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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二監里全是忠臣啊

  走廊上。

  劉易和宋平安筆直的站在馮睦身后。

  突然!

  “噔噔噔——!”

  一陣不顧一切的慌亂腳步聲,猛地從二樓樓梯口方向傳來。

  劉易和宋平安幾乎是同時抬頭看了過去。

  只見向來端莊持重的李夫人,此刻竟如同失了魂一般,腳步踉蹌地從二樓沖了下來,全無平日的儀態。

  馮睦瞳孔驟然一縮,三步并作兩步急迎上去,臉上瞬間堆迭起恰到好處的焦灼與關切:

  “夫人!您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為何如此驚慌?”

  李涵虞腳步卻絲毫未停,直沖主臥方向,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和哽咽,一遍遍地重復著:

  “醒了…我兒醒了!他醒了!”

  尖利變形的哽咽聲,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擊穿了整條走廊的寂靜,波紋般擴散開去。

  客廳內原本低語的幾位官員,話音戛然而止。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神色驚疑不定,心思各異。

  有人反應極快,已霍然起身朝走廊疾步走來;也有人尚在驚愕之中,仍僵在原位,目光閃爍。

  杜長樂臉上的肌肉幾番抽搐,眼中精光亂閃,旋即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肥厚的臉頰硬生生擠出兩團顫巍巍的笑意,搶步就擠到了人群最前方。

  李涵虞奔得太急,腳下一個不穩,高跟鞋狠狠崴向一側,整個人眼看就要向前撲倒。

  “夫人小心!”

  馮睦眼疾手快,從旁穩穩地攙住了她傾倒的身形。

  李涵虞被這一攙,不得不稍緩腳步。

  她淚眼婆娑,視線在巨大的情緒波動下,卻如同本能般飛快地掃過走廊。

  她掃視過馮睦的神色,也掃視過馮睦身后下屬的表情變化,同樣掃視過從客廳中走出來的一位位執政府官員的臉孔。

  馮睦的反應堪稱教科書級別的表演。

  在“我兒醒了”這四個字刺入耳膜的瞬間,他臉上精心堆砌的“焦灼”,如同驟然潑上冰水的蠟像,瞬間凝固定格。

  緊接著,他猛地剎住腳步,身體因為這猝不及防的“震驚”而頓住,皮肉下的肌肉像是引爆了炸藥,滿臉炸開驚愕之色。

  驚愕之后,馮睦的鏡片下露出近乎要灼穿鏡片的熾烈“光芒”。

  “錢獄長…醒了?!”

  馮睦失聲驚呼,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浸透著一絲生怕驚醒幻夢般的小心翼翼與難以置信,

  “真的嗎,夫人?!錢獄長他…真的醒過來了?!”

  他急切地重復著,仿佛需要親自再確認一遍這猝不及防的的驚喜。

  那飽含狂喜的顫音,那溢于言表的激動,在[欺詐者眼鏡]和[死忠之證lv3]的烘托下,真情流露的看起來比李涵虞都更觸及靈魂。

  畢竟,李涵虞是在自導自演,而馮睦——他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啊!

  至少在李涵虞此刻的認知里,事實就是如此,鐵一般的不容置疑。

  而劉易和宋平安腦子,也瞬間陷入了一剎那的巨大“懵逼”!

  什么鬼?

  兩人腦子里瞬間刮起了十二級風暴,信息碎片瘋狂碰撞。

  李夫人剛才說什么——“我兒醒了”?

  這語氣,這狀態…分明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啊。

  不是,您不是錢獄長的母親嗎,您怎么才知道錢獄長醒了啊,不是您叫部長過來的嗎?

  所以,這中間大有問題啊!

  劉易和宋平安懵逼的不是錢獄長醒了,他們來的路上就已經知曉錢獄長醒了,他們懵逼的是…錢獄長是現在才醒嗎?

  該不會…不是李夫人告訴部長錢獄長要醒來叫他來的,而是部長他他未卜先知,提前預判到錢獄長會在今夜這個點兒醒來,才帶我們趕過來的吧。

  這背后的因果順序!!!

  你想,你細想,是不是就很讓人…心潮澎湃啊!

  如果錢獄長的蘇醒,不是一次意外的醫療奇跡,而是部長讓他在今夜醒過來的呢?

  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一切…都在部長的掌控之中啊!

  甚至,再往深處想一步——也許錢獄長之前的爆炸也不是意外,而是…

  劉易當真是跟宮奇在一塊兒處久了,腦子里頓時浮現出各種陰謀論,而后感覺渾身血液都仿佛瞬間沸騰起來。

  一股混合著驚異和極度興奮的電流,瞬間竄遍了他的頭皮。

  這一切復雜的心理活動,在現實中不過短短一瞬。

  劉易臉上的懵逼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無比“激動”和“狂喜”的笑容。

  笑容燦爛得晃眼,真摯得灼人,仿佛聽到了世間最美好的消息。

  他嘴角咧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眼眶因極致的“興奮”而發亮,整個人的精神氣肉眼可見的昂揚拔高。

  太棒啦!

  一切都在部長的掌控中,一切都是部長設計的陰謀,真的是…..太棒啦!

  劉易由衷的為部長為二監的光明未來感到振奮,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演痕跡,完全是內心巨大震撼和崇拜情緒的自然外溢。

  而這笑容,恰好被淚眼婆娑,掃視他們的李涵虞捕捉到了。

  在李涵虞眼中,這自然就是劉易也在為錢歡的蘇醒而激動雀躍的真情實感。

  宋平安的腦子轉的沒劉易那么快,那么“陰險”,但也絕對不蠢,腦子里更是時刻牢牢記著部長在車上的囑咐。

  ————要全身心的歡迎錢獄長的回歸。

  他愣神的時間比劉易稍長半秒,然后臉上也綻放出一個純粹的,帶著憨厚質樸氣息的“又驚又喜”的笑容。

  他用力地點著頭,笑容帶著一種底層小人物沒太多城府的耿直和真摯。

  這一幕同樣落在李涵虞眼中,自然又是為馮睦大大的加分。

  李涵虞本身就是個表演大師,深諳表演之道。

  所以,她也很會識破別人的表演,相較于平日里每個人戴著的面具,她更相信一個人在驟然聽到意外消息時,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那種瞬間流露出情緒反應,是最難掩飾的。

  而現在,馮睦、劉易、宋平安這三人的反應,在她這位“行家”看來,竟無一人流露出一絲表演的痕跡。

  那份撲面而來的“真實”,真實的她想哭。

  倒不是李涵虞的眼力有問題,她的眼力還是很準的,但她架不住馮睦有掛,能演到連本身的磁場都改變了。

  至于劉易和宋平安,則更是完完全全的“本色出演”,渾然天成。

  他們是真的在為錢獄長此刻蘇醒而高興,只不過高興的點可能超出李涵虞的想象。

  李涵虞感動得熱淚盈眶,心潮澎湃:

  “何止是馮睦忠心耿耿啊,連他帶出來的下屬,竟對我兒也如此忠誠,這可太難能可貴了啊。”

  若僅有馮睦一人如此,李涵虞或許只會再次喟嘆其忠誠可靠。

  畢竟,馮睦那深入骨髓的“忠犬”形象,早已通過先前的樁樁件件,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不會覺得意外。

  可此刻所見,卻遠超她的預料。

  就連馮睦帶在身邊,看似不過是尋常跟班兩人,在聽聞我兒錢歡蘇醒的剎那,反應竟也如此熾烈,如此發自肺腑地激動。

  這背后代表的含義遠遠比馮睦本人的忠誠更讓她感到震撼和…安心。

  這說明不光馮睦是他兒子大大的忠臣,忠臣旁邊帶著的也都是大大的忠臣啊。

  無需細想,這必然是馮睦平日里言傳身教的功勞啊。

  而這也就意味著,馮睦身邊必然還有一大批,與他此刻帶的跟班一樣的,無比歡迎錢歡蘇醒回歸的忠臣們啊。

  大抵就是馮睦在二監建立的內察部了吧。

  李涵虞心中感慨萬千:

  “我兒錢歡,在二監做的最英明之舉,便是親手挖掘和提拔了馮睦,更放權讓他創立了內察部啊!”

  好啊,好啊…

  一股巨大的喜悅好似溫暖的洪流,瞬間消融了李涵虞心中積壓已久的憂慮和恐懼。

  她原本還擔憂自己接下來準備實施的,讓錢歡重返二監重掌權力的計劃,會將剛剛蘇醒不能動彈的兒子推入危險的漩渦里。

  她害怕錢歡身邊除了馮睦無人可用,害怕他在監獄里成為孤家寡人,害怕那些心懷叵測的壞人再向他伸出毒手。

  但現在,看著眼前這三個激動不已、忠誠溢于言表的“忠臣”,再聯想到內察部中云集的一干“忠臣們”….

  李涵虞心頭的重壓,雖不能說頃刻煙消云散,卻也如春陽照雪,消融了七七八八。

  她心中翻涌起濃濃的信心。

  有馮睦以身作則護持左右,再有內察部的一批忠臣可供驅使,我兒錢歡就算泡在魚缸里,,也足以號令二監,重掌大權。

  沒問題!

  絕不會有問題!

  馮睦和他那些內察部的忠臣良將,定會像銅墻鐵壁般,將我兒錢歡護得滴水不漏。

  對了,還得立刻著手,給監獄長辦公室的防爆玻璃墻再加三倍厚度。

  這次要圍上六層,不,六層也未必夠穩妥…

  李涵虞心念流轉間,目光掃過客廳門口那群探頭探腦的官員,瞥見他們臉上堆砌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

  尤其在杜長樂勒佛式假笑上多停留了一瞬,只覺得表演的痕跡太重了,虛假的令人作嘔。

  馮睦同樣側首,目光掃向杜長樂。

  鏡片微光一閃,清晰地映出對方頭頂那惡意滿滿的高亮標記。

  杜長樂見馮睦看過來,臉上笑得愈發像個彌勒佛,馮睦收回了視線,也笑著跟李涵虞走進了臥室改造的病房里。

  巨大的療養缸內,錢歡正緩慢地睜開眼皮,脖頸僵硬地轉動著,眼神渙散,似還未完全恢復清醒。

  李涵虞如一陣風般沖到他面前,雙手猛地按在冰冷的缸壁上,淚水決堤般洶涌而出,失聲哽咽:

  “我的兒啊…你…你終于醒過來了!”

  錢歡艱難地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嘴唇微微張開,喉嚨里擠出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般的一個字:

  “媽…?”

  這一個字,如同點燃了引信。

  李涵虞徹底繃不住,所有情緒化作盡數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聲凄切悲慟,當真是令聞者心碎,見者潸然。

  馮睦靜靜佇立在李涵虞身后半步,凝視著眼前這“感人肺腑”的一幕。

  他仿佛也被這巨大的悲喜所撼動,抬手輕輕摘下眼鏡,用指腹在眼角擦拭了一下微不可察的濕潤。

  視網膜上一行字緩緩的流淌而過:

  [事件日志新增記錄:

  錢歡蘇醒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醒了過來。(完整度1)

  (ps:一個人醒來,若無人見證,便不算真的醒來,如同活著,若只是默默獨活,那便與死去無異。)]

  臥室里濃重的消毒水氣味被一種更無形的,名為權力的味道給驅散開。

  門口簇擁的官員們,默契地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王新發和魯晨嘉走了進來,兩人不動聲色的掃過屋子內的情景。

  李涵虞剛剛經歷了一場情緒風暴,身體還帶著微微的顫抖,她用手背用力抹過臉頰,試圖擦去那些洶涌的淚痕,卻只是讓紅腫的眼睛更加明顯。

  療養缸內,錢歡懸浮其中,身體被復雜的管線輕柔地固定著,他有些費力地仰起頭仰頭看向二人。

  “好啊,醒了就好。”

  王新發凝視著魚缸里這個與自己并無血緣的“好大兒”,臉上漾開老父親般的慈愛。

  魯晨嘉恰到好處地向前邁了半步,聲音清晰地送入房間每一個角落:

  “錢歡,真沒想到你竟然能醒過來,真實福大命大。

  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王議員為了你,為了你們二監,那可是操碎了心吶。”

  錢歡臉上還殘留著剛蘇醒的迷茫,他眨了眨眼,似乎還在努力拼湊昏迷前的記憶碎片。

  他看看魯總,又看看王議員,喃喃自語道:

  “二監?《八角籠計劃》?我…”

  下一秒,他好似想起來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看向李涵虞,聲音透著焦急:

  “媽!我怎么動不了?我躺了多久?”

  不等母親回答,他又急急轉回頭:

  “魯總,王議員,你們放心,我已經醒過來了,我一定盡快回到二監,一定不會讓咱們的《八角籠計劃》…..”

哎呦文學網    幕后黑手:我的詞條邪到發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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