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學舟過往的認知中,巨樹強大而又偏于邪惡,隕落后不斷誘導生靈,從而釀成了無數大修士冤魂于軀體上,最終在不甘中消亡。
他對巨樹的評價一直趨于負面,也生怕自己遭遇同樣的命運。
但在不斷接觸后,他發覺這僅僅只是巨樹殘留生長的執念。
而在與諸多修士締結契約時,對方也是實打實在付出,只是這種付出存在部分缺陷,若不能彌補缺失導致肉身死亡而神魂長存,這種下場確實會很難受。
世上如張學舟這樣的修士并不多見,一些修士向上時充斥著種種爭斗殺伐,殞命率不算低。
這并不簡簡單單只需要維護肉身的長壽,還需要避免被殺伐影響肉身。
“該啟程了!”
橢圓形的頂冠中,張學舟不斷思索著所有的一切。
他最終覺得一切利大于弊。
哪怕他找不到末日碎片重復東華的解脫,他在五百年后或許同樣會擁有解除契約的機會。
而這種契約的負面作用不算強,張學舟覺得比起當年遭遇域外天魔奪舍的思想壓力,沖破黑暗的壓力不值一提。
契約容許操作的時間太長久了,長久到張學舟都要擔心自己死太早了。
相較而言,這種負面作用不值一提。
這或許也是諸多構建契約的生靈曾經都有過的想法。
與那些先行者有所不同的是,張學舟是真有可能給巨樹送終。
如尋覓末日碎片的計劃不提,他將命術推演到第七層的那具身體完全有送終的資格。
而現實中求長壽或許也有一定概率可以實現,畢竟基因序列強化的是肉身,諸多序列者精神混沌崩潰了,肉身還能繼續存活,肉身壽命遠沒到極限,而現實中同樣可以推動命術發展,而且當下還多了一片靈氣重地。
諸多的一切想通,張學舟也催促著綠頭鴨重新出發。
“不要,這種地方太適合睡眠了,我在這兒沒有一點焦躁感和急迫感,穿梭的刺痛也沒了,我想在這兒睡到天荒地老”綠頭鴨昏昏沉沉叫道。
“你有點分不清楚我們之間誰是大小王了,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張學舟告誡道。
“我當小王就是了!”
綠頭鴨最終不情不愿起身,開始配合張學舟完成雙向穿梭。
“這地方需要我們同時前來才能進入,以后能常來這兒修養嗎?”綠頭鴨臨走前問道。
“看情況吧”張學舟道。
“又是看情況,我不想聽這種敷衍話!”
“我也很喜歡這兒,哪怕神魂沒傷都愿意來這兒!”
張學舟看向古樹的頂冠。
在不曾簽訂契約前,他對古樹和巨樹無感,評價趨于負面。
但契約扎根神魂確實帶來了改變,張學舟再次審視時發現心中多了親切,就像面對自己的長輩一般。
如果他兩方世界的自己都能穩定下來,張學舟確實愿意來這兒放空放空腦子,從而整裝再次出發。
至于將來沖破黑暗又或擺脫巨樹契約,這取決于張學舟所面臨的環境,他也將決定權交給了未來的自己,并不會在當下就隨意決定一切。
神魂和綠頭鴨相互一躍,彼此碰觸又被轉換進入托舉穿梭的花苞形房體中。
無盡的幽暗浮現,偶爾間又有流光浮現。
那或屬于古樹提及的火種,或屬于孵化生命的星球。
人在龐大的世界中終究是渺小如塵埃不值一提,欠缺光亮的黑暗中并不能滿足每種生靈的成長,或許強大的生靈確實想刺破黑暗,而張學舟當下僅僅只是因為實力遠沒有達標,他內心才較為淡然。
“終究是有了刺破黑暗的念頭了!”
潛移默化的影響帶來了觀念上的變化,張學舟心中不免低語。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日日重復,只需要注入一個小念頭,或許在某時某刻就會生根發芽。
雖說將事情的抉擇交給了未來的自己,張學舟已經感受到未來的自己或許真有可能去做這種事。
“如果人擁有長久的壽命,最終的選擇和結局會是什么?”
心中的低念最終化成了口中的話語,眼皮睜開,張學舟已經看到了眾多人略顯詫異的面孔。
“你清醒的時間較之此前慢了九天,持續了二十四天才清醒”任安然提醒道。
“不礙事!”
虛空中欠缺定義上的時間與空間,感覺長久或許只是現實中的一刻時間,又或短暫經過而現實中已經度過了長久的時間。
與古樹交互并沒有影響太長久,事情不算太壞。
“你不礙事,我們很礙事”蒙特斯巴頓嘆聲道:“我們是真的怕你暴斃在這里面!”
“巴頓,我們的食物還能撐下去,你要不要先試試?”
納格斯開口詢問,他顯然是很希望進出者的人數可以增加。
哪怕只有蒙特斯巴頓加入穿梭扭曲的人員,但凡伴隨張學舟兩進兩出數次,他們這兒的生存壓力都將消除,眾人也可以較為安心進行推動,最終會形成滾雪球發展。
這種事情需要賭,也需要產生一個先行者,而蒙特斯巴頓最具備潛力。
“我并不確定是否能學成”蒙特斯巴頓連連搖頭道:“這樁事還需大家一起嘗試!”
“是不是讓學舟再負載一次食材才開始嘗試?”任一生謹慎道:“我們此前計劃是將一個月能吃飽的壓縮食物削減一半,從而延續成兩月,但學舟當下清醒的時間有變動,以往的時間計劃或許行不通!”
“舟子,你這么長久沒有進食,身體能撐下去嗎?”
不怎么熟悉張學舟辟谷實力的周日輝大聲開口,又不乏怒目注視蒙特斯巴頓等人。
周日輝覺得張學舟應該先補充進食,而后出去檢查身體,搞清楚身體狀況不斷惡化的原因,而不是給眾人演示掌控力。
“我身體狀況還不錯,餓不死”張學舟擺擺手道。
“你身體沒有一直吊營養針,注射再多營養針也消化完了,肚子哪能管飽”周日輝道。
“我身體基因很耐餓耐渴,別說二十天,只要稍做補充,躺一個月都沒問題”張學舟笑道:“而且這地方空氣不同,諸位也多次體驗過挨餓,喝點西北風確實勉強管飽,若大家耐餓撐一撐,那就能早學早解脫!”
“呃!”
周日輝一時凝噎,沒想到張學舟同樣在主動推動演示,還非常熱衷推薦眾人擁有進出的能耐,壓根沒顧及自己身體狀況的惡化。
如果自己遭遇這種事,周日輝覺得哪還能管其他人怎么的,至少也要確保自己正常活下來才能談其他。
張學舟這個當事人沒意見,任安然眼中有幾分擔心又沒阻止,而任一生建議后沒有再發言阻攔。
最終的一切按照了此前計劃開始執行,眾人開始解析模仿張學舟的掌控力,從而尋求自身對這片區域的自由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