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6章 讓羽鳳仙當靈山之主?

　　如今的觀音菩薩，是早年闡教十二金仙中慈航道人，不知多少世的輪回之身。如今的世尊如來，是早年截教大師兄多寶道人，在天竺不知多少世的輪回之身。

　　如今的燃燈古佛，早年也是闡教仙人，還是無名有實的“副教主”。幫元始天尊管理闡教事務，平日里也教闡教弟子道法。

　　故而私底下觀音大士會稱呼燃燈為“老師”。

　　早年在闡教時，他們闡教仙人都尊稱燃燈道人為“老師”，與元始天尊的稱呼一樣。

　　不過，燃燈也只是闡教弟子的“老師”。封神時期，“燃燈老師”心太黑，尤其是對截教弟子太狠毒、太無情，手段還忒無恥，截教弟子至今仍舊帶著怨氣。

　　比如，趙公明與三霄娘娘兄妹四個，恨死了燃燈。

　　燃燈的成道之基是二十四諸天，而二十四諸天來自二十四枚定海珠。

　　單顆定海珠只是先天靈寶級別，二十四顆組合成一套，則是先天至寶。原本是趙公明證道大羅的根基，如同九曲黃河圖與混元金斗之于云霄仙子。

　　燃燈搶了趙公明的“道基”。

　　世尊如來作為曾經的截教大師兄，如今又是“現世佛”，自然與“過去佛”燃燈不對眼。

　　但他和觀音、文殊、普賢等闡教金仙的關系，其實很不錯。

　　封神大劫是天命，不由個人選擇。大劫結束，大家依舊是師兄弟。

　　況且大家都投了西方，自然而然抱團取暖，形成了西方教中的“玄門團體”。

　　這會兒有事兒求到燃燈古佛，世尊便將任務交給了觀音大士。

　　觀音拿到世尊給出的價碼后，也沒有推脫。

　　離開竹林精舍，她便一路前往靈鷲山，進入“功德天”。

　　功德天內，沒有大地，沒有山川，甚至連空氣都沒有。浩瀚無邊的空間內，只有絲絲縷縷功德之氣。

　　有功德之氣如輕煙、如絲帶，從遠方飄向中央，歸入燃燈古佛身后的功德光圈中。

　　也有功德之氣聚集在一起，形成巨大的云朵，云朵中有精靈嬉戲玩鬧。

　　燃燈古佛身后的虛空中，還有二十四輪“大日”——如同大日一樣光明大放的諸天世界，也即是二十四諸天。

　　二十四諸天，猶如東方的三十三天。和“極樂凈土”一起，構成了西方佛教的超凡根基。

　　每時每刻都有海量的功德之氣，從二十四諸天流出，進入燃燈古佛的私人腰包。

　　進入無盡功德之氣演化的“諸天世界”后，觀音菩薩平靜的心湖泛起絲絲漣漪。

　　看向燃燈老師的目光中，忍不住露出羨慕嫉妒之色。

　　——我若有這種底蘊，也不搞什么大乘佛法了（度化世人），只求自給自足、自我解脫（小乘佛法）。

　　“老師，弟子有禮了。”菩薩微微躬身行禮。

　　“你從東方回來？”古佛睜開眼，眼神慈祥地問道。

　　菩薩先說出東方之行的經過與結果，再講佛法東傳的困境，最后簡單概述“當前三界頂流”之羽太師，如何在中原威風八面。

　　古佛立即明白了菩薩的意思。

　　他沉吟良久，道：“你可知道她修行了《八九玄功》？”

　　菩薩頷首，道：“只有第一篇，殘缺嚴重。不過，她天賦與機緣都不錯。

　　經過幾年的修修補補，變不了天地萬物，卻在變人、變水妖方面特別厲害。”

　　古佛嘆道：“功法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教主（元始）的態度。

　　羽鳳仙此人，結個善緣還不錯，此時卻不宜與她牽連太深。”

　　菩薩道：“老師所言，弟子豈能不知？只是凡事有弊亦有利。

　　她此時幾乎就是神州主宰。

　　皇帝認她為亞父，李斯馮去疾國尉寮那等驕傲倔強的名臣，也對她俯首帖耳。

　　可以說，此時中土就在她掌中握著。

　　我佛門弟子入世后，對自己能在人間皇朝取得成就的最高幻想，也不過如此了。

　　她輕輕松松便完成了靈山所有佛子的共同最高理想。”

　　“可她不是憑‘佛子’的身份成為‘羽太師’。當她變成佛子后，如今的局面恐怕會有大變。

　　不僅佛法東傳的目的達不成，還要害了她。何苦來哉！”古佛嘆息道。

　　“老師多慮了。她就是憑佛門弟子的身份，才被孟真君選為接班人。

　　現在神州之人，都曉得她與老師的關系，她自己也從不避諱。

　　遇到了能傳揚佛法的時候，必定替老師揚名呢。”菩薩道。

　　古佛搖頭道：“羽鳳仙是個小奸巨猾。她在西方時，才自稱‘燃燈門人’。

　　等到了東方，她表現得比誰都‘玄門正宗’。

　　所以，了解她的人，完全不介意她還掛個‘佛子’的身份。”

　　菩薩誠懇地說：“無論如何，試一試對誰都沒壞處。

　　成了，佛法大興；不成，她大不了回西方唄！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將來靈山不會虧待她。”

　　古佛沉默了一會兒，道：“她自稱我的門人，是因為她對我有所求。

　　一旦我對她有所求，情況就不一樣了。”

　　菩薩道：“既有所求，必有所報。如來承諾，事情辦好了，至少給她一個佛位。”

　　古佛輕輕搖頭，不以為然道：“自己證得的佛果才是真的。

　　冊封的佛位空有力量，沒有境界，終究無法超脫，依舊在根塵妄念中苦苦掙扎，有什么用？

　　羽鳳仙此人忒現實，虛頭巴腦的東西糊弄不了她.除非，虛名足夠大。

　　比如，讓她當‘靈山之主’，她必然手舞足蹈、大喜過望。”

　　——讓她當了靈山之主，如來費力巴拉地折騰，圖啥？

　　菩薩很想對著燃燈老師翻白眼，她涵養與定力足夠，忍住了。

　　“唯有器與名，不可讓與人。”她道。

　　燃燈古佛道：“如來是‘現代佛’，過去佛也有了，就是我。可以再冊封一個‘未來佛’嘛！”

　　觀音皺眉道：“如來打算用‘未來佛’拉攏彌勒，師叔又不是不知道。”

　　“可現在如來又想拉攏羽鳳仙。”燃燈古佛道。

　　觀音搖頭道：“多大的價值，多大的好處。

　　即便羽鳳仙全力配合，也不可能讓佛教立即在中土發揚光大。

　　彌勒卻能在佛教迎來大寂滅后，繼承釋迦的衣缽，成為眾生之佛，讓佛教完成大涅槃。

　　這是羽鳳仙遠遠比不了的。”

　　燃燈古佛微笑道：“未必。”

　　“未必？”觀音秀麗的面容上浮現驚疑之色，“老師‘看到’了什么？”

　　燃燈古佛搖頭道：“看不到。”

　　觀音剛露出失望之色，忽然心中一道閃電劃過，她突然悟了：看不到，就是古佛看到的結果。

　　連彌勒的“未來佛果”，就是他第一個看到的。可羽鳳仙在佛教的未來，他卻看不透。

　　這說明了什么？

　　“羽鳳仙憑什么？”菩薩問道。

　　“不知道。”古佛再次搖頭，然后問道：“你們現在希望她做什么？”

　　觀音想了想，說道：“要求不多，能讓佛門弟子在咸陽、在中原公開講法即可。

　　如果能在神位上幫襯一二，當然更好。

　　天庭只答應給靈山十個護法神位，這有啥用？

　　若我之前能拿下淮水龍君之位，哪怕不要其余九個神位，也值得了。

　　不過，我們應該理解羽鳳仙的難處。

　　廢黜淮水龍君神位，是可遇不求去的‘奇緣’，不能強求。

　　她能幫就幫。

　　她需要幫助，進入中土的弟子，肯定也會鼎力相助。”

　　燃燈沉吟道：“爛陀寺有一弟子，法號‘赤鳩羅’，目前在流沙域天門鎮擔任方丈住持。他與羽鳳仙是故舊，可以讓他去一趟東方。

　　不過，在打發他入神州前，你們得給他兩件護身法寶，免得半途‘意外’夭折。”

　　“可以。”觀音點頭。

　　燃燈又道：“你們真應該慎重考慮一下‘未來佛’的人選。

　　彌勒沒能力守住佛教在西方的基業。”

　　觀音道：“‘現在佛’都沒到達鼎盛，‘未來佛’太遠了。

　　羽鳳仙此時距離靈山更遠。

　　等她將來進入靈山，觀察幾萬年后再說吧。”

　　且說陽禮拿到神位冊后，立即原路返回。

　　回到總玄洞天時，見到三元極真宮門前，依舊有兩個小道童在撕告示。

　　還是崔司官在邊上監管。

　　“陽禮，你竟然活著回來了？不對，這么快回來，你莫不是半途而廢，懸崖勒馬了？”見到陽禮探頭張望，崔司官還主動跟他打招呼。

　　“上仙這是說的什么話？貧道是去南天門，又不是去地獄。怎么就不該活著回來？”

　　陽禮明白對方在想什么，從懷里掏出神冊，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笑道：“貧道之所以回來得早，是因為事情辦成啦！”

　　崔司官失聲叫道：“真有大神愿意跟你換神位，他莫不是夾腦風了？”

　　陽禮臉上的笑容有點僵。

　　他只是想裝個逼，在不看好自己、不看好羽太師的催上仙跟前顯擺一下。

　　可他真沒有害崔上仙的想法。

　　“上仙，你夾腦風了？滿嘴胡言亂語！”他靠近幾步，以秘法傳音道：“跟貧道換神位者，能是一般人？

　　你這樣當眾叫嚷，傳出去后必定得罪大神。”

　　“是哪位大神？”崔司官面有驚惶，低聲問道。

　　“貧道運氣不錯，剛去南天門，便遇到了觀音大士。”陽禮道。

　　“西方靈山的觀音大士？”崔司官臉白了幾分，喃喃道：“還好還好，靈山佛門距離中土太遠，菩薩也和我們華山沒啥關系。”

　　“緊接著，太白星君代表天帝來到南天門，要和觀音大士爭奪淮河神位。”陽禮接著道。

　　“啊，還有太白星君，有玉皇大天尊？！”

　　崔司官腦袋有點眩暈，環顧四周，很多仙人都在指指點點。

　　剛才他的叫喊鐵定被他們聽到了。

　　“大天尊怎會參與賣官鬻爵？！”

　　陽禮不悅道：“什么叫賣官鬻爵？羽太師是元君，是西方大神。

　　大神之間相互協商，調整神位安排，不是很正常嗎？”

　　他瞥了眼石墻上的告示，又道：“上仙真該去南天門瞧一瞧。南天門也有告示，天帝卻下令將之保留。”

　　“不可能，玉帝不可能下達這種命令。”崔司官真的慌了。

　　玉帝愿意與羽太師換神位，還允許告示保留.情況不對啊！

　　“反正告示還在南天門，菩薩看到了，太白星君看到了，都沒說什么。

　　上仙若不信，可以自己去南天門外仔細看一看。”

　　留下這一句，陽禮便朝著華山飛去。

　　他要立即回去向羽太師繳旨呢！

　　“停下，都停下，不要撕了”隱約間，他聽到身后崔司官在惶急吼叫。

　　回到欽天監，陽禮便發現很多“大秦罪畜”已經回來。

　　而殿內的氣氛有點壓抑。

　　“陽禮，你回來了，可有換到神位？”

　　羽太師倒是很淡定，一個人背負雙手，靜靜站在神州山水總圖前觀看。

　　陽禮雙手將神位名冊送上，又詳細講述自己在南天門外的經歷。

　　“還遇到了觀音大士？”羽太師翻開神名冊仔細查看。

　　漸漸的，她秀眉微蹙，空出一只右手快速掐算幾下。

　　“你真該接受觀音大士的條件。太白那老倌兒不實誠，他糊弄了咱們。”她嘆氣道。

　　陽禮疑惑道：“中等神位一百個，一個不少，質量也還行。怎么糊弄咱們？”

　　羽太師將神冊展開，指著其中一個神位，道：“你認識他不？”

　　陽禮之前已經看過神冊，此時只瞥了一眼，搖頭道：“符離縣很有名，符離縣城隍屠擊，我也略有耳聞。

　　但對他不了解，往日也沒啥交情，他咋了？”

　　羽太師道：“太白星君給你的神名冊，很多都是屠擊這種，犯了事兒，即將被天庭處理的‘有罪之神’。”

　　“這有什么問題？”陽禮不解道：“神位本就是蘿卜坑，一個神位一個神靈。

　　若有大量神位空出來，天庭早選拔新的神仙填補進去。

　　現在太師要封神，只能先廢掉一批有罪之神。

　　等神位空出來，再讓我們的人填補進去。”

　　小羽問道：“最近幾個月，你們地皇殿在忙什么？”

　　陽禮不解其意，還是老實道：“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地皇殿負責清除來自九幽之地的妖魔鬼怪。

　　單單貧道一個人，就鎮壓了二十六個惡鬼與邪神。”

　　接著他又強調道：“這在皇朝末世很常見。我們去年占卜星象，已意料到‘妖魔之災’。歷朝歷代都是如此，不用大驚小怪。”

　　小羽問道：“欽天監清除的妖魔鬼怪中，有多少是墮落的鬼神？”

　　“鬼神很少.”陽禮低頭看向神位名冊，若有所思道：“過去我們只鎮壓殘害生靈的惡鬼邪魔，沒怎么關注行為不端的神靈。

　　如果我們早點一一審查神州各郡縣的鬼神。

　　將他們中不合格的挑出來廢掉，直接空出大量神位，就不用找天庭換神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