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星辰大海
熟悉的熱茶潤喉，熟悉的熱毛巾敷臉。
當聞夕樹歸來后，立刻就被熱情招待了。但并非來自賈巴爾，而是校長口中的臻巴爾——靈。
作為詭塔學院的院靈，他已經等待聞夕樹歸來多時。
“院長，您辛苦了，想必您這次的旅途，又是頗多收獲。”靈的口吻，還真就有了賈巴爾那么回事。
聞夕樹笑了笑，看樣子…
在校長的示意下，臻巴爾去請教過賈巴爾。
聞夕樹說道：
“詭塔學院，最近沒啥事情吧？”
院靈露出愁眉：
“我們遭到了不少投訴，不少來自欲塔學院的人，探索詭塔學院，雖然簽署了免責，但他們狼狽的樣子，被我投放在了詭塔學院的設施里——”
聞夕樹立刻打斷了院靈：
“什么意思？”
院靈如實回答：
“您知道的，我們是倒著的。詭塔學院像是享受另外一種引力。”
“對于不在詭塔學院的人來說，比如院區里，戮塔學院和欲塔學院的學生們，只需要抬頭，就能看到詭塔學院的俯瞰景色。”
聞夕樹點點頭，是這樣的。詭塔學院處在特殊力場下，像是倒懸在天空中。
“而那些挑戰模擬設施失敗的…也就是挑戰唐蕊女士失敗的人的各種敗北畫面，包括但不限于，嚇尿，嚇哭，嚇暈，說胡話…”
“全部被我制作成了集錦，供外來者觀看，他們只需要抬頭，就能看到各種挑戰者失敗的場面。”
“但這也導致了——我們學院現在罵聲一片，很多人投訴我們。”
聞夕樹扶額：
“誰讓你自作主張這么做的？”
院靈嘆氣：
“我可能還不夠聰明，我試圖揣測您的意思，畢竟您給唐蕊女士打了招呼，要求嚇哭他們…”
“所以我認為，您是需要讓大家意識到，爬詭塔的不容易，所以我這么做了。”
一個好的管家，就得先主人之憂。
但顯然，臻巴爾用力過猛了。畢竟，誰愿意把自己的窘迫狼狽，展現給全校人看呢？
這群人氣勢洶洶的來，想要證明詭塔不過如此，結果顏面無存，尊嚴都被踐踏了。
當然，聞夕樹也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一個問題。
在探索逆七公寓的時候，小五，阿妙，聞弦歌這些人，每個人在特定屋子里，都經歷過絕望和扭曲。
在精神病院博物館里，甚至還得真正意義上面對怪物的沖殺。
更不提那讓人掉san的鹿島了，以及惡意滿滿的云城邊境。
相比起來，唐蕊的精神入侵，想必是不及這些地方的，而且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這樣吧，他們只是經歷窘迫狼狽，但真正爬詭塔的，可都是經歷著真正的危險。”
“無需理會，你做得對，但下次揣測到我意思后，可以考慮溫和一點，顧及他人面子的做法。”
聞夕樹笑了笑，并沒有怎么苛責院靈。
院靈非常感激：
“第一批招生就在最近了，目前招生計劃是這樣的，首先是轉院志愿申請。也就是如果有戮塔學院和欲塔學院的學生，愿意來詭塔學院的——可以免試。”
“然后，考慮到詭塔學院的容納人數有限，考慮到詭塔學院的定位，是培育各種能夠應對詭塔場景的精英，所以我們會對十八歲的孩子，進行考試招募。”
“考試會在一周內安排。目前來自戮塔的學生，愿意轉來我們詭塔的，有十二名。”
“而來自欲塔學院的，愿意轉來我們詭塔的，有一名。”
聞夕樹樂了，這懸殊的比例，以及這總體都顯得極為稀少的人數。
但是聞夕樹也不急：
“好，一切正常進行就是，招到多少，我們就培育多少。”
院靈點點頭：
“您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來做么？”
聞夕樹想了想：
“能幫我聯系校長么？”
院靈躬身：
“當然，立刻為您聯系，他其實也剛回來不久。”
聞夕樹有些事情，還是想要和校長聊聊的。
他現在，產生了一些困惑。
在聞夕樹不在的這兩天，詭塔學院可謂靠著硬核的恐怖，抵擋住了欲塔學院的入侵。
但結果風評卻并不怎么好。
畢竟，畢竟欲塔學院那些不服氣的孩子，雖然一個個被嚇得不輕，甚至有嚇出了陰影的。
可詭塔學院居然展示了他們的狼狽，讓他們在學校丟人，這做法，在道德層面上應該是不對的。
他們可以鬧這個事情，可以把這些事情弄上秤。
但有趣的是，接下來，很快這些人就意識到了，輿論不站在他們這邊。
因為——
得益于聞夕樹，地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再是旱鴨子了。
基于地堡登塔人聞夕樹的影響，所有地堡人將獲得“鐵肺”——在水下長時間閉氣的能力。
一開始，人們還有些懵逼，這個能力用得到么？
但很快，三塔學院，夕樹神教，地堡各個機構，都開始大肆宣傳一件事。
不過在半小時內，除了那些還在爬塔，沒有回來的人外，但凡還在地堡里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大海來了。
地堡從十六層，變成了十七層。
而地堡的底層，成為了一片海域！
這場景可謂極其震撼，一時間升降梯上全都是人。
所有人都很想看看，海是什么。
人類是無法憑空想象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的。
天空與海洋，在很多人沒有爬塔的時候，根本無法想象那是什么。
人們只能依賴于書本里的插圖去聯想。
沒有一個人不想去看看海，因為他們本就是沒有見過海的人。
即便有些學生，在欲塔里見過，但那也是短暫一瞥。
此時底層的景象，足以讓人震撼。地堡的天花板模擬著湛藍無云的天空。
得益于人們的探索，這片海域生機勃勃。
天空中甚至還有海鳥。
這個景象，和真實的海域沒有區別。
欲塔學院的學生們，很快收到了景象圖，看到了這些圖的學生們，對聞夕樹的所有不滿，頓時消失。
至少當下是不敢提及的，因為聞夕樹這次帶來的東西，過于震撼了。
“鐵肺，海洋…我們終于可以在海里嬉戲了啊！”
“地堡會變得越來越好吧！有了聞夕樹，我們說不定…還會見到更多波瀾壯闊的景象吧？”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游泳了！”
“我得聯系我爸，泳衣產業得搞起來了！”
“對對對，我也得聯系我爸，得和聞院長搞好關系，海岸線的地要是能從聞院長手里要到，我爸的能力，搞定政務局沒有任何問題！到時候海景別墅蓋起來！我還需要讀書嗎？”
“說得對，捕魚，海航，垂釣產業，都得弄起來！”
欲塔學院的學生們，很多是公子哥，他們雖然養尊處優，大多是敗家子，但也有一部分，確實有很強的商業眼光。
往往這部分人，能量還不低，家境也很好。
比如六大家族里的威廉家，幾乎可以說是地堡最富有的家族。
威廉家的公子，這一刻已經看到了無數商機。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地堡靠三塔，那就只能爬塔。但現在，地堡有海了。
而海屬于聞夕樹的，畢竟那是聞夕樹弄來的。
威廉家的公子，威廉·霍克納立即意識到了，聞夕樹真的是地堡的未來。
原本六大家族之一宮本家被聞夕樹欺負，他還有些同仇敵愾。
但現在，利益相關下，威廉·霍克納已經決定了，好好舔聞院長。
方才那些學生們的所有計劃——都得被威廉家壟斷才行。
當然，討好聞夕樹得拿出誠意，聞夕樹這樣的人，和老校長一樣，是非常執拗的。
“得先示好。”
這位威廉家的公子，很快拿定主意：
“我需要組織一個晚會，邀請所有參加過詭塔學院探索的學生，以及欲塔學院里，所有有權有勢的學生，需要向他們表達我的想法。”
威廉·霍克納很清楚，這個世界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而在諸多道路被打通后，能夠把路走寬的人，才能讓那條路成為正確的主干道。
“從今天起，我威廉家，不允許有任何人侮辱聞院長。”
底層，海岸線。
沙灘上已經有了許多人，甚至海里也有不少人。
聞夕樹對大海倒是沒有那么的向往。
畢竟——
他才來這里幾個月，還不至于忘了大海是什么。
倒是阿爾伯特在海邊，像個小孩子一樣揮拳，激起海浪來。
這強大的實力，看的聞夕樹一愣一愣的。
這可是地堡，不是三塔。
阿爾伯特簡直是個超人。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聞院長，你這次可真是給全地堡人帶來了驚喜啊！”
阿爾伯特的爽朗笑聲出現。
聞夕樹不否認這一點。
“校長，我有些問題，想要問您。”聞夕樹說道。
阿爾伯特笑容未減：
“看樣子這次的經歷，讓你感到迷茫了？”
聞夕樹決定說出一些自己的見聞：
“您知道的，三塔戰爭里，有十二個強大的星座。”
阿爾伯特聳聳肩：
“當然，那可是一群難纏的角色，他們的存在，讓我多少能夠理解，老金為什么不肯和我一起突破一百層。”
聞夕樹說道：
“他們其實互為敵人，傳聞他們的宿命，就是彼此廝殺，只有最后活下來的那個，才可以成為真正的神。”
阿爾伯特表情不變：
“繼續說下去。”
聞夕樹點點頭：
“據我了解，其實除了十二星座，還有天狼星座，天琴座，武仙座，麒麟座，鳳凰座。”
“他們五個，有著很特殊的能力，但相較于十二星座，顯得極為弱小。”
“我有幸，接觸了兩個，鳳凰座和天狼星座。且我也收獲了他們的友誼。”
阿爾伯特拍了拍聞夕樹的肩膀，隨后豎起了大拇指：
“了不起。”
聞夕樹也在這個時候，說出了自己的困境：
“我答應過鳳凰座，如果找到了其他的，那五個較為弱小的星座…就通過接引人寄回執信。”
“但我沒有這么做。因為我與另外一個星座，十二個星座里的天蝎座，也算關系不錯。”
“說來您可能覺得很奇怪…我真的覺得，天蝎座像是我的弟弟一樣。”
阿爾伯特微微動容，但沒有多說什么。
海邊的人們嬉笑打鬧，但沒有人敢靠近阿爾伯特他們。
似乎天然的，有一種壓迫感與氣場，隔絕了所有人。
聞夕樹說道：
“我看到了未來，未來的我還不錯…我甚至幫助天蝎座，開始對抗獅子座。”
“其實，天蝎座也真的給了我許多幫助。”
“天蝎座渴望殺死天狼星，鳳凰座渴望收留天狼星。而天狼星，選擇離開我，似乎接受了被天蝎座安排的命運。”
“所以我卡在了一個節點上。我想天狼星活著…”
“但未來，我會接到天蝎座的邀請，去對抗獅子座，那個特殊的戰場，我猜測是天狼星的能力制造的。”
聞夕樹想起了那奇怪的棋盤。
有教堂，有監獄，還有各種其他建筑，結合現在自己得到的符文·地澤困獸…或許現在的一切，都在為未來和天蝎座聯手做準備。
“我看到的未來…似乎還不錯，雖然面對強敵，但未來的我，很從容。這個未來，基本上就代表著，天蝎座得到了天狼星的能力。”
“天狼星或許會死。”
“但如果我選擇寄出回執信…天狼星就不會死，可未來，也許會發生巨大變化。”
“我不太清楚，我該怎么做。”
阿爾伯特直接給出了回答：
“不要寄回執信，尊重天狼星的選擇，或者說…在利益上，我傾向于幫助天蝎座。”
聞夕樹問道：
“為什么？”
阿爾伯特說道：
“鳳凰座是在逃避戰場，但我們不能逃避戰場。”
“你看這片海，漂亮嗎？當然是漂亮的，可如果我和你一樣，看到了未來…看到人們有一天，會在地堡里航海，會在地堡里感嘆海的美麗…”
“我并不會太在意這個未來，這很美好，但還不夠。我寧愿看到未來的我，在殘酷的戰斗中死去，廝殺，我也不愿意看到未來的我…”
“沉浸在地堡的海景里。”
聞夕樹的手指微微抖了抖，老校長真的是利刃一般的人。
阿爾伯特看著大海：
“這片海真的很好，但還不夠遼闊，遠遠達不到我見過的一望無垠之海！”
“這頭上的天花板，模擬的天空也很棒，但遠遠比不上真正的，掛滿星辰的蒼穹！”
“讓天狼星死在該死的地方，讓天蝎座和你去打敗你真正該打敗的敵人，這才是我要看到的未來。”
阿爾伯特明明是笑著說出這些話，但給聞夕樹的感覺，是那么的殺氣騰騰。
這個老人，從不迷茫。
這一刻，聞夕樹再次想起了霍恩。
他忽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在霍恩眼里，方舟不是一個正確答案，他渴望把方舟變成正確答案。
龍夏，自由邦，乃至世界各地的人，都有自己的正確答案。
相比起來，地堡似乎比方舟，乃至比所有其他答案都更正確。結果上來看，地堡也比方舟更適合人類居住。
但在阿爾伯特眼里，正確答案也不是地堡，而是原本那個屬于人類的世界。
聞夕樹目光堅定起來：
“好，我知道該怎么選了，謝謝你，老校長。”
阿爾伯特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聞院長，別這么客氣，不管未來如何，但現在，至少在今天，請你享受這片海域吧。”
聞夕樹對大海興趣不算太大：
“對了，您突破到了九十七層，有什么有趣的見聞么？”
阿爾伯特的笑容一下淡了不少，他想了想：
“我還真有些發現，想要告訴你。恰好，我也該帶你…去見見我的老朋友了。”
聞夕樹也神情嚴肅起來，聽起來，九十七層有不少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