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海,光是沖這個名字,周玄斷定了當年認識徐荊山的人里,便有胡門的人。
既然有胡門的人,那找翠姐尋訪尋訪,必然不會錯。
但要去找翠姐問些胡門的事情,卻得避開趙無崖。
而此時,趙無崖也給黑驢喂完了秸稈,進了店里。
他跨過了石門檻,便嗓門奇大,生怕云子良耳朵背,聽不清似的,喊道:“師祖爺爺,你猜怎么著,今天我出門做算卦的生意,那可是點了旺灶了,一樁接著一樁啊,
玄哥兒厲害吧,接的生意樁數,可是遠不及我。”
他怕云子良還不相信,側著頭,非要周玄給他做個印證:“玄哥兒,我說得對不對吧?”
“對,太對了,我接生意之前,崖子接了三趟生意。”
周玄正想著拿什么招,支開趙無崖呢,結果,趙無崖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就給崖子戴個高帽吧。
他跟云子良翹起了大拇哥,說道:“老云,崖子除了是個身懷大佛緣的人,可能道緣也不弱,今日他這一出手,我算瞧出來了,道門的造詣,真是深厚。”
“有這事兒嗎?”
云子良看了趙無崖一眼。
“那可不,我心里還說呢,我尋龍堂口這位小師兄啊,以后怕是個大人物,那羅盤推演命格,連夢中人徐荊山都贊揚算得準呢。”
“這么說,崖子在尋龍堂口里真學到不少精髓?”云子良見到周玄給他打眼色,自然也知道什么意思,也捧起了趙無崖來。
“師祖爺爺,我在尋龍堂口,那也是苦學過的,冬練三伏、夏練三九。”
“反了,反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周玄提醒道。
雖然他要給趙無崖好好捧一捧,捧得崖子心花怒放,但捧人也得講個基本道理,這明顯的紕漏,還是要給指正指正的。
云子良作“驚訝”狀,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說道:“來、來、來,崖子,坐這里說,仔細給我講講,今日你使了哪些尋龍的手藝,讓你師祖爺爺也聽點熱鬧。”
“那太熱鬧了。”
趙無崖在周玄一陣接著一陣無情吹捧中,漸漸迷失了自己,心中“吹牛拉呱”的欲望,一陣緊似一陣,
他說道:“師祖爺爺,你先等等我。”
他出了門去,風似的上了街,買了些鹵味、啤酒、燒鴨、燒鵝,回了店,拿油氈紙墊了桌面,和云子良擺開了龍門陣,同時也呼喚著余正淵、徐驪、小福子上桌一同吃喝。
“我們就不上桌了吧,你們尋龍堂口里的事…”余正淵好歹是周家班的大經理,日夜談生商單、業務,每日去的酒局、茶局、戲局多,很守規矩、禮儀。
趙無崖則下桌去請,他這擺明了要狠狠的吹噓一波,多一個聽眾,便多一份樂趣。
周玄則跟趙無崖說道:“崖子,我出去辦點事,就不跟你聊了。”
“玄哥兒慢走。”
趙無崖求之不得,畢竟他今日生意做得確實多,但主要原因就是便宜,周玄是見證者。
要是周玄一直待在這里,他吹噓吹得不利索,萬一把“便宜”的話頭講出來了,他多尷尬?
周玄面帶笑意,抱了抱拳后,便出了店鋪。
趙無崖則扯著嗓子,開始吹起了今天自己是如何仙風道骨,一上街就引人側目。
他才吹了幾句,余正淵就把啤酒換成了白酒,給他續了一杯酒,三分真、七分假的夸道:“趙道爺,就你這氣質,我今天一見你都恍神,走南闖北這么多年,我哪里見過你這般仙風…”
周玄走到門口,聽了大師兄的無情吹捧,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大師兄開始發力了。”
他明白,趙無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情緒價值,而余正淵,是最能提供情緒價值的那個人了。
平水府捧場王、周家班第一捧哏,豈是浪得虛名。
酒桌上,有了余正淵的客串,情緒價值拉得滿滿當當,趙無崖是滿面紅光,好不快活…
周玄則進了翠姐的店里,
店堂內的客人多,翠姐、華子都忙不過來。
“玄大哥。”
華子給周玄打了聲招呼,笑了笑,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繼續投入勞作,洗碗、刷碟、傳菜,
翠姐圍著爐子,劉海被汗浸濕,黏在額頭上,周玄走了過來,說道:“翠姐,胡門里頭,有沒有一個叫胡云海的人?”
“有啊,那是我三哥。”
翠姐也是“云“字輩的精怪,與胡云海同輩。
“胡云海兩百二十多年前,便被稱呼胡三太爺了,如果活到現在,怕至少得接近三百歲了吧?”
“那可不止,算算年歲,今年三哥得將近四百五十歲了。”
乖乖,
周玄聽得直搖頭。
“沒什么稀罕的,精怪的感知力,不如你們人類,在香火神道上的修行悟性,更是和人沒有辦法比,就是活的年歲長,
年歲越長的,越容易修出氣候來。”
“你三哥都到四百五十歲了,那你不也得小幾百歲了。”
“哪有,我今年四十,來東市街那年,二十歲出頭。”
“那你輩份這么高?”
“那是因為我出身奇詭。”
翠姐早已將周玄當了摯誠老友,很多事壓根也不瞞著了,說道:“云、燈、常、慶,往上數一代,便是‘離’字輩,
我母親是‘離’字輩里的大道人,修出了九尾,也是胡族最后的九尾天狐。”
“翠姐,你這后臺挺硬啊?”
胡族香火層次看尾數,一尾便是一炷香火,九尾狐,便是人間九炷香。
周玄又問道:“只是你母親,為什么是大道人?”
“黃門尚佛,胡門修道,野仙胡門,最敬玄門了。”
翠姐苦笑道:“不過,我母親在百余年前,便羽化了,尸身被供奉在胡門的拂塵洞窟里,
也不知因什么由頭,尸身竟然重新孕育,胡門的人也在猜,有的說是天地間一陣道門清風,入了我母親的尸身,
也有說一滴絳紫仙露,飄進了洞窟,
總之,猜測不一,但我,便是這死去多年的狐道人,生出來的精怪。”
周玄聽到此處,便覺得過于玄幻,但想想翠姐的身體之中,可是蘊養著四層“大地法則”,他便釋然了。
沒有極大的來頭,四層“大地法則”也不會滋養衍生。
“因為我這奇詭的出生,我便是胡門中,最年輕的云字輩了。”
翠姐說到此處,又去收拾了一桌客人的碗筷,回來后,周玄問道:“翠姐,你在胡門輩分高,我得給你打聽個人。”
“誰呀?我三哥嗎?那可不好打聽,他百年前,便叛出了胡門,自立山頭,封自己當了一個勞什子的的王…叫…叫…喜山王。”
“不是打聽你三哥,徐荊山這個人,你聽說過沒有?”
“文壇大圣?”
“你真聽過?”周玄喜出望外。
“那當然聽過,兩百多年前的人物了,我孩提時代,便經常聽起胡門云字輩的大哥大姐們講過他。”
翠姐說道:“這人,命途多舛,文圣命格加身,投胎去了一位佃戶之家,
這本是極好的開始,家貧奮讀,只因出身寒微,更能心懷天下,卻被奇怪的改了三次命,胡門與他交好,聽說也是貪他的命格文氣。”
“不是兩次嗎?”
周玄掰著手指跟翠姐數道:“第一次,他原本該讀圣賢書,卻被他鎮上的鄭伯爺,拉去讀了功利之書,莫名其妙的改了命,
第二次,是他趕考之前,被西谷真君,收走了命格…”
“你還知道得挺清楚。”翠姐不懷疑周玄的消息靈通,只是感嘆一句,也沒有往深里詢問,而是說道:“你說的那兩次,都是后面的事了,但第一次改命嗎…你猜為什么鄭伯爺能清楚徐荊山是個讀書種子?”
“徐荊山的父母是鄭伯爺家的佃戶。”
“鄭伯爺住在鎮上,田地卻擁占了數個大鎮,門下的佃戶極多,沒有上萬,也有八千了,加上他又不喜讀書,哪能知道徐荊山是個讀書種子?
再者說,讀書種子,畢竟只是個讀書種子,前途并不明朗,鄭伯爺卻將他當成了奇貨可居之人,他哪來的信心?這其中有古怪的。”
翠姐講到此處后,又說道:“是因為徐荊山的父母啊,眼光窄淺,見兒子打小便能吟詩作對,便田也沒心思種了,帶著他去鎮上、縣里的大儒、大書家的家里作客,日日去賣弄表演,
運氣好了,有些大書家會送些字畫,大儒會夸上幾句,惹得財主們,也發送些錢財,
運氣再不好,也能蹭些酒食,菜肴豐盛,日頭久了,他家的田地也荒了,徐家人便靠著這位神童,四處過著招搖日子,這才是第一次改命。”
翠姐說道:“我母親后來推演過,他說要養成文壇大圣,不可過早沾染財氣、名氣,更不可張揚命格,
徐家父母過早的大肆宣揚‘神童’之名,便已經在徐荊山的文圣命格根基上,打下了一道裂痕,初時不太明顯,往后若是不加以引導,裂痕擴張,命格便會分崩離析,
而且過早揚名,有心思有眼力的人,便會察覺到徐荊山文氣超凡,會加以利用,瓜分文氣,
鄭伯爺是個大地主,手底下養了算師的,在徐荊山九鎮二十七鄉揚名之后,他便找算師偷偷算過,這一次演算并不算精準,但也算出了徐荊山不是池中之物,這才把他就接到鎮上大宅。”
有了翠姐這一番講述,周玄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孟母要三遷了。
三次搬家,遠離那些蠅營狗茍之人,培養出了個“千古亞圣”。
“原生家庭實在太重要了。”
周玄又問道:“翠姐,后來呢?真是西谷真君收走了徐荊山的文圣命格?”
“胡門那些人,講得有鼻有眼的…各種說法都有,但最可信的、傳播度最廣的,西谷真君只是露面之人,真正收掉文圣命格的,是四大神君合力收下的。”
翠姐出身胡門,胡門里又有許多活了數百年的精怪,知曉的世間秘辛極多,
周玄發現自己可算是遇上寶藏了。
在井國,世間隱秘,也是與香火同級的硬通貨了。
他繼續發問;“那四大神君,算是什么級別?”
“這便不清楚了,光陰界那個地方,進去的出不來,但胡門云子輩都估算過,覺得四大神君,一定是神明級之上的存在,比那些人要強。”
翠姐暗戳戳的指了指天上。
“神君以法器化作天上星辰,依我看,也確實是在神明之上。”
周玄又問道:“那徐荊山被四大神君收走了文圣命格之后,連著克死九個老婆這事?”
“那是一個九妻之局。”
翠姐說道;“這事兒吧,胡門那真是門兒清,胡門云子輩里,除了三哥,六姐、九哥、十二哥,也都參加了那九次婚禮中的一場,
其實,是有一尊來自黃原府的大妖,布下的這場局,那些老婆,不是被克死的,而是她們出嫁的當日,便被隱秘邪法殺掉,
嫁給徐荊山的女人,根本就是一個死人,而且那些女子,也是被挑中,每一個人的生辰八字,都有極大的說法。”
周玄這才想起了皮草店里那“白底黑字”的“囍”。
“這是圖什么呢?”
“徐荊山是被收走了文圣的命格,但他多年被命格滋養,肉神之中,有極濃郁的文氣,那位來頭深遠的黃原大妖,便是貪這身文氣,
都說徐荊山富可敵國,平水府、明江府、黃原府,有諸多木棧生意,經營的山珍無數,
實際上,這場富貴,就是那大妖的手筆。”
“大妖連續舉辦九次離奇婚禮,瓜分文壇大圣肉身,人間堂口也不管一管?”
“井國,是一個講香火實力的國度,到不論出身,大妖若是過于強大,強大到人間堂口、天穹神明毫無辦法,那也只能聽之任之,
而且,當時的徐荊山,在井國人的眼中,并沒有那么高的價值,畢竟命格已被道門的四大神君,聯手剝去,往后就是個做不了學問的粗人而已。”
翠姐說道:“但那一身文氣血肉,卻讓那大妖,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如今的黃原府,水匪橫行,罪惡傾城,胡門猜測,與那大妖獲得了那身文氣有關系。”
話語到這里,周玄便明白——為什么光是知道“徐荊山”的魂魄在哪兒,就能值九炷香祭品了。
徐荊山連續克死九個老婆,是黃原大妖布下的九妻之局。
那九個老婆,全是大妖挑的,目的是要吸盡徐荊山的一身文氣。
徐荊山說自己被九個老婆的魂魄纏住了,要讓周玄剝離那九個老婆的魂魄。
那徐荊山的魂魄在哪兒?自然在黃原大妖的手上。
得知了徐荊山魂魄失落之地,便等于得知了黃原大妖的藏身之處。
能讓天下堂口忌憚的黃原大妖,他的藏身地線索,肯定是值九炷香祭品的。
“翠姐,最后一個問題,那黃原大妖的藏身之處,在什么地方?”
“黃原府唄?”
如說!
“具體點呢?”
“胡門也不是萬能的…”翠姐犯難道。
周家凈儀鋪里,趙無崖已經被灌得東倒西歪,
酒桌上余正淵一聲聲“道爺真厲害”、“嚯,這神仙手段,難以想象出自于趙道爺之手”的夸贊,是最好的勸酒詞。
趙無崖越吹越想吹,越吹喝得越多,等到周玄回店時,他已經不勝酒力,躺在福子屋里,呼呼大睡。
“崖子呢?”
“醉了。”云子良說道。
周玄往桌上一瞧,說道:“這花生米都沒吃完,就醉了?”
“那趙道爺好酒量,喝得又豪爽…嗝…酒也是好酒。”余正淵滿面通紅,打著酒嗝。
徐驪怪罪道:“你呀,該少勸趙道爺喝酒的,都給人灌醉了,你自己也醉得不輕。”
“趙道爺心情痛快,我哪有不陪的道理,再說了,我也不是很醉,我去祖樹下醒醒酒就行…”
周玄被逗樂了,大師兄醉得可真不輕,還以為自己在周家班呢,
他說道:“大嫂,走吧,我蓬萊客棧給你們開間屋子,你和大師兄先住下。”
“那辛苦小師弟了。”
徐驪也想讓余正淵睡會兒,晚上還得去聽周玄講書呢,醉得跟個鬼似的,怎么聽書?
周玄帶著徐驪、余正淵去蓬萊客棧安頓了下來后,回了店里,對云子良說:“閻王卦,果然卦卦都是坑。”
“你問出啥了?”
云子良也好奇,豎著耳朵聽。
周玄把來龍去脈講了,講到最后,說道:“徐荊山的魂在哪兒啊,黃原府大妖的手上,老云,你聽說過那個大妖嗎?”
“聽過名聲,但不知道他具體是誰。”
云子良說道:“要是與那黃原大妖有勾當,怕又是斷了線索。”
“第一樁閻王卦,讓我找古佛,第二樁閻王卦,讓我找黃原大妖,我要都能辦得到,我貪閻王卦賜福的那點香火?”
周玄氣呼呼的,感覺自己又被耍了,但冷靜之后,他決定,還是要做最后的嘗試。
“我找血井,再換個問法,看它能不能少收點祭品。”
周玄進了秘境中的城隍道觀內,說道:“井子,我要問卜。”
墻壁上所有的眼睛都睜開了,凝望著周玄。
“我想知道,徐荊川的魂魄,在井國的哪一個州府。”
尋找精確位置,消耗太大,要九炷香祭品,那周玄就問個最模糊的位置,如果血井的回答是——黃原府,那他這一卦便成了死卦。
那不知姓甚名誰的黃原大妖,比起那古佛來,尋找難度,怕是也小不了多少。
周玄詢問之后,道觀內便飄下了雪,在青色地磚上,勾勒出了一個“六”。
“六炷香的祭品?”
周玄還是肉疼。
問題都模糊到這個程度了,還得六炷香祭品?
這黃原大妖來頭過于兇猛了吧。
“六炷香就六炷香,哪怕卡關了,也得卡個明明白白的。”
周玄一揮手,說道:“吃祭品。”
要說血井道觀里的眼睛們,也是山珍海味吃叼了,三尊神明級,直接拔高了他們的味蕾,食用個六炷香的祭品,那是沒滋沒味的,精神狀態并不振奮。
等食過祭品之后,一只眼睛,便與周玄對視。
一幅俯瞰的畫面,便在周玄的眼前呈現——州府之內,高樓林立,一條大江,將府城分隔成東西兩大區域…
“竟然在明江府?”
周玄原本報著“六炷香的祭品,就當打水漂”的心思問卜,沒成想,竟然有意外之喜。
徐荊山的魂魄,并不像他猜測的那般,在黃原府的黃原大妖手上。
“明江府…哪里能藏得下徐荊山的魂魄?”
周玄喃喃著出了道觀,路過墻小姐、血井人腦的時候,墻小姐出聲喊他:“阿玄、阿玄,大富翁玩膩了,能不能幫我們整點新活兒?”
再有趣的游戲,天天玩也會膩,
周玄想著自己的事,沒有聽到墻小姐的喊聲。
“阿玄,阿玄。”
“啊?你喊我嗎?”
連聲數記喊聲,終于讓周玄如夢初醒。
他走想了墻小姐:“找我做啥?”
“搞個新游戲給我們玩吧?”
“那就得拿出我的看家絕活兒了。”
“什么?”
“大型智斗類游戲——飛行棋。”
墻小姐等人,玩上了新游戲,周玄則發現了新的線索。
周玄跟云子良講明了——徐荊山的魂魄,還在明江府時,
云子良依然提不起興趣來,說道:“只知他在明江府,也未必好找。”
“但比其余的府城,要好找很多。”
周玄說道:“黃原大妖,名諱都是如此,那必然坐鎮黃原府,等于明江府的徐荊山魂魄,沒有大妖鎮守,只要我們找到魂魄所在,那就是探囊取物…”
“你得先找得到啊。”
“有辦法的。”
周玄說道;“在明江府,我有兩大情報網,是時候給他們發布任務了。”
“血井會和黃門啊?”
“給明江府城的土地刮個三遍,我不信找不到。”
說干就干。
為了這副閻王卦,周玄很是上心。
他在店里,做了兩幅刺青,兩副“青衣佛”。
一副給酷愛修佛的黃門。
另外一副,用來鎮壓血井通靈人的瘋癥。
刺青做完,周玄便神魂日游,通知黃禧來他店里取刺青。
然后,周玄日游至明江府上空,將感知力催發到了極致,發出了只有血井通靈人才能感知到的聲音。
“血井會召開,請明江府各位血井通靈人參會。”
通知了數遍后,不斷有新的鏈接,掛到了周玄的神魂之上。
“這次參會的人,有點多呀,都有十一個人了。”
周玄說道。
“會長,你上次給我們觀想高僧望月刺青圖,真的管用,我現在越來越不像一個精神病了。”
“會長,今天還能看看那刺青圖嗎?”
“今天,給你們瞧個更好的。”
周玄的話語,激蕩得血井會的“線上集會”里,群情奮起,各個歡呼雀躍。
“我怕有些血井通靈人,接到通知后,需要尋個安全的地方才能參會,需要費些時間,我們等一等再開會,你們先自由聊天。”
周玄在等,
其余的血井通靈人已經聊開了。
“喂,今天晚上的事,聽說了沒?”
“什么事?”
“平水府的第一說書先生,要去大都會里講書,大都會這次推廣的力度特別大,免費入場,提供瓜果、點心、啤酒,我們這邊都傳瘋了,都說要去瞧瞧熱鬧呢。”
“冊他娘的,大都會那群王八蛋,毀老子生意,賠本都要賺吆喝。”
芝麻醬怒罵道。
“你對大都會意見挺大啊?”司玉兒是大都會的忠實粉絲,問道。
“大!那不是一般的大,他們前些天,挖我的歌手,現在又免費聽書!”芝麻醬越說越氣惱。
司玉兒一聽,問道:“你說的歌手,是不是白光啊?”
“…”芝麻醬發現自己失言了,暴露了身份。
“我知道你是誰了,芝麻醬。”司玉兒繼續說道。
芝麻醬更不想說話了。
被大都會搶生意、挖歌手,芝麻醬的身份,已經明牌了…明江府第一夜總會——百樂門的老板。
ps:兄弟們,被放出來了,我萬萬沒想到,會觸發關鍵詞匯,被審核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