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道靈光,從那石棺當中飛出,咻得就朝著余缺的肉身鉆來。
這一幕,讓余缺是又驚又喜。
因為那靈光不給他絲毫的反應,便直接鉆入了他的脊骨當中,然后烙印在了白脊劍上面。
“這、此物知曉我所修煉的白脊劍,乃是我之本命劍胚,且收在了脊骨當中!?”
余缺的心神頓時惴惴不安。
雖說對方乃是一尊仙人,其能夠做到這一點,當是極為尋常的事情。
但是白脊劍乃是余缺今后仙道的依仗,如今隨意的就被旁人種入了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如果對方有了歹念,那他今后該當如何是好。
余缺在心神驚疑時,一旁的那謝白玉和王麒麟兩人,則都是歡喜至極了。
謝白玉朗聲笑道:“弟子得仙人之仙種,今后長生有望,多謝師尊賜法。”
王麒麟也連忙呼喝:
“有此血肉仙種,弟子今后不懼損傷,定能修得個不死道果!”
兩人連忙感謝著,讓那館中的尸解仙發出了笑聲:
“油腔滑調,吾今日給你們授予仙種,所為乃是讓你們今后扶助道宮。
若是你們只想著自個成仙作祖,到時候將道宮給忘掉了。吾一旦出世,必會將你們捉回來,剝掉你們的皮兒。
哼!若是不想這般,且不想應下道宮因果,早點說,吾現在還可以將仙種從你們的體內取出來。”
一陣冷意,從那石棺當中放出,落在了三人的身上,讓三人的思維頓時凝固,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對方捏死似的。
余缺心間原本還存在的幾絲拒絕之意,立刻就消散,他也連忙俯身大拜,向著石棺中道謝:
“弟子謹記仙人教誨,有此仙種,弟子必將護持道宮!”
另外兩人也是忙不迭的點頭叩拜,一個勁的許諾。
好一會兒后,那石棺當中的尸解仙又發出聲音,其聲音憊懶,似乎剛才分化出三顆仙種,對它而言的確是極為損耗本源的舉動。
“仙種既得,二三子,還不速速出關。回歸外界,好生修行!”
此聲音猶如雷霆滾動,霹靂間,就將頭頂的墓室打開,且有一陣陣靈光涌現。
隨即在余缺等人的目光中,黃沙凝實、石磚壘起,形成了一道長長的階梯,并一分為三,分別落在了三人的跟前,示意他們可以走上階梯,離開此地了。
“弟子叩謝師尊!”
謝白玉還出聲:“還請師尊多多保重,待到將來靈氣復蘇之時。
今日師尊渡我等,我等三人定當再渡師尊!”
此子這話作出,不說余缺和王麒麟,便是那偃旗息鼓了的石棺仙人,也是不由的微愣。
好一會兒后,對方才悶聲道:
“出去便是,說甚的大話。”
一陣法力涌現在三人的背后,將他們三人齊刷刷的趕上了石階,三人無法再拖延,只得迅速的朝著墓室之外離去。
哐當,等到三人的背影消失,這方地下墓室才再次閉合,恢復了萬年如一的寂靜。
漆黑當中,那石棺當中再度響起了聲音,是那尸解仙的喃喃自語:
“今日你渡我、明日我渡你…嘿、我九龍,看來是當真收了三個好弟子,不愧皆是天廟出身,身具氣運之輩。
只可惜,為師無須爾等來渡,只需爾等好生修行,他日來舍身于為師便是了。”
四下無人,石棺尸解仙自語著,將自己的真實意圖暴露而出。
祂反復的思量著,心間期待:
“一子修陰神、一子修肉身、又一子修仙寶!
哈哈哈,一旦靈氣徹底復蘇,吾到時候出關,登臨仙位將只是翻手之間的事情。”
原來,此獠之所以分別賜下了三顆仙種,且剛好是從陰神、肉身、法器三個方面而考慮的,其意圖就是讓余缺三人,將來充當其登仙的爐鼎。
此獠欣喜著,又想到了自家三個便宜弟子的各種表現,暗道:
“這三個小家伙,相互間算得上是有勇有謀、有進有退了。
特別是那個姓余的小家伙,打從一開始就對吾心存警惕,便是接受本道的秘文傳承,也不過是在虛與委蛇罷了。”
石棺內部,目光閃爍間,這尸解仙自語:“不過即便如此,仙種已入,爾等如何能拒絕得了。
若是好生的幫吾蘊養仙種,翌日吾出關之時,便給爾等留半條活路,好歹師徒一場。”
祂這聲音回蕩在漆黑的墓室中,說不清究竟是在冷笑、還是在嘆息,亦或是全都有之。
咯噔!
九龍瀑仙園中,中央位置所在,地面頓時裂開,山石迸濺,出現了好大的一條裂口。
隨即余缺三人,便先后身形閃爍,都從地底鉆了出來。
他們現身后,先是警惕的掃視了左右幾眼,目中都是露出詫異。
因為三人所現身的區域,其并非是沙漠,而是一方碎石嶺。
噼里啪啦,不遠處還有兩伙考生,剛才正在大打出手,個個家神咆哮、法術涌動,打的是不可開交。
這兩伙考生被余缺三人現身的動靜給嚇了一大跳,雙方隨即就是眼珠子大睜,目中泛起興奮之色。
地面裂開,人從地出。
在彼輩看來,無須多想,余缺三人肯定是在這秘境當中撞見了機緣,現在是帶著機緣走了出來。
只是興奮之色,剛在兩伙考生的眼中泛起沒多久,他們的面色便又都被驚悸充斥,然后便頭也不回的朝著背離三人的方向逃去。
且他們還放下了冤仇,選擇了聯手逃竄。
“不好!是那三個活閻王、速走!”
驚慌的呼喊聲,在兩伙考生之中響起:“不要走散,我等一起退下,才有活路。”
只見三根又粗又壯的煙柱,皆是明晃晃的立在了余缺三人的頭頂上。
即便他們三個在地底待了這么長的時間,整個秘境當中,依舊是沒有人的氣焰能夠媲美他們。
而且不知為何,另外一股獨特的氣息,纏繞在了三人的周身,整個秘境都對他們友善了許多。
謝白玉若有所察,他忽然一伸手,朝著地面一指。
沙沙聲間,一疊疊石塊忽然壘了起來,形成了一方石桌,以及三個石凳子。
這等指物成器的手段,讓旁邊的王麒麟和余缺兩人,都是看呆了好一會兒。
謝白玉面帶微笑,道:“二位師弟,我等得傳師尊的仙種,此九龍瀑秘境,想來是認下了我等的身份。
為兄剛才只不過是使了個巧,讓秘境之力為我所用罷了,算不得多么稀奇,爾等也可以為之。”
此人言語完,還從袖子當中取出了一壺酒,三個酒杯,浮動袖袍,向著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麒麟和余缺思忖著,兩人分別嘗試了一番,果然發現秘境中的靈氣種種,會因為他們的心念動彈,而有所變化。
譬如余缺,他沒有施展法術,僅僅是驅使著秘境中的風力,其身子便悠然的飄到了那石桌跟前。
等兩人坐下后,謝白玉將一杯酒舉起,笑道:
“為兄今日,為我等師兄弟三人賀喜!”
言語落罷,此人就將杯子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余缺和王麒麟都是若有所思的接過了酒杯,只是并未吃下。
其中那王麒麟還反應過來了,忽地嚷嚷道:“你這姓謝的,裝甚的裝。
就算拜了同一個仙人為師,憑甚就得是你來當師兄,我們兩人做小的。”
這人還扭頭看向余缺,輕浮的攛掇道:“余兄弟,你且認我為師兄,我便讓你當二師兄,姓謝的這廝來當小的。”
余缺和謝白玉聞言,都是不由的一笑,后者還笑道:
“論傳承先后,為兄在最前,論年歲大小,爾等兩人也是小于為兄。
這師兄弟次序,怎的還能顛倒不成?”
見王麒麟面上忿恨,公子哥的脾氣要發作了。
余缺忽然沉聲:“謝兄,你我三人雖然都得到了仙人的傳承,算是處于同一門庭了。
但是你確定,我等三人真要以師兄弟為稱?師尊他老人家,現在可還在閉關中,管不了、也顧不了我等。”
謝白玉直視著余缺,面色一正,道:
“正是如此!
便是不當這個大師兄,謝某也愿意認下你二人做兄弟。”
“哦?”余缺拱手:“愿聞其詳。”
兩人正色的談及此事,便是一旁公子哥模樣的王麒麟,也是收斂了脾氣。
謝白玉并沒有長篇大論,而是忽然指了指頭頂:
“宗族的歸宗族、師承的歸師承、道宮的歸道宮。
唯有拿穩了的東西,方才歸我等。”
其冷笑道:“我等三人若是不抱團,焉知宮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輩,不會覬覦你我,隨便一句話,便讓你我交出機緣?”
這話讓余缺和王麒麟兩人頓時沉默。
謝白玉說的十分在理,哪怕他們都是天廟、且三人當中必然會出現一位真傳,但是天廟依舊只是天廟,并非祭祀了天地的大仙家。
無論是王謝倆家,還是道宮中,能夠取代他們的人雖然稀少,但并非沒有。
而且隨著世道的變化,現如今天廟都已經不算罕見了,今后可能更是會輩出。
余缺略微思索了片刻,他便不再猶豫,坦然的就朝著王謝二人拱手:
“余缺見過二位師兄。”
他只修煉了一年便參加宮考,論起年紀,王謝二人不管誰大誰小,肯定都是大過他的。
這“師兄”一詞,他喊得并不別扭。
謝白玉聞言,面上頓時泛起笑容,連忙回禮:“好,為兄便知余師弟,最為明智。”
兩人互相見禮一番,便都將目光看向了那王麒麟。
王麒麟沖著兩人翻了個白眼,口中嘟囔:“你我王謝兩家的子弟,參加個宮考,居然還整成了師兄弟,當真是奇奇怪怪也。”
不過此子也沒有抗拒,同樣是朝著謝白玉、余缺兩人行禮。
只不過在謝白玉一口一個“為兄”時,王麒麟依舊是白眼不斷,一個勁的用鼻子出氣。
三人閑談一番,立刻就討論起了如何保住大家在秘境中的所得,以及如何增加大家在道宮當中的地位。
這時,那謝白玉,面上露出了掌握之色。
此人道:“俗話說得好,未經秘事,無以成真兄弟。我等三人雖然一同經歷了一番仙人傳法,但是相互間仍舊是頗有嫌隙。
為兄現在正有一計,可以令我等三人增加信任,也算作是檢驗我等三人的心性,好讓各自放心。
此計若是可成,我等師兄弟在道宮中的地位,也將大增!”
余缺和王麒麟聞言,面色都是一動,當即出聲:“謝師兄請講!”
“快講快講!”
謝白玉從容不迫道:
“此計便是,我等三人,若有真傳,便皆為真傳,若是沒有,便皆是沒有。”
為免兩人聽得不太懂,此子又細細解釋:
“在宮考中獲得了仙人傳承,等同是通過了仙人的考驗,依據常理,必然是可以獲得真傳弟子之位。
我等三人都獲得了傳承,且三人又都是天廟,理應就該都獲得真傳之位也!”
王麒麟思忖著,目色遲疑道:“可從古至今,一屆宮考,也不過能選出一個真傳罷了。宮中的真傳之位,往往也是有所局限的,只有十個…‘
謝白玉立刻道: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的真傳,五人里能有兩人具備天廟,就已經是頂好不過。而如今宮中的九大真傳,便有八個都是天廟,豈能再依從前?
實不相瞞,為兄早就聽說,道宮上人們曾議論過,想要增加真傳數目的想法,只不過意見不一,頗有阻力罷了。”
這時,謝白玉騰地站起身,目光炯炯道:
“如今我等三兄弟齊出,道宮合該為我等三兄弟破例,大開方便之門也。
否則,這道宮要它何用!”
這話說出,即便是一旁看此人不順眼的王麒麟,也頓時都是心神激蕩。
而余缺默默聽完后,直接出聲道:
“謝師兄此舉,意欲逼宮乎?”
謝白玉啞然失笑,然后便毫不掩飾的點頭,笑道:“正是如此。”
頓了頓,此人復說:
“若是三個獲得了仙傳的天廟道種,卻皆非真傳,且看道宮中的部分人等,如何上對祖宗、下對我輩。
只是不知,二位師弟可敢與謝某一同,賭它一賭?”
其人目光明亮的看著余缺和王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