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
“你真是要死了!”
皇后徹底繃不住了,直接翻身而起,好像小豹子似的撲過來,“吭哧”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哎呦,好疼,殿下輕點”
陳墨一邊假裝求饒,一邊放松肌肉,生怕把她的牙給硌掉了。
皇后努力啃了半天,發現連個紅印都沒留下,頓時更生氣了,氣鼓鼓的錘著他胸口,“壞家伙,欺負人,本宮最討厭你了!”
“這回確實是卑職唐突,下次再也不敢了。”陳墨訕笑道:“而且話說回來,殿下方才好像也挺投入的嘛…”
“你還說!”
“分明都是被你害的!”
皇后臉頰漲的通紅,掐住他腰間軟肉,用力擰了好幾圈。
也不知道這家伙是哪來的怪癖,想到那羞恥的景象,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殿下別生氣,卑職知錯了…”
陳墨又溫聲軟語的哄了好半天,皇后情緒這才逐漸緩和下來。
她略微遲疑,嘴唇翕動,低聲道:“那你有沒有和玉貴妃這樣過?”
“哪樣?”陳墨眨眨眼睛。
“明知故問,就是…就是你對本宮做的那樣。”皇后咬著嘴唇道。
“當然沒有。”
陳墨信誓旦旦道:“卑職和貴妃娘娘相敬如賓,從未有過如此逾矩之舉。”
“當真?”皇后有些懷疑道:“可本宮看你們的關系很是親密啊。”
“咳咳,那也只是淺嘗輒止。”陳墨面不改色,一本正經道:“最多也就是做做足療,玩玩角磨機,絕對沒有和殿下這般深入交流過。”
皇后嘴角抑制不住的翹起,卻還故意板著臉道:“哼,這還差不多,以后也要繼續保持…那女人脾氣差的很,可沒本宮這么好說話,萬一惹惱了她,沒準就把你咔嚓了,記住了嗎?”
“卑職謹記,以后只和殿下一個人胡來。”陳墨點頭道。
“呸,本宮何時這么說了?”皇后紅著臉啐了一聲。
其實她內心深處,倒也沒有特別生氣,更多的只是害羞而已。
只要陳墨稍微哄哄,就不爭氣的心軟,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軟綿綿的依偎在他懷里。
“小賊。”
“怎么了?”
“本宮被你欺負成這樣,一點臉皮都不要了,你以后可不準辜負本宮。”
“那是自然,卑職對殿下的心意日月可鑒,此生不渝。”
“既然如此,本宮問你,要是拋去身份不談,玉幽寒和本宮你到底選誰?”
面對這道送命題,陳墨將“我全都要”給咽了回去,改口說道:“當然是要殿下了,只不過…”
“不過什么?”皇后蹙眉道。
“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
陳墨嘆了口氣,說道:“而且殿下也知道,陳、沈兩家本就有祖輩定下的婚約,知夏和卑職也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父母之命?”
皇后聞弦知意,暗自沉吟,“如此說來,還是得先搞定陳夫人,本宮才能當上陳夫人…等本宮回去后,先給她封個三品淑人,這樣進宮就方便很多,也有利于拉近距離…”
在她眼里,玉幽寒才是最大的勁敵。
至于那所謂的婚約,只要她不松口,那就是廢紙一張。
咚咚咚——
就在皇后琢磨著該如何攻略賀雨芝時,敲門聲突然響起,門外傳來孫尚宮的聲音:
“殿下,金公公傳信過來了。”
“嗯?”
皇后微微一愣。
除非是有緊急情況,否則金公公輕易不會動用地脈,難道是自己偷偷出宮的事情暴露了?
兩人起身穿上衣服,將凌亂的床榻整理好,雖然皇后腿腳還有些發軟,但在生機精元的修復下,也不至于露出什么端倪。
她端坐在椅子上,清清嗓子道:“進來吧。”
孫尚宮推門而入。
看到站在一旁的陳墨,并無意外之色,快步來到皇后面前,將一塊玉符呈上,“還請殿下過目。”
皇后伸手接過,心神沉入其中,臉色頓時一變。
“殿下,怎么了?”陳墨察覺到不對,出聲問道。
皇后收起玉符,默默消化片刻,沉聲道:“宮里出事了,玉幽寒殺了亓連山,還差點把整座乾極宮劈成了兩半!”
“什么?!”
仿佛驚雷在耳畔炸響,陳墨和孫尚宮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怪不得我說要留亓燁一命時,娘娘答應的那么痛快,原來是早就打算動手了?”
“可這般不計后果的舉動,很可能會引來劇烈反噬,若是皇帝出了什么岔子,只怕多年籌謀都要盡數付諸東流!”
“娘娘未免也太沖動了!”
陳墨背在身后的手掌攥緊,詢問道:“陛下呢?情況如何?”
皇后說道:“事發之時,金烏就在現場,還和皇帝交談了一番,他不僅安然無恙,狀態似乎比之前還要好上一些。”
陳墨這才松了口氣。
武烈可以死,但不是現在,而且也不能死在娘娘手上。
按照《絕仙》的設定,想要得到天道認可,國運加身,那么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得位要正。
這個“正”,指的不是身份,而是手段。
若想達成這個目標,首先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要么是皇帝主動禪讓,要么是吊民伐罪、順天應人,并且還要得到朝中大部分官員的支持。
一旦出手弒君,那便是篡逆之舉,再無回頭路可走了!
這也是娘娘這么些年來,從不靠修為來干預朝政的主要原因。
雖說陳墨現在身懷龍氣,但這東西來的莫名其妙,在他看來始終有些不可控性,若是哪一天突然消失了也不奇怪,起碼得留條后路才行。
“當初璃兒也干過同樣的事情。”
“在大祭之日當天,劍劈乾極宮,還和亓連山纏斗許久,只是沒有做到她這種程度…這回是真要出亂子了…”
皇后揉了揉眉心,說道:“對了,金烏還提到了那個玄甲衛統領余哲,證實是亓家埋的釘子,閭懷愚專程入宮和他說了此事,想來也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孫尚宮遲疑道:“以亓連山的身份,就這么死了,亓家上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玉幽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明爭暗斗這么多年,皇后對這個死對頭的行事風格十分了解,冷笑道:“她故意打草驚蛇,就是在等亓家反撲,這樣就能順藤摸瓜、斬草除根!”
“亓連山的死,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那瘋婆娘要對付的是整個世家!”
陳墨眸光閃動,若有所思。
四大隱族中,姜、亓兩家爭權奪利,萬俟和司空則隱世不出,一心追求長生。
姜家有皇后做背書,和首輔莊景明交往緊密,而亓家抱緊皇帝的大腿,與閭家深度綁定,雙方在朝中分庭抗禮,勢均力敵。
現如今,亓家接連遭受重創。
不光蠻奴事件暴露,導致大批官員被牽連,其核心人物之一、作為皇帝近侍的亓連山又身死道消!
姜家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接下來必然會有所動作。
這個平衡一旦打破,整個朝堂都會被卷入其中!
皇帝不可能坐視不管,接下來要么繼續大力扶持亓家,要么再給姜家樹一個靶子,用來分散火力…
過段時間,長公主公開擇婿,便是個最好的時機!
“皇宮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本宮要是再不露面,肯定會惹人起疑。”皇后眉頭緊蹙,出聲說道:“孫尚宮,你去準備一下,咱們今晚便返程回京。”
“是。”孫尚宮應聲退下。
房間內就剩下他們兩人。
皇后看向陳墨,說道:“正好南疆的事情也結束了,你干脆和本宮一起回去吧?”
陳墨搖頭道:“這次白鷺城有三十多名官員下臺,其中還涉及蠻族和世家,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出大亂子,總得有個人留下善后,等待朝廷的人過來交接。”
“本宮可以讓鐘離鶴待在這。”
“這案子畢竟是卑職辦的,很多細節鐘供奉都不了解。”
“可是…”
皇后還想說些什么,陳墨笑著說道:“好啦,等這邊事情處理好了,卑職自然就回去,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皇后低垂著螓首,手指拉著他的衣角,輕聲說道:“本宮知道,可就是舍不得和你分開嘛…”
看著她那失落的樣子,陳墨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抬頭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才剛剛擦黑,孫尚宮那邊起碼還得準備個把時辰。
陳墨略微琢磨了一下,說道:“殿下,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都還沒在城里逛過吧?要不,咱倆趁現在出去約個會?”
皇后聞言一愣,“約會?”
白鷺城作為南疆的交通樞紐,單論繁華程度,即便是比起中州的都會巨邑也不遑多讓。
而且由于其性質特殊,往來的商隊和曹船太過密集,幾乎晝夜不停,州府雖未明令廢止宵禁,但基本也形同虛設,屬于“禁而不嚴”的狀態。
此時天色將暗,月上梢頭。
外城的街道上依舊人潮如織,兩旁的商鋪門戶大開,燈籠高掛,遠遠看去好似一條長龍,喧囂和歡鬧聲在空中彌漫,頗有種“夜市千燈照碧云,高樓紅袖客紛紛”的既視感。
說是不夜城也不為過。
兩道身影在街道上徐行。
皇后換上了一身常服,手上帶著斂息戒,尋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在宮里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走上街頭,既沒有鑾轎儀仗,也沒有侍衛隨行,周遭人潮熙攘,心里多少會有些緊張,緊緊抱著陳墨的胳膊不肯撒手。
不過很快,這種緊張感就被好奇所取代了。
一雙烏溜溜的杏眸打量著四周,眼神中滿是新奇。
“陳墨,這個是什么?”皇后指著街邊熱氣騰騰的小攤問道。
“這叫粉粢,把糯米蒸熟后攢成團,再配上肉醬和蔬菜,算是這邊的特色小吃,京都倒是不太常見。”陳墨說道。
“哦。”皇后點點頭,聞著那香甜的氣息,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陳墨抿嘴一笑,拉著她來到攤位前,扔過去一枚碎銀,“老板,給我來一份粢飯。”
“好嘞!”
攤販見來了大客戶,笑容十分燦爛,把飯團裹滿了肉醬,用荷葉包好,“客官,您慢用!”
陳墨伸手接過,遞到皇后面前,“殿下嘗嘗看?”
皇后朱唇輕啟,試探性的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一亮,“唔,好吃誒!”
陳墨說道:“好吃就多吃點…”
皇后搖頭道:“不了,剩下的給你吃吧。”
陳墨:“?”
“你不知道,這種飯團最容易長肉了,本宮必須得控制食欲,否則尚衣局剛做的小衣又要穿不上了。”皇后一臉苦惱。
自打兩人在一起后,身材也變得越發腴潤,現在低頭都看不見腳尖了…
“那好吧。”
陳墨話音剛落,卻見她瓊鼻微動,腳步不自覺的邁開,又被其他東西給吸引了過去。
皇后平時在宮里吃的所有東西,都要經過內務府嚴格把控,不僅食材是精挑細選,烹飪方式也頗為講究,根本見不到這些煙火氣十足的粗食小吃。
白鷺城又是交通樞紐,匯聚著九州各地的行商,食貨輻輳,百饌雜陳,直看的人眼花繚亂。
“那個小魚干看起來也不錯誒,咱們買點嘗嘗好不好?”
“好。”
“驢肉居然也能吃?老板,來一份燒餅夾肉。”
“得嘞。”
“這個小磚頭是啥?”
“這是糖貢,把椰絲、花生和麥芽糖放進模具里制成的,一般都是論斤賣。”
“先來一斤嘗嘗咸淡。”
皇后屬于典型的眼睛大肚子小,看到什么都想吃,但吃幾口就夠了,剩下全都塞進了陳墨嘴里。
得虧他是武道宗師,食物入肚頃刻煉化,可即便如此,吃多了也膩得慌啊!
“要是知夏在這就好了。”
“這條街她從頭吃到尾,估計也就八分飽。”
陳墨被桂花糕噎的直翻白眼,不禁懷念起了那個差點把沈家吃垮的豬蹄姑娘。
這次之所以不跟皇后一起回去,一方面是為了交接公務,更重要的,就是為了能順路去武圣山見見知夏。
自打兩人分別,已經有些時日,當初可是答應過要盡快去找她的。
還有那道藏秘境,也差不多該著手準備了。
“小賊,你快來看,這邊在放煙火誒!”
這時,前方傳來皇后興奮的呼喊聲。
陳墨抬眼看去,只見她站在金沙橋上,裙擺蹁躚,巧笑嫣然,正墊著腳尖朝他揮手。
數架游船停靠在岸邊,甲板上擺放著煙火架,看那橫幅上的字樣,似乎是哪家酒樓開業,正在舉辦活動。
火工點燃引線,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一顆顆火星沖天而起,然后在半空中砰然炸開。
霎時間,焰光四射,恍若火樹銀花般耀眼奪目。
人群響起一陣鼓掌叫好聲。
在光焰漫天的背景下,那張俏臉被映襯的更加明艷,陳墨一時間竟移不開視線。
“讓你看煙火,你盯著本宮看什么?”皇后紅著臉問道。
陳墨坦言道:“殿下可比這煙火好看多了。”
“哼,油嘴滑舌,本宮才不信呢。”
皇后嘴上說著,眼睛卻彎成了月牙。
片刻后,煙火逐漸停歇,夜空恢復了平靜。
“這就結束了,本宮還沒看夠呢。”
看著皇后意猶未盡的樣子,陳墨心頭微動,手捏法訣,卻見已經熄滅的火筒再次燃燒了起來。
一道煙火騰空而起,迸發出絢爛光彩。
然而和此前不同的是,這些光焰好似有靈性一般,在空中交織游走,好似針線般勾勒,最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組成了一行大字,憑空懸浮在夜幕中。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皇后怔怔的望著天際,不由得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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