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輝揣著一把懷刃,無聲無息的在黑暗中潛行。
他擅長磨刀,這柄懷刃可以輕而易舉的刺破三流武修的外皮。
來到客棧外,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將薄如紙的懷刃從客棧大門的門縫里伸進去,輕輕往下一按,后面的門閂便像豆腐一樣被切斷了。
田輝用腳尖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
然后整個人閃到了一旁,抱著懷刃縮成了一團,徹底融入了黑暗中。
不多時,便有眾多的小邪祟,從四周的街道上鬼鬼祟祟的來了。
它們隔著老遠,就聞到了從客棧門縫中飄散出來的,那活人的香味兒!
大門開了,門神也就沒了作用。
小邪祟們眼中冒著兇光,躡手躡腳的準備鉆進去大快朵頤。
可是到了門縫前,卻忽然受驚一樣猛地向后一跳!
但里面飄出來的香味,又讓它們口水長流。
滴滴答答的落在門前的石板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邪祟們猶豫再三,有一只細腿伶仃的大頭鬼,忍不住伸出一只細長的腳,從那門縫中邁了進去。
而后它的身軀也跟著閃進去。
但是只進去了一半,就仿佛承受了可怕的壓力,全身顫抖個不停,然后飛快的縮了回來。
“吱吱——”它尖叫著飛快逃走,一頭扎進黑暗的街道不見了蹤影!
田輝在暗中皺眉:怎么回事?
許源睜開眼。
“君臨天下”閃爍著光芒。
許源無聲無息的起身來,扣指在墻壁上輕敲了兩下。
那邊住的是臧天瀾。
片刻后,兩人一起出現在了門外的走廊中。
接著,妙妍真人和聞人洛的房門都打開了。
四人只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三人便都明了,一起向外走去。
聞人洛拉住從身邊經過的許源,低聲問道:“你們什么意思啊…”
“跟著來。”許源無奈的翻個白眼。
妙妍真人抬起手來,在三人身前擦拭著。
每擦一下,幾人的身形便在虛空中消失一部分,最后將四人一起“擦去”,大家隱形了。
而且這詭術還有個妙處,四人之間互相可以看見。
走到了外面,大家都看到客棧的大門開了一條縫。
今夜關門的是于云航。
如果是郎小八、周雷子,還可能是他們忘記了,但于云航一向穩健。
許源分別打了幾個手勢,然后朝大門走去。
臧天瀾和妙妍真人都跟上,聞人洛又是最后才恍然,快步跟了上來——然后被許源攔住了。
許源瞪著他,用力指了指房頂。
聞人洛茫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許源用力點頭,又指著房頂,眼神中帶著責怪和鄙夷。
聞人洛噘著嘴,暗自嘀嘀咕咕的上房去了。
你又不說話,一會眼神、一會打手勢,還怪我不能理解?
我又不是啞巴。
許源到了門外,便打開了“望命”。
雖然三人都隱身,但太田輝佑還是清晰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出來了。
這是他身為七星下忍的直覺。
他擅長暗中的刺殺,自然對于氣流、氣息這種十分敏感。
此外還有一個更加清晰地佐證:門前那些猶豫不決的小邪祟們,炸了鍋一樣四處逃散。
許源已經看到了一條命,第一眼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竟然是三流的命!
許源下意識的就將臧天瀾大師兄護在身前!
然后再仔細的看了一眼,沒錯,就是三流!
他朝太田輝佑的方向指了一下,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在屋頂上居高臨下的聞人洛就奇怪:“什么樣的對手,需要你們三人一起出手?”
臧天瀾點了下頭,變得認真起來。
三流的對手,需要全力以赴了!
而后,許源第一次看到臧天瀾睜開了額間橫目!
眼珠濁白、瞳孔暗黃,不是人眼!
陰氣如風暴,以臧天瀾為中心爆發出來。
太田輝佑感覺到,自己被一種可怕的危險籠罩了!
那種感覺…讓他想起年幼的時候,又一次和父親一起,在故鄉的山野中遭遇到的那頭熊!
那一次他們和那頭巨獸相隔不過兩丈。
父親一把將他推開,讓他快跑,然后揚起柴刀嚎叫著沖了上去。
一瞬間就死在了熊的爪子下。
他被“潛龍會”的一位四星下忍救了,將他帶來了皇明。
他一直努力苦修,當他五流之后,他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那種被盯上、就必死的無力感。
但是這一刻,當年的恐懼又一次襲來!
一顆拳頭陡然出現在他面前。
拳頭巨大、一片暗金之色!上面裹挾著的力量,掀起了狂風,吹得他頭發衣服一起向后飄去。
他手中的懷刃刺了出去。
懷刃當場折斷。
那拳頭仍舊是氣勢可怕,一往無前的轟在了他的身上。
太田輝佑慘叫一聲翻滾出去。
他們的“下忍法”不擅長正面戰斗,做的是偷襲、刺殺的活。
太田輝佑心中破口大罵:不是說那個三流在曲陽府嗎?!
可出手這人分明就是三流武修!
他顧不上那么多了,身形就地一滾,倏的一下沉入了地面。
但是那兇獸一般的三流武修已經追了上來,一腳重重踏在地面上。
大地震動擠壓,太田輝佑在地面下藏不住了,噗的一聲被震了出來。
他吐了一口血,猛然加速起來,在黑暗中劃出一片殘影。
既然無法躲藏,那就以速度逃走。
可是臧天瀾的額間橫目,死死的鎖住了他。
臧天瀾大步緊追,速度雖然略遜于他,卻也難以甩脫。
太田輝佑在心中已經把那位三星中忍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不是你的情報出了錯,我豈會陷入這種險境?
一追一逃,眨眼間就到了城墻下。
太田輝佑毫不猶豫的穿墻而過。
即便是昌縣這種小破縣城的城墻,對于下忍法中的“穿墻詭術”來說,也過于厚重了。
他要不是三流,直接就被卡在墻里了。
穿墻而過之后,太田輝佑又吐了一口血。
心中祈求這城墻能稍稍遲滯身后追擊的武修。
但是臧天瀾雙足一頓,就直接從一丈多高的城墻上跳了過去,十分的輕松自如!
臧天瀾龐大的身軀落地,發出一聲巨響,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太田輝佑怒罵一聲,腳下繼續加速逃遁。
臧天瀾追出去的時候,許源和妙妍真人立刻跟上。
聞人洛也要跟上來,但許源朝他喊道:“你留下,不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聞人洛就停了,在屋頂上兩手不停地盤著茶壺。
許源也明白了,跟聞人洛你得直說。
眼神和手勢,這貨無法理解。
聞人洛這家伙一肚子鬼主意,偏就是理解不了這些。
許源腳上踩著火輪,速度上要遠勝前面的兩位三流。
但許源壓著速度,絕不超過臧天瀾。
追的緊了,萬一那刺客回手給自己一刀…
到了城墻下,許源把身子一拔,火輪呼呼升起——許源又想起小師姑,回頭一看,只見妙妍真人腳下放出一道雷光,咔嚓一聲炸響,整個人被自己的雷嘣的騰空飛起,高高越過了城墻去…
出了城之后,臧天瀾便再無顧忌,徹底放開了手腳。
許源也見識到了三流武修那可怕的破壞力!
臧天瀾凌空一拳,沒打著前面的刺客,但在地面上轟出來一個三丈多大坑!
城墻外,原本也聚集著成片的邪祟。
這些邪祟們每個夜晚都在眺望城墻。
它們不敢進去,但總會異想天開,萬一城墻上,忽然摔下來一個活人,豈不是正落入我們的大口中?
嘿,您猜怎么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今晚上他還真就有一個人從城里跳出來了!
臧天瀾一路狂奔出來,身上的隱形詭術已經被他狂暴的力量沖散了。
大群的邪祟們呼呼啦啦的,貼著地面圍了上去…
然后臧天瀾一拳,打的雖然是前面刺客,卻是當場把這些邪祟給嚇散了。
而這樣威力的一拳,只不過是臧天瀾隨手揮出的。
接著,臧天瀾連連出拳,每一拳都比神機大營的匠造大炮開花彈威力還要巨大。
夜色中,轟轟轟的巨響連綿不絕,昌縣城外一片狼藉!
臧天瀾連轟了上百拳,臉不紅心不跳。
眾人已經離開昌縣二十多里了。
二十里內的邪祟紛紛退避。
上百拳中沒有一拳直接命中太田輝佑,他實在是過于敏捷。
但也不可能一點沒受傷,好幾拳都擦著他的身子飛過去,還有幾拳威力的余波波及。
太田輝佑也維持不住潛行詭術了,身形在前方暴露出來。
穩穩跟在后面的妙妍真人忽然加速了。
許源急忙跟上。
等妙妍真人追到差不多和臧天瀾齊頭并進、距離前面的刺客只有十幾丈的時候,她忽然并起手指朝前一點!
口中念念有詞。
許源眼睛一亮,叫了一聲:“來了!”
“咔嚓——”
天空之上,一道刺目的雷光撕裂黑暗!
至剛至陽的雷法驚得方圓數十里范圍內,所有的邪祟蟄伏在地,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那雷法準確的命中了前面瘋狂逃竄的刺客。
刺客全身光芒閃耀,仿佛骨頭都能看清了…
臧天瀾趁著這個機會一躍上前,把手一張,一把捏住了刺客。
嘎巴!
刺客的脖子就被扭斷了。
臧天瀾卻立刻感覺到不對,把手一甩,一具皮囊尸體甩落一旁。
臧天瀾把橫目催到了極致,在夜色中四處搜尋,卻是再也找不到那刺客的蹤跡了!
許源追上來的同時,便抖手撒出了“萬魂帕”。
這帕子飛起來不斷變大,蓋住了數百丈的面積,下面陰氣滾滾,陰兵四下出擊。
但最終許源也是搖頭:“跑了。”
三流的“下忍法”雖然不是臧天瀾的對手,但終究還是靠著詭異的手段,讓他逃了去。
許源彈出獸筋繩,將一旁的皮囊尸體卷住拎起來。
“倒也不是毫無收獲。”
這具尸身的確是刺客的,刺客跑掉的只是魂魄。
而且他這門詭術,對其自身必定也是損傷巨大。
許源控著獸筋繩,把那尸體用力抖了抖,便有幾件好東西掉下來,許大人頓時眉開眼笑。
太田輝佑的磨刀挑子放在房間里。
其中有一只小銅盆,是磨刀剪的時候用來給磨石蘸水,以及清洗的。
太田輝佑出門前,已經將小銅盆裝滿了清水,擺在了床下。
銅盆的水面忽然晃動起來,清水嘩嘩作響,忽然從水中鉆出來一個東西!
它濕漉漉的從床下鉆了出來,然后爬到了挑子旁,鉆進箱子里。
“嘎吱、嘎吱、嘎吱——”
箱子里響起了怪異的聲音,然后箱子蓋被推開,從里面僵硬的站起來一個紙人。
太田輝佑小心翼翼,這紙人不能弄破了,否則便是再糊上也會漏陰氣。
漏一絲他這魂魄就弱一分。
漏的多了可就不能奪舍,他就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他口中一陣扶桑語的惡毒咒罵,罵的當然都是那三星中忍!
便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合適身軀奪舍,他也必定要跌水準了。
而且今夜行動,除了這銅盆和紙人,他的全部匠物都隨身攜帶,都落在了那具身軀上,等于是送給了敵人!
若是知道有個三流武修在,他是絕不會貿然行動的。
“只怕明日一早他們就會搜城,這地方不能呆了。”太田輝佑做下了決定:“天亮就走!”
現在還不能出去,現在出去說不定正被許源逮著!
許源的確是立刻回城,踩著火輪在夜空中飛舞。
那刺客的魂魄逃了,但魂魄不能無所憑依。
也就是說庇護他魂魄的東西一定在縣城里。
但巡視了許久,也不見什么可疑的。
倒是把城內的小邪祟們嚇個半死。
昌縣距離北都不遠,附近也沒有大的化外之地,城內的邪祟都是從濁間滲透過來的。
大邪祟都在濁間里躲著。
忽然有個四流的丹修,踩著腹中火在天上飛——它們還以為是來剿滅自己的。
許源索性也沒回客棧,等到天快亮,便直接落在了縣衙門口。
天一亮就拍開了縣衙大門,將縣丞喊起來:“封鎖四門,搜查!”
搜刺客的事情,自有縣衙去負責。
昨夜那尸體上搜出來的東西,聞人洛檢查了一下便確定,扶桑余孽,應該是潛龍會的人。
刺客身上一共帶著三件匠物,都是四流水準。
包括那柄被臧天瀾一拳打斷的懷刃,也都是四流。
臧天瀾看不上,他也不喜歡用這些奇詭的匠物,他更相信自身的實力。
于是三件匠物,許源、妙妍真人和聞人洛每人分了一件。
許源挑中了一只木雕鬼面。
鬼面背后嵌著三柄小劍。
帶上這面具,便能化身一只四流大鬼,馭使那三柄劍。
三柄劍各有威能。
但這匠物有個很大的問題,便是只要帶上了,便會覺得自己名為“大岳丸”。
不能用的時間太長,超過一刻鐘,就會徹底的迷失自我,真的變成了“大岳丸”!
但那三柄劍的能力的確很強。
三柄劍分別可斬人、鬼、器!
所謂的“器”自然就是各種匠物、寶物、祥物。
四流以下,皆可以一擊斬之!
四流以上,則毫發不能傷。
許源挑這東西,是因為“美夢成真”在旁邊,用車身磨蹭他,然后車轅點在了這件匠物上。
許源就選了,然后隨手掛在了車窗上。
之后,許源又去了李府,找的卻不是李肯,而是雷家婆子。
雷家婆子一聽說藺先生竟然指認自己兒子曾和懿貴妃完婚,整個人也是呆住了。
“絕不可能,我兒子結沒結婚我還能不知道嗎…”
她又懷疑起許源來:“你該不會是誆我老婆子吧?藺先生都死了快七年了…”
許源一個字也不多說,當即展開畫卷,把藺先生的魂魄放了出來。
雷家婆子“咯”一聲,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許大人竊喜,覺得自己對付這種潑婦,已經小有心得。
雖然邪祟遍地,但普通人看到鬼魂仍然會被嚇個半死。
過了一會雷家婆子悠悠醒來,許源便一指藺先生的魂魄:“藺先生找你來對質了…”
雷家婆子哆哆嗦嗦,差點又嚇暈過去。
好在許大人最后說的“對質”,而不是“索命”。
但對質說著說著,雷家婆子的那種潑辣勁又上來,壓下了她對鬼魂的恐懼。
她一只手插著后腰,一只手戳到了林先生的鼻子上,聲音快要把屋頂掀開:“你這老東西死了還要出來坑害人?
俺兒可是你的親學生,你就這么害他?
他跟李家那賤…那貴妃娘娘,根本就只是平日里說說話而已!
你說我們當時都在場,老婆子我現在就把人都給你喊來,他們都能給俺兒作證!
要是證明你扯謊,俺拿月經帶糊你一臉!讓你永遠不得超生!
俺當初就看出來了,你不是個好東西,也不知道你給俺兒灌了什么迷魂藥,俺兒非要跟你學。
別的先生束脩只要一年二兩銀子,只有你不但要五兩銀子,俺當時就說這是個騙銀子的!
每月還要給你一掛肉,兩壺酒,你餓死鬼投胎啊,差那一口肉吃?”
越說越氣,雷家婆子嗷一聲撲上去,就要撓花藺先生的臉,全然忘了對方沒有身軀。
藺先生即便是成了鬼魂,也是氣的渾身發抖:“你、你、你…有辱斯文啊!”
許源一直冷眼旁觀,雷家婆子不像是撒謊。
雖然潑辣,但看上去是真的氣憤。
這就奇怪了,結沒結婚,應該是一件絕不會記錯的事情…
許源還想到了一件事情,雷家婆子剛才也提到了,藺先生死了整整七年——七年前他剛死,就有人將他的魂魄送入丹青畫卷中。
似乎就是為了此時放出來當個證人?
當年那人未免過于處心積慮了吧?
但不管雷家婆子怎么說,許源仍舊去找了雷家和李家的那些族老,一一確認。
而且是藺先生記憶中,到場的雙方所有長輩,除了兩位已經去世,別的一個也沒有漏過。
如果這些人聯合起來撒謊,許源相信總會有被自己看穿的。
但真就是沒有一個人露出破綻!
這些人全都氣憤不已,表示自己絕沒有參加過雷承遠和李家二姐的婚禮。
許源覺得,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大的可能是…
藺先生的魂魄,和戴御史一樣,被人篡改了記憶!
按說許源已經對藺先生審魂,記憶如果被篡改,許源能看出些蛛絲馬跡。
但藺先生七年前死的,整整七年時間,足夠幕后之人做的毫無破綻!
查完兩家的族中長輩,許源回到了縣衙,正遇上縣丞。
全城搜索也沒抓到人,但縣丞有別的事情向許大人報告:“大人之前命下官查一查戴御史在昌縣的行蹤,有些奇怪的地方,要向大人稟報。”
許源立刻停下腳步:“說。”
“戴御史便住在縣衙后院,若非如此還真是不好查呢。”縣丞交代了一句,而后道:“戴御史來了之后,就再也沒出去過…”
許源不由得皺起眉頭:“他來昌縣調查祥瑞事件,卻沒有出去過?”
“的確如此,縣衙前后門的差役,從未見他離開過縣衙。”
“那他是如何調查的?”
“他身邊有個長隨,名叫戴忠的,總是進進出出,帶人來給御史大人問話。”
許源:“戴御史來昌縣,隨行幾人?”
“只有這位戴忠。”
許源立即轉身往客棧而去,進了客棧便對臧天瀾說道:“師兄,陪我再走一趟曲陽府!”
“好。”
昌縣距離曲陽府正常半日的路程,但兩人全速趕路,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到了。
正是午飯的時間。
許源直奔分社,尋到了戴御史。
“大人身邊的那位親隨戴忠,可否請出來問個話?”
戴御史迷惑:“本御史身邊,從來沒有一個叫戴忠的下人啊。”
許源道了一聲:“果然如此!”
并非是簡單的將這戴忠的相關記憶,從戴御史的記憶中抹去。
只怕是從一開始戴御史便落入了局中。
這個“戴忠”根本不是戴御史的隨從。
戴御史在昌縣的所作所為,只怕都被這“戴忠”控制。
臧天瀾道:“回去請一位高水準的文修,配合衙役們將戴忠的相貌畫出來,發海捕文書!”
許源輕輕搖頭:“他未必用的真是容貌。”
戴御史也覺束手無策:“那現在怎么辦?”
許源看了戴御史一眼,忽道:“看來只能借御史大人性命一用了。”
幕后之人布局深遠,但現在“藺先生魂魄”這個關鍵證據掌握在戴御史手中,戴御史更是關鍵“證人”。
如果戴御史忽然死了,幕后之人擔心布局成空,會不會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