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軒轅與蚩尤
第499章軒轅與蚩尤 姬水，非凡水也。
此乃一條自昆侖山脈地底潛行而來的水龍之脈，其水質清冽，蘊含著絲絲縷縷的先天靈氣。
龍脈蜿蜒，至此地而盤踞，形成了一片廣袤肥沃的平原。
有熊部落便是在這條水龍之脈的滋養下，繁衍生息。
此刻若有大神通者自云端俯瞰，便會發現整個有熊部落的上空氣象萬千，瑞靄升騰。
那并非尋常的炊煙，而是濃郁到了極致的人間紅塵之氣與有熊氏部落那蒸蒸日上的氣運相結合，凝而不散，化作了如同華蓋般的祥云。
祥云之中，一頭巨大無比的玄黃色巨熊虛影正在酣然沉睡，
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周遭的天地靈氣，如同潮水般匯聚而來。
這便是凝聚了整個部落信仰與力量的圖騰之靈。
部落之內，那看似由尋常石頭與木料搭建的屋舍，墻壁之上皆烙印著淡淡的守護符文，散發著微不可查的玄黃光暈，足以抵御邪祟的侵襲。
田野之中所種植的，乃是經由神農氏培育的五谷。
這些谷物靈氣充沛，常人食之，可強身健體，百病不生。
幾只被馴服的異獸正溫順地在田間拉動著沉重的石犁，它們龐大的身軀之上肌肉虬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卻無半分戾氣。
整個部落，萬民勞作，其聲鼎沸，雜而不亂。
部落中央，一座由整塊巨石雕琢而成的高臺之上。
軒轅正靜靜地矗立著。
他的存在如同一根定海神針，讓整個部落那活躍而又龐大的氣運，變得無比的穩定與凝聚。
有熊部的族長少典在軒轅成年之后，就不斷下放權利，有意培養這個接班人。
由于軒轅能力出眾，表現出色，將有熊氏治理得井井有條，這讓少典十分開心。
在十年前達到陳都述職的時候，少典就向神農請示，要提前退休，讓自己的兒子來接替自己。
神農表示同意。
于是，軒轅正式成為了有熊部的族長。
而少典則高高興興地帶著自己的妻子退隱，前往人族祖地，過上了逍遙自在的退休生活。
成為族長的軒轅一直兢兢業業，不斷為部落的發展而努力。
為此，他效仿當初的伏羲，偶爾外出游歷，期望能撿到一些志同道合的能人。
而在他游歷的過程中。
還真讓他撿到寶了。
比如說，倉頡、力牧與歧伯。
倉頡通文道，力牧善治兵，歧伯善醫藥。
“頡，你的‘文道’，如今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了？”隸首手中正捏著一把由獸骨磨制而成的算籌，他目光專注，手指飛快地撥動著，進行著某種復雜無比的演算。
片刻之后，他似乎遇到了瓶頸，微微搖了搖頭，將目光從算籌上轉向了身旁的倉頡。
此時的倉頡正全神貫注于自己手頭的工作，對外界的詢問恍若未聞。
他的眉頭緊緊地鎖著，仿佛在思索著某個困擾天地已久的難題。
他手中持著一柄鋒利的青銅刻刀，正在一塊經過精心打磨的木牘之上，專注地篆刻著什么。
那刻刀在他手中，穩如山岳，每一次落下都帶起細微的木屑，留下一個深刻而玄奧的符號。
“此刻與我言道，未免為時尚早！”
過了許久，倉頡才悶聲回應了一句，算是回答了隸首的問題。
聽到隸首的問話，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從寬大的袖袍之中，摸出了一把干枯的蓍草。
他隨手將那把蓍草遞了過去，繼續說道：“你要演算占卜天地之事，還是得用此物。”
“此乃伏羲圣皇昔日在洛水之畔偶得的神物，后經圣皇耗費頗多心血，才得以大力培育并推廣至整個人族。”
“我閑暇之時也常常擺弄此物進行推演，確實比其他占卜之法便利精準得多，你怎么總是棄之不用？”
倉頡的言語之間，充滿了對上古圣皇伏羲的無限推崇與敬仰。
正因為這份崇敬，他立志要向那位偉大的圣皇看齊，追尋其留下的足跡，干出一番偉大事業！
他自身不僅在觀天察地、創造文字的文道之上天賦異稟，更是通過研究伏羲留下的典籍，精通了深奧的八卦至理。
甚至，倉頡聽聞伏羲圣皇在成道之前，曾是一位武力超群、威壓一個時代的強者時，他對此神往已久。
他已經打算從自己研究天地至理的時間中，分出一點來，去系統地學習武道，以求能更全面地理解圣皇的境界。
而他對面的隸首是有熊部落中負責記錄、統計、計算的書記官。
他精通天演之道。
這位精通數算的大才，同樣也是軒轅在外出游歷之時，從一個小部落“撿”回來。
隸首看著倉頡遞過來的蓍草，臉上露出了嘻嘻的笑容，他順手接了過來。
“伏羲圣皇推廣之物，自然是好用無比，此乃人族共識，我豈會不知？”
“但那畢竟是發生在數十萬年前的古老事物了，我人族雖要懷念先賢，卻不能故步自封，總得有人嘗試著推陳出新，探索些別的道路。”
隸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敢于挑戰權威、勇于創新的精神。
倉頡聞言，終于停下了手中雕刻的活計。
他抬起頭，那雙奇異的四瞳緊緊地盯著隸首看了好一會兒，仿佛要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隨后，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隸首手中那把造型古樸的算籌。
“你這話，道理上倒是說得對，我人族確實需要不斷前進。”
“但事實證明，就憑你手中東西，現在還遠遠不夠，你還是繼續改進吧。”
倉頡雖然言語直接，卻沒有絲毫輕視的意思。
他倒是清楚地知道，隸首所鉆研的天演之道也是繼承了伏羲的八卦至理。
但隸首在大道之路上還很稚嫩，尚有不足。
等到哪天隸首能夠真正以數算之理走出一條通天徹地的大道，屆時再說剛才那番話也為時不晚。
隸首聽到倉頡這番中肯的評價，只是溫和地笑了笑，他并未出言反駁。
他深知自己的道路漫長而艱難，也理解倉頡這種嚴謹學者的審慎態度。
他不再堅持用自己的算籌，而是隨手擺弄起那把古老的蓍草，開始為有熊部落推演未來一段時間的吉兇福禍。
蓍草在他的撥弄下，很快便呈現出一種玄奧的卦象。
“是大吉之象啊！”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湊了過來，只見力牧湊著腦袋探到了卦象之前。
他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雖然看不懂其中深意，但光看那和諧的排列，便咧開大嘴，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坐于主位的軒轅，看到自家書記官隸首含笑點頭，確認了推演結果，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喜色。
部落氣運亨通，這對他這位族長而言是最好的消息。
他隨即轉過頭，看向一直安靜地坐在角落里，身上散發著草木清香的歧伯。
“歧伯，近來共主已經有了選拔后進、委托重任的意思了。”
“這預示著，新一任人皇的選拔，恐怕已經提上了日程。”
“若是我等能將那卷醫書早日編撰完成，或許就能憑借此功績，在今后的人皇候選競爭之中拔得頭籌，。”
軒轅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遺憾之意。
作為人族年輕一輩中最為杰出的部落首領，軒轅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十項全能型的選手。
他在兵事謀略、數算統籌、內政管理、醫學藥理、農耕種植、歷法制定、音律譜曲等等諸多方面，都具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超高天賦。
尤其是在遇到歧伯這位天生的醫者之后，軒轅對醫道的興趣愈發濃厚，便時常與之共同探討研究。
兩人一拍即合，以各自的學識為基礎，合力著述了半卷閃耀著智慧光芒的醫書。
這半卷醫書已經囊括了人世間絕大部分疾病的治療與預防之法，一旦推廣，必將造福無數蒼生。
然而，剩下的另外半卷卻涉及到了更高層次的生命至理，甚至觸及到了大羅之道，那已經超出了他們目前的境界。
軒轅心中明白，在自己真正證得大羅道果之前，這本醫道圣典恐怕是肯定完成不了的。
面對軒轅的遺憾，歧伯只是報以溫和的微笑，他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春風拂面。
“族長，醫者之道，在于濟世救民也。”
“此書事關天下蒼生之性命，其上的每一個字都必須經過千錘百煉，容不得半點疏忽與急躁。”
“這寫醫書，可急不得。”
一旁力牧插話道：“族長，前些年咱們一起去陳都朝見共主的時候，我可見到了人族各大部落的諸多首領。”
“依我看來，在如今新一代的那些年輕首領之中，根本沒有一位的才能與天資，可以與族長您相提并論的。”
“所以，族長您根本就不用為了那所謂的人皇之位感到任何的憂慮。”
力牧的話充滿了對軒轅的絕對自信與崇拜，在他看來，軒轅成為下任人皇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一直沉默不語的倉頡，聽著力牧這近乎吹捧的話語，他不禁笑了笑，出言提醒道：
“力牧啊，你不能因為一心支持咱們的族長，就因此小覷了這天下的英雄豪杰。”
“如今正值人道大昌之世，氣運勃發，不知道有多少秉承大氣運而生的天之驕子，正在各地涌現而出呢？”
“我們不能坐井觀天，以為天下英雄，盡在于此。”
“別的不說，就說那九黎部落的新任首領蚩尤，我上次在大朝會遠遠觀之，便覺得此人非同一般。”
“他絕對會是下一代人皇候選人之中，一個極其有力的競爭對手。”
軒轅聽到倉頡的話，他也想起了那個在陳都萬千首領匯聚的大朝會之上，那個看起來面容憨厚，身軀卻如鐵塔般雄壯的壯漢。
“你們說大牛啊！”
軒轅笑了笑，“這確實是一位值得重視的對手。”
或許是兩個天才之間的相互吸引。
軒轅第一次去陳都述職時，就關注到了蚩尤。
他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自那之后，軒轅與蚩尤一直保持聯系。
兩人有很多的話題。
他們時不時交流治理部族的經驗，分享大道修行成果，甚至還一度邀請對方來自己的部族作客。
就在這時，軒轅心有所感。
他望向天際。
只見在那碧空如洗的天邊，幾道璀璨奪目的流光破空而來。
須臾之間，流光斂去。
在有熊部落的上空，現出了幾位身穿人族官制黑底金紋袍，頭戴象征身份的白羽之冠，氣息淵深如海的神官。
他們的一舉一動之間，都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股厚重無垠的皇道之氣。
“是陳都來的使者？”軒轅等人心神微動。
為首的那一位神官，面容沉穩，氣度不凡，正是曾在陳都與軒轅有過一面之緣的共主座下重臣——多寶。
多寶一行人并未直接闖入，而是在部落上空停駐，自半空之中緩緩落下，給予了部落足夠的反應時間與尊重。
“你們看，有熊部落上空的氣運竟已凝聚成華蓋之形，其部落圖騰巨熊之靈，更是近乎顯化為實質了！”
多寶身旁的一位隨行神官，目光銳利地打量著下方有熊部落中那欣欣向榮的一切，忍不住傳音給同伴。
“萬民之心已然歸附，其共同的意念匯聚在一起，竟隱隱然有了‘民心即天心’的無上氣象啊！”
另一位神官同樣震撼不已，他深知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此地首領的治理之能已經遠遠不是“出色”二字可以簡單形容的了。
這是一種真正的“王者之姿”的體現！
而相比于身邊幾位心神震動的隨行神官，作為使團主官的多寶則明顯要鎮定得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看著那道從部落中央高臺緩步走來，帶領著一眾臣屬遠遠相迎的青年身影，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贊許。
而后輕輕頷首，多寶以莊重的聲音宣告道：
“有熊部落首領，姬軒轅。”
“我奉當代共主神農之法旨，巡視天下部落，考核萬方首領，今日抵達姬水之畔，還請配合。”
軒轅帶領著倉頡、力牧等人迎至近前。
他神色平靜，帶著臣屬們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禮，朗聲回復道：“恭迎共主使者。”
“有熊部落，自當全力配合陳都的考核。”
“還請諸位使者，隨我一同巡視我部，一觀究竟。”
與此同時，在距離有熊部落不知多少億萬里之遙的東方大地上，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土地上，也迎來了一位巡查使者。
此地，便是九黎。
天空之中，一頭神駿非凡的五彩鸞鳥劃破云層，其鳴叫之聲清越悠揚，傳遍四野。
鸞鳥的背上端坐著一位身著宮裝，容顏絕世，氣質高貴而又帶著一絲鋒利之意的女仙。
她便是截教圣人座下親傳弟子——金靈圣母。
她同樣是奉了神農之命，前來考察另一位最熱門的人皇候選者，九黎部落之主，蚩尤。
金靈圣母自云端俯瞰下去，眼眸之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異色。
與有熊部落那種井然有序、農耕與生產氣息濃厚的景象不同，下方的九黎部落，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如同火山爆發般熾烈狂野的氣息。
巨大的部落聯盟之中，隨處可見沖天而起的黑色煙柱，那是無數個巨大的冶煉工坊正在日夜不停地鍛造著什么。
震耳欲聾的金屬敲擊聲匯成一股鋼鐵的洪流，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鍛造成一件無上神兵。
赤裸著上身，渾身肌肉虬結的九黎族人，他們的臉上帶著彪悍而狂熱的神情。
大家聚集在廣闊的演武場上捉對廝殺，磨煉武技。
整個部落的上空，都彌漫著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兵戈之氣與煞氣。
如果是尋常仙神在此，恐怕連心神都會被九黎部這股驚天之氣所撼動。
這里不像是一個生產生活的部落，更像是一座為戰爭而生的巨大兵營。
五彩鸞鳥發出一聲清鳴，緩緩降落在九黎部落中央那座由無數巨獸骸骨搭建而成的祭臺之前。
幾乎是在她落下的瞬間，四面八方就投來了無數道警惕而充滿戰意的目光，數不清的九黎戰士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金靈圣母對此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只落在了那個從祭臺王座之上，緩步走下的身影。
那是一個如同魔神般魁梧雄壯的男人。
他便是蚩尤。
此刻的蚩尤，早已不是在陳都時那副憨厚的模樣。
他身披獸皮戰甲，古銅色的皮膚上紋滿了猙獰的圖騰，雙目之中燃燒著熊熊的野心與戰火。
他僅僅是站在那里，一股霸烈無匹，仿佛要將天地都踩在腳下的氣勢便油然而生，讓周圍的空間都為之凝滯。
“九黎部落，蚩尤，恭迎使者。”
蚩尤的聲音低沉而洪亮，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他對著金靈圣母微微頷首，算是行禮。
但蚩尤脊梁卻挺得筆直，如同一桿不屈的長槍。
金靈圣母自鸞鳥背上飄然落下，她打量著眼前的蚩尤，以及他身后那八十一位氣息同樣兇悍的兄弟，緩緩開口。
“我奉共主之命，前來考察九黎治下之民生與德行。”
蚩尤聞言，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他的笑容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使者盡情觀之。”
夜幕悄然降臨。
有熊部落漸漸從白日的喧囂中沉靜下來，萬千燈火如同繁星般點綴著大地。
送走了多寶所率領的使者團之后，軒轅獨自一人回到了平日里處理政務的石室之中。
白日里與多寶等人的對答與巡視，看似波瀾不驚，實則耗費了大量心神，簡直比經歷一場大戰還累。
但宣言也知道，這場席卷整個人族的大考核，已經正式拉開了序幕。
軒轅走到一張由整塊青石打磨而成的書案前，沉思了片刻。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造型古樸的青銅令牌，令牌之上刻畫著玄奧的符文，隱隱有空間之力在流轉。
這是他與蚩尤之間交流的信物。
他將一縷神念緩緩注入令牌之中，令牌表面頓時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如同被微風吹皺的湖面。
遠在億萬里之外的九黎部落。
此刻依舊燈火通明，巨大的熔爐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赤紅。
部落中央的議事大殿內，蚩尤正赤裸著上身，與他麾下八十一位兄弟，圍著一張巨大的沙盤激烈地討論著什么。
沙盤之上，山川河流俱全，正是洪荒東陸的地形圖，上面插滿了代表著各個部落勢力的旗幟。
忽然，蚩尤腰間懸掛的一塊同樣古樸的青銅令牌，毫無征兆地輕微震動起來，并散發出一陣溫和的光芒。
正在高談闊論的蚩尤瞬間停下了話語，他那如同銅鈴般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與喜悅。
他毫不猶豫地揮了揮手，對著一眾兄弟沉聲說道：“今日議事，到此為止，你們都先退下。”
八十一位兄弟雖然有些不解，但對于兄長的命令，他們從不質疑，紛紛躬身行禮，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大殿。
偌大的殿堂之內，很快便只剩下了蚩尤一人。
他大步走到自己的王座前，拿起那塊正在發光的令牌，一股同樣雄渾的神念探入其中。
令牌的光芒驟然大盛，一道清晰而溫和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深處響起。
“蚩尤兄，別來無恙。”
這聲音正是來自于軒轅。
蚩尤那張素來剛硬霸烈的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真誠的笑容，他盤膝坐下，同樣以神念回應道：
“軒轅兄，我好得很！倒是你，今天可是經歷了一場大場面吧？”
令牌的另一端，軒轅的輕笑聲傳來，帶著一絲無奈。
“消息傳得還真快，看來你那邊也迎來共主的使者了吧。”
“不錯，來的是一位女仙，氣勢很強，不過被我九黎兒郎們的陣仗給鎮住了。”
蚩尤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與自豪。
軒轅仿佛能想象到那副畫面，他搖了搖頭，知道蚩尤在吹牛。
他也沒戳破，而是繼續說道：“我這邊來的是多寶神官，他將我的有熊部落從里到外，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
“這樣的巡查比任何一次都要嚴格啊。”
“哈哈哈哈！”蚩尤豪邁的大笑聲在軒轅腦海中回蕩。
“這有什么？我九黎的一切都經得起任何人的檢驗！”
“我倒是很想親眼去看看，你的有熊部落被你治理成了怎樣一副錦繡畫卷。”
軒轅的語氣也變得鄭重起來：“我也同樣好奇，你那座為戰而生的鋼鐵雄城，究竟是何等的波瀾壯闊。”
兩人短暫地沉默了片刻，都在消化著今日所經歷的一切，以及從對方話語中感受到的信息。
“軒轅兄，你我都知道，這場考核只是一個開始。”蚩尤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富有磁性。
“是啊，共主即將歸位，在前往火云洞之前，他必然會選出一位接任者，這是人道大勢，也是我人族發展的必然。”軒轅感慨道。
“你我皆有志于此，未來你我之間必有一戰。”蚩尤的話語直接而坦蕩，沒有絲毫的掩飾。
“是的，這一戰避無可避。”軒轅的聲音同樣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但我希望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我依舊是朋友。”
“當然！”蚩尤回答得斬釘截鐵。
“能與軒轅兄你這樣的英雄并存于一個時代，是我蚩尤的榮幸！”
兩人通過小小的令牌，暢談當下，也暢談著未來。
他們的交流之中，沒有陰謀，沒有算計，只有屬于英雄之間的坦蕩與豪情。
這是一種純粹的基于相互尊重與欣賞的情感，超越了即將到來的競爭與敵對。
兩人聊了許久。
直至夜色漸深，星辰滿天。
軒轅放下了手中的令牌。
在與蚩尤的這次暢談之后，他內心激蕩。
他知道，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個值得他用盡全力去擊敗的偉大對手。
這非但不是一種負擔，反而是一種無上的激勵。
而遠方的九黎大殿中。
蚩尤同樣收起了令牌。
他站起身，走到殿外，仰望著那片與軒轅共享的同一片星空，眼中戰意如火。
“軒轅，你可一定要做好準備，今后我可不會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