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想逃?”
余缺冷眼盯著那縮成了細小之物的龍形,當即一指。
嗤嗤!
無窮的劍氣,也化作為了極其細小之物,一縷縷的朝著那“天冊侯”砍殺而去。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現在了白玉京當中。
一條金燦燦的細小蛇蟲,在沸騰般的烈焰、劍氣、氣運當中蠕動不止,并且嗖嗖的竄動。
當有重重山石,朝著它壓過來的時候,其輕易的就能將山石、陣法等物,統統的鉆破掉,甚至是視若無物的穿過。
余缺對此微皺眉頭。
那老道和天冊侯的融合為一后,果真是難以對付。
若不是眼下是處在他的內天地當中,只怕天下間的任何陣法、機關,都難以將此獠控制住。
而他在感覺棘手的同時,那奪舍后的老道,更是感覺棘手,心間緊張不已。
“該死的!該死!”
奪舍老道破口大罵:“這仙園的空間壁壘,怎的就如此強悍。這家伙,究竟是在仙園當中塞了多少資糧。”
它已經是將天冊侯的這一副真仙之軀,給收縮了極致,尋常仙家的肉眼都難以瞧見它的大小。
而收縮到了極致之后,它便仿佛蛀蟲一般,在企圖啃咬余缺仙園的空間屏障,只需要啃咬出一個缺口,那么它便能順利的鉆出去逃命。
只是現在,余缺的仙園屏障,在它面前,就好似蠅蟲碰上了牛皮,死死都咬不破!
很快的。
余缺也察覺到了奪舍老道的意圖。
他微瞇眼睛,當即就加大了對于仙園本身的穩固作用,為之還暫緩了仙園的擴張。
免得因為繼續擴張的緣故,導致邊緣空虛,一不小心被這老家伙給抓住了漏洞,咬破仙園鉆了出去。
奪舍老道見此,其心間也是愈發的惶急,它在白玉京當中到處亂竄,并且每一個地方,都要狠狠啃咬一番。
就算不能咬開空間壁壘,它也要惡心余缺,壞掉余缺的種種寶物。
短短半日功夫不到,這廝就已經是將余缺的仙園給轉悠了個遍。
奪舍老道很快也就發現了,在余缺的仙園當中竟然有一物,是它居然無法穿透而過的,也無法破壞掉。
而那東西,模樣僅僅是一尊小葫蘆模樣的物件。
瞧見此物,奪舍老道立刻就意識到,此物乃是余缺手中的稀罕寶物,指不定就是余缺能夠一路成長至此的氣運物件。
余缺被此獠窺見了小黑葫的神奇,他倒是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境界,此物就算是暴露在世人面前,世人也只能嘆一句,此物和他有緣。
再說了,奪舍老道此番必死,一個死人,哪怕知曉了葫蘆的神奇,又有何懼。
當奪舍老道為之驚奇的時候,余缺心間還一動,頓時就生出了一個將計就計的法子。
葫蘆雖無法主動著收納物品,但是并不妨礙外物主動的就鉆入進去啊。
余缺他悄無聲息的,更加賣力的施展法力,將那奪舍老道,朝著小黑葫蘆的口子當中逼去,想要看看小黑葫蘆,能否將此獠給煉化在里面!
結果令他失望的是,那奪舍老道果然不是簡單的貨色。
當瞧見小黑葫蘆的口子時,這廝及時的打住了想要鉆進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此外,小黑葫蘆雖然能夠煉化天下間的鬼神之物,哪怕是老道的天仙殘魂,也能將之嚼爛成魂液。
可老道此刻,畢竟已經是奪舍了天冊侯的真龍之軀。
即便那真龍之軀,其性質早已經并非是血肉之軀,而是更類似于神軀、龍氣之軀,但畢竟和鬼神有幾分不同,而是具備陽氣生氣。
小黑葫蘆真要吞下此物,還顯得頗為膈應,最好是由余缺利用天火,將之煉化一番后,再行喂養才行。
如此情況,也就導致余缺哪怕是持著小黑葫蘆,主動的朝著那奪舍老道收納而去,那廝也是未能被成功的裝入小黑葫蘆中。
每當被逼迫到逃無可逃的地步了,這廝又會猛地變大龍軀,從微塵大小,啪的就化作為百丈、千丈,以此讓小黑葫蘆,無法將他攝入其中。
余缺眉頭皺起,心間冷哼:
“莫非,當真要就這樣和這廝耗下去,耗得它氣力用盡,累死在我這仙園當中么?”
如此法子,對他而言,其實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以真仙級別的法力,哪怕對方被他打得半殘了,如此一耗下去,可能就是數年,甚至是數十年,哪怕是百年也說不定。
而余缺現在身處帝都,外界還有山河社稷圖現世,壓根就沒有這么多的時間來和這老東西周旋。
特別是余缺敢保證,山河社稷圖的出現,指不定就將海外的那幾個仙人給吸引而來了。
他最好趕在彼輩到來之前,將山河社稷圖收到手中,否則遲則容易生變。
如此念頭出現。
余缺心間一動,又一個點子生出。
內天地中,他的意識看著到處打孔、到處鉆洞的奪舍老道,外界的肉身,則是看著那讓他無從下嘴,破不開屏障的山河社稷圖。
余缺的內外兩張面孔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于是緊接著,帝都中的人等,發現半空著的余缺,其身子動彈了。
佇立久久的他,再次猛地朝著半空中的巨大海市蜃樓,沖擊而去。
但這一次,試探幾番之后,余缺選擇了盤坐在那巨大的海市蜃樓之上,其將自己的仙園白玉京,仿佛壘石頭一般,壘在了上面。
隨即,那七座祖廟陣法,也是盤踞在四周,連同其仙園一起,隱隱組成了一座新的大陣。
此陣,便是“引蛇出洞”陣法!
余缺所生出的點子,就是干脆驅使那老道為己用,讓老道,破開那山河社稷圖的屏障。
這樣一來,老道的氣力不僅會被兩次大幅度的消耗。
余缺面對那無從下手的山河社稷圖,也是有了下手口子,方便他煉化。
只不過這樣做,倒是也存在著一定的風險。
那便是老道將山河社稷圖給鉆破了之后,其或許可能會在山河社稷圖中生出亂子,甚至是余缺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一旦老道一不小心的將山河社稷圖給煉化掉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余缺盤踞在山河社稷圖之上,一時間倒也是生出了幾分猶豫。
不過以上的擔憂,也僅僅是擔憂罷了。
山河社稷圖眼下只是一方準福地,內里所存在的并非是實物,而是千百代王朝積蓄而成的靈氣龍氣等等。
若是想要將之煉化,徹底具現成為福地,絕非一時之功就能夠完成的。
“特別是,我觀這山河社稷圖,似乎也并未積蓄至圓滿。即便煉化成功,煉化者若是想要將之化為福地,晉升地仙,也還得再繼續積蓄一番。”
余缺心間蠢蠢欲動。
他有仙園在手,且仙園已經是自行瀕臨福地了。旁人得了山河社稷圖,還需要積蓄一番,但是他得了,或是可以直接吞并此物,蛻變出一方貨真價實的福地,乃至于洞天雛形!
如此天賜般的良機,就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心動。
而就在這時。
余缺的本體眉頭忽然一皺,朝著南北兩個方向,分別望了一眼。
他的視線中,并非有任何太大的動靜出現,頂多只有一些從外地趕來的道宮半步元神們,正在或忌憚、或興奮的看著帝都所在。
但是在他的冥冥感知當中,中土的香火氣運正在波動。
有兩尊龐然大物,已經是撕裂了中土上空的氣運籠罩,朝著帝都所在,橫壓而來。
彼輩最遲不過一日,就會降臨帝都!
就這,還是有中土氣運、龍氣壓制的緣故,如果彼輩徹底適應了中土的氣運龍氣,或是中土這邊的氣運跌落,彼輩來的會更快。
“是那兩個老家伙,來了么!”
余缺心間冷哼。
兩尊真仙來臨,且彼輩的身后,還有十尊古修元神。
即便余缺自負能夠以一敵二,但是也不會從彼輩的手中討得了好。
畢竟對方可不似天冊侯一般,是剛剛成就的,而是早他余缺許久就已經成就了的真仙,并且還是知曉頗多秘密,主動掀起了靈氣復蘇的存在,不容輕視!
彼輩如今急匆匆的趕來,甚至了海外的戰局都一時間棄之不顧,妥妥的就是也盯上了山河社稷圖,甚至可能此番攻打中土,就是為了此圖而來。
于是僅僅猶豫了剎那。
余缺心間的心思便落定,他冷冷的看著身下的白玉京仙園:“本道就不信了,你一慘死多年的老東西,還能翻騰出水花來。”
不過在即將制造機會,給那奪舍老道時,他心頭一橫。
忽地就將自家的元神道兵,擺放在了白玉京上空,坐鎮此地。
至于他自己的肉身法體,則是也學著那老道一般,變小為了塵埃大小,然后遁入了白玉京和山河社稷圖的中間,承受著雙方的鎮壓。
一旦老道能夠鉆破那山河社稷圖,且生出變故,余缺便會親身也鉆入那圖中,防止這廝真的弄出一點水花出來。
多番準備做好。
余缺的心念動彈,白玉京中的老道,當即就被引導著,來到了白玉京的邊緣。
奪舍老道驚喜的發現:
“好好好!這片地區的空間壁壘,比其他地方稀薄。”
它頓覺此地,就是它的逃生出口了。
于是乎,奪舍老道猛地就動用了全部法力,瘋狂的燃燒本源,想要打穿這一處空間壁壘,跳脫出去。
啪咔!
其燃燒本源的法力,不可小覷,果真是蛀穿了余缺特意削薄的口子。
這動靜,讓余缺的目光微跳。
但是緊接著,又是一層壁壘出現在老道面前,老道前路受阻,口中頓時破口大罵:
“好個歹毒的小子,竟然還在外面布置了陣法,當真陰險!我就知道,沒有這般容易逃生。”
余缺留存在內天地當中的意識,也是冷笑著,持著小黑葫蘆,當即就朝著它捕捉而來。
面對如此情況,特別是自己已經是耗費了不少本源,老道心頭一橫,只能硬著頭往那新出現的屏障撞去。
這狠狠的一撞,它面上又驚又喜。
驚的是,那新出現的屏障,強度絲毫不弱于余缺的內天地壁壘。喜得則是,它能夠感受到屏障后面,乃是無與倫比的靈氣龍氣。
一旦讓它脫困入內,便能當即鯨吞,恢復氣力,甚至是調轉身形,和余缺直接大戰一場都是可能!
“好機緣!”老道心間吶喊:“定是這廝為了困住我,請動了香火一朝的所有國運加身,但他卻是不知,這對我而言乃是好事!”
天冊侯會因為區區一神器,就被國朝龍氣厭棄,那是天冊侯那廝太過廢物。
而它,天仙魂魄之本體,可就不一樣!
于是奪舍老道,徹底的燃燒自我,更是絲毫不吝惜奪舍而來的這具仙軀,哪怕折損一二,也要破開前方屏障。
余缺緊張的觀摩這這一幕。
啪咔!
奪舍老道沒有讓他失望,這廝不愧為天仙魂魄之本體。
因為山河社稷圖過于龐大,且無人主持,無法和老道消磨對抗,其一時反應不過來,真個被奪舍老道,打開了一道口子。
但是當老道還來不及歡喜之時,伺機藏在間隙中的余缺,猛地便先它一步,劈開內里股股冒出的龍氣,步入其中。
然后余缺的本體,便猛地的施展法力,將孔洞給封住了。
如此變故,讓老道驚愕。
它的思緒猶如電光,瞬間也就反應過來,自己只怕是被余缺當槍使了。
“豎子!!”
于是老道燃燒著最后的一點本源,也朝著那山河社稷圖當中擠過去。
當它鉆開了余缺封堵的法力之后,一入內,迎接它的,雖然也是山河社稷圖中那磅礴驚人的靈氣種種。
但是此圖,就好似應激了一般,連先入內,且正在瘋狂吞吐靈氣、煉化它的余缺都不管了。
整個山河社稷圖,就仿佛被觸發了的陷阱,當場縮小,自行卷起,將那老道徹底的封禁在其中,然后化作為了一張三尺長的卷軸罷了。
這一幕,即便是讓余缺,也是不由的一愣。
而與此同時,山河社稷圖當中,爆發出了老道絕望驚恐至極的尖叫:
“這是…不、不…竟然是你的手筆!
山海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