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4章 準大羅之威

　　“現在大秦還沒亡，你們都針對我。等到大秦亡了，到了大劫末期，你們也會‘除魔衛道’？”小羽問道。

　　侏儒毫不猶豫地沉沉點頭，“同路時是道友，等到了岔路口，該分道揚鑣時，也該干脆果決。

　　到時候，我們會和今日一樣，先聚在一起坐而論道。

　　談不攏，說服不了對方，便用道行證明自己的道。”

　　小羽又問：“前輩覺得，我能否用道行，在你們面前證明自己的道？”

　　侏儒搖頭道：“你很不錯，很有潛力，奈何修煉時間尚短，還欠點火候。”

　　頓了頓，他又遺憾地補充道：“你如果修煉天仙法，走大羅道，倒是可能在幾年內連續跨過好幾道難關，達到與我們同樣的境界。

　　奈何你有福緣，沒仙緣。如今又陰差陽錯走上了上古煉氣之路。

　　古法相較于今法，更需要大量時間與精力，來慢慢打磨。

　　因為古法沒有現成的成道之路，需要你自己在迷霧中一步步摸索。

　　可能即將抵達終點時，發現前面沒有終點，沒路了。得掉頭重新走。”

　　在衡山補天前，他們這群準大羅只會覺得羽鳳仙天賦不錯，僅此而已。

　　當她能完美與衡山融合后，三界大能都明白了一個事實：給她與山、與水相關的天仙法，她修煉起來將不存在瓶頸。

　　古法修煉個幾萬年，還無法成仙，十分正常。

　　比如小羽從火翼仙那拷問的《紫度炎光》。

　　現代仙法最大的特點就是只要契合，煉氣效率極高，且不會走岔道。

　　幾十年內成仙，屬于常態。煉氣幾百年、上千年成仙，已經有些晚。十幾年，甚至幾年內成仙，才算天才。

　　小羽點頭道：“沒錯，與諸位前輩比，我道行神通都處于明顯劣勢。

　　單獨面對你們一個兩個，或許還能逃掉。

　　要擊敗你們，捍衛我道，完全沒可能。

　　所以，我必須盡量利用自己的優勢，避開自己的劣勢。

　　我的優勢就是我代表朝廷，朝廷天然擁有大義名分。

　　只要抓住你們的錯處，就能用大義與道理挾裹人道，讓你們與人道，而非與我為敵。

　　事實證明，我干的還不錯。

　　前輩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你們是受不了了，才來找我。

　　而這又進一步說明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侏儒表情凝重道：“所以，你從此時開始，已經走上了與我們不同的‘岔道’？你可明白這代表了什么？”

　　小羽笑道：“還能代表什么？你們想用道行捍衛自己的道，我憑什么要順從你們的愿，和你們‘同臺競技’，比拼神通道行？

　　你們盡管用道行對付我，我依舊用我的大義與道理對付你們。

　　只有一點，我必須提醒前輩，神通不敵天數，天數在于民心，民心一定站在道義一邊！

　　在我占據道義時，你們誰先露頭，極大可能會被淘汰出局。

　　縱然你們道行之高，能夠逆天。在我倒下之前，也一定能拉好幾個墊背的。

　　你們愿意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嗎？呵呵”

　　她笑得極為輕蔑。

　　侏儒冷漠道：“你有什么道義？不過是投機取巧，有了一點‘小義’而已。

　　真正的大義在于順天應命。

　　滅掉暴秦，革故鼎新，才是最大的道義。

　　為了這一道義，我讓葉九天去華山殺你；為了這一道義，青蓮孫殺了本就命數終結的國尉寮。”

　　小羽輕笑道：“前輩，你如果真的理直氣壯，為何不到人間，到孔雀園，當著眾人的面慷慨陳詞？

　　你不敢！你們躲在后面，陰惻惻、暗搓搓，見不得光。”

　　她語聲逐漸鏗鏘有力，“我羽鳳仙，一言一行，乃至所思所想，都可以在太陽底下大聲宣講出來，可以任由太史令記載下來，傳承千載、萬載。

　　前輩，我教你個乖，真正的天命，不是幾個人飄在高高在上的天界，掐著手指頭算出來的。

　　天命在于人心！

　　當你們的行為都不敢對人言、不敢面對普羅大眾時，你們憑什么說自己代表了天命？”

　　“好個伶牙俐齒的野丫頭！之前的謙謙有禮，終究是偽裝，此時終于暴露了真面目。”侏儒咬牙怒道。

　　小羽笑得越發燦爛，道：“前輩莫非在說自己？

　　我始終堅持要與你們論道義。

　　你卻說道不同時，要用神通殺人搏命。

　　要不，咱們找凡間的大儒們評評理，咱倆誰更有理？”

　　侏儒高聲叫道：“閑話少說！既然你有了決斷，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他一揮手，桌上的玉壺、玉杯、香茶仙果，全部消失不見。

　　他還伸手指向亭子外，道：“羽太師，請吧！出了這個亭子，你便不再是貧道的客人了。”

　　羽太師站起身，表情真誠地說：“在走出亭子之前，我還是客，前輩還是主。

　　主人用茶果招待我，我得說最后一句良心話——收手吧！即便你們不信道義，也要相信史官的筆桿子呀！

　　我如今就靠‘名留青史’威懾神靈與仙人呢！

　　不可能因為前輩招待了我一杯茶，我就不把‘水桶道人’寫入‘仙道世家篇’。”

　　侏儒氣咻咻叫道：“寫吧，你盡管寫吧！‘水桶道人’順天應命，不怕流言蜚語。”

　　“告辭！”羽太師向他拱了拱手，飄出八角小亭。

　　侏儒先一揮袖子，收起八角亭，體內仙力運轉，大道之力環繞周身。

　　小羽甚至能“辨認”出大道法則的類型，進而推測出對方即將使用什么類型的大神通。

　　“禮至義盡！羽太師，你準備好，我們要動手了”

　　侏儒蓄勢待發，卻沒立即動手，還先喊了一嗓子。

　　“唉，前輩如此講規矩，我也敞亮點。我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打我，我肯定要跑路。”小羽道。

　　侏儒有些無語，卻也不在意。

　　他的任務只是拖住她，為隱陰子創造奪走青蓮孫的機會。

　　下一瞬，他激發了大神通“時光劍雨”，沒有聲光特效，只有無形無影的時光之劍，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形成海嘯，一下子將羽太師淹沒。

　　任何一柄時光之劍命中目標，都能撕爛仙體，傷口瞬間潰爛千萬年。

　　如果是壽元有限，直接嗝屁。縱然是壽元無憂的仙人，也會毀掉仙體。

　　可同一時間，羽太師的身影仿佛泡沫般消失不見。

　　再下一瞬間，隱陰子展開行動。

　　隱陰子早已蓄勢待發。

　　他比鹿鼎仙還先一步進入咸陽地界，不過沒有立即靠近阿房宮孔雀園。

　　等鹿鼎仙高呼“羽太師”，隱陰子才土遁進入阿房宮。

　　畢竟是即將證道大羅的“體面人”，即便撕破臉，要動手，也得先發出通知。

　　老實說，隱陰子心里都有了埋怨之意，埋怨“水桶道人”浪費時間與羽鳳仙閑扯淡。

　　他早等得不耐煩了。

　　感受到天上爆發激烈的元氣波動，氣息還屬于鹿鼎仙，隱陰子立即往前一躥，來到一條懸掛天穹的茫茫大河對面。

　　他本來在地下土遁，還鎖定了此行的目標——青蓮孫，應該一下子來到青蓮孫下方。接著破開兵道軍陣之力的封鎖，就能輕而易舉將人帶走。

　　可他意料中的場景沒有發生，反而跌入陌生又熟悉的場景。

　　陣排天地，勢擺黃河：一個漫天黃沙的世界中，黃河之水天上來，九曲十八彎落到地上，橫亙在他“身前”，而他此時只剩下“身前”一個方向。

　　“呼呼呼”

　　陰風陣陣如鬼嘯，濃郁黑霧從四面八方彌漫而來，悠悠蕩蕩，杳杳冥冥。

　　“這是黃河.三霄娘娘的九曲黃河陣圖？！”

　　隱陰子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

　　封神時期，很多闡教大仙都沒聽說過“九曲黃河陣”，迷迷糊糊就中招了。

　　時隔三十萬年，天朝貴人也看過《封神舊事》，能說出九曲黃河陣的大概威能。

　　如隱陰子這樣的準大羅，不僅能認出九曲黃河陣，還知道如何防備。

　　他立即緊守元神，頂上精氣神三花往泥工丸下面一縮，躲在了不朽金丹內部。

　　金丹不朽，三花之氣不受侵犯。

　　“老爺如何稱呼？”前方黑霧中，冒出一顆黃狗頭，狗眼中有躍躍欲試之色，“小畜名叫‘小強’，是羽太師的守家之犬。

　　太師讓俺在此等候大仙，并警告大仙——前路不可行，若大仙發誓今后對我家主人退避三舍，她便打開通道，放大仙出去。”

　　隱陰子冷笑道：“區區九曲黃河陣而已，什么年代的老古董，能奈我何？”

　　小強也不廢話，腦袋往黑霧里一縮，躲在暗處等待偷襲的機會。

　　這時，羽太師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前輩，你果真不退？”

　　“廢話少說，今天貧道必須帶走青蓮孫！裂天撕地”隱陰子元神與自己的大道相合，驅動大道之力，使用了名為“裂天撕地”的大神通。

　　就見他雙手彎曲成爪，一爪掌心向天，一爪掌心朝地，左右互撕。

　　“刺啦啦”他身前懸掛于蒼穹的九曲黃河，如同畫卷上的黃河圖，竟然四分五裂，漆黑的時空裂縫將九曲黃河撕成了一塊塊碎片。

　　僅僅一招，曾經在封神時期鎮壓闡教十二金仙的九曲黃河陣，竟然被破了.一半。

　　九曲黃河的時空雖然被撕爛，隱陰子卻沒觸碰到外面的真實世界。

　　大量紫色泡泡涌入時空裂縫，閃爍五顏六色、猶如夢境的光彩，將裂縫填滿，又將隱陰子淹沒。

　　“仙陣外面還套著一個陣法？哼，區區夢魘之力，也想迷惑貧道！”

　　隱陰子不慌不忙，雙掌交合，擺在胸口，左掌在上，化為清靈之蒼天；右掌在下，化為渾濁之大地。

　　左掌化天，右掌化地，兩掌之間演化金木水火土五行世界。

　　僅在頃刻之間，一個殘缺的小千世界在他掌中成型。

　　“收！”隱陰子一聲低喝，四周彌漫而來的紫色泡泡、黃河之水、灰蒙蒙沙塵，全部被吸入到掌中的“五行小世界“。

　　凡是分屬五行的物質與能量，進入五行小世界后，立即被反本溯源成五行之力。

　　隨著五行之力增加，他掌中五行小世界體型迅速膨脹，氣息也越發危險。

　　幾息之間，它便從香瓜大，變得有冬瓜那么大。

　　“羽鳳仙，別怪貧道下手狠毒，這是你自找的。”

　　隱陰子雙手向外一推，五行小世界“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五行小世界失去了控制，在飛行途中便瘋狂吸攝周圍的元氣與物質。

　　“轟隆隆”它一路往前飛，一路吸攝、一路膨脹。

　　僅僅“肉眼距離”三百多丈，已經從冬瓜大小，變得與九曲黃河陣內的世界幾乎重迭。

　　也即是說，隱陰子隨手捏出來的五行小世界，要把九曲黃河陣演化的“大河空間”給完整吞噬。

　　不僅吞噬空間，還將其中的物質與能量盡數吞噬。

　　分屬五行之物，全部化為五行小世界的養料。

　　但其中還有很多物質與能量，壓根不在五行之內。比如夢魘之力。

　　無法逆反為五行本源的能量，也被五行小世界吞噬，卻無法消化。

　　“咔嚓，咔嚓”

　　五行小世界開始皸裂，一道道裂紋中，閃爍各種顏色的能量光芒。

　　極度危險的氣息彌漫開。

　　隱陰子冷冷一笑，嘴里模擬出“砰”的聲響。

　　下一瞬，“轟”

　　五行小世界炸了。

　　這一剎那，仿佛宇宙大爆炸，狂暴的能量風暴直接將九曲黃河陣世界抹除。

　　仿佛用橡皮擦把畫上的世界擦掉，再把畫紙燒成灰燼。

　　隱陰子傲立當場，周圍盡是五行能量。

　　沒有空間，沒有時間，時空甚至有了化為混沌的趨勢。

　　“不知死活，死了也是活該！”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他堅信即便是云霄本人，挨了這一下，不死也要爬在地上茍延殘喘。

　　“唉，不愧是即將證道大羅的存在，已經初步掌握了演化大世界的力量。

　　可你下手這么狠，弄得我也沒法留手了。”

　　羽太師的嘆息聲，依舊從四面八方傳來。

　　下一瞬，狂暴的五行能量風暴，如同蠟燭之火光，被一口氣吹熄滅了。

　　灰蒙蒙的“混沌世界”再次恢復清明，甚至清明得過了頭：頭上陽光明媚，地下五座大山高聳入云、山脈綿延千里，五座大山之間，四條大河呈“井”字狀縱橫交錯。

　　羽太師飄在“太陽”正下方，俯瞰被五座大山、四條大河環繞在中央、神色有些呆滯的隱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