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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神箭定邊

  三日之后,彩旗招展,盔明甲亮,軍馬浩浩蕩蕩出發,直奔那日相見之處。

  耶律端慶早便帶人在此等候多時,看到對面許多彩旗,上方寫著燕王必勝種種字樣,手下軍兵不由皆是目瞪口呆,神情忿忿。

  身旁將官道:“大帥,屬下看這燕王趙倜書生意氣,根本不知武藝為何物,甚是可笑。”

  “書生意氣…”耶律端慶點了點頭:“但詩詞寫的是真好,本帥不及,衷心敬佩,至于弓馬武藝,恐怕只有皮毛。”

  將官道:“大帥之前言與陛下秋狩,此人一無所得,最后因為運氣才撿得到那只大雕,或許連皮毛都沒有吧?”

  旁邊一人接道:“我看也是如此,否則文治武功,覆滅西夏這般大事,如何不過來帶兵,何必等戰事結束才來主持一切?”

  耶律端慶搖了搖頭:“也不盡然,宋與我大遼不同,帶兵未必要能征慣戰,刀馬本領高超,其有文韜武略即可,實在是他得宋帝信任,那時留守東京了。”

  將官道:“依屬下觀瞧總也是沒甚本領的,這時居然做了旗子,狩獵若是輸掉豈不貽笑大方?”

  耶律端慶道:“如此才好,狩獵輸了本就會亂軍心,再有這等勞什子物件,只怕面皮都要丟光了。”

  兩軍這時已經相距不遠,令兵傳信,隨后趙倜與耶律端慶各帶人馬上前。

  此刻趙倜身后軍兵一起高聲喊道:“燕王必勝,燕王必勝,寶弓擒日月,神箭射辰星。”

  身旁諸將聞聽都不由羞愧的低下頭去,若是狩獵贏了還好,若是輸了,別說軍威煞減,臉皮全都要丟盡了。

  趙倜哈哈大笑,壓了壓手,看向前方耶律端慶:“耶律將軍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然本王勝利,只怕耶律將軍在你國皇帝那里不好交待。”

  耶律端慶不動神色:“燕王此言大謬,燕王何言就一定能贏呢?在下怎么就一定會輸呢?”

  趙倜瞇眼瞅他幾息:“真不反悔嗎?”

  耶律端慶道:“數萬軍兵在此傾聽,若即反悔,在下只怕于我大遼國再也抬不起頭來,何況簽訂的府書都已經送往上京了,就算想悔也悔不了了。”

  趙倜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耶律將軍,那你是輸了!”

  耶律端慶滿臉不解,就聽趙倜道:“拿弓來!”

  旁邊周侗立刻從梨木匣中取出寶雕長弓,趙倜接于手內,迎風晃了一晃,只見上面大小寶石星羅棋布,流光溢彩,光芒閃耀。

  這弓柄弦寬長,布滿斑駁花紋,散發古樸肅殺之氣,乃用奇異獸骨裝飾,弓弭尖銳似扭曲槍鋒,鎏金莊雅中透著猙獰,是一件華麗殘暴之器。

  耶律端慶微微變色,此弓形制與尋常不同,材質一眼之下就極特殊,看起來是一把重弓。

  他自家能開三石弓,但平素只用二石至三石之間,可看著趙倜手上這張弓似乎不止三石的模樣。

  趙倜聲音朗朗:“本王用的乃為五石弓,這般重弓,軍中又有幾人能夠開起,耶律將軍還不俯首認輸嗎?”

  “什么?五石弓!”

  “宋王居然能開五石弓?”

  “這怎么可能,開五石弓可都是古來傳名的英雄好漢!”

  “我不信,定然不足五石,這宋國燕王肯定是在吹噓…”

  遼軍之中議論紛紛,耶律端慶神色懷疑,眼睛緊盯著趙倜手里長弓,一動不動。

  宋軍內也是竊竊私語,章楶嘴巴半張,瞅著趙倜手上,一臉發懵,不止是他,所有將領都是一臉的震驚。

  五石的弓,難道燕王竟然能夠開五石重弓嗎?

  耶律端慶緩緩道:“燕王果能開五石弓?只不過這般重弓,即便拉得開,也是很難射得準的,而且重弓射擊天上飛禽,好像并非十分合適。”

  重弓打獵的話一般都是射猛獸之類,射天上飛禽力道不好掌握。

  而且因為鳥飛行往往比野獸速度要快,野獸或逃或攻擊,幾乎都是一條直線,容易射中,鳥則不然,要預判得更加精確,是野獸數倍,所以更難。

  趙倜聞言不由笑道:“能開五石弓,還射不得飛鳥嗎?別說尋常飛鳥,若有鳳鸞,都一并射下!”

  耶律端慶不語,神情難看,對方既然敢亮出五石弓,那必然是可以使用的,否則豈非轉眼就被揭穿?

  先不管對方箭法如何,能開這等硬弓已經是神力驚人了,無論是練了內功還是打磨的外功,都稱得上武藝高強。

  “王駕…”章楶這時小心翼翼地道,眼中泛出喜色:“王駕真能用此弓嗎?”

  眾將也都是一臉期盼,就算比試輸了,但開五石弓這一點,就不會使得軍威弱下。

  趙倜笑了笑,面朝遼軍隊伍,并不吸氣,沉肩墜肘,左手持弓端平,右手三指勾弦,直接發力,只聽得“咯吱吱”聲音響起,寶雕弓緩緩拉開,弓弦緊繃好似滿月,弓梢好似劍鋒。

  宋軍立刻爆發出震天的叫好動靜,聲音直沖云霄。

  劉仲武在一旁臉上出現莫名光彩,心中不由暗想,難道那日的箭靶就是王駕所射?如果如此,那比試勝利再無疑問了。

  對面遼軍鴉雀無聲,雖然這些年遼國崇文,國中處處彌漫著文聲佛經,但對軍中武藝高強,勇士之人依舊十分崇拜,開五石弓,那是當真無愧的虎斯!

  虎斯在契丹語里是“有力”“強大”的意思,也是“英雄”的意思,遼國開國之初,天顯年間,六院大王耶律郎因勇敢有力,每戰輒克,則被稱呼為“虎斯”。

  趙倜哈哈大笑,弓如滿月朝著對面晃了半圈,吟道:“西北望,射天狼,耶律將軍可否當得了本王這一箭呢?”

  他維持滿弓狀態,猶自能轉圜移動,臂力之強已經叫遼軍目瞪口呆,個個沉默不語。

  耶律端慶強做笑容道:“燕王殿下神力驚人,五石弓的一箭別說人身血肉之軀,就是虎豹都要被一射為兩段,可就怕殿下…射不準呢。”

  趙倜緩緩收弦,弓不能空放,即便是武科比試,拉伸考較,也是要慢慢收回,不然有損弓箭。

  “耶律將軍莫懲口舌之快。”趙倜微微一笑,陣前開五石弓就是震懾遼軍,叫對方膽寒。

  至于狩獵贏對方,也要滅對方軍威,使得對方軍中從上到下膽怯,不敢在河套平原弄什么小動作,輕舉妄動。

  他不能長駐兀剌海城,而眼下也不是與契丹開戰的最好時機,當前要務是穩固既得的西夏地盤。

  遼國此刻全國上下并無打仗心思,這些年的戰事基本都是北方平叛的小打小鬧,些年和平下來,國內崇儒崇佛,耶律洪基奢侈靡亂,喜好享受,整個朝堂并無甚么起刀兵之意。

  至于此番無非是西夏與其關系相近,臉面上不好過去,而且西夏偌大的地盤,看著也十分眼饞。

  不過這時已經取得彌娥川,自己這邊與對方賭了一年和平之期,軍前再威懾一番,贏過對方,那么保持短時間的和平該不成問題。

  他道:“今日碧空萬里,天氣明媚,正合獵空,耶律將軍可準備好了嗎?”

  耶律端慶目光炯炯,此時已是開弓再無回頭箭,而且就算對方能用五石弓,天生神力或內外功高超,可不代表箭就一定射得準。

  “自然準備好了,燕王殿下請!”

  趙倜頷首,隨后兩人各帶部分軍馬,直往東北方向而去。

  獵殺飛禽與獵殺走獸還有一點不同,打野獸時可以從遠處圍著往中間驅趕獵物,進行合圍,但飛禽卻沒有用。

  鳥在空中驅趕不了,若以弓箭驚之,只會往更遠地方跑去,斷然不會依著人的意圖,四周驅趕至某一處。

  這時宋遼兩支隊伍齊驅,所帶大多都是戰將,因為不用合圍,軍兵其時也就百余人兩都的樣子。

  河套平原雖然肥沃,但也并非都是沃野,河流湖泊,草原濕地,邊緣處也有山麓階地,而往西南還有大片沙漠。

  此刻正值入夏,風景優美無比,輕風徐徐,十分怡人。

  隊伍奔向平原與草地交接的地帶,約莫小半個時辰,就已經看到原野中獸走兔奔,影子閃綽。

  趙倜忽然道:“前方那是什么?”

  他聲音略高,嗡嗡而鳴,震得一側遼軍眾將不由變色,暗道宋王好足的中氣。

  耶律端慶心中惱憤,自之前見面后趙倜便頻舉事情,他自然猜測到對方心思,但又無法阻攔,這時不由沉聲道:“約莫是頭草原孤狼,燕王何故大驚小怪?”

  趙倜笑道:“既然見到,焉能不取?”

  耶律端慶皺眉:“燕王莫非忘記比試內容,乃為獵殺空中禽鳥,不是打地上走獸。”

  趙倜淡淡道:“遇見了哪有不取之理,不過信手為之罷了,耶律將軍,本王要拿今日的第一件獵物了!”

  他一語道罷,稍夾馬肋,黑玫瑰立刻竄了出去。

  耶律端慶頓時大驚,這又是對方的手段,要借比試之外的事情振奮軍心,真是謀算深沉,不由立刻催馬追去。

  就看那獸影鉆入草中,草葉微微顫動往遠方跑走,趙倜笑了一下,搭弓引箭,箭矢如流星趕月便即射去,草中傳來一聲嚎嗥,草葉劇烈顫抖了幾下便即不動。

  耶律端慶神色難看,已經拿起弓箭的手緩緩落下。

  后面的兩名宋軍騎丁急忙奔去前方,下馬后從草內撈出一頭野狼來,這狼已經斷絕氣息,一箭封喉,從頸部射了一個對穿,血猶在不停地汩汩淌出。

  趙倜笑道:“本王奪取了這狩獵的第一件獵物,耶律將軍還須努力啊。”

  耶律端慶臉色沉沉地道:“燕王此言可不對了,這根本不算比試獵物,燕王愿意打走獸,在下自然不與燕王爭奪。”

  趙倜搖頭道:“是不想爭奪,還是爭奪不過呢?”

  他說完黑玫瑰縱身向前,馳騁草地,這時只看遠方幾處草動,顯然有野獸存在,立即奔赴過去。

  耶律端慶咬了咬牙,神情之間有些晦暗不定,急忙也跟上去。

  趙倜箭矢不停,轉瞬便又射中兩只野兔,軍兵拾回。

  耶律端慶見狀也已不想剛才爭不爭奪的話語,抄起弓箭來就是一頓亂射。

  此處地方野獸極多,但因為草高,往往難以分辨何物,大一些的還可依照經驗推測,小點的是獾是兔還是別的,卻壓根難知。

  他倒也并非無所得,射中一個后遼兵跑過去撿了回來,一看之下卻是臉皮抽搐,神色又青上兩分。

  這一箭獵殺了一只塔刺不花,塔刺不花就是旱獺,還有個常見的泛稱名字,叫做土撥鼠。

  這玩意也能吃,不過不太好吃,草原之上只有遇到天災的時候,牛羊受損,靠打獵渡過困難之時才會吃這東西。

  大抵是扒皮后撒上鹽巴再用皮包裹起來,然后直接丟火里燒,燒得差不多將外面皮毛焦糊的地方扯掉,就可以吃了,味道怪怪的,比狼肉難吃。

  狼好歹還能取得一些材料使用,這玩意卻沒任何用途,別說耶律端慶,就是普通遼兵也沒有吃這東西的。

  耶律端慶剛想開口叫扔掉,但一想怎么也算獵物,頗有些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覺,低聲道:“收起來吧。”

  此刻兩支隊伍在草地上越跑越遠,大大小小的獵物打了不少,卻多是趙倜所射,耶律端慶不過是兔鼠三兩只,大一點的狐貍都沒有一個。

  有時哪怕同一時間發現獵物,他也搶不過趙倜,對方箭總比他快上那么一分,讓他吃驚之余心中不由陣陣發慌。

  就在這時,天上忽然傳來唳鳴之音,出現了鷹類飛禽。

  耶律端慶急忙抬頭,卻看是一只草鷹從遠處飛了過來,這種鷹不大,可也算做猛禽,能夠捕捉尋常飛鳥,若是小點的兔子也能抓獲。

  他急忙舉弓瞄去,那鷹尚沒到頭頂,距離還有些遠,他在心中暗暗預判飛行軌跡,只待進入差不多的范圍,便直接射下。

  但就在這時,只聽得“砰”地一聲弓弦彈震響動,然后一枚箭矢快若閃電向天上射去。

  耶律端慶不由一愣,就看那箭不但速度快得無以倫比,而且續力極足,判斷簡直精準不差分毫,直接射中了遠處飛來的草鷹。

  那鷹在空中幾乎沒有半點掙扎,就跌落了下來。

  他立刻望向趙倜,趙倜揚了揚手上長弓,笑道:“耶律將軍,五石的弓可是要比三石的射程遠上許多啊。”

  耶律端慶面色鐵青,射程遠些倒沒什么,只是沒想到對方預判如此準確,這和打地上野獸可不同,判斷要更加精細才行。

  此刻宋軍全部高呼起來,諸將個個神情興奮,原本以為趙倜是為了面子接這比試,沒想到不但能開五石的弓,居然還能如此遠的距離射飛禽下來,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章楶在馬上行禮道:“王駕神乎其技,下官真心佩服!”

  呂惠卿抱拳道:“王駕文武雙全,如此遠的距離箭擊長空,射下飛鷹,實乃罕見,下官當填詞一首,以做傳頌紀念。”

  諸將齊聲道:“王駕文武雙全,屬下們佩服五體投地!”

  趙倜擺了擺手,語氣謙謙道:“不過一只小鷹罷了,不值得什么,且莫要傳頌了,好似本王過于炫耀一般,對了,耶律將軍…”

  耶律端慶猛吸一口氣,擠出幾分笑容:“燕王何事?”

  趙倜道:“耶律將軍那邊也別叫人傳頌了,區區一只鷹而已,何足道哉。”

  耶律端慶聞言肩膀不住顫抖,半天才道:“燕王放心,我遼國兒郎不會傳宋國之事。”

  趙倜點了點頭,眼睛掃過那些遼將和遼兵,笑瞇瞇地道:“一只小鷹自不足提,若是接下來本王射了雕鷹,該說還是要說的,草原之上不都不言能射雕者當為英雄嗎。”

  遼國眾人個個氣得暗咬牙關,但看了眼他手上的長弓,又不僅目光閃爍,隱含畏懼,那可是五石重弓啊,哪怕就算鎧甲在身,只恐一箭震也要將人震死了。

  趙倜道:“此刻天色還早,耶律將軍繼續,說不定將軍也有機會射得什么禽物。”

  耶律端慶道:“自然,此處天高地闊,怎會被燕王獨占鰲頭呢。”

  說著,他策馬向前方奔去,兩支隊伍在草原上馳騁。

  這時空中的飛鳥多了起來,但多是尋常禽種,并未看到鷹雕之屬,耶律端慶不由心急,那些斑鳩沙雞山鴉之類,打了也是不作數的,要比較的乃是猛禽。

  就在將至中午的時候,忽然從西北方向飛來一只兀鷹,兀鷹就是鷲鷹,又名座山雕。

  這種雕類一般都是群體活動,不知為何竟然落單,兀鷹體型很大,在空中極其明顯,遠不是剛才的草鷹能夠相比。

  耶律端慶見狀不由大喜,這種鷹大,哪怕遠些也好判斷飛向,三石的弓雖然和五石相差不少,可實際上在射空時未必有多少分別,除非實在過于遙遠,但此刻顯然并非高進云層,急忙舉弓就射。

  但便在同時,就聽一旁趙倜那里也是弓弦聲動,他急忙瞅去,不由兩只眼睛瞪得滾圓起來。

  他的一箭是先發,但對方的一箭緊隨他的箭而去,仗著五石弓彈速更快,居然將他的那支箭給頂落了下去。

  這還不算,趙倜竟是一起射出二箭,一箭頂掉了他的箭,另外一箭依舊直奔高空。

  就聽趙倜道:“雙箭齊發,不外如是乎。”

  耶律端慶急忙抄弓想要補箭,卻聽天上一聲慘鳴,那兀鷹已經自半空張落。

  他立刻道:“燕王,此為何意?”

  趙倜淡然道:“既是比試,當然可以攔截對方箭矢。”

  耶律端慶哼了一聲,心中焦急,此刻已經中午,對方獵下了兩只猛禽,自己若還不追上,只怕到晚上結束之時就輸了此場狩獵。

  他立刻拍馬往別處尋找,趙倜輕輕一笑,隨即帶人跟上。

  就在片刻之后,只見天邊飛過來幾只草原雕,此雕也大,但卻甚為靈敏,知道躲避下方襲擊,平時不好射獵。

  耶律端慶這時弓弦也搭了雙箭,他也能兩箭齊發,但準頭卻是有些差,不過此刻也顧不及那么多,一是怕趙倜會攔截他,一是天上雕多,想著怎么都能射下一只來。

  就在他兩箭射出之后,便看三道銀光追隨而去,“啪啪”兩聲響,他剛剛射出的兩支羽箭全被撞落在地,那兩支追上的箭也隨之墜落,唯有一道銀光沖上天際,正中一只草原雕,將那雕射下。

  耶律端慶目瞪口呆,看向趙倜,趙倜笑道:“耶律將軍難道忘記了,除了雙箭齊發之外,可還有一弓三箭呢!”

  耶律端慶臉色已經有些發黑,后面遼軍紛紛低語,一弓三箭的箭技他們只聞聽過,從未見過,此時都心中震驚無比。

  “一弓三箭,王駕真乃神箭啊!”章楶在一旁道。

  “不錯,就是神箭,王駕箭技這般高超,恐天下罕有人能夠匹敵。”呂惠卿也道。

  眾將個個臉色漲紅,尤其劉仲武,這時望著趙倜的眼神無比崇拜,他擅長弓箭,向來自認弓法精通,可此刻卻不由心內自慚,暗道自家的弓箭和王駕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螢火與皓月一般的差距。

  耶律端慶一聲不吭,這個時候心中愈發急迫,這比試他可和耶律洪基打了包票必贏,若是輸了,真不知過后如何與對方交待。

  不過一想起趙倜開始要賭兩座軍司,又要賭西夏國土,不由背后沁出一層冷汗,他確實沒有那么大的權利,不過真有權利恐怕就敢賭上彌娥川軍司之地了,到時輸了,可就真死無葬身之地,全家都跟著遭殃。

  他心中有些著慌,打馬繼續往前尋找,這此刻已經到了下午,草原上暖風熏人,天空變得稀有鳥雀。

  可越是這樣他越急,對方已經獵了三只,自己一只沒有,如果不能在太陽落山前追上對方,那此次比試就算敗北了。

  這個時候想要期待再射上四只五只有些不切實際,只期望能來一只更強大的雕鷹,以此一只壓過對方三只,或者怎么也得射一個,不至于輸的太難看了。

  可無論怎么尋找,天上都沒什么禽鳥,兩隊人馬在草原之上迂回,似乎不會再有什么收獲。

  但就在太陽已經向西墜去之時,忽然天邊有一道影子飛來,這影子也是極大,竟然是一只金雕,翅膀在斜陽之下閃著燦燦金色光芒。

  耶律端慶頓時大喜,金雕兇猛,射下來就算還是不贏,也瞧瞧能不能賴個平手,即便輸了也不算太難堪。

  他急忙抓過一把箭連珠射去,心中也顧不得其它,為了防備趙倜攔截,才使用連珠手法,但這種手法其實很難準確。

  畢竟雕在天空飛動,連珠箭從第二箭之后幾乎不做怎么瞄準,全憑感覺而射,可那金雕豈是易與之物,聽得弓弦聲音,便側翅往旁閃去,后面連發的箭便是連根雕毛都沒有碰到。

  這時雕飛已遠,就看突起一道銀光追隨而去,快得如同流火一般,一聲高亢慘烈的雕啼傳來,天空遠處的影子向下墜落。

  耶律端慶頓時面如死灰顏色,比試已然再無挽回余地。

  趙倜此刻微微一笑,道:“耶律將軍,還不認輸嗎?”

  耶律端慶呆呆地望了一眼夕陽,微閉雙目,緩緩道:“燕王殿下好算計,當初在上京狩獵隱藏本領,卻叫我大遼諸人不察…”

  趙倜道:“何來隱藏之說,本王不是取得了大雕嗎,等若那次秋狩第一,只不過怎么拿的大雕你們沒有看見罷了…”

  耶律端慶苦笑道:“原來如此,是我沒想到此間關節,這次確實在下輸了,燕王可進軍二十里,我大遼必然不會有所舉動。”

  趙倜點了點頭:“如此便好,不過二十里土地,想來遼國不會出爾反爾,背定敗約。”

  耶律端慶道:“府印約書我已送去上京,陛下這時已該看到,何來出爾反爾,在下…也要回一趟上京,去請罪了。”

  趙倜看了他幾息,笑道:“耶律將軍保重,想來遼帝不會因為區區二十里地便責備你的。”

  耶律端慶搖了搖頭,道了一聲希望如此,然后撥轉了坐騎,帶著無精打采的遼兵遼將向彌娥川回歸。

  趙倜看著對方一行隊伍消失,這才下令返往兀剌海城。

  他在兀剌海城又住了七日,頒布軍事軍令,遣派人員調往,安置各方事宜。

  待七日之后,各事完畢,趙倜點起部分人馬,帶著周侗四人,直奔興慶府興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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