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蕭炎我才是蕭族的話事人
關于蕭玄的評價，世上眾說紛紜。
有人尊其為一方雄主，有人敬其為當世豪杰。
但，這些評價無一例外，從無半點貶低，甚至就連互為死敵的魂族，在提及到蕭玄之名時，都攜帶著濃濃的敬畏與懼怕，時隔千年都不曾減退。
這份名聲，同樣感染了作為后代的蕭炎，讓他愈發對蕭玄之名感到好奇。
而事到如今，當蕭炎真正接觸到這位堪稱傳奇的先祖之時，他才終于知曉，言語，從來沒法形容對方付出的萬一。
眼前這位看似暮氣沉沉的老人，是真正的視千年如一日，用自己的身體力行，守住了蕭族最后的骨氣與尊嚴！
“先祖.”
蕭炎嘴角抿起，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止不住的堵塞。
“我知道，這或許對你很不公平。”
蕭玄輕嘆了一聲，俯下身，捧起了一灘血水：“以你的天賦，即使放在曾經輝煌鼎盛的八族，都無人能夠掩蓋你的光輝，但如今的蕭族，卻負擔不了你的存在。”
掌中的血水平緩如鏡，在光線的照映下，竟是倒映出來昔日青衫少年的容顏，與眼前蒼老的男子，緩緩重迭。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當年的我，便付出了慘痛無比的代價。”
言罷，蕭玄那雙明亮的雙眼，破天荒的帶上了一絲老態的渾濁，復雜無比的低念：“孩子，錯的不是你，而是我蕭族.對不起你。”
此時此刻，縱然以蕭玄那視萬年如一日的決意，在面對蕭炎之時，卻仍是免不了的帶上了一絲愧疚。
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完全的鐵面無私。
聽得此話，非但是蕭炎，即使作為旁觀者的魂若若，面上都不禁露出了一抹默然之色。
以他們的心智，又怎可能聽不懂蕭玄的意思？
倘若如今蕭族仍處巔峰，蕭炎想要繼承眼前的蕭族血脈，自然是無需有任何的顧慮。
畢竟，以當年蕭族的底蘊，莫說是與魂族簽訂結盟契約，哪怕被魂族傾舉族之力再攻打一次，對方都不見得能夠討得半點便宜，更不必擔心被魂天帝覬覦了.
勢弱當多謀。
若非如此，以蕭玄的性格，又怎可能會如此顧首畏尾，謹小慎微？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血脈之力與蕭魂聯盟，我只可選擇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蕭炎深吸了口氣，終于打破了空氣中的死寂。
“不錯。”
蕭玄緩緩抬起頭，蒼老的面龐不但不顯頹態，反而帶上了一抹智者的滄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以我蕭族如今的底蘊，怕是承擔不起如此大的步子這不但是對蕭族的保護，同時也是對你的保護。”
見狀，蕭炎眉頭愈發皺緊，忍不住跟著對方走上了前去：“既然如此，先祖希望我該如何選擇？”
舍棄蕭魂聯盟，無疑便等同于舍棄了魂族駙馬的身份。
對于如今的蕭炎而言，這無疑是個根本無法接受的事情。
“從個人而言，我更希望你選擇后者。”
蕭玄望著那守候在蕭炎身旁的少女，輕聲道：“對于如今的蕭族而言，個人血脈的延續速度，自然是遠不如背靠大族結盟要來的迅速，而作為你的先祖，棒打鴛鴦之事，怕是也沒有人會愿意做。”
“那”
“但，作為蕭族族長，本座卻更希望你選擇繼承血脈。”
“什么？！”
此話一出，蕭炎的瞳孔驟然緊縮。
蕭玄似是沒看到他的錯愕神情，一字一句的道：“繼承血脈，雖然相對保守，卻要更加穩妥，只要你能憑借這份血脈達到斗圣，我蕭族，便有了繼續延續香火的資本。”
“如此一來，即使蕭族最終仍然注定難逃消亡，唯一的罪人，也只有本座一人.你，便也不必再擔心背上這等罪責了。”
言罷，他將目光望向蕭炎，隨手將掌中的血水倒回池中，眼神也帶上了一絲慈祥：“來吧，小家伙，是時候做出你的選擇了。”
“不論你選擇哪種，蕭族上下，都不會有一人會怪罪于你。”
如風吟般悠揚的聲音響起，帶著族長的威嚴，卻又以長者的溫和語氣，緩緩流入了蕭炎的心間。
他很清楚，自己的回答，不但代表了蕭魂聯盟的正統性，更是有可能直接決定了蕭玄對于魂若若的態度！
在這種關頭，任何一絲一毫的失誤，都極有可能帶來截然相悖的下場.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過去，而蕭玄卻是沒有絲毫不耐，就這么靜靜的凝視著眼前的少年，等待著對方的回復。
半晌后，蕭炎忽的長松了口氣。
“其實，先祖應該很清楚吧，既然我將若若帶來，那么對于我而言，就不可能有第二個答案了”
他沒有絲毫留戀，邁步離開血池，來到了少女的身旁，淡淡一笑：“我選蕭魂聯盟。”
此話一出，場上氣氛頓時一凝！
魂若若嘴角微翹，眼底卻并沒有太多的波瀾，仿佛早已有所預料，而蕭玄則是豁然站起身，眼神逐漸凌厲。
“果然么”
他并未否定蕭炎的選擇，而是神情嚴肅的喝道：“既然如此，那本座便再問一次，蕭炎，明知有我前車之鑒，你，當真還敢于承擔失敗的代價么？！”
“呵呵，晚輩比較心大，代價什么的，從來都太不在意，即使當真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大不了便也只是遭人唾罵而已。”
蕭炎隨意笑了笑，輕聲道：“但一個種族總要有人站出來。”
霎時間，蕭玄的身軀猛的一震。
“蕭家的事，您應該很清楚了，即使我們遠在西北，即使我們連昔日祖上的榮光都早已遺忘，可終究還是無法避免被卷入禍事。”
“弱小便是原罪，不論放在哪里，這都會是鐵一般的事實，哪怕是身為昔日盟友的古族，因為我蕭族的衰落，不也依舊侵吞了整個蕭界，將這天墓名額霸占了千年之久么？”
“古族.”蕭玄面色不變，眼底卻是多出了一絲寒意。
對于古族的作為，他雖是并未確切了解，卻仍是能從細枝末節中推斷一二，只是奈何蕭族衰落至此，他終究無法選擇翻臉。
但如今看來，這份忍讓，反而成了對方得寸進尺的底氣了啊 “千年前，魂族虎視眈眈，是您背水一搏，抗下了所有的罪責與重擔，為我蕭族留下了一絲香火，十年前，烏坦城三大家族針鋒相對，是父親挺身而出，在內憂外患之下，穩定下了我蕭家的安寧，在晚輩看來，父親與您一樣，都是為了族群站出來的英雄。”
說到這里，蕭炎轉過頭，望向那眸凝萬水的少女，原本還略帶緊張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眼中的飛揚與自信再不加掩飾，微笑道：“蕭族的延續，靠的從不是什么血脈之力，而是像您與父親一樣的人。”
“所以.事到如今，該到我了。”
不知何時，在蕭玄怔怔的注視下，那藍發少女已是俏生生立在了蕭炎的身邊，眉眼含笑，美的仿佛不屬于人間。
即使沒有血脈之力，即使從來都不被看好，他都注定會登上那無人企及的高峰，斗帝血脈，從來都不過只是陪襯。
她也一直相信著他。
“如今的蕭族，我蕭炎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殿宇中回蕩的，是少年如鋼鐵般堅定鏗鏘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