極強。
有幾位離得稍近,想坐收漁翁之利的修士,不過煉氣四五重修為,遭了那火焰,頓時被炸成一灘模糊的血肉,涂抹的到處都是。
贊啰手中那白骨珠串顯然品級低些,不若恒光和那寶塔,此刻顯出幾分頹勢。
“五火都是仙家的東西,這禿驢的丹器二道都是架子。”
天陀此刻出聲,見和尚吃虧,嬉笑起來。
“如今局勢,你可看的清楚?”
許玄以心聲問之,想看看天陀是如何看此間之事。
“這里也就那段家小兒有點意思,魂魄有些異樣,我看了半天,也未瞧出什么門道。”
天陀出聲提醒,語氣有些凝重。
許玄卻無心去考慮這些,那漢子的骨塔十分厲害,不得不全心應付。
他以那口劫池去抵擋黑灰之火,但這秘術到底是強行凝成,沒有仙基支撐,被那爆炸接連沖擊,顯得更加虛幻,撐不了多久。
僅這一瞬,許玄抽回恒光,調轉劍身,先對準了贊啰。
兩柄飛劍自那口劫池中飛出,同時聽候許玄調遣,這舉動十分消耗心神和法力,先前擊殺杜鶴,也只是顯化一瞬。
丹霆蘊生出器靈,幽泉屬于劍丸,消耗頗少,這才能讓許玄三劍齊出,但仍舊堅持不了多久。
恐怕只有突破筑基,有仙基支撐,靈識和法力都有質變,方可一直分神操縱飛劍對敵。
‘這時間,已經夠了。’
許玄執恒光,劍上刻圖明亮,沖破對方護體的粉紅寶光,緊接著兩柄飛劍藏伏紫雷之中,三劍齊出,斬向贊啰之首。
一旁的梁雍見狀,也是取出一獸首金環大刀,嘿笑著沖來,同時斬向下方二人,象牙般瑩白的刀光生發,化為一線,斬向二人。
許玄不得不回防,對方器藝不錯,那骨塔更是厲害,恐怕在筑基法器中也算頂尖。
如今許玄身上只有普化雷火珠比那骨塔厲害些,但卻動用不得。
“我說了,老子一人打你們兩個,都給我看過來。”梁雍十分得意,揮舞起手中金環大刀,指向下方二人。
“你這和尚,怎這般中看不中用,你俗家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可以送到我這處來,讓她們見識下什么叫做偉男子。”
這疤臉漢子見贊啰不行,有些不滿,挑釁起來。
贊啰見狀,氣的一言不發,面目猙獰,張臂箕坐。
他的肌膚似要轉變為沉青之色,面前顯化出一虛幻的天女之影,握經文,執金元,雙腿就盤坐在這僧人腰間。
頓時靡靡之音四起,粉紅寶光籠罩上許玄和梁雍,梁雍手中骨塔稍稍停止噴吐黑灰之火,這漢子癡笑起來,臉上有些掙扎之色。
許玄劍勢一滯,只覺無數淫靡之聲響起,腳步一軟,眼前似乎顯化出些女子光溜溜的身形來,都是些不該看的。
“快醒來,我教你的秘術怎么不用!”
天陀呼喊,讓許玄稍稍清醒幾分,立刻動用起那道玉血天心術的第二道異表,崇天眼。
“開。”
許玄輕聲敕令,玉血心催動,血氣上涌,眉心一點金光閃動,若天光照射,伏壓而下。
頓時種種幻像破開,他神思清明,舉劍而起,使出大澤云陷,劍氣攪動,結結實實落在了贊啰天靈蓋上。
這僧人的頭顱頓時被斬成數瓣,像朵盛開的秋菊,紅的、黃的、白的,一齊流出。
即便這樣竟然還未死透,他識海之中有一道寶符升起,渾黃之光照射,將其席卷而走,落到了段家那邊。
許玄遙望,只見段成思沖他抱拳一笑,不知是何意。
‘杜鶴使的寶符,也是這家給的?’
他心中不解,為何段家要遣人針對自己,一旁的梁雍卻回過神來,似乎有些后怕,見贊啰似乎已經叫許玄斬掉頭顱,嘴上嘟囔幾句,連道:
“不打了,不打了,狗草的和尚,老子差點著了道。”
言畢,這漢子動作極快,當即沖向另外一處,同一伙散修爭搶起丹藥來。
許玄稍稍松了一口氣,看向一旁,溫思安和劉霄聞那邊似乎也將完事,紛紛靠了過來。
‘贊啰這迷神的法術還是厲害,「震雷」和「至火」都是破邪正心的道統,不想還是被他控住一瞬。’
不過還是天陀給的秘術更勝一籌,畢竟是「血炁」未被污濁前的秘術,直指人體樞機秘要,效法古代圣人異表。
“師父。”
劉霄聞上前,看向許玄,兩人會意,如今丹藥和玉佩已得,可以退了。
一旁的樊青竹仍在苦戰之中,身旁樊宴和香河駕馭起玉瓶,為她掠陣。
許玄御風上前,劍氣揮灑,這些圍著的都是些散修,哪里見過劍氣,頓時一個個哀嚎起來,被斬得七零八落,紛紛逃遁。
“謝過道友。”
樊青竹此刻奪得一丹,緊緊攥在手中,神色激動。
許玄看向四周,段家那位酣睡的老修士出手了,果然是煉氣巔峰的修為,九重圓滿,只是壽元無多,像是半只腳踏進棺材中了。
段家借此又得一丹,總共得了三枚,收獲頗多。
空劍門的老媼拔劍,有劍元激射,手段也十分利害,揮劍時星輝灑落,奪得了兩枚丹藥,只是她嘴角有些血跡,看起來出手代價極大。
柳秋辭手段高深,也奪得了一枚。
至于那著天藍長袍的男子,竟然一人就奪了兩枚。
此人手持一電鏡,上刻云雷紋,雷鬼像,有金色神雷涌出,威勢無匹,分明是件古法器。
‘這是神雷,敕雷道的?”
許玄心中一驚,他見過修行神雷一道的仙門,也就只有敕雷道了。
這著天藍長袍的男子一人就收走了二枚丹藥,顯得十分從容。
許玄自忖若是祭出那普化雷火珠,也能橫掃一片,但如今礙于身份,只能藏著,暫不動用。
如今十二枚丹藥都有主了,那梁雍也奪得一枚,剩下的些散修動起了丹爐旁道書的心思,前去爭搶。
那幾卷道書看著只是薄薄的玉冊,但無論如何也拿不起,翻不開,有些不死心的,仍舊圍著爭搶。
水火未濟爐忽地動了,這件筑基上品的法器震顫不已,上方有杏黃的離火熊熊燃起,下底有沉黑的坎水肆意橫流。
圍著的眾修頓時遭難,不是化為飛灰,就是融于水澤。
“好丹爐,上離下坎,藥在爐中,如雞抱卵,如子在胎,受炁圓滿,自然成熟。”
天陀出聲,看出幾分門道來,許玄不敢妄動,前方明顯有些不對勁。
圍著這未濟爐的眾人立刻散開,不敢停留,自那青金寶爐之中緩緩地爬出一人來。
一渾身赤裸,肌膚蒼白的男子,身上濕淋淋的,緩緩伸出枯瘦的手,自爐中爬出。
他跌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這聲音響徹地穴,讓在場的眾人心中一驚。
明天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