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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你還敢說,案子不是你做的?

  他們之間的友誼,沒有一絲一毫的銅臭味兒,是無比“真摯”且“純粹”的,完全經得起任何人來調查。

  那個所謂的“老柜子”,指的是停尸間里的冷凍柜,而馮睦口中精心準備的“禮物”,則是一具剛剛送入正等待著被解剖鑒賞的尸體。

  一個法醫收到一具待解剖的尸體,這不是再天經地義的事情了嘛。

  誰能從中挑出半點毛病?

  秦亮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濃濃的感動之情,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就差當場流出幾滴感動的熱淚了。

  啥也別說了,馮睦對朋友,那真的是好得讓人無話可說。

  他平日里一直在二監待著,所以遠比外人清楚,,如今的二監里刮的是什么風,流淌的是誰的聲音。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此刻錢歡能生龍活虎地回到二監,這二監從上至下,從獄警到囚犯,能聽到的恐怕也只會是馮睦的聲音。

  秦亮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壓低聲音道:

  “馮睦,你的情義,我老秦記心里了。

  我聽說…錢歡他醒了?是真的嗎?我看監獄長辦公室最近好像在悄悄重新裝修,他…他是要回來了嗎?”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你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做的?

  別的不行,一份毫無破綻的‘心梗猝死’病理報告,我還是能…”

  馮睦立刻出聲,笑著打斷了秦亮的話道:

  “老秦,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

  我對錢獄長向來是忠心耿耿,你怎么能有這種危險的想法?

  這可是在害我啊!錢獄長若能康復回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正好可以把肩上這副重擔還給他,你怎么能瞎想呢?”

  秦亮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巴,看著馮睦那副情真意切的表情,心里有些摸不準了,又壓低聲試探著問了句:

  “真…真的?”

  難道自己會錯意了?馮睦并沒有那個意思?

  馮睦哭笑不得,拍了拍秦亮的胳膊,語氣無比真誠:

  “當然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我馮睦對天發誓,我巴不得錢獄長明天就健健康康地回到二監,主持大局!”

  他說得斬釘截鐵,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心虛。

  秦亮見馮睦面色不似作偽,心頭緊繃的弦莫名地松弛了一些,暗自舒了口氣。

  但出于一種“好朋友”的自覺和表態,他還是極其認真地補充道:

  “總之,你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后面…后面萬一,我是說萬一發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你一定記得第一時間找我。

  我保管給你把尸檢報告做得漂漂亮亮,任誰都挑不出問題來!”

  馮睦再次拍拍秦亮的肩膀,語氣變得有些幽深:

  “好好好,老秦,你的專業水平我自然是百分之百相信的。不過你真的想多了,放輕松點。”

  他話鋒一轉,回到正題,

  “這次是巡捕房那邊因為人手緊缺,發來了正式的借調函,。

  我的意思是,你準備一下,過去幫幫忙,畢竟你的專業能力,是這個。”

  他翹起了大拇指。

  說罷,馮睦又扭過頭,將目光投向一直站在旁邊,神色拘謹甚至有些畏縮的白夜。

  白夜身上穿著藍白條紋的囚服,與秦亮的獄警制服形成了鮮明對比。

  “白法醫!”

  馮睦的語氣依舊保持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

  “你以前呢,確實是犯過一些錯誤,走過彎路。

  但既然你現在已經加入我們二監這個大家庭,以前的事就都翻篇了,不要再有任何心理負擔。

  咱們現在,都是自己人,都是好朋友。”

  他微笑著,循循善誘:

  “我馮睦的為人,你處久了,自然就知道了,別的不敢說,對朋友,我絕對是掏心掏肺。

  你在外面的家人,那就是我的家人,你大可放一百個心。我會幫你照顧得好好的,保證他們衣食無憂,平平安安。”

  馮睦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電話,塞到白夜手里繼續道:

  “對了,這個電話給你,,你隨時都可以跟家里人聯系。

  要是想見面了,你也只管跟我講,我會讓人妥善安排他們來監獄里探視的,一切都會很方便。”

  白夜對馮睦自然是畏懼到了骨子里,但他更不敢不相信馮睦的話。

  他努力擠出最感激的笑容,聲音都有些發顫::

  “謝…謝謝馮部長。

  我我已經跟家里通過電話了,他們說是有朋友幫忙,給他們換了個新房子住,比我家之前那個老房子大了兩倍都不止,小區環境也好,里人都…都挺開心的。”

  他頓了頓,用力地點頭:

  “真的很謝謝你!”

  他的感謝發自內心,卻也充滿了無法掩飾的卑微和恐懼,身上的囚服,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自己的處境和地位。

  不過馮睦的態度倒是一般無二,他交朋友,從來不在乎對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獄警的制服也好,囚犯的藍白條紋衫也罷,在他眼里,不都是二監的人嗎?

  既然都在二監,那就都是他血親血親的家人啊!

  家人之間,何必見外?

  馮睦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語氣一如既往的真摯:

  “白法醫你太客氣了,太見外了。

  我都說了,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助嘛。你好了,我才能放心不是?”

  他的目光落在白夜身上的囚服上,像是才注意到似的,輕輕伸手揪了揪粗糙的布料,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笑道:

  “這身衣服,我知道你可能穿得不太習慣,沒關系,都是暫時的。

  過段時間,我想想辦法,幫你再把這身衣服脫下來就是了。”

  白夜愣了愣,猛地抬起頭,隨即又趕緊低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聲音因為激動而更加顫抖:

  “對對對,您說得對。

  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助,所以,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馮睦對白夜的反應十分滿意,繼續笑道:

  “嗯,確實有件事。剛才跟老秦也說了,監獄外面出了件大案子,巡捕房那邊現在缺人手,尤其是缺優秀的法醫。

  老秦都被借調過去了,我尋思著,你以前本來就是巡捕房的法醫,經驗豐富,專業能力過硬,這次也跟著一塊兒回去幫幫忙好了。

  怎么樣,沒問題吧?”

  白夜的頭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應道: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能回去幫忙,我高興還來不及!

  就是…就是…”

  他腦子里飛速旋轉,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他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什么大案,但以馮睦這番貼心安排,和他初識馮睦時留下的“深刻”印象,他本能地覺得這事絕不簡單。

  他其實是想問——外面的案子跟您有沒有關系?

  您是需要我幫著巡捕房證實某個結論,還是需要我推翻某個結論?您希望我最終做出一份什么樣的尸檢鑒定?

  馮睦大抵猜到了白夜在擔憂什么,他笑著寬慰道,語氣輕松:

  “白法醫,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不要多想。回去就是正常的支援工作,發揮你的專業能力,實事求是就好。”

  白夜哪里敢信這種官話,他硬著頭皮,還是覺得問清楚才能安心,遂追問道:

  “真的沒什么需要我特別注意的?或者…需要特別‘關照’的地方?”

  他把“關照”兩個字咬得微微重了些。

  馮睦聞言,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不稍微叮囑一下,白夜恐怕很難真正安心工作。

  他沉吟片刻,用一種拉家常般的隨意口吻說道:

  “唔,若是非要注意點什么的話,就是現在巡捕房的隊長李晌,他是我的好朋友。

  你到了那邊,萬一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直接找他幫忙。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會照顧你的。”

  這下子,白夜腦子里“轟”的一聲,反而想得更多、更明白了!

  查案的是你的好朋友,負責尸檢鑒定的是也你的好朋友,現在再把我也塞回去…

  你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你還敢說外面的大案跟你沒關系?!!

  然而,想明白了這一點,白夜內心深處的恐慌和不確定性反而奇異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特別的“踏實感”。

  他看向旁邊的秦亮,發現秦亮也正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瞬間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相同的了然。

  兩人忽地心有靈犀般,異口同聲地對馮睦說道:

  “嗯,我們明白了,李晌是你的朋友也是我倆的朋友。”

  馮睦笑了,他這個人,平生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交朋友,始終待朋友以誠。

  而若是朋友之間,也能彼此互幫互助,取長補短,最終一起共同進步,邁向更廣闊的天地,那在他看來,可就太美好了。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巡捕房?”秦亮見事情談妥,又主動問道,顯得頗為急切,特別想立刻為朋友排憂解難。

  馮睦聞言,笑容和煦地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巡捕房那邊的借調函也是剛發過來,手續總要走齊全。

  你們倆呢,先各自回去準備一下,等我去找錢獄長簽字批準之后,你們再過去報道也不遲。一切還是要按規矩來嘛。”

  秦亮和白夜:“.…”

  兩人心頭大為震撼,彼此對視一眼,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馮睦對監獄長錢歡的尊重,看來絕不僅僅是嘴上說說而已啊。

  就這么一件小事,以馮睦如今在二監實際上的掌控力,他完全完全可以自己一言而決,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

  但他偏偏沒有這樣做,還要特意多跑一趟,去讓錢獄長來簽字。

  這是啥?

  這就是體現在細微處的忠誠啊,是融入骨子里的尊卑有序。

  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恪守本分,維護上級的權威,何其難得啊。

  唯一的問題是…錢獄長好像現在還泡在特制的醫療魚缸里吧?

  據說全身只有腦袋和頸部以上能勉強活動…這種情況下,他該如何拿起筆來簽字呢?

  他倆也想不出來那副場景,也不敢提醒,只能滿臉佩服的目送馮睦離去。

  40分鐘后。

  臥室內,彌漫著消毒水和營養液的特殊氣味。

  錢歡大半身子浸泡在透明的魚缸內,只露出頭部,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比之前清明了許多。

  他仰著頭,看著馮睦遞到眼前的文件夾和那份需要他簽字的借調函,臉上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神情。

  他是愿意簽這個字的,無論是出于對李晌請求的回應,還是出于對馮睦此刻“維護”他權威的感激。

  可是…怎么簽?

  如果不是內心深處無比確信馮睦對自己的“忠誠”毋庸置疑,錢歡幾乎要懷疑,馮睦是不是故意找了個由頭來羞辱自己了。

  他艱難地嘆了口氣,喉嚨里發出有些含混的聲音:

  “馮睦,你的忠誠我很明白。

  既然已經答應了李晌,把人派過去就行了。這種小事,不必非得等我簽字。”

  馮睦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錢獄長。這個字,一定要簽。而且,一定要簽署您的名字。”

  錢歡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就聽馮睦解釋道:

  “這份簽了字的借調函,一旦發往巡捕房并歸檔,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可以借這個機會,向二監內部、向巡捕房、向所有關注著您的人表明,錢獄長您依舊是二監名正言順死亡監獄長。

  而且您已經順利恢復,完全可以重新處理重要事務和工作了,這比我們對外說一千句一萬句都管用!”

  錢歡聞言,眼睛猛地一亮。

  站在一旁的李涵虞也是頻頻點頭,看向馮睦的眼神充滿了贊賞和信賴。

  她看向兒子,語氣激動地補充道:

  “我兒,馮睦說的非常有道理,這份文件將是你蘇醒后簽署的第一份正式文件,這個簽字意義重大。

  一旦這份文件生效,也就意味著,在法理事實上,你依舊在主掌二監。”

  錢歡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這確實是一步妙棋,能極大地穩定人心,維護他的權力。

  可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他拿什么簽,拿舌頭簽字嗎?

  但換一個角度想,如果他連一個名字都無法簽署,那他憑什么繼續坐在二監監獄長的位置上?

  錢歡心頭悚然一驚,猛然想明白了,這個字,他今天非“簽”不可,哪怕是…

哎呦文學網    幕后黑手:我的詞條邪到發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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