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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朕相信青陽侯

  元康二十三年五月。

  大秦東境。

  東瀚郡。

  風起云涌的東瀚郡。

  四月中旬,東瀚郡組建商盟。

  七十三大小世家,聚合十三萬萬兩白銀,在東瀚郡陸家為主導之下,組建東瀚商盟。

  商盟第一任盟主,是東瀚郡大商荀萬年。

  如果有心人深查,自然知道,荀萬年有一個侄子,名叫荀豁。

  九江郡郡守,平云侯荀豁。

  東瀚商盟才組建一日,便與從皇城來的九川商盟簽訂契約,往后十年,東瀚郡往來皇城各方的生意,都交給東瀚商盟。

  這生意,保底金額三百萬萬仙玉。

  為什么用仙玉計算金額?

  因為數字太大,刻意用仙玉,免得讓百姓驚駭。

  如果折算白銀,那是一筆星辰一般的數字。

  當然,這份盟約之外,東瀚商盟還簽訂了另外一份契約,出讓和售賣東瀚郡中礦山,靈田等各種物產。

  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其實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上一個被查抄的周家,滿門鮮血未涼。

  商盟契約簽訂,后續的各種物資交易綿延不斷。

  皇城和各郡第一批數百億兩白銀的物資送到,東瀚商盟一夜之間身家提升百倍不止。

  九川河上,船隊多到無法計數。

  荀萬年盟主親自出面,與掌管河工民夫的曹家達商談,請曹縣令務必在一個月內,征召百萬民夫,開鑿河道,修建碼頭。

  后續之中,更有各種倉房建造,物資的運轉等等事情需要做。

  曹縣令雖然答應,卻表示有困難。

  征調十萬民夫已經是極限,再多,可不是他能決定。

  據說,后來事情擺在了郡守府鎮守使青陽侯的桌面上。

  青陽侯只說了一句話。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二日,九川商盟發布征召通告,所有河工,民夫,按照一日一百二十文錢支付酬勞。

  這已經是不低于官府衙役等公職的薪酬。

  張遠當初在西北境做武衛,一個月也就五兩紋銀而已。

  通告一出,東瀚郡瞬間炸開鍋,無數百姓拖家帶口,接受征召,去做河工,民夫。

  就連九江郡,臨陽郡等其他郡百姓,都有往東瀚郡來的。

  原來青陽侯所言,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這“雪亮”二字,是說雪花花白銀的亮。

  百萬民夫匯聚如海,讓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各方江湖宗門震動。

  這等力量,誰不畏懼?

  今日能匯聚百萬民夫,明日就能匯聚百萬大軍!

  不過三日時間,原本停滯難成的九川武盟順利組建。

  寒鴉劍派陳九岳為七位副盟主之一,盟主是東瀚郡武道大宗,落塵武宗宗主,逍遙境宗師熊四海。

  九川武盟還有三位太上長老,其中一位是青云劍宗太上長老,坐鎮云滄城的武道大宗師蕭凌云。

  九川武盟組建第一件事,就是頒布三道命令。

  第一,東瀚郡治下各方宗門,山寨,不得劫掠九川商盟與東瀚商盟的商隊與財貨,違令者,江湖追殺。

  第二,東瀚郡治下各方宗門,招錄平民百姓為弟子者,可得武盟嘉獎,嘉獎能兌換十二武盟主事宗門的傳承,財貨,兵甲等物。

  第三,九川武盟征召三萬武者,加入河道衙門巡衛隊伍,還有九川商盟與東瀚商盟需要征召五萬武者,優先從武盟宗門錄用。

  一個月十兩紋銀的月奉,加上其他出任務津貼,各種賞賜,這等機會,哪怕是先天境也愿意。

  何況先天境月奉是百兩紋銀打底。

  商盟,武盟,還有民夫征調,河工征召,如火如荼。

  可是真正讓九川河上下震動的,卻是河道衙門。

  河道衙門主事李成,到任第一日,領麾下十萬船夫,穿行九川十八閘,將其中十五道閘口砸碎,只留出海口,云滄江,還有一道九川閘。

  河道衙門頒布發令,往后來往九川河,云滄江,以及往東海商船,一律免稅。

  免稅!

  從前十八道閘,就收十八次稅。

  現在全部免稅!

  這消息,震動的不只是東瀚郡,連東境和整個大秦朝堂,都被驚到。

  要知道,河道衙門收稅,這是多少年來各地稅收中占比不小的一塊。

  但凡是治下有江河商道的郡府,日子都過得頗為滋潤,比那些走不了商船的地方肯定要富裕不少。

  可東瀚郡河道衙門將這稅收砍掉,這一塊虧空怎么補?

  而且,東瀚郡這么干,問過其他郡的意思嗎?問過戶部的意思嗎?

  這等大事,難道不該朝堂上六部磋商?

  傳言,為東瀚郡河道衙門事情,戶部,禮部,吏部,都上書,要求嚴查。

  戶部的理由是此等稅收之事,該是戶部負責。

  本來各郡掌管商道稅收就不合規矩,最好是戶部直接派人去各地收稅。

  而禮部則是言祖宗之法不可廢。

  商道收稅這是幾萬年的規矩,怎么能說改就改?

  至于吏部,一句話,東瀚郡河道衙門主事李成,無官身,出身草莽江湖,不得用。

  朝堂之上,紛紛擾擾,最終元康帝也沒有下旨查辦東瀚郡河道衙門事情。

  皇帝只說了一句話。

  “朕相信青陽侯。”

  東瀚郡。

  郡城。

  臨街茶樓上,身穿儒袍的采薇書院山長姚白月端坐。

  他對面的中年儒士面色凝重,手中杯盞熱氣繚繞,卻不覺。

  “老師,青陽侯當真圣眷昌隆到這等程度,河道衙門這般動作,都不罰…”

  中年儒士輕聲低語,抬頭看向姚白月。

  “老師,青陽侯到底在謀算什么?”

  聽到他的話,姚白月面上露出輕笑。

  “你也覺得青陽侯是在謀算什么,卻不是如市井傳言一般說他是莽夫?”

  笑著端起茶盞,姚白月道:“在東魏,百姓口中的青陽侯可是年少居高位,無能又魯莽啊…”

  對面,中年儒士搖搖頭。

  他的面上神色復雜,手中杯盞握緊。

  “他怎么可能是莽夫?”

  “武道修為與天賦先不言,光是在東瀚郡這一月有余時間,行事手段,就不是尋常官員能有。”

  “任用劉培元和趙德芳,東瀚郡官場人人自危,河道衙門一鍋端,所有的怨恨都是劉培元和趙德芳承擔,卻人人夸贊青陽侯公正無私,整頓官場。”

  “連劉培元和趙德芳這兩人都敢用,我也沒想到,真不知道該說青陽侯心胸寬廣,還是,用人無德。”

  “九川武盟,九川商盟,百萬民夫,一切以金錢開道,揮金如土,此等行事——”

  中年儒士無奈笑一聲:“外人看到的是財大氣粗,行事粗俗,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杯盞放在桌面,中年儒士的目中神色透出鄭重。

  “至于河道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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