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福緣換購仙緣
“難怪我感覺景駒的龍脈，勃發得過于順利.唉，沒想到傳言是真的，你真的可以找到神州潛龍的龍脈，也真的在養護龍脈。”
孟岐先是驚訝，想到某些事后又變得釋然，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復雜。
小羽笑道：“你最近可有見過你的老朋友，瓊林四友中的李負圖？”
“沒見過，但他被你欺辱的事，已經在仙界小范圍傳開，老夫也早已知曉。”
孟岐慨嘆道：“真沒想到，堂堂證道大羅的金仙，居然被你耍得團團轉。
他被你羞辱得最近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呢！我本想安慰他兩句，卻找不到人。
不曉得他躲到哪里打磨道心去了。”
小羽心中得意，“我沒耍他，我與他互助共贏。
堂堂證道大羅的存在，心胸得開闊點嘛！
若不聽我的，他必定早早被淘汰出局，無法在此次大劫中證道大羅。
若逆著我的良言，繼續在中原搗亂，把中原地脈徹底打亂，破壞我的地權，他不僅無法賺取人道氣運，證道大羅，怕是要重蹈隱陰子的覆轍。”
孟岐道：“無論你說得多么有道理，一個大家都親眼所見的事實是——李兄不僅沒阻止你掌握地權，反而竭盡全力幫你獲得張楚國的地權。
這是何等荒謬，何等羞恥？
換成是貧道，你敢這樣算計我、羞辱我，我直接跟你拼了。”
小羽哈哈笑道：“這便是你們普通仙人，與準大羅的差別。
你們被劫氣沖腦，沖動易怒，忘記了主動入劫的根本目的。
只想著逞一時之快。
準大羅卻在引導大劫，腦子很清醒，始終牢記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唉，你是勝利者，隨你怎么說吧！”
被這么一打岔，孟岐先前對“無崖子故意阻攔他勘察劉氏祖墳”的敏銳靈覺，倒是消散了。
“劉季不是公侯位格嗎，怎么祖墳里養出來了龍脈？”
小羽道：“時移世易，之前他沒遇到我，正常發展的話，將來頂多是個封侯拜相的命格。
后來他幫我渡劫，從我這獲得大好處。
所謂‘氣象’，不過是現有資本的‘靈氣顯化’。
劉季有‘萬貫家財’時，他的氣象為侯爵。
等我賜予他‘聚寶盆’，他的氣象自然要向更高層蛻變。”
孟岐恍然大悟，微微頷首道：“言之有理！自從遇到了你，他不僅學會了周天星斗的秘法，他自身的天魁命星也蘇醒了，還名揚天下，都曉得他為人好奇，有長者之風。
甚至有人夸他是‘當代姜太公’，年紀雖大，卻老驥伏櫪，志向遠大。
哪個潛龍不想要個‘姜太公’？
連陳勝、景駒都曾招攬過他呢！
姜太公也是王。
如今亂世已至，中原將要遍地草頭王，多一個‘劉太公’也不嫌多。”
“當代姜太公”小羽差點沒繃住。
不過，見到孟岐忽悠瘸了，她倒是悄悄松了一口氣：無論天意如何，她本心上不愿劉老三過早暴露身份。
這是因為情分，也有利益在其中——劉季夫妻的人皇功，就是最大利益。
“呀，前面林子里有人在打斗。老師，好像是呂夫人！“
兩個老道還在用他心通說悄悄話，奚涓忽然低聲驚呼。
小羽立即結束心聊。
無崖子抬頭朝前方看去，果然見到五里之外，林子上方，有一股黑紅惡氣，正在侵蝕一片青色中帶著彩光的祥云。
那片祥云就是呂雉的氣象。
在呂雉氣象邊上，還有一根青氣柱，是韓信的氣象。
無論他們將來有什么命數，在氣運勃發前，此時顯現的氣象都只是普通大貴人的青氣。
“啊，石老魔，你給老娘去死”
呂雉帶著戾氣的尖嘯，隨風飄入無崖子耳中。
五感靈敏的奚涓、王惡、孟岐，都隱隱約約聽到了。
下一瞬，林子上方的黑紅惡氣，仿佛遭遇了狂風，一下子被掃蕩一空。
屬于“石老魔”的氣象沒了。
奚涓愣了一下，驚疑不定道：“好像惡人已經被打倒了”
無崖子只猶豫了一瞬，便道：“涓兒，你帶上藥包過去瞧一瞧。
只說是路過采藥的道人，別暴露了身份，也別說我在這兒。”
接著她轉向孟岐，道：“真君，我們到前面山坡上等奚涓回來。”
孟岐挑了挑眉，道：“可是劉季夫人呂氏？道友若想過去瞧一瞧，自去就成。
或者貧道跟你一起過去看看？”
“昨天在沛縣呂家，我已經見過她了。”
無崖子搖了搖頭，主動往遠處山坡上走。久未使用的心之靈眼悄悄啟動，捕捉遠方密林中的聲波，與氣息波動。
“道友也認識呂雉？”
無崖子有點替呂雉擔心。
剛才呂雉再次動用人王意志，溝通了“天權”，以蘊含了天權的“精神意志”，硬生生震散了一個“石老魔”的氣海丹田。
簡直匪夷所思。
可孟岐似乎沒發現什么，只道：“她經常去芒碭山找劉季。
貧道本來就對劉季比較關注，勘察地脈時還遇到過她幾回。
她也是道友的弟子吧？剛才使用了什么秘術？”
無崖子稍稍放心，道：“是一種修煉精神意志的秘法，能以凡人之身呵斥鬼神。”
孟岐“喔”了一聲，神色不見驚訝，也沒恍然大悟，很平淡地說：“可是《正氣訣》？道友如今也算是桃李滿天下呢！哪里都能見到你的弟子。”
“真君還遇到我的哪個弟子了？”無崖子問道。
“巨鹿大儒茍交，是不是你的弟子？”孟岐道。
“孟真君最近一直在芒碭一帶游蕩，也聽說過千里之外的巨鹿儒生？”無崖子好奇道。
孟岐感慨道：“若只是個普通儒生，縱然在人間聲名鵲起，我忙著研究地脈，大概也不會聽說。
可你那個弟子好生厲害，一聲爆喝，直接把三個左道修士靈魂震碎了。
其中還有一位真仙呢！
沒有天地靈氣，沒有道法波動。
與剛才的呂夫人一樣，只憑心中的道理，廢了仙人的元神，境界都被打落了。
‘道理’的力量太強，很多鴻儒為之折服，都拜入他門下呢！
我參加‘殺羽.咳咳，我與諸位同道聚會時，聽到浮丘公他們在悄悄討論。
他們想研究破解之法。”
不考慮原理，只看結果，呂雉的“夫人吼”，與正氣道的“訓罪落馬”還真有點像。
“神通終究只是小道，學問本身才是大道。相比各種驚人的戰績，我更希望聽到他在正氣道上的成就。”無崖子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息道、。
這明晃晃的裝逼行為，孟岐忍不了，傳音道：“茍交的老師不是羽鳳仙，也不是無崖子，而是‘奔雷手’蘿卜道人。
蘿卜、無崖子、丘山元君、羽鳳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立場不相同，甚至相互對立。
如此復雜的身份，你將來要如何跟他們解釋？”
小羽在心里道：“需要我解釋嗎？我是老師，是我在送出去善緣。
現在善緣我已送到位，屬于我這位老師的工作已經完成。
如何回報師恩，是他們的事兒。
也是他們應該考慮如何面對老師的不同身份。”
她估摸著，呂公、呂雉、劉季，對無崖子的身份已有懷疑。
甚至對“丘山元君、無崖子、羽鳳仙”已有聯想。
可她完全不需要在意。
只要她自己別串臺，別混淆每個身份的立場。
比如，別用羽太師的立場，對“無崖子”的弟子提出要求。
她基本就問心無愧了。
做到了問心無愧，什么樣的結果她都能接受。
片刻后，奚涓提著藥包走回來，道：“老師，弟子已經幫韓信包扎好了傷口，回去將養半個月，差不多就能痊愈。
受傷的只有他，呂夫人只受到了驚嚇“
他語氣變得遲疑，表情有些奇怪。
按理說，呂夫人之前叫得那么凄慘，應該受到了驚嚇。
可他剛才親眼所見，呂雉精神抖擻，甚至還有心力，對陌生的采藥道人保持戒備。
孟岐問道：“他們遇到了什么人，為何起沖突？”
奚涓道：“弟子認識呂夫人，又見她身邊帶著扁擔與簍子，猜測她應該是送吃食到芒碭山，給他相公沛縣劉季。
但她沒認出弟子，劉季又被通緝，故而她對弟子有些戒備，只說自己是附近的村民，與門客韓信在樹林子里歇息，被一個修煉邪法的修士盯上了。
那道人自稱‘石道人’，賣相不錯，看著仙風道骨，像個得道高人，其實是個邪修。
他盯上了呂夫人腹中胎兒，打算殺人取活胎直接吞服。
幸而韓信忠勇無畏，用了同歸于盡的招式，終于將石道人斬殺。”
無崖子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連連搖頭：奚涓還是太年輕，經驗太少，呂雉與韓信的手段與想法，都沒有看懂。
韓信的確夠勇，卻不是一根筋地不怕死。
“胯下之辱”不能說明韓信懦弱。
就像陪荊軻刺秦的秦舞陽，當街殺人、兇氣逼人，不能說明他勇武。
是勇還是懦，要看人生中最關鍵時刻，是否掉鏈子。
秦舞陽掉了鏈子，他不是真勇。在項羽破釜沉舟的關鍵時刻，韓信跟在他身邊充當親衛，每場戰爭都參加了，這是真勇。
如果韓信是個懦夫，項羽那樣直腸子的狠人，怎么可能認可他，并選他當自己的“貼身保鏢”（執戟郎中）？
但韓信的勇，不是一昧地不怕死。
他非常在乎自己的小命，即便要勇，也很講究謀略。
奚涓以為韓信使用了同歸于盡的招數，實則是韓信了解呂雉的“奇術”，也相信呂雉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
兩人打了個配合，韓信使用看似兇險萬分的搏命招式，呂雉以“夫人吼”為他創造機會。最終韓信皮肉傷，呂雉無恙，石道人氣海被震碎，心臟被一劍洞穿。
“不過，石道人并沒死透，他還求呂夫人放過自己，愿意用一條價值連城的消息交換自己的小命。”
奚涓皺眉道：“石道人也是來猿公仙府撞仙緣的。
他將猿公仙府即將在芒碭水澤現世的消息，告訴了呂夫人。
弟子見呂夫人與韓信的表情，他們明顯心動了。
老師，弟子要不要提醒他們一句？
猿公仙府并不像傳言中那么好。”
無崖子好奇道：“你之前不是對仙府期待萬分，不進去一次，一輩子執念難消嗎？”
奚涓嘆道：“石道人光天化日之下，要殺孕婦取胎兒活吞，這是何等邪惡的魔頭？
可這種大魔頭依舊能來白云山撞仙緣。
白云山仙法的主人沒有禁止他們靠近。
怕不是白云山仙法之主，也是個魔道邪修？
弟子寧愿不成仙，也不愿修煉邪修的道法。”
無崖子老道露出贊賞之色，正要夸獎弟子“很有見地”，孟老道面色一變，搶在她前面喝道：“小小豎子，沒有見識，休要胡言！”
奚涓很不服氣，立即把氣憤擺在臉上，還敢拿眼瞪孟大仙。
若非還記得孟大仙是師尊的朋友，他直接叫喊出聲了。
無崖子詫異地看了孟老道一眼，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緩緩道：“涓兒年紀小，童言無忌，白云山之主應該不會怪罪。”
奚涓很有靈性，只愣了一下，便立即明白孟老道不是呵罵他，而是在愛護他。
“孟前輩教訓得對，弟子沒見識，胡說八道。”他立即誠懇道歉。
這下輪到孟岐驚訝了。
——難怪“無崖子”會收一個人仙當弟子，這小子很有慧根。
他緩緩道：“每次白云山現世，必定引來大量旁門左道。
能否獲得仙緣，看的不是德性，而是福緣。
若完全沒有福緣，凡人能得到秘術，成為修士？
哪怕是邪修魔頭，也可能身懷大福緣。
畢竟，選擇是否當個惡人，僅僅是在這一世，與前世、來世、家中先祖無關。
可即便這一世是惡人，可能前幾世積攢了大量陰德與善功。
或者家有余慶，先祖積德，子孫敗家。
在白云仙府撞仙緣，就像集市上的買賣。
你是好人，要收錢；你是惡人，只要能拿出錢來，依舊跟你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