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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殺狗,當在主人面前才痛快

  第193章殺狗,當在主人面前才痛快!

  龔明一路疾馳,速度極快,甚至燃燒了精血。

  他現在十分惶恐、不安。

  他很清楚,鄭均就在身后追殺自己,所以他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只有逃跑。

  逃到廣平郡城,逃到紫陽郡城,就安全了。

  雖然,他沒有特別在意南宮行、房度的行蹤,但他基本上可以斷定,此二人必然已經被鄭均斬殺了。

  不同于江湖草莽南宮行、房家旁系的房度。

  龔明,可是嵐州鎮撫司的千戶。

  而鎮撫司,最擅長的就是探查情報、消息。

  因此,龔明早早就知道,鄭均擁有蔡氏神通‘颯沓流星’。

  在這樣一門極為罕見的遁術神通面前,這兩個通竅初境,焉有命在?

  因此,從一開始,龔明的打算就是讓南宮行、房度這兩個家伙,給自己充當誘餌,掩護自己逃命。

  畢竟從一交手龔明就明白,他們不是鄭均的對手。

  鄭均此子,修行時間如此短暫,便這般強悍。

  短短四五年間,就有了通竅巔峰的戰力,實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翻遍史書,都沒有這樣的天驕存在。

  只有在遂古之初的神話傳說中,才能有這樣三五年得道的家伙。

  莫不成,鄭均乃是某一尊仙君的轉世?

  逃命路上,龔明在心中作此思索,心中無比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早知道對手是鄭均的話,就不會選擇秦王了…

  只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可以買。

  龔明再怎么后悔,也是無濟于事了。

  而就在龔明思索之際,卻忽然聽到身后傳來破空之聲。

  龔明臉色一變。

  這么快?

  難不成南宮行和房度,都是被鄭均一刀斬殺了?

  現如今,龔明內心之中生出了和南宮行一樣的念頭,只不過這次在被斬殺的人名上,多出了一個南宮行…

  見此情況,龔明便只能咬了咬牙,心中一狠,真元磅礴,原本漆黑一片的真元猛然滲出了紅色血光,下一秒便化為一道血遁,朝著南方遁逃。

  龔明血遁劃破長空,在云層間拖曳出猩紅尾跡,而鄭均足踏青金流光緊咬不放,龍淵刀鋒撕開音障發出刺耳尖嘯。

  “千戶大人何故倉惶若喪家之犬?”

  鄭均冷笑間屈指叩擊刀鐔,煌煌大日自刀鐓騰起,化作囚籠封鎖八方,朝著龔明斬擊而去:“鎮撫司的威風呢?”

  見鄭均窮追不舍,龔明冷哼一聲,登時回身,扔出一物。

  那物乃是一件鈴鐺,鈴鐺驟然炸開之后,七十二道玄鐵鎖鏈自這鈴鐺中竄出,每根鎖鏈末端皆系著篆刻‘鎮’字的青銅獸首,赫然是鎮撫司秘傳的法器‘天羅地網’。

  此物極其稀少,只有鎮撫司千戶及以上才能夠擁有,而龔明便是擁有‘天羅地網’的鎮撫司千戶之一。

  這‘天羅地網’若是被旁人盜走,便是尋常物件。

  但若是落到了鎮撫司手中,卻是能夠發揮出天大的作用。

  因為此物,與鎮撫司衙門的功法完美適配。

  獸首噴吐寂滅之氣,鄭均方才斬來的大日一刀竟如沸油遇雪般消融。

  龔明趁機劍指掐訣,十方寂滅劍氣帶著肅殺之意,裹挾著鬼哭神嚎之音撲殺而來!

  見此,鄭均眸中金紋驟亮,龍淵刀鋒突然迸發碧波龍吟。

  淥水刀意化作百丈青龍盤桓周身,玄鐵鎖鏈撞上龍鱗的剎那盡數凍結,在罡風中碎成冰渣。

  刀劍相擊的轟鳴震散十里流云,肅殺之氣進而消弭,不過很快,便再度集結,同鄭均斬來!

  “哼。”

  鄭均冷哼一聲,龍淵刀鋒之上的碧波再度轟鳴而起。

  “轟!”

  刀劍相撞的轟鳴震得云層四散,龔明虎口崩裂鮮血淋漓,卻借著反震之力再度拉開百丈距離。

  “鄭均!我師便是鎮撫司指揮使,你當真要與我為敵嗎?!”

  龔明嘶吼道:“饒我一命,我必有厚報!”

  “除非你師父是神武皇帝,不然今日必死!”

  鄭均提刀,追殺而去。

  見此情況,龔明只能心一狠,一咬牙,直接揮劍,斬斷自己的左臂!

  鎮撫司血遁秘法!

  左臂斷口處血霧噴涌,卻在十方寂滅劍氣催動下凝成無數猩紅細針,暴雨般射向鄭均雙目!

  “雕蟲小技。”

  鄭均冷笑一聲,淥水刀意自足底翻涌而起,碧色漣漪如巨鯨張口,將血針盡數吞沒。

  刀鋒順勢上挑,青金真元化作龍尾橫掃,龔明倉促橫劍格擋,虎口登時崩裂,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砸向下方山巒。

  “轟——!!!”

  山體炸開十丈深坑,龔明咳著血沫從碎石中躍起,方才那斷裂的左臂忽然化為一道血符,在血符的加持之下,龔明的速度登時快上了數倍!

  “鄭均!我若能逃出生天,你必…”

  龔明的話音未落,鄭均眉心金紋驟閃,流影浮生凝聚的玉璽轟然落下,瞬間將本欲挪移的龔明動作停滯。

  “墨色玉璽…原來真的是流影浮生,你是魏皇后裔,你本姓曹!”

  龔明瞳孔緊縮,話音未落便被龍淵刀罡掀飛。

  “什么魏皇、虞帝,你們這幫人真會給人亂認祖宗。”

  鄭均長刀滴血,游刃有余。

  而見鄭均這般游刃有余,龔明只能一咬牙,半截右腿在空中化作血霧!

  “鄭均,去死吧!”

  龔明嘶吼著將十方寂滅劍插入心口,劍身吞噬精血后暴漲至百丈!

  漆黑劍氣中浮現九頭相柳虛影,毒瘴混著寂滅之氣腐蝕得大地滋滋作響。

  “燃命禁術?”

  見此情況,鄭均不由一怔,心里來了些意思。

  這鎮撫司倒是不錯,秘法一個接一個。

  若是有空,確實是應該去一趟鎮撫司打探一下了。

  心中所想,鄭均踏碎山巔凌空而起,龍淵刀迸射的真龍虛影與九輪大日重迭!

  熠日流光裹挾著淥水刀意劈落,刀鋒過處,相柳頭顱接連炸開,毒瘴被烈陽真火焚成縷縷青煙!

  而龔明七竅滲血,趁機擲出手中那把黑劍,自己則化作一道血虹朝南激射!

  “斷!”

  鄭均暴喝如雷,氣吞山河凝成的氣箭直接擊飛了這黑劍,余波周圍十數里樹木攔腰截斷。

  再看龔明時,那血虹已縮成天邊一點微光,鎮撫司燃血遁法果然名不虛傳。

  “你以為,你逃得掉么?”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略微恢復了一番方才消耗的真元,接著一伸手來,將那被自己擊飛出去的黑劍收回,隨意放置在‘方寸山’后,天目破障神通在眸中流轉,清晰捕捉到百里外踉蹌墜入密林的殘破身影!

  鄭均反手將龍淵刀歸鞘,足下青金真元炸開音爆云,追獵之勢比先前更兇三分:“就算躲進老鼠洞里,你也得死!”

  而那密林深處,龔明癱坐在枯葉堆中,胸腔塌陷處可見碎裂的肺葉。

  此時的龔明,斷了一腿一臂,在密林之中只是略作調整,便是顫抖著呼出一口氣來,再度引爆了自己的右腿!

  “鄭均!!!待我回了嵐州,一定…”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鄭均的氣息再度逼近,便只能依靠著爆掉的右腿激發出的血煉遁光,再度遠遁而走。

  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在這血煉遁光離開后的數息內,一道青金遁光緊隨其后,一路追擊!

  巴塘郡郡治。

  張文近些日子心情大好,在心中不禁夸贊鄭均真是個守承諾的謙謙君子。

  收了錢餉之后,說停戰三個月就停戰三個月,這么多天來除了高禮山奔逃之時露過一面,讓他略微緊張了一瞬,其他時間從未出現過讓他不爽的舉措。

  更舒坦的是,自己老丈人家里好像真以為自己在前線拼死抵抗,甚至還發了信件嘉獎自己,那個多年都不曾正視自己的黃臉婆,甚至都開始殷勤了起來。

  按理說,一尊通竅武者不會被女人所束縛。

  他娶了房家的這個離異帶娃的小姐,也算是表明了自己要加入房家的心,自己私下里納兩個美人作樂,也是無所謂的。

  畢竟要的只是通竅打手,并非是真的東床快婿。

  但奈何那位房家大小姐為人刁蠻,最喜刁難張文,事事拿張文和前夫對比,讓張文堂堂一個通竅武者很是窩囊,連納美妾都不敢。

  如今‘抵御’鄭均長達兩個月之久,張文在房家內部的聲望也隨之提升,不由得讓他有些揚眉吐氣了起來。

  ‘定秦侯真是信人,看來我要湊一湊銀子,看看能不能去尋定秦侯,再買幾個縣城來…’

  張文在心中暗忖:‘到時候我假裝率兵北上,收復幾個縣城,或許還能混個功績,如此一來在房家的地位便更加穩固了。’

  ‘至于那幾個縣城,待我退兵之后,定秦侯也能再重新收回來,也不打緊的。’

  ‘或者擺脫定秦侯派大軍真的將我這巴塘郡給圍困,裝裝樣子,否則的話不能令人信服。’

  張文現在已經開始幻想打假賽了。

  在張文看來,這注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原因無他,歷史上經常有這種情況發生。

  兩州的政權大戰,最快也要數年才能結束,雙方智計百出、調動無數兵馬,最后拿出最強的手段才能分出勝負。

  而鄭均呢,實力顯然是沒有老祖要強的。

  至于老祖呢,也大概率平定不了這博州來的大兵:畢竟人家蔡家老祖蔡抗是貨真價實的元丹武圣呢!

  大概率,是會在這里僵持日久的。

  所以,張文才會升起這樣的念頭。

  一念至此,張文哼著小曲,出了郡守府,打算登上城墻,去城墻上觀摩一番,帶著士兵們造點假,偽造成一副大戰之后的模樣。

  總要造假的。

  不然等瀚城侯的大軍抵達,發現城墻嶄新,那自己的功勞說法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張公!”

  “張公!”

  登上了城墻之后,周周士卒紛紛對張文致以崇高的敬意。

  他們對張文的尊敬,發自肺腑。

  畢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敵軍一直都沒有進攻,但他們隱隱感覺,或許就是這位郡守的原因。

  他們不求能夠有什么同生死、共富貴的上官,能夠保證他們不被戰火波及的上官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張文,就是這樣的上官!

  雖然不夠威武,有些窩囊。

  但能夠帶著他們扛過亂世的,就是好上官!

  望著周圍對自己尊崇至極的士卒,張文雖然也是有幾分意外,但還是微微頷首,點頭致意。

  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我覺得,大家…”

  正當張文打算起個高調,說些什么的時候,卻忽然察覺到北方似乎傳來了一種極為強悍的沖擊力,登時一怔,瞬間感覺毛骨悚然、汗流浹背了。

  怎么回事兒?

  難道定秦侯要來攻城?

  這可如何是好啊!

  只一瞬間,張文便是慌張不已,連忙道:“快,快開啟護城大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開啟護城大陣就對了。

  就算是真的攻城,這護城大陣也能拖延一二。

  就在護城大陣開啟之后,北方天際驟然炸開血色漣漪,一道扭曲的遁光裹挾著刺鼻腥氣轟然撞在城墻十丈外的護城大陣上!

  “轟隆——!”

  青灰色光幕劇烈震蕩,盤坐在城頭的陣盤師口噴鮮血,靈力陣眼瞬間被炸成齏粉。

  “敵襲、敵襲!”

  張文身子猛地一顫,大驚失色,通竅境的真元完全爆發。

  巴塘郡護城大陣瞬間全開,大陣連接成了一塊。

  “張郡守!快撤陣!”

  龔明殘破的身軀上燃燒血液,左臂斷口處魔紋翻涌,大聲喊著:“本官乃嵐州鎮撫司千戶龔明!速放我入城!”

  張文綠豆小眼瞪得滾圓,見此情況,猶豫萬分。

  他自然認識嵐州鎮撫司千戶龔明了。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是被鄭均鄭大都督追殺至此,他若是開了門,豈不是得罪了鄭大都督?

  不值當啊!

  一念至此,張文猶猶豫豫地說道:“真的是龔千戶嗎?還請龔千戶恕罪,在下要驗明正身才能開門,以防宵小…”

  “驗你祖宗!”

  龔明目眥欲裂,回望北方時瞳孔驟縮。

  天際青金遁光已撕開云層,龍吟聲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滲血:“鄭均轉瞬即至!爾等若不放行,待本官身隕,鎮撫司必屠你滿…”

  話音未落,龍淵刀罡已如彗星襲月。龔明瘋狂扭動殘軀,刀鋒擦著他脊椎劃過,在護城大陣上犁出三丈長的熾白溝壑!

  “龔千戶倒是會挑地方。”

  鄭均踏碎虛空而立,龍淵刀尖垂落的血珠將城墻磚石蝕出蜂窩孔洞。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縮在陣眼后的張文:“張郡守錯的不錯。”

  張文聞言,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而那癱在陣外的龔明突然暴起,心一狠、一咬牙,僅剩的右手轟然爆炸!

  “十方寂滅!”

  右手爆開之后,血霧中浮現一尊人身血影,血影手中都握著與龔明佩劍制式相同的骨刃,朝著鄭均斬去。

  “垂死掙扎。”

  鄭均并指抹過刀脊,淥水刀意凝成的碧蛟自袖中竄出1

  蛟尾掃過之處,血色鎖鏈盡數凍結成冰晶,墜地時摔成猩紅冰渣。

  龔明趁機撲到了巴塘郡大陣面前,利用真元,染血的千戶令牌重重拍在陣紋上:“鎮撫司調令在此!巴塘郡守張文聽令!速開…”

  “我不認識。”

  張文縮了縮腦袋,絲毫不敢打開大陣。

  現在打開大陣,萬一那位定秦侯、大都督殺紅了眼,跟著一起殺入城中,誰能和他一戰呢?

  反正張文不行,巴塘郡無人是他的對手啊。

  “張文,你該死啊啊啊啊啊啊!”

  龔明怒急沖天,見鄭均已經輕易解決了自己的十方寂滅,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他只能深吸一口氣,選擇了自爆舌頭!

  舌頭,乃是五竅之一。

  自爆了舌頭,也就是龔明放棄了舌竅而逃!

  就算日后能夠活下來,龔明的境界也會直接跌落,終身難以寸進,只能止步通竅境。

  因為他的舌竅,從此會被廢掉。

  五竅永遠缺一竅,根本沒有晉升元丹武圣的機會了!

  “嘭!”

  伴隨著舌竅被引爆,龔明全身短暫的得到了一個加持,四肢全失,只留軀干的龔明一瞬間如同彈簧一般,朝著南方繼續逃竄,只剩下一陣包含怒意的咆哮:“藏文,哦不哈一!”

  舌竅被爆,龔明其實想說的是‘張文,我必殺你’,但說出來,卻顯得有幾分抽象。

  龔明殘軀裹挾血霧,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而這一次,鄭均竟并沒有著急追擊了,而是化為一道青金色遁光,綴在龔明的殘軀之后。

  這次追擊的性質已經變了。

  自從進入了巴塘郡之后,鄭均覺得自己如果干脆利落的斬殺了龔明,除了讓對方減員了一個通竅武者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作用。

  但如果這樣一路追殺過去,讓這個龔明在每一個郡城前都求饒一次,自然是會效果拔群。

  能夠有效的震懾敵方士氣。

  如此,甚好。

  因此,鄭均便刻意放緩了一番追擊角度,不準備迅速解決掉龔明了。

  而在鄭均飛遁之后,那張文不由長舒一口氣,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大為慶幸:“還好走了,還好走了…”

  一旁的幾個副將不語。

  只有一個親信猶豫片刻,對著張文道:“張公,我們這么做,算通敵吧?”

  聽到了親信的話語之后,張文瞬間清醒,不由汗流浹背了起來。

  若讓房家知曉自己私通敵軍,莫說榮華富貴,九族都要被煉成尸傀了!

  旁人不知道房氏如何起家,他這個房家女婿怎能不知?

  那房氏老祖,便是魔道武者!

  有一手‘尸傀’絕學,房氏地下可是埋著上千具武者尸傀!

  這就是房氏傳承千年的底蘊!

  “無妨,無妨。”

  張文喃喃自語,他深吸一口氣后,在心中想著:“只要龔千戶死了,就沒問題。”

  “龔千戶,你可一定不能活著回去啊!”

  在心中祈禱了一番之后,張文忽然覺得有幾分怪異。

  等一下…

  自己的這個想法,怎么感覺好像真的通敵了?

  畢竟這和之前的高禮山不一樣。

  高禮山明面上還是永昌朝廷的內相,而這龔明龔千戶,可是貨真價實的自己人!

  你不開高禮山的門,可以說是擔心里應外合,乃是鄭均奸計。

  但不開龔明的門,就真沒有什么道理了。

  張文這么想了一下之后,不由得更加錯愕,在心中祈禱道:“龔千戶,你先等會兒死,你可一定要逃到廣平郡求助趙東來之后再死啊,可不能這么快就死啊!”

  只有龔明逃到廣平郡,他才會安全。

  若是趙東來沒有開門,那就和他一樣。

  若是趙東來開了門,那就會證明自己沒有開門的舉措是無比正確的!

  “廣平郡,趙郡守!速速打開大陣,讓我進去!”

  “龔千戶,你去別家吧!那鄭賊神威震天,在下實在是不敢打開大陣啊!”

  “趙東來!我若不死,必殺你!”

  “不要理會他,速速關閉大陣。”

  龔明絕望了。

  巴塘、廣平二郡,張文、趙東來,都該死啊!

  他們毀了秦王殿下的大計。

  龔明有些頹然。

  經過了這半日的追殺,龔明已經明白了鄭均的想法。

  他就這么追在自己身后,也不殺自己,實在是讓龔明有些感到屈辱。

  龔明現在真的想就此放棄,讓鄭均把自己殺了得了。

  但沒辦法。

  還是有求生意志,就算是成為廢人,龔明也想要活著。

  而且,他覺得自己生存的希望,就在紫陽郡。

  因為…

  瀚城侯的大軍,就在紫陽郡!

  房氏二十萬大軍,盡數集結于紫陽郡,其中數位通竅好手,蓄勢待發!

  若是自己能夠逃到紫陽郡瀚城侯大營,就有活路了。

  龔明一念至此,便一路飛馳,直奔紫陽郡而去。

  而鄭均,則是遙遙追在身后。

  也不殺他,只是淡淡的看著。

  不過就在龔明這么想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背后傳來一陣刀光,緊接著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痛。

  “龔千戶,跑快點!”

  身后傳來那個男人可怖的聲音,讓龔明恨得咬牙切齒,但只能噴出一口精血,繼續朝著前方血遁而去。

  紫陽郡城北郊,洹水滔滔奔涌如龍。

  二十萬精兵沿河扎營,連綿軍帳似黑龍盤踞山巒。

  各種工程器械正在被準備就緒,各種各樣的兵刃正在被分發諸軍,

  中軍大帳前,戰旗無風自動,‘秦’字大旗涌現出肅殺之氣。

  不多時,一名傳令兵入了中軍大帳之中,對著鄭均拱手道:“大帥,各部戰車準備就緒!”

  “嗯,我知曉了。”

  清冷嗓音自帥臺傳來,正在批閱軍報的公羊瑾緩緩擱下狼毫。

  這位瀚城侯身著月白鶴氅,抬手輕撫案頭青銅獸面鎮紙,寫出了一封書信之后,不由得長嘆一口氣來。

  “那三頭畜生的本命焰都被熄滅了,看來鄭均的實力不容小覷,游擊戰術失效了。”

  公羊瑾眉頭一皺,已經覺察到了問題的所在。

  這一招,只是用五個閑置的家伙,去碰碰運氣罷了。

  兩頭畜生、南宮行、房度,這四個都是不入流的貨色,待在軍隊之中雖然有所提升,但終究是軟骨頭,若是真遇到了什么事兒使得軍隊陷入劣勢,他們絕對會臨陣脫逃或者當場投降。

  與其等到那一刻動搖軍心,倒不如把他們派出去以大欺小,在后面隨意破壞,看看能不能讓鄭均前線出現紕漏。

  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死的這么快。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那兩頭狼妖畜生的本命焰同時熄滅,就證明著他們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如此,足以證明鄭均實力的強大。

  “看來‘北疆萬載武道第一天驕’的名頭,名不虛傳,這鄭三郎真乃是絕代天驕啊。”

  公羊瑾在心中想著,同時感嘆不已,感嘆秦王殿下沒有將這一員天驕收入麾下。

  著實可惜!

  “若是擊敗了鄭均,能夠生擒他,也不能草草將其斬殺,還是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想辦法招降他,這樣的天驕若是能為秦王所用,絕對是我大周未來百年的保障,足以成為第二尊岳國公!”

  公羊瑾在心中感嘆萬分之后,便定了定心神。

  無論如何,還是要在正面戰場上戰勝鄭均,才能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傳令各營。”

  公羊瑾望著面前的傳令兵,當即道:“大軍準備拔營,秦軍玄鳥衛是為先鋒,持本帥帥旗前壓!嵐州軍房寒部為左翼、慕容靈部為右翼,隨我大軍出征!”

  “是!”

  那傳令兵得令之后,連忙出了中軍大帳,打算傳遞軍令。

  秦軍玄鳥衛,乃是秦王府三衛之一。

  尋常郡王的三衛,一般都是中護軍、左護軍、右護軍,每軍一萬五千人。

  而秦王,乃是親王!

  他的三衛,自然不是什么中左右三護軍了。

  他的三衛乃是玄鳥衛、驚龍衛、宣武衛。

  每一衛,皆有三萬人。

  乃是百戰精銳。

  當初秦王便率領這三衛九萬精兵,擊退西狄進攻。

  這三萬百戰精銳為先鋒,自然能夠給二十萬嵐州軍打出一個威風,使得士氣大漲。

  這就是公羊瑾的想法。

  “轟——!”

  就在此時,北方天際炸開悶雷般的音爆,二十萬大軍頭頂的云層竟被生生撕成漩渦狀。

  公羊瑾見狀,不由得一怔,下一秒便化為一道土黃色的遁光,飛出軍帳。

  而與此同時,八道身影幾乎同時從不同營帳中沖天而起,磅礴真元攪得洹水逆流倒卷!

  “玄鳥衛統領賀蘭山在此!何方宵小犯我秦王大軍?!”

  身披玄色重甲的虬髯漢子率先踏空而立,背后四尺闊刃嗡嗡顫鳴,竟是將周遭空氣都割裂分明!

  另外一個紫袍老者見此,眼睛一瞇,低聲道:“鎮撫司十方寂滅的劍氣…來者似乎是龔明,但龔明哪兒來的這么強的氣勢?”

  而就在此時,他們的視野盡頭,出現了一道紅色光亮。

  龔明殘軀,已不成人形。

  五臟六腑暴露在外的胸腔劇烈起伏,僅剩的右眼死死盯著地平線上的血色狼煙。

  當他嗅到了嵐州大軍的氣息之后,潰爛的喉管竟發出夜梟般的尖嘯。

  終于,

  我終于逃回來了!

  “是龔明!”

  玄鳥衛統領賀蘭山見那紅光大漲,當即張口道:“他怎么如此狼狽不堪?”

  “老夫也是不知。”

  那紫袍老者搖了搖頭,其余六名著甲戰將也各自不知。

  而遙遙見到浮空的幾人,龔明大喜過望,當即運轉真元,長嘯道:“瀚城侯救我!賀統領救我!房先生救我!慕容將軍救我!!!”

  雖然沒有舌頭,但真元并未潰散,依舊可以利用真元呼嘯出聲。

  只不過,求救聲剛剛出現,他的話音便戛然而止。

  龍淵刀自云端劈落,淥水刀意凝成的碧蛟一口咬碎龔明脖頸。

  青金真元裹著龔明頭顱沖天而起,在軍陣上空炸成漫天血雨!

  “嗯?!”

  這一幕,瞬間讓出陣的八名通竅武者心中一驚。

  這龔明乃是通竅三境的高手,雖然他們其中比龔明強者不在少數,但能夠將龔明如此輕松斬殺,卻極其稀少!

  到底是誰,竟如此輕松,斬殺了龔明?

  而且還一路追擊至此,如貓戲老鼠一般!

  而其余諸軍士望天,面露震驚之色。

  這是什么情況?

  難不成,是有一尊元丹武圣破空而至?!

  三軍將士微微有些嘩然,但那秦軍玄鳥衛三萬將士卻巍峨不動,似乎沒有看到龔明被斬殺的一幕。

  就在此時,公羊瑾負手踏出軍帳,月白鶴氅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他瞇眼望向云渦深處那道青金遁光,聲音卻依舊平靜:“鄭三郎追殺龔千戶至此,何不入營一敘?”

  “鄭三郎?”

  那八尊通竅武者聞言,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他們自然知道‘鄭三郎’是何人。

  鄭三郎,便是他們此行的敵人,敵軍主將,鄭均!

  話音未落,天穹驟然亮起刺目金芒。

  龔明殘破的身軀如破麻袋般砸向嵐州軍軍營之中,如同爛泥一般,落地便是爆炸!

  與此同時,龍淵刀破云而出,鄭均踏著血雨落在眾人面前,望著二十萬大軍以及八名通竅武者,絲毫無懼,輕笑一聲:“瀚城伯威名,在下久仰。今日這龔明的腦袋,便是見面禮了。”

  說罷,刀罡席卷,刀氣縱橫三十里,浩蕩長吟震得周遭戰旗齊齊折斷!

  嵐州軍大將,通竅二境的慕容靈臉色驚疑不定,他望著龔明的殘尸,瞳孔驟縮:“龔明燃盡了五竅精血…這是被當成獵物戲耍了整整三千里!”

  “好膽!”

  紫袍老者,與房氏老祖房冀同一個輩分的房氏通竅四境武者房垣怒急,其手中算珠猛然炸開一枚,臉色陰沉至極:“看來房度也已經死在你手里了!殺我房氏旁系子弟,今日定要你…”

  房氏通竅,有九人。

  如今房度、房彥盡數死在了鄭均手中,鄭均與房家的仇恨,已經算是血海深仇了。

  說罷,房垣身旁十二枚算珠騰空而起,似乎準備出手!

  “退下。”

  公羊瑾輕揮鶴氅,十二枚算珠突然僵在半空。

  他望著鄭均刀鋒上未散的淥水碧波,神色如常,突然撫掌輕笑:“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鄭三郎能夠輕易斬殺那兩頭孽畜、以及那兩個廢物,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這龔明,可是已經惹怒了我嵐州軍諸多將士。”

  “如此這般舉措,可是要效仿當年南楚懷平侯,摧我軍軍勢?”

  鄭均聞言,手腕輕抖,龍淵刀在軍陣上空劃出數里碧濤,接著道:“瀚城伯說笑了,本督只是覺得——”

  “殺狗,當在主人面前才痛快!”

  河畔突然陷入死寂。

  賀蘭山闊刃上的裂痕猛然擴張,慕容靈的長槍涌起青紫色真元,房垣十二顆算珠再度升騰!

  八道通竅威壓如怒濤翻涌,鄭均始終巍峨不懼,正視八人。

  鄭均如今十分坦蕩自若。

  這是一種自信。

  一種元丹之下,無人能殺我的自信!

  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氣勢,既然有無敵的手段,便是要狠狠地裝!

  不可能!

  這就是鄭均,如果不裝,自己這些年擼的小貸,豈不是白擼了?!

  “果真是雄姿英發、少年意氣啊。”

  說罷,公羊瑾眼神之中流露出欣賞之意,接著笑道:“不過今日,鄭三郎倒是玩脫了,我軍二十萬大軍列陣在前,八尊通竅武者在此,鄭三郎若是想走,可是困難至極。”

  “大可試試!”

  鄭均龍淵刀縱橫,眼神之中躍躍欲試:“你們誰來?又或者是,一起上?!”

  鄭均聲如洪鐘。

  不單單是面對這八尊通竅武者,還在將這二十萬嵐州軍傳遍!

  在公羊瑾旁,通竅初境的房寒低聲張口道:“大帥,此乃天賜良機,我軍通竅齊上,斬殺了鄭均,便可率軍北上了!”

  房寒,乃是房氏老祖房冀嫡孫,雖然只是通竅初境,但手段頻出,極為不俗,能和通竅三境的武者交手而不落下風。

  公羊瑾抬頭,看了一眼房寒,道:“斬了他,然后呢?”

  “鄭均一人斬殺我軍五名通竅,沿途一路追殺,士卒們膽戰心驚,士氣大降,斬殺了鄭均又能如何?難道博州沒有其他人嗎?李從、蔡靜宸等人,難道是吃素的不成?”

  當然,更重要的是。

  公羊瑾覺得他們九人齊上,或許都拿不下鄭均,能夠讓鄭均逃走。

  畢竟鄭均有一門遁術神通。

  鄭均一人追殺三千里,斬殺龔明本就讓嵐州軍士氣大降。

  若是他們九人齊上,也沒能拿住鄭均,那士氣會達到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這仗,自然也不用打了。

  公羊瑾搖了搖頭,目光凝重,接著道:“誰能與其一戰,將其擊敗?”

  如今之際,便只能指望斗將了。

  甚至不用獲勝,只需要大戰數百回合,給將士們一些信心,證明我們能夠與其持平便可。

  鄭均擁有遁術神通,追不上。

  但擊敗、戰平或者干脆幾百招才落敗,應該不難。

  畢竟在場,可是有幾尊通竅四境武者!

  同樣是通竅四境,應該不會敗的這么快。

  “我來!”

  通竅四境的賀蘭山闊刃嗡鳴震顫,玄甲表面浮現金色虎紋。

  他踏碎虛空一步跨出三十丈,刀鋒裹挾黑紅煞氣劈開云層:“鄭均小兒,受死!”

  “來吧!”

  鄭均望向玄甲大將,不由輕笑一聲,心中警惕。

  此人,實力不俗。

  不過只在軍陣之中,才是不俗。

  若是這名將領列陣在前,鄭均未必是他對手。

  但奈何,這是單打獨斗啊!

  賀蘭山闊刃裹挾黑紅煞氣劈落剎那,鄭均不退反進,龍淵刀自下而上撩起碧色漣漪!

  “轟!”

  雙刃相撞的轟鳴震得洹水炸起十丈巨浪!

  “這么強?”

  剛一交手,賀蘭山便已經覺察到了鄭均的實力,虎口崩裂的鮮血尚未滲出,鄭均第二刀已如毒龍鉆心直刺咽喉。

  “鐺——!!!”

  賀蘭山勉強橫轉刀背格擋,淥水刀意卻沿著玄甲縫隙滲入經脈。

  “破!”

  他暴喝一聲激發虎紋戰體,背后浮現的吊睛白額虎虛影尚未撲出,鄭均已化殘影,正是蔡氏神通颯沓流星!

  刀鋒穿透煞氣屏障的瞬間,賀蘭山左肩甲胄轟然炸裂。

  鄭均旋身騰空,龍淵刀迸射的熠日流光與淥水碧波竟完美交融!

  賀蘭山舉刀硬抗時瞳孔驟縮,這記劈斬看似緩慢,實則裹挾著鎮壓山河的玉璽道韻!

  “該死!”

  賀蘭山頭皮發麻,在一刀之下,這法器神兵的玄色闊刃應聲斷成兩截,余波將他砸進洹水河床,激起漫天泥沙!

  “實力這般低微,也敢來戰?通竅四境了為什么一門神通都沒有?難道秦王這么摳門嗎?你瞧瞧那邊的幾條房氏的野犬,實力平平無奇,卻有神通傍身,你這般豪邁,神通何在?”

  鄭均冷笑一聲,并沒有趁勢追擊,聲如洪鐘,揚聲道:“你那把闊刀,不過是初步法器神兵的地步,我外罡之時用的刀,都比你這刀要好上數倍!”

  “這些個世家子弟,就算是再廢物,只要修到外罡,就有習得神通的機會,只要抵達通竅,便能得到法器神兵!你呢,你勞苦功高,征戰多年,已經是通竅四境,為何連一門神通都沒有?你甘心嗎?!”

  “沒有神通、不贈法器…你追隨秦王圖個什么,圖一個青史留名嗎?”

  鄭均繼續揚聲道:“秦王勾結妖魔,屠戮縣城,這等殘暴之人,如何能夠青史留名?今日反戈歸降,我做主,送你一把法器神兵、送你一門武道神通!”

  河畔死寂。

  而房氏的三名通竅武者望向鄭均,眼神犀利的想要殺人。

  “瀚城侯,讓我來殺了這小子!”

  紫袍老者房垣憤怒至極,當即對著公羊瑾喊道:“老夫要他知曉,辱我房氏的下場!”

  而鄭均也瞧見了紫袍老者在請戰,登時不屑一顧的諷笑一聲,揚聲道:“磨磨唧唧什么呢?”

  “要不你們一起上吧,我鄭均何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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