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
陽修?
汪星暉臉色有些難看。
當了這么久的陰差,他也不是什么小白了。
神使不同于其他組織,但凡出現,每一個至少都是對等兇煞級鬼祟的存在。
可如今,在他家里卻一次出現兩個!
從對方簡單的對話中,汪星暉也判斷出了一個情況,他們,是奔著地府來的!
甚至為了針對地府,還特地派出了陽修!
此刻,看著自己妻女驚恐的臉,汪星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低語道:“陰差汪星暉,請…”
汪星暉這邊話還沒說完,那邊一男一女臉色都變了。
“停下來!否則你的老婆孩子就都別想要了!”
女人大喊著,手上指甲也已經刺入了汪星暉妻子、女兒的脖頸中。
看著那殷紅的鮮血,聽著女兒那委屈的哭聲,汪星暉心中一揪,那到嘴的‘請行走大人相助’怎么也說不出口。
請地府行走大人出手相助,是他從孔毅那邊聽來的,但卻從來沒有嘗試過。
他不清楚地府的行走大人出現的速度快慢,如果慢了一步,那他的妻子女兒會如何?
神使等民間組織的人都不通人性,汪星暉不敢去賭。
按捺住心里的狂躁,汪星暉也想明白了,既然對方沒有直接殺了自己一家,說明是有目的的,有目的,那就還有機會。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汪星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看著兩人問道。
見汪星暉停了下來,對面兩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還好來之前上面已經將所有關于地府的情況都考慮到了,否則真要讓其召喚出地府的大人物來,他們兩個怕是要栽。
“呵呵,小兄弟,不要這么緊張,我們找你只是想要你幫個忙。”
女人重新恢復了笑容,但放在汪星暉妻女脖頸上的手指,卻沒有挪開分毫。
“說!”
汪星暉冷聲道。
“呵呵,是這樣的,我們仰慕地府已久,想去地府駐地看看,所以想請你告訴我們地府駐地的位置。”
“放心,只要你說了,我們立馬就走。”
女人說著,手指往回撤了一點。
看著女人,汪星暉心中念頭急轉。
目前這個情況,除非他不顧妻女死活要拼一把,否則就只能答應對方的條件。
可是…地府駐地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啊!
他只去過兩次,都是通過貼紙,其中第一次還是被動被拉入地府的。
不過他倒是從孔毅嘴里聽說,地府駐地應該是在陰冥之中,可陰冥那么大,怎么找?
看著兩人,汪星暉忽然說道:“我不信任你們,你先放了我妻女。”
女人看著汪星暉笑道:“呵呵,放了他們,要是讓你們跑了,那我可不是虧大了?”
“哼,既然如此,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既然我不知道說了能否救我妻女,那還有什么談的!”
說完,汪星暉繼續大喊道:“地府陰差汪星暉,請行走…”
汪星暉張開雙手,接住了被對方扔過來的女兒。
“叭叭,嗚嗚,疼…”
被女兒這么一哭,汪星暉心中一揪,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將女兒往鴉羽蓑衣里一裹之后,汪星暉就將一張貼紙貼在了女兒身上,直接激活送走,有鴉羽蓑衣掩護,對方看不清虛實。
收起女兒置換回來的那張貼紙,汪星暉稍稍松了一口氣。
能救一個是一個。
“好了,給你一個了,現在該說說了。”
女人不耐的說道。
汪星暉沉默片刻后道:“地府駐地在陰冥。”
等了好一會,女人都沒等到后續。
“然后呢?陰冥何處?是通過陰冥裂縫進去還是‘門’?進去后又怎么找到地府駐地?”
聽著女人那一連串的問題,汪星暉只回了一句:“將我妻子送過來,我就告訴你剩下的。”
“有你們守著我,我又逃不了,你們怕什么?”
汪星暉嘗試忽悠,可對方并不吃這一套。
“呵呵,地府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多,保不準就有我們不知道的手段,所以,你最好還是現在就說。”
女人話音落下,指甲直接劃過了汪星暉妻子的臉頰,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啊!”
“住手!”
王星平直接化作一捧烏鴉,朝著兩人撲了過去。
小小的書房當即就亂成了一團。
可緊接著,肌霸直接激活體表氣血之力,將飛來的十多只烏鴉打散了近半,而另一半則被那女人隨手揮舞間,消滅干凈。
汪星暉從烏鴉的形態跌落在地,鴉羽蓑衣之下的胸口上,出現了一道長達三十公分的劃痕。
傷口位置的酥癢以及逐漸麻木的身體,讓汪星暉知道這不對勁,但他臉上卻帶著神使二人看不到的笑容。
此時,女人甩了甩手指上的血跡,嫌棄道:“呵呵,原來地府的陰差也就這樣?”
“早說了,地府的陰差被夸大太多了,讓我說,直接用刑可能更快一點。”
肌霸說著,就朝地面的汪星暉走去,這一次,女人沒有再攔著。
可就在這時,他們感覺眼前一花,地上那么大一個汪星暉不見了!
“誰!”
肌霸大喝一聲,左右環視著,隨即,他看到了女人懷里那個同樣不見了的人質。
“怎么回事!”
肌霸問道。
就在這時,肌霸看到女人伸手夾住了那張從空中飄落的小巧人形貼紙。
扭頭,肌霸在剛才汪星暉的位置,同樣看到了一張貼紙。
“艸!竟然能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這要是讓大接引使知道,豈不是會扒了我們的皮?”
肌霸煩躁的說著,轉身一拳就將墻砸了一個窟窿。
“我看未必。”
女人將汪星暉那張貼紙也收了起來,隨即打出了一個電話。
掛了電話,女人看著手上的貼紙,露出了笑容。
“大接引使沒有怪罪我們的意思,他讓我們將那個東西送去給影使,讓她將這個情況告訴鬼奴組織。”
“嗯?那還等什么,走!”
地府,三山駐地。
沈志宏的家人正圍在一個哭得歇斯底里的小女孩身邊,安慰著。
剛才,沈志宏正在和家人在三山村散步的時候,旁邊一個大門敞開的院子里忽然傳出了小孩哭泣的聲音。
三山駐地這幾天已經被沈志宏和他的家人逛了一個遍,同時也知道了那些敞開著門,都是無主的。
所以在看到一個無主的院子出現了小孩哭聲,他們還是有些疑惑的。
如果在陽世,沈志宏可能已經掏出了縛魂索等鎮物,但這是三山駐地,怎么可能有鬼?
于是,沈志宏等人魚貫而入,發現了那個站在院子里的小女孩。
沈志宏看了好一會,這才想起來,這是他的隊伍下面一個陰差的女兒。
可他的女兒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若是一家人一起出現也還好解釋,可只有小女孩一個人,這就太奇怪了。
沈志宏當即就拿出布狗聯系了孔毅,讓孔毅聯系汪星暉。
可那邊孔毅剛答應,汪星暉就和他的妻子就從一個房間中沖了出來。
“妮妮!”
汪星暉沖過來抱著女人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后,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時,他才有時間看向周圍的情況。
一旁,看著沖出來抱著女兒的汪星暉,沈志宏皺眉道:“汪星暉,怎么回事?”
汪星暉看到沈志宏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沈老,出事了!”
汪星暉將女兒交給驚魂未定的妻子,然后背對著妻女散去了鴉羽蓑衣。
看著汪星暉胸膛上的那道傷痕,沈志宏心中一驚。
當即,他拉著汪星暉朝著外面走去。
“怎么回事,說說。”
隨后,汪星暉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沈志宏聽到神使組織在針對地府后,也是吃了一驚。
“走,跟我去將這件事告訴大人們。”
沈志宏正要將鴉羽蓑衣覆身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拿出布狗說道:“消耗陰德,請幫我通知其他所有擁有布狗的陰差,讓他們小心神使的人,能來地府的,直接傳送來地府!”
說完,沈志宏身上鴉羽蓑一閃,帶頭飛向了榕樹所在的地方。
汪星暉看了一眼妻子,遠遠點了點頭之后,就直接飛走了。
兩人不知道的是,陳鑫早在汪星暉書房的那只布狗激活后,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如果僅僅只是激活鎮物的話,由于現在的鎮物太多,幻身不一定能及時看到陰差們的情況。
可汪星暉那邊的布狗被激活了!
沈志宏那一批打拐的陰差,布狗人手一個,所有人也都‘升級’了布狗,也就是讓九日留下了齒痕。
這些,都是沈志宏要求的,打拐隊伍里的陰差也都沒有抗拒。
所以當汪星暉的布狗激活后,九日第一個就知道了,然后又將這個消息通知了陳鑫。
之后陳鑫就直接通過幽冥到了汪星暉的書房。
可以說,汪星暉和神使的戰斗,是在陳鑫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對于神使派陽修‘克制’陰差這件事,陳鑫是沒有想到的。
但這確實是一個辦法,畢竟除了陳鑫自己從《鎮物大全》中凝聚出的那些已經晉升到陰司、閻羅級的鎮物有著對付陽修的手段,那些鎮物子體少有能對付陽修的。
這一個弱點神使能察覺出來,想必民調局也能。
恐怕民調局如今重視陽修的主要原因,不僅僅是陽修能使用鎮物、能避開‘暖陽’的照射。
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應該就是‘克制’地府鎮物了吧。
不過這些陳鑫并不在意,本身,他就沒想著用鎮物鎮壓民調局。
話說回來,原本陳鑫在看到只有一個陰帥級鎮物,并且還被損壞的汪星暉面對兩個神使時,他已經準備好了要將黃嬰或者九日投放出去,救一手自己為數不多的陰差。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汪星暉的操作竟然如此亮眼。
不僅用言語換回了自己的女兒,更是在化作烏鴉的時候,以對方不想殺自己為籌碼,將貼紙貼在了他媳婦身上。
如此,汪星暉僅僅負傷就解決了一次生死危機。
相比其他幾個同樣遇到神使襲擊的陰差還需要陳鑫出手拯救,汪星暉的表現就很出色了。
所以當沈志宏和汪星暉抵達大榕樹的位置時,陳鑫直接投放了一縷陰司級的屠蘇酒,將汪星暉胸口清理干凈的同時,也讓他的胸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是屠蘇酒晉升至陰司級后,獲得的療愈效果。
配合屠蘇酒之前的效果,現在的屠蘇酒,無論是靈魂上還是肉體上的傷,都可以治愈!
將兩人打發走之后,陳鑫將自己的意識投放到了汪星暉的那兩張貼紙上。
其他的神使都因為陳鑫出手而失敗了,如今只有這兩張貼紙被帶走,自然也就成了神使唯一能找到地府駐地的線索。
陳鑫倒是要看看,神使到底想干什么。
剛好現在沒有‘同化’的蹤跡,他也有時間將心思放在神使這里。
“脈主,神使的人來了。”
陽世鬼皮一脈的高端會所中,鬼皮一脈的人匯報了消息。
“帶進來。”
鬼皮脈主說了一聲,隨即就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影使傅月霞。
“看來你們神使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傅月霞沒有否認:“神使早就視地府的存在為威脅是,所以做了準備,這個速度,并不算什么。”
鬼皮脈主沒再說話。
很快,那出現在汪星暉家里的兩個神使走了進來。
一進入,鬼皮脈主的目光就落在了肌霸的身上,眉頭一挑,顯然神使的人有陽修這件事,也讓他挺驚訝的。
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頓時就明白了神使為什么會派來一個陽修。
鬼皮脈主眼睛一亮。
雖然鬼奴中沒有陽修,但鬼心一脈剩余的那些人,可以控制陽修啊!
這倒是一個對付那些‘特殊裝備’的手段。
之前怎么沒想到?
目光收回,鬼皮脈主的目光看向了二人,同時又在兩人身后看了一眼。
“地府的人呢?”
肌霸沒說話,也懶得和鬼皮脈主說。
一旁的女人走了出來,說道:“地府的人都逃了,我們神使出動了四隊人,除了我們之外的三隊已經被滅。”
鬼皮脈主扭頭看了一眼旁邊一臉驚愕的傅月霞,心中冷笑。
就這還是準備了很久的?
“所以,人跑了,你們來干什么?負荊請罪?”
鬼皮脈主擠兌的話讓肌霸眉頭一皺,走上前了兩步,但卻被女人給攔住了。
“呵呵,脈主說哪里話,既然來了,自然是有收獲的。”
說著,她將手里的兩張貼紙遞了過去,放在了鬼皮脈主的桌子上。
“這是我們抓捕的那個地府陰差逃跑時留下的東西,想必鬼奴組織應該能從中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著那兩張貼紙,鬼皮脈主心中冷笑。
還在試探鬼奴的深淺,看來,也得讓你們見識見識主人的厲害了。
“有收獲就好,既然如此,那就讓主人看看你們神使提供的東西,有沒有用。”
說著,鬼皮脈主帶路,朝著地下室而去。
肌霸和女人對視一眼,跟在了傅月霞身后。
至于大接引使說的不要在鬼奴組織中久留的話,他們沒放在心上。
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大人,不去見見,豈不是可惜?
很快,鬼皮脈主再次跪拜在了地上。
當那一句‘主人’喊出之后,遠在地府的陳鑫忽然一怔。
“主人?哪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