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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伏魔,受上召

  空中那因金眼射光而暫時紊亂的三十六根巨桃木,在萬千鬼兵鬼將的奮力拉扯下,再次隆隆運轉起來。

  數百畝的陰霞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厚重,如同一只倒扣的巨碗,對著下面的鐵蝎轟然壓下,而哭麻老祖這鐵蝎魔身在陰霞之下幾乎是本能的欲要反抗。

  他雖已出聲要降,但此舉實是數百年頭一遭。

  想他逍遙至今,在旁門左道之中已是輩分極高之人,一向自尊自傲,早自視為當世半步地仙的人物,真要被禁錮鉗制,成待宰羔羊的處境,還是忍不住惶恐難安,意圖抗拒此等處境。

  可現實哪容他選擇,荼、壘兩位神人齊齊抬掌對他虛按,莫大的力道將鐵蝎魔身鎮住,任他修持數百年的魔身如何抵抗,也扭動不了分毫,他知二神已出真力氣。

  二神也是有苦難言,武萬芳是什么人物,披香殿主人,那是天周末年里從定仙游里一步步拼殺出來的大能,便是號稱清凈無為的老天爺,對其亦多贊譽。

  在見到武萬芳所居薄命巖紅顏洞內育養的玉王仙蜂,縱使沒有證據表明哭麻和武萬芳之間的關系,亦令二神頗有束手束腳之感。

  只是在感受季明的不滿,這才驚覺自身立場,如此下了死力。

  在天上,那浩瀚深邃的陰霞法界當頭罩住,頓時讓哭麻老祖如同陷入了泥沼。

  那魔身中足以撼動山峰地崗的力道,此刻變得無比遲滯,背甲之上那以《萬化歸元魔藏》煉就的竅中金眼,其中毫光被死死壓制在甲殼之下,再也無法透出分毫。

  他就像一只被突然凍在琥珀中的巨蟲,又像是被困在冰窗之上的蒼蠅,兩側肢節如漿在水中慢撥,即便狂催一身魔炁,也只能在法界內做出緩慢的掙扎。

  “縛!”

  趁此機會,早已等候在法界邊緣的諸位陰判鬼神同時出手。

  一時間,無數道自地府蒿里所集采合煉的陰索鬼藤,如同蛇群般的鉆入陰霞法界之中,纏繞上鐵蝎的八根肢節,一對鐵鉗,以及那根上翹的尾鉤。

  陰索鬼藤越纏越緊,一部分已勒入鐵蝎的甲殼之中,發出“滋滋”聲響,轉瞬之間這鐵蝎魔身便被里三層外三層地捆成了一個巨繭,只剩下頭部尚能微微扭動。

  萬千鬼軍見狀,將三十六根巨木提起,擁住哭麻老祖之魔身,往祥云那里過去。

  蝎頭蠕蠕扭擺,有心說話求饒,并解釋剛才舉止乃過往自大狂妄習氣所致,不料抬眼只見那靈虛子高舉如意,如劍一般下揮,沒有一點受他輸誠的意思。

  就在此時,他余光又瞥見那神人荼拿住他那玉王仙蜂,過來欲要說話留情的意思,心中一喜,又見東南天際也有斗大佛光飄來,心中喜意更甚,以為性命得保,不料頭上一疼。

  季明如意下揮之時,六戊神罡斂去形色,早已下落斬去,將神鉤鐵蝎魔身外露的那個蟲頭斬落。

  蟲頭一掉,那腔子里噴下十七八顆心、肝、脾、肺、腎等等道臟,各色華彩交相輝映,好似許多顆彩石一起掉下。

  這些都是哭麻老祖通過萬化歸元魔藏奪化他人道臟本元而煉就的,可惜哭麻老祖遇到和季明那金惡袋之術一樣的問題,因奪他人道臟而煉就之術非自己親煉,一如空中樓閣,根基虛浮,終是落了下乘,再無多少可以深挖下去的潛力。

  故而法術雖多,別人只一法可破。

  在一旁的荼張了張嘴,卻也沒再說什么,東南風馳電掣的佛光卻是一定,那光中有一只結印虎臂,對著蝎尸遙遙一落,不料靈虛子動作又搶在前頭,已提前將哭麻的鐵蝎魔身,及其元神收在磁瓶里。

  二翁攜十里霧光擋在東南方向,他們持有這等后天無象靈寶,皆因有持寶口訣在,非是真正的靈寶主人,對于霧幕的諸般運用都十分粗淺,不過即便如此,此等世上有數的寶貝仍是給二翁以無窮信心,哪怕是直面這佛光中的仙神化身,亦無所懼。

  “南無.南無”

  佛光在天際擴成一道半圓弧光,光中虎臂舒展厚掌,其中傳出浩蕩洪音。

  “靈虛小圣,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收他形神,意圖于瓶中煉毀!”

  “此等妖邪,堅抵不降,藐視正道,今日不除,恐日后他人效仿,望禪師明鑒。”

  “你既已令冷翠山向鉤鐮二老言明要將其受押于南海瓊華島上,便是他作惡多端,口出妄語,你也該踐行前言,不然二老那里,你又該如何交代?”

  “交代!”

  季明裝出一副詫異模樣,似聽到極其可笑之事,隨即大笑兩聲,道:“我自入道以來,遇妖殺妖,遇魔降魔,從來只向自己,向正道大義交代,幾時要和那兩位妖孽做交代。”

  “業果如星映寒潭,非空非有暗中延。

  風吹古木尋常夜,月涌中天圓滿時。”

  財虎禪師念罷一首表明未來報應不爽的佛偈,隨即隱去。

  見此一幕,季明心知和財虎禪師結下梁子,不過對方也不會因一哭麻老祖而專來對他尋仇,目前二者還在結怨的關系,日后若無其它沖突,倒也能相安無事。

  二翁將霧光一抖,從中抖落下一件上豐下銳、如同鉆子般的物件,此物頂上還有一佛頭,正是哭麻老祖的佛首伏魔鍥。

  季明收了此寶,暗道自己好在是帶了二翁過來。

  就剛才哭麻現出魔身的那一會兒功夫,若非二翁聯手搬運五行,使得樂頭山地肺下的地、火、風、水穩固如常,并以霧幕收了這佛首伏魔鍥,自己那化成神橋,以定地肺的元辟如意,就得一直留在地肺里。

  如果二翁不收佛首伏魔鍥,當哭麻老祖再拿到自己的這件法寶,足可再漲魔威,又得多費功夫。

  那荼、壘二神果然不能全然依靠,一見著玉王仙蜂就瞻前顧后,這種時候還手下留情,難怪在天上風評不佳,以后還是得調教一番,如此才能為已所用。

  太平山,上府寶閣。

  閣外檐角懸鈴,風過處,清清泠泠,若泉擊石。

  閣周環以松柏竹林,煙霞繚繞,霧氣氤氳,偶有鶴影翩躚,銜芝而過,盡顯仙家清修之象。

  閣內正中設有一玉臺,臺上鋪黃綾錦緞,陳設玉簡、金冊、算籌、羅盤等物,離朱子正端坐于臺前,眉目沉靜,手持拂塵,微垂雙眸,似已胎息入定。

  諸弟子分列兩旁,或執筆記錄,或掐訣撥算,或低聲議論,井然有序,絕無喧嘩。

  一弟子取尺量圖,輕聲念道:“落銀湖東岸,地脈偏移,陰煞滯澀,當煉石而補之,耗金石靈料約百二十斛。

  大云浮山、雷文大澤,乃至丹夢靈池這三處新建分壇之稅賦恩免,照循過往舊例,并且參照新定《靈資估算細則若干》中的減免條例,可免稅三十年。”

  另有弟子執玉簡批注,真炁如蛇龍盤曲,落字于簡內;偶有弟子翻動卷軸,沙沙如蠶食桑葉,更添靜謐。香煙自藥爐中裊裊升起,馥郁檀芬,透入藻井,幻化鳥獸形狀,久之方散。

  燭焰搖紅,映照玉臺,光影交錯,諸弟子依諸祖師玉臺定議為綱,參照新厘定《靈資估算細則若干》,有序的處理著劫后道務。

  離朱子時而抬眼,指點一二,說道:“地脈修復,當以民生為先。諸弟子于三疆斗法中所獲靈藥寶藏,折算以等價,勿偏私,勿妄取。”

  眾弟子俯首聽命,皆露肅然之色。

  案頭供獻新鮮果蔬,齋筵豐盛,然無人暇食,只心系重建大業。

  然而此時,離朱子的心思已經飄向遠方,他看向臺前諸子弟,本來這等道務協理,只有三峰一府的弟子有資格參與,但是如今鶴觀內的弟子,也在其中。

  比例雖然不大,但依舊很刺眼。

  不過比這更刺眼的,則是眾弟子案頭上那卷《靈資估算細則若干》的文冊。

  他也清楚這刺眼之感,更多來自于內心不甘,大劫之前自己還是下代真君的有力候選,大劫過后一切竟似塵埃落定,夢寐以求的位置一下離他遠去。

  如非他專一修持‘至人無情’之道,小有所成,不說能完全的不滯于情,不執著于愛憎、得失、榮辱,但也能夠忍私為公。

  此刻他內心已反復煎熬,偏個還要強忍下來,以一顆大公之心來處理劫后諸多事宜,這其中的種種滋味,讓他都感覺自己性功上的道行又精進一大步。

  每當內心熬不住時,他便坐在寶閣門外一側,聽一聽檐角懸鈴清音,嗅一嗅那自小聞到大的香爐藥氣,再受那穿林而過的斑駁光斑照在眼前,有種夢回當年之感,如此才算找回自己一二初心。

  如此過去許多天,千頭萬縷的事情理順后,離朱子終于開始關注靈虛子的動向。

  他本以為靈虛子誅滅哭麻老祖后,會回山處理一下被禁在福地的二僧逆徒覺光,沒想到一回山就沒了影,往如今在乙峰潛修的霖水接火二君那里一問才知,靈虛子被召往延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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