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族先祖.蕭玄!”
魂玉等人的震撼失聲響起,頓時令得蕭炎的身體猛的一顫,原本沉寂的血液,竟是仿佛被引燃了一般,透露出異樣的熟稔之感。
他面色一陣變化,旋即不顧身旁少女的瞪大的星眸,徑直拉住那纖柔的小手,環環相扣,緊緊握在了掌中。
一時間,前所未有的緊張情緒,遍布了蕭炎的全身。
下一刻,在所有目光的注視之下,那身著淡青色衣衫的身影,已是悄然自虛空中浮現,雖是沒有引起任何一絲一毫的異動,但此刻的眾人,卻皆是萌生出了一種錯覺。
那種感覺,仿佛就連此間的天地,都禁不住眼前之人的降臨。
“魂族.還是一如既往讓人厭惡的血脈味道。”
蕭玄緩緩抬起頭,輕聲嘆道。
他黑發披肩,一對雙瞳漆黑如墨,宛如黑洞般深邃莫測,靜靜注視著那佇立在蕭炎身旁的藍發少女,半晌后,忽的又搖了搖頭:“只可惜,如今看來,本座怕是無法將這心里話說出口了。”
“可您,您這不是已經說了么.”
魂玉心驚膽戰的望著那,用細微到幾乎不可察的語氣呻吟道。
雖說魂族的底蘊強悍無比,但眼前的男人,卻是曾經站在了斗氣大陸最為巔峰的層次,哪怕是自家族長,在提及對方之時,都絲毫不掩飾贊賞。
面對這樣的無上存在,即使對方直言不諱的表示對魂族的厭惡,他們也全然不敢有半句反駁。
“嗯?”
聞言,蕭玄眼神微微波動,旋即竟是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聲道:“看來,如本座所料的一樣,我蕭族與魂族之間的關系,倒的確是產生了不小的變化啊.”
此話一出,頓時令得蕭炎與魂若若二人臉色微變。
“如此看來,前輩果然是一早便注意到我二人了?”
既然偽裝已經暴露,魂若若自然沒有了隱藏的必要,索性平靜問道。
“眼力倒是不錯。”
蕭玄沒有隱瞞,頷首道:“不過,準確來說,從這天墓開啟之時,本座的意念,便已是將爾等盡數籠罩。”
“若非如此,從這兩個老怪按捺不住走出墓穴的一霎,他們的命,便也就沒了”
話音落下,青衫男子緩緩抬起手掌,對著虛空輕輕一握。
“咔咔!”
隨著蕭玄的手掌攥緊,原本古老靜謐的空間,竟是在此刻,宛如坍塌一般,轟然爆碎!
緊接著,兩道狼狽無比的鬼影,已是如同小雞仔一般,被那無形的巨掌所攝住,硬生生的從虛空中抓了出來!
“這個煞星,怎么又跑出來了!”
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自然是引起了極遠處能量體的注意,但當他們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時,面色皆是狂變,趕忙縮回了各自的墓穴之中,竟是連探頭的打算都不曾有。
而親眼目睹眼前無上偉力的魂玉幾人,則更是連目光都變得無比呆滯,幾乎不可置信的望著巨手捏住的兩道鬼影,顫聲道:“那,那是.”
“我魂族的.老祖?!!”
那股熟悉的詭異波動,以及身上彌漫的恐怖圣威,不是魂族的老祖又是何人?
被那巨手從虛空中抓出,兩道鬼影皆是面色灰敗,披頭散發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屬于圣階大能的威嚴。
“蕭玄,你不過一介投影降臨,便敢如此作威作福,莫不是覺得你蕭族血脈斷絕,所以無所顧忌了不成?!”
其中一位灰袍老者面色漲紅,厲聲喝道。
“要殺便殺,何必折辱我等?!”
另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則更是面露怨毒,恨聲道:“縱然你心有滔天恨意,我魂族將你蕭族戰勝,也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折辱?”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黑瞳中眸光流轉,緩緩道:“蕭族落敗于魂族,的確是不爭的事實,但你二人,也太高看了自己,兩名一星斗圣,可是連在本座面前說話的資格都不曾擁有。”
“你!”二人眼神愈發陰沉。
雖說早已對蕭玄的霸道有所耳聞,但當他們真正面對到對方之時,才是終于知曉,眼前之人的手腕,遠遠要比傳聞之中的,更為夸張。
若非是躲在魂族墓穴之中僥幸躲過了對方的視線,以他二人的修為,恐怕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日.
“蕭玄,莫要以為我等不知道,你受天墓意志的壓制,不可能隨時離開墓府,唯有十年方才能夠外出一次,而你的這尊投影,怕是堅持不了太久了吧?”
那灰袍老者深吸了口氣,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怒笑道:“你此次這般大張旗鼓的現身,倘若不是為了折辱我二人,難道還是要向那天墓意志挑釁不成?”
“呵呵,那天墓意志,倘若換做本座巔峰之時,或許還有些念想,至于如今,卻是沒有了出手的必要。”
無視了二人如厲鬼般猙獰的視線,蕭玄目光掃在下方少年少女十指相扣的手掌之上,眼眸逐漸瞇起,語氣中也夾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之所以留你二人一命,倒還多虧了你魂族的后輩才是.”
“后輩?”
聽得此話,魂族二圣的眉頭頓時一皺,定睛看去,赫然便是發現了那佇立在場地之上的魂若若等人。
“六六個名額?!”
瞧得那并排站立的六人,饒是以灰衣老者斗圣的心境,此刻都不禁有些發呆,旋即半晌后便是化作了狂喜:“能有如此之多的名額參加天墓,莫非,族長大人傷勢痊愈了不成?”
“不,不對。”
另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凝重道,那原本憎恨到近乎扭曲的蒼老面龐,此時此刻,竟是隱隱變得精彩無比——
“那隊列之中,貌似.有蕭族之人的氣息”
“你說什么?!!”
聽得此話,灰衣老者面色勃然大變。
他視線匆忙掃過場上眾人,在看到那與藍發少女并肩而立的削瘦青年后,老眼之中,終于是閃過了一抹濃濃驚駭,幾乎如同看錯了一般。
“蕭族的血脈已經斷絕千年,自蕭玄進入天墓之后,再無一位蕭族傳人前來,怎會在這等關頭現身?”
灰衣老者喃喃道:“而且,還是與我魂族傳人一同.”
說到這里,他欲言又止,竟是不敢再多做言語。
以灰衣老者的身份,自然不難看出,在場上的魂族眾人,赫然便是以那藍發少女為主。
而事到如今,那蕭族傳人,卻是與她并肩而立。
這其中的含義,可就著實有些耐人尋味了啊 見得魂族二圣陷入沉默,蕭玄不禁搖了搖頭,低嘆一聲,“雖說本座與爾等魂族素來不共戴天,但不得不說,在處理后輩的關系之上,倒是難得有了些共識。”
他抬起頭,望向眼前的少年少女,罕見的閃過了一絲頭痛之色。
“蕭炎,說說吧,那蕭族與魂族的結盟,究竟是怎么回事。”蕭玄眉頭緊鎖,淡淡發問。
聽得自家先祖的提問,蕭炎自然不敢怠慢,當即便是抱了抱拳,沉聲道:“蕭魂聯盟,乃是由晚輩親自做主,為尋求蕭族復興,所主動締結的盟約。”
“古族與蕭族,雖有盟約之名,卻無盟約之實,外界千年已過,如今的蕭族,已是來到了危急存亡的邊緣,倘若不即刻求變,亡族滅種,也并非是一句妄言。”
蕭玄眼神微凝:“所以,你選擇了與魂族結盟?”
“不錯!”
蕭炎沒有絲毫猶豫的應下,坦然無比的道:“先祖應該看得出,如今的蕭族,早已從中州之中除名,如果沒有蕭魂盟約,恐怕連這天墓的名額,都將會一并被他們所霸占。”
“如此看來,與其就此沉淪,倒不如化敵為友,畢竟,如今的蕭族,早已不剩下什么值得人惦記的東西了。”
“有趣。”
蕭玄輕笑一聲,卻是絲毫不顧其他魂族之人在場,直言不諱的道:“不過,與這等覆滅我族的罪魁禍首牟利,無疑是在為虎作倀,這些事,你可曾知曉?”
聽得此話,魂玉等人的面色微變,縱然有心辯解,此刻卻也只得強行咽回了肚子里。
他們很清楚,蕭族與魂族的仇恨,乃是真正的不共戴天之仇,即使蕭炎對此并不在意,但蕭玄卻絕無可能聽之任之。
要知道,當年的那一戰,蕭玄不但是親自參與,更是眼睜睜的目睹了蕭族的希望破滅,連同自身都一并身隕道消,在天墓之中,化為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正如蕭炎曾經所說,他可以不在意,卻決不能提先祖原諒。
因此,蕭玄的態度,注定只能由蕭炎自己改變。
即使是魂若若,也必然不可能在這時插手!
果不其然,面對蕭玄的質問,魂若若雖是蹙了蹙眉,卻并未有太多的波瀾,儼然是一副任由蕭炎自行解決的架勢。
然而,就在眾人躊躇不定時,蕭炎卻忽的笑了笑,語氣中不再僅僅只是拘謹與恭敬,而是帶上了一抹難掩的意氣風發。
他深吸了一口氣,朗笑道:“昔先祖尚可傾舉族之力背水一搏,晚輩與魂族謀求合作,未嘗不可!”
少年豪情,衷腸赤膽,短短一席話,便是令得場上鴉雀無聲。
此刻,就連那造型狼狽的魂族二圣,望向蕭炎的表情,都不僅帶上了一絲難掩的失神。
敢于蕭玄比肩,哪怕僅僅只是一句言語,其所蘊含的膽魄,都遠非任何年輕一輩可比.甚至即使強如斗圣,恐怕都絲毫不敢如對方這般輕狂。
片刻后,蕭玄眼神變幻,深深看了蕭炎一眼,繼而淡淡道:“如果本座所料不錯,結盟之事,想必并非是你一人所為吧?”
“先祖英明。”
提及此事,蕭炎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非但沒有手足無措,反而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再度牽起身旁少女的纖手,繼而在對方驚呼聲之中,將那十指相扣的雙手,高高舉起!
“喂,你干什么!”魂若若俏臉一驚,趕忙壓低嗓音嗔怒道。
而蕭炎卻不閃不避,昂然抬頭望向蕭玄,一字一句的認真道:“與我締結盟約之人,正是當今魂族少主,我蕭族未來的族長夫人,魂若若。”
“什,什么?!!”
聽得此話,魂族二圣幾乎是失態般的吼道,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下巴都仿佛要掉在了地上。
要知道,如今的魂族族長,可是毀滅了蕭族,號稱魂帝之下第一人的古今最強族長,魂天帝!
而事到如今,他卻是將自家的少主,主動許配給了一個落魄了千年,名不見經傳的蕭族傳人!
他媽的,到底是蕭族贏了還是魂族贏了?
魂族二圣面色漲如豬肝,原本悍不畏死的倨傲脾氣,此刻卻是猶如斗敗了的公雞,面色難看無比。
就連早已有所預料的蕭玄,在聽得對方此話后,身軀都不禁一僵,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瞬。
魂族少主是蕭族夫人?
列祖列宗在上,他蕭族這次,怕是當真出了個足以顛覆八族格局的小家伙啊.——
寫了幾千,原本打算發,但是發布前反復讀了一遍感覺都不算非常精彩,所以最終還是打算刪掉重新返工一下,稍微晚了一些時間。
天墓作為作者最期待的篇章之一,還是打算盡可能追求一下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