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中,季明元神力掃過下三層,瞬間覽閱諸多書冊符圖。
一掃便知都是左道旁門,道佛散經,小法小術,縱有威力,弊端甚大,心中興趣缺缺,但也詳抄了其中的佛法,而后直上經樓第四層中。
在樓窗之前,見到樓下那幾個圍聚一起,惶恐不安的記名弟子,心中暗道:“哪里都有派別,何況這處看似道家清修之所,實在左道群聚之地。
哭麻老祖說自己創立慶真觀的目的是給予左道人士洗心革面的機會,可他自己都作風不正,顯然這其中另有目的。”
季明在窗前看了一會兒,走上四層之中。
他目前沒這個勾心斗角的心思,只想抄錄好樓中的佛經,完善自己心中計劃,好不露聲色的請來金猊兒和鼠四,將兩道因緣贈受,好在心中完全觀想本尊。
四層之中,不似下三層一排排的書格木架,只寥寥幾本書冊而已,懸在一圈圈的寶光之中,這些寶光姹紫嫣紅,給季明極度危險之感。
這四層內的書冊個個珍貴,有老祖施以魔法守護并不稀奇。
透過寶光,依稀可見冊上掛的木牌刻字。
“長春功!”
季明走到一圈青熒玉色的寶光前讀道。
這長春功不是匡山杏林一脈的家傳真法,怎被哭麻老祖收在經樓之內,季明覺察哭麻老祖和杏林一脈的聯系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遠。
季明略過此功,杏林一脈的真法更注重養身補元之道,于斗法之上并不算強,不明白為何收錄在四層之內。
第二道寶光呈現紫黑一色,細細一看,光中懸吊冊上的木牌上寫就《羽化成盤經》。好吧,現在季明知道這真經已經快是爛大街的貨色了。
再看第三道寶光,純黃一色,內里是一佛卷,上掛木牌。
“般若慧光劍!”
季明在光外瞇眼辨字讀道。
原來這是一佛門煉劍之冊,其中之劍乃是哭麻老祖從東方佛脈琉璃寺中的一位相交莫逆的禪師處所得。
季明一連看過了幾道寶光,發現都是各家絕學真經,雖無正道之法,但其中都是旁門首腦的不傳之秘,真不知這哭麻老祖是如何得來的。
最終,季明視線定格在一張白鹿皮之上,這皮上未掛木牌,也無寶光圈定住,就飄在原地,只看上兩眼便令季明心有寒氣,元神都有不適。
“七殺宮的傳承。”
季明心中暗道。
天南凡人之中,以南斗三命星君信眾最廣,而在修士之中,則以牡生和難渡二位星君信眾最廣,這大概因為這二位宮中的神將最為活躍。
其中牡生星君乃七殺宮之主,其同神樞宮的難渡星君同稱南斗殺伐二君,其中牡生星君之殺性猶在難渡之上。
接火君當初壽命大衰,便是用了自牡生星君法力中所悟的「七殺照命之法」。
季明在皮上細看起來,在這皮上記錄有一個名喚《空陷墟回大法》的副冊,具是龍章鳳篆一般的文字,中間字縫里夾雜著哭麻老祖的幾句解語,一通看完,直將季明看得老眼昏花似的。
不過這副冊之中的老祖解語里,他確實窺見延壽.不對,是解那七殺照命之術的法子。
看起來解除七殺照命之法,比直接為接火君延壽更具可行性,關鍵還不用面對未來可能產生的天譴。
在鹿皮所錄副冊中的一段無法解讀的龍章鳳篆里,老祖歪七扭八的解語寫著‘歸信之修,濫借法力,七殺照命,命存暗葫,若得解法,小人當誅。’
此處暗葫是指七殺宮中鎮宮之寶「七殺神兇葫蘆」。
這解語意思是信奉牡生星君的修士,隨意借用牡生星君法力,必因七殺照命而多損壽數,其命壽將存于暗葫,也就是那七殺神兇葫蘆,若要解除此法,當殺小人。
季明雖知解語之意,卻不知其法。
他若要知道解語所在這一段文字的意思,除了請教那哭麻老祖之外,就只有自己學得破譯此文字之法。
思量過后,季明取出一冊玉簡,念動老祖所傳的抄錄口訣,鹿皮之上一枚枚復刻的文字浮游而出,乳燕還巢似的飄入到那一冊玉簡之內。
拿過玉簡,另有下三層所抄錄佛法,季明回了自家精舍。
這《空陷墟回大法》副冊之中,七殺照命的解法只是屬于其中一段,拿此抄錄副冊去問詢哭麻老祖,應當沒有暴露他本體的莫大風險。
只是風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瀾之間,何況是玄而玄之的修行之事乎!
季明決定讓意識先回本體,找上府諸真問一問此事,或許有解讀這一本副冊的辦法。
精舍里,在將意識抽回本體之前,季明將古貝取了出來,對著其中的神蠆珠誦念清心咒數次,洗練此珠,防止第二元神誕生本我靈慧。
這畢竟是按照《三三盤王經》中蠻法所煉成的第二元神,季明實在憂心其中反噬弊端,故而在自己未能一心二用之前,寧愿多費心神,心神在二身中轉換,也不愿第二元神自由發展下去。
“將來還是得尋得道門煉就第二元神之法,方才可以高枕無憂。”
太平山,真君上府福地,洞府內,季明深吸一口舍利瓶中的罡氣寶珠精華,心中暗道。
“咳~”
一回本體,只覺肺里發癢,季明本能的咳嗽一聲,“砰”的一下,洞內那堪比精鐵的石壁被咳出的氣打得粉碎,團團的粉塵在洞內飛揚。
“道臟快成了。”
季明心中大喜的道。
道臟再進一步是什么?
那是仙臟。
這要是成了,便是半仙之體,除了煉成神通之術外,好處多多,比如這云手肺煉成仙臟后,一呼一吸之下,便是蒼天之上的陽罡都能吸下。
當然,季明知道這仙臟沒這么容易能成,但他自己所創的罡風吐納法確實有這么一點機會。
在了解到神秘之術的難得,季明更能理解大師的含金量,難怪大師的名聲如此響亮,只是不知大師為何遲遲沒有突破到胎靈五境。
不過想想自己雷文山澤中耗費十年左右的時間才煉就蒼品金丹,大師破境久一些也情有可原。
將舍利瓶托在手里,洞中外室所放的幾封信簡被季明攝來,念頭在其中一掃,季明當即大喜起身,卷起一道強勁的罡風遁向洞外而去。
上府之中,離朱法師和泰禾真人具在寶閣之內。
閑戲紅塵的泰禾真人突然回山,這事只離朱法師知曉,便是消息靈通的興化真人也被瞞住,泰禾同這離朱二者已經在閣中相談了多日。
二者所談事情,在山上事關絕密,甚至是一些犯忌諱的事情。
當季明遁至此處,于外求見之時,聞聽泰禾真人也在此處,心中咯噔一聲,喜意消退了不少。
離朱法師邀季明入殿,面上一如既往的漠然,無悲無喜,道:“靈虛子,閉關而出便趕往此處,可是為了王祖師所取的「密山玄母玉」。”
“師兄見笑,正為此事。”
季明作揖的道。
離朱法師點了點頭,將一團玄光托住,光中正有一塊拳頭大,凹凸不平的玉石。
“師兄,先等我問靈虛師弟一件事可好?”
“好。”
離朱法師遲疑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托起的手掌一攥,玄光即刻消失。
季明面上不動聲色,目光鄭重的轉向了泰禾真人,壓下心中不妙,道:“泰禾師兄,咱們自朝勾山一別,已許久未見,靈虛甚是懷念師兄。”
“呵呵,師弟,咱們不是在真君繼任大典上見過。”
泰禾真人輕笑的說道。
季明目光掃過泰禾真人那痊愈的跛足,淡然的道:“是嗎?!那真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