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獅赤峰一路從天山上逃下來,看身后陳棠沒有追來,才略感安心。
回到天山腳下,倒是很容易找到自己扔掉的兵器。
畢竟這里地處偏僻,人煙稀少。
更何況,那一對金錘有數百斤,就算旁人看見,也拎不走。
只是,萬里云卻不見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霸獅赤峰倒也不擔心。
這匹神駒極有靈性,若是尋不到他,自會返回蠻軍帳下,去找他的主人。
霸獅赤峰拎著雙錘,顧不得療傷,一路疾馳,朝著涼州飛奔而去。
必須得盡快將糧草被斷的消息傳回去,讓狂獅圖爾早做決定。
糧草一斷,對戰事的影響太大了。
霸獅赤峰追星趕月,幾乎沒怎么休息,風塵仆仆,終于趕到涼州城下十里外的蠻族軍營中。
他走進來的時候,不少族人頻頻側目,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看什么!”
霸獅赤峰目光一橫,惱羞成怒,厲喝一聲。
一眾蠻族將士連忙避開頭,不敢再看。
只是,眾人心里卻泛起了嘀咕。
這頭霸獅是遇到誰了,居然被打的這么慘?
頭頂禿了一大塊,血肉模糊,臉上,身上也遍布血痕,極為狼狽,好像死里逃生一般。
霸獅赤峰直奔狂獅主帥營帳行去,無人敢攔。
蠻軍營帳都極為高大,主帥營帳更高,更加氣派,旁邊豎立著一桿旗幟,上面紋飾著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
沒過多久,他便來到營帳外,大聲道:“圖爾族長,我回來了!”
“進來。”
狂獅圖爾的聲音從營帳中傳來。
霸獅赤峰掀開帳幕,走了進去。
狂獅圖爾,狂獅部的族長,也是此次狂獅大軍的主帥。
圖爾身披重甲,滿頭金黃色頭發,外罩一件繡有金色獅子圖案的戰袍,身高將近九尺,雙臂露在外面,肌肉虬結,皮膚呈古銅色。
圖爾氣度沉穩,站在桌前如同一座山岳,難以撼動!
“嗯?”
狂獅圖爾抬頭一看,見到霸獅赤峰如此狼狽,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怎么回事,被誰傷成這個樣子?”
提及此事,霸獅赤峰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將自己趕到天關之后,遇上陳棠,兩人交手大戰,又上了天山之事講述一遍。
只不過,在天山上的兩次交手,他卻有所隱瞞。
畢竟敗于一個三品武者之手,被打成這個樣子,一旦傳出去,必將淪為蠻族軍中的笑柄。
霸獅赤峰說,在天山之后,他是被陳棠和一只天山金雕聯手,才不敵落敗。
擔心前線戰事,不愿與陳棠糾纏,才主動下山趕了回來。
這話真真假假。
狂獅圖爾雖然總感覺哪里不對,卻也沒有繼續追問。
“西陵魔門。”
狂獅圖爾輕喃一聲,緊鎖眉頭。
圖謀烏孫,吞并涼州之事,蠻族謀劃已久。
之前發兵,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而已。
可這事怎么會將西陵魔門牽扯進來?
好在魔門只來了一位魔君。
若是西陵四魔齊至,此事怕是真有些棘手。
“族長,萬里云回來了嗎?”
霸獅赤峰試探著問道。
“它自己回來了。”
狂獅圖爾隨意的說了一句。
隨后,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問道:“你們在天關那邊還遇到什么了?”
霸獅赤峰一愣,心里有點虛,還以為狂獅圖爾發現了什么破綻,只能故作糊涂,想了一會,才搖頭問道:“沒什么印象了,怎么了?”
狂獅圖爾道:“倒也沒什么,就是萬里云回來之后,有點蔫頭耷腦,沒什么精神。”
“可是受傷了?”
霸獅赤峰問道。
“沒受傷,也沒生病。”
狂獅圖爾搖頭道:“不知什么情況,先觀察兩天。”
望著營帳中的地圖看了一會,狂獅圖爾似乎下了什么決定,沉聲道:“原本,我還想慢慢跟涼州城耗著,既然糧草已斷,就不能拖下去了,今日就攻下涼州城!”
“涼州城中有什么高手?”
霸獅赤峰問道。
他離開前,蠻軍還沒推進到涼州城下。
聽說,蠻軍已經攻城兩輪,戰況極為激烈,最終都被涼州城的將士守了下來。
狂獅圖爾搖頭道:“高手倒沒有,城中修為最高的就是二品先天。”
“先天高手能擋住咱們的狂獅軍?”
霸獅赤峰愣了一下。
狂獅圖爾道:“這兩輪攻城,我已經親手砍死了兩個先天,只是城中還有一位先天高手,曾是乾國朱雀司君。”
“此女帶了不少曾經的朱雀衛,擅長火器,頗為棘手。”
“咱們蠻人大半的傷亡,都是這群女人的火器炸的。”
實際上,以他的本事,也能硬抗火器的傷害。
被那玩意一頓炸,他倒是死不了,但也要負傷。
而且,實在太痛了。
更何況,他能抗住,他麾下的蠻族將士卻扛不住。
兩次攻城,傷亡不小。
霸獅赤峰冷哼一聲,道:“咱們狂獅部最厲害的是騎兵,只可惜,在攻城戰中發揮不出來。這次攻城,我去試試那群小娘們的火器!”
狂獅圖爾淡淡一笑,道:“那些火器,已經沒什么威脅了。蠻主得到朱雀司君眾人前來支援涼州城的消息,便提前派了一位蠻師過來,昨天剛到。”
“哦?是哪位蠻師?”
霸獅赤峰連忙問道。
蠻師,是蠻族天神部的修行者,數量極少,有點類似于神州這邊的術士。
只是,兩者的修行方式有些不同。
蠻地的蠻師,通過一些奇異的舞蹈,特殊音節,伴隨著獨特的音樂,來請各路神仙降臨附體。
每個蠻師,能請來的神各不相同。
像是有的蠻師,在舞蹈中竄跳撲抓,便有可能請來虎神。
有的在黑暗之中,點燃香火,手舞足蹈,可能會請來金蒼之神。
狂獅圖爾道:“來的是雨神師。”
在天神部,只要是蠻師,便有資格在名字中加一個‘神’字,不用等修煉到宗師。
而且,蠻師的境界,也沒有武道,玄門劃分那般清楚。
“哈哈!”
霸獅赤峰大笑一聲,揮手道:“有雨神師相助,到時候來一場大雨,那火器便廢了大半,涼州城今日必破!”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報——”
有幾個侍衛來到帳前,大聲通報。
“什么事?”
狂獅圖爾問道。
一個侍衛道:“回稟族長,那匹天馬又跑來了,在咱們營帳附近轉悠,眾位將軍聯手設伏,都沒能將其拿下,反被它逃了出去。”
“天馬?”
霸獅赤峰愣了下,道:“那個魔君身下的坐騎就是天馬,它怎么跑到這來了。”
狂獅圖爾問道:“赤峰,你見過那天馬,可有什么奇異之處?與我的萬里云相比如何?”
霸獅赤峰笑道:“那肯定是比不上族長的萬里云,當時我追殺那小魔君,他坐下這天馬速度上就弱了一籌。”
“萬里云有靈性,又戀主,知道自己跑回來,這天馬居然把那小魔君扔下,自己跑到這邊來了。”
狂獅圖爾點頭道:“此話不錯,戰馬最重要的就是忠誠聽話,若是不念主人,野性難馴,再好也沒用。”
“算了,一匹野馬,大戰在即,先不去理它。”
狂獅圖爾沉聲道:“傳令下去,三軍拔營圍城,今日誓要踏平涼州城!城破之后,屠城三日,來祭奠這兩天我們死去的族人,讓狂獅部的族人好好快活一番!”
“嘿嘿。”
霸獅赤峰突然笑了笑,道:“到時候,我得抓幾個朱雀衛的小娘們玩玩,泄泄火。”
涼州城中。
李衍、李伯雄、李君輕還有朱雀司君等一眾將士,已經幾天幾夜,沒怎么休息。
這幾天,守城之戰,打得極為慘烈。
涼州城下,尸橫遍野。
這一戰,對于城中守軍而言,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傷痛,精神上更是壓力巨大。
最開始,得到朱雀衛,還有一些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前來支援。
再加上,有李仲謀,李叔虎兄弟二人,前去烏孫國求援。
此戰還有一些轉機。
但幾天過去,卻始終沒有李仲謀,李叔虎二人的消息。
李衍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馮虛御是宗師。
而宗師強者,是此戰的關鍵!
若是馮虛御不能來支援,涼州城破,只是時間的問題。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蠻軍那邊就放出消息,說馮虛御已經廢了,李仲謀,李叔虎二人也被烏孫國囚禁,身陷囹圄,朝不保夕。
這個消息傳來,更是雪上加霜。
李衍將這個消息壓了下去,盡量穩住軍心。
但遲遲不見宗師來援,城中守軍肯定都能明白過來。
若是看不到任何希望,這對城中守軍和百姓而言,都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折磨!
一想到城破之后,涼州城將是一片生靈涂炭,血流成河,李衍便焦慮不安,根本靜不下心來。
他才剛剛得空小憩一會,就聽到城外響起的號角聲!
李衍一個激靈。
這是蠻軍進攻的號角聲!
一眾將士也紛紛走了出來,仰頭一看,不禁臉色大變!
只見蒼穹之上,風云變色,一大片漆黑如墨的烏云遮天蔽日,不斷翻涌變幻,呈現出一頭雄獅異象,張開血盆大口,正從城外緩緩逼近,似乎要將整座涼州城吞入腹中!
黑云壓城城欲摧,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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