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公主見狀嘆了口氣。
“抱歉,讓你們吃掛落了。”
誰知眾宮人聞言非但沒感到安慰,反而警惕地望著她。
“你真是公主嗎?”
“真公主從來不會道歉的!”夏侯麗刷的拔出佩刀,指著她喝問道:“快說,你是誰?!”
那公主不禁失笑,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太有禮貌被識破。她確實不是本尊,而是任元幻化而成,
不過識破了也不打緊,再讓她們重新相信就是。任元便輕啟朱唇,用上神通道:“我就是公主啊。唉,這一年在外面,因為不懂禮貌遭老罪了。”
“原來如此。”神明級別的‘謊言成信’果然不凡,就連那已經開了九竅的夏侯麗也深信不疑道:
“公主真是遭罪了,這嗓子都粗的跟我差不多了。”
“那可不嘛。”任元翻翻白眼,尖著嗓子點頭道:“我現在可是知道了,哪都沒家好,咱們趕緊回宮去吧。”
“好嘞!”眾宮人激動應聲,命人趕緊給宮里報喜,麻溜兒派船來接公主回宮…
等了小半天功夫,宮里派船來了。隨船前來迎接的,還有她三弟,晉安王蕭綱。
‘晉安王來了。’任元用心聲向場外隊友通報。
‘放心,公主說了,她跟老三關系很冷淡。’不一會兒,陳靈之在他心中說道:‘別管他多熱乎,你就冷著臉,怎么刻薄怎么來就成了。’
‘他有那么賤?’任元心中問道。
‘以前不會,但現在是他的關鍵時刻。’陳靈之解釋道:‘大梁儲位空懸,蕭衍正在猶豫,是要立長還是立嫡呢。’
‘明白了。’任元恍然。所謂立長就是立他這個現存最年長的皇子;至于立嫡就是立昭明太子的長子蕭歡。
顯然,蕭綱是想讓他三姐在父皇面前美言兩句,至少不要壞他的好事…
“三姐,你可算回來了。”果不其然,晉安王滿臉激動地跳下船,快步朝著他奔來,還不慎絆了一跤。“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擔心沒人幫你們續命嗎?”任元模仿著蕭玉嬛的語氣,冷淡道。
“瞧三姐說的,我可從沒那種想法。”蕭綱訕訕道:“三姐是一點都沒變。”
“我一把年紀的人了,有什么好變的?”任元掃一眼蕭綱:“倒是老三你,變得我都要不認識了。”
“為何?”蕭綱湊趣問道:“是不是比以前順眼了?”
“順眼倒不至于,我不喜歡哈巴狗。”任元淡淡道。
“…”蕭綱嘴角直抽抽,強忍住怒氣賠笑道:“三姐真風趣。咱們上船再慢慢說話,父皇該等急了。”
“父皇現在專心念佛,還有兒女親情嗎?”任元冷笑道。
“當然有了,這一年,他都念叨三姐多少回了。”蕭綱扶著任元上船,又殷勤的請她上座,還親手給她點茶…
任元打量著怎么懟都不生氣的蕭綱,緩緩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沒呀。”蕭綱下意識否認。
“那回頭也請免開尊口。”任元輕松拿捏晉安王。其實這沒什么稀奇的,一旦對方如此低聲下氣跟你說話,換了誰都能拿捏住他。
“其實還真有個事兒,不過說來話長。回頭再跟三姐細說。”蕭綱只好訕訕道。
“現在就說。”‘公主’蠻橫道。
“唉,好吧。三姐也知道,大哥薨逝到現在已經有年頭了,父皇在群臣的催促下,終于把立儲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父皇的意思是,天下未定,應當立長。”
“那就是立你咯?”任元揶揄道。
“是,大哥二哥都沒了,這些年都是我在履行長子的職責。”蕭綱點點頭,嘆氣道:
“但總有那些老學究老古板,嚷嚷著嫡大于長,應當立嫡,不然會動搖國本。真是莫名其妙,大哥明明也是庶子,怎么他的兒子就比父皇的兒子高貴?”
“別說那些沒用的。”任元皺皺眉,捏著嗓子道:“你就是想跟大侄子爭唄。”
“非我貪圖權位,實在是責無旁貸。父皇那么大年紀了,又一心修佛,難道要把國家大事交給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豈不讓北虜活活笑死?”
“有道理。”任元點點頭。蕭綱大喜,剛要趁機請求三姐幫忙,卻聽他話鋒一轉道:
“但說起國家大事,我怎么聽說陳慶之要被處死了?”
“是,三姐也關心這事兒啊。”
“能不關心嗎,白袍北伐可是百年未有之壯舉,多給咱們提氣啊。”‘公主’便一臉激動道:
“陳慶之是老天爺賜給大梁的護國神將,對父皇向來忠心耿耿。殺了他不是自毀長城嗎?我著急回來,就是為了救他的,不然才懶得見你們呢。”
“這事兒民間反響很大?”蕭綱皺眉問道。
“當然啦。老百姓都在說,父皇修佛修的走火入魔了,現在又要殺陳慶之,這大梁怕是要步宋齊后塵了。”任元煞有介事道。
“誰敢妖言惑眾,必須要嚴懲不貸!”蕭綱大怒。
“老百姓都這么說,你抓得過來嗎?”任元冷笑一聲,又正色道:“老三你要當儲君我不反對,但必須把這事辦利索了。而且你也得到了民心,還對陳慶之施恩,何樂而不為?”
在蕭綱聽來,這就是蕭玉嬛開價了,可是茲事體大,他連吹牛都不敢。不禁苦笑道:“我現在關鍵時刻,不敢亂講話的。”
“切,一點擔當沒有,還怎么當太子?”任元已經徹底進入狀態,茶里茶氣道:“你放心。辦成此事,父皇那里我替你說,保你得償所愿。”
“那感情好。”蕭綱先是一喜,一想又泄氣道:“是真不行…”
“那我還是支持大侄子當太孫吧。”任元手叉著腰,把蕭綱拿捏的死死的。
“別呀姐!”蕭綱急壞了,壓低聲音道:“我真不能摻和呀!因為這事兒,根本就是上頭施壓父皇,父皇不得已而為之的!”
“啊?真的?”‘公主’一臉驚訝。
“當然是真的。父皇能不知道陳慶之現在無兵無權,根本不可能造反?可上頭要殺他,父皇又有什么辦法?”蕭綱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