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
正在空中酣戰的血影老祖忽地心中有所感,猛地轉頭望向自己的洞府。
他與千魂幡的聯系已經被徹底切斷。
數年的功夫在這一刻化作煙云!
顯然,就在剛才他與周定海大戰時候,有人潛入他的洞府,然后將千魂幡給偷走。
可他分明用了秘法將千魂幡遮蔽。
即便是天象境強者也幾乎不可能找到。
失去千魂幡的叫他一時間怒火攻心,頓時眼眸赤紅。
“該殺!”
“到底是何人?!”
他神識一掃過。
就看到洞內正在對著自己嘿嘿直笑的天牛朱蛤。
怒極!
“該死!”
血影老祖明白,今日一切都是那該死的蛤蟆里應外合,不僅如此,還覬覦他的寶貝。
“啊!”
一時間怒到了極致,一聲長嘯。
對面的周定海也望了一眼下方。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看樣子,應該是那天牛朱蛤又做了什么事,激怒了血影老祖。
正所謂敵人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就越要阻止。
看血影老祖想要遁走。
他冷笑:“受死吧,到時候一切自然都煙消云散。”
說罷。
長槍直指血影老祖眉心而去。
血影老祖無奈,只能徹底放棄千魂幡,認真對敵。
可就在兩人大戰時。
一桿赤金色的大魚竿朝著他橫掃而來。
再看。
中年男人玄魚道人已經用某種封禁之法暫時將三眼鬼象封禁在原地。
操控著法寶與周定海一起對血影老祖形成合圍之勢。
眼看三眼鬼象短時間無法沖破封禁。
血影老祖以一敵二,很快就不敵,被魚竿法寶狠狠砸中后背,整個人在空中飛出百丈,目眥欲裂。
慘敗。
他僅僅一人,如何是兩大同階強者的對手。
可就在周定海的長槍暴漲數十倍,就要給血影老祖致命一擊的時候——
一個白衣少年忽然出現在血影老祖身前。
他朝著周定海兩人詭異一笑。
而后捏碎手中符箓。
霎那間。
他和血影老祖就憑空消失在原地。
玄魚道人一驚:
“大挪移符!”
李銳是通過土遁出的山洞。
等他出現的時候。
戰爭已經結束。
那些早就在外等候命令的安南鎮將士一擁而上,正在清理戰場。
天牛朱蛤也已經得到他的消息,離開了山洞。
聶思明和袁雄也看到了走來的李銳。
“李老哥。”
兩人快走兩步來到李銳身前。
聶思明暢快大笑:“念頭通達,早就看紫金宮這些余孽不爽很久,今日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猛虎固然可怕。
可要是比起招人厭惡,那還得是跳蚤。
紫金宮余孽就是那些吸血跳蚤。
清河不少人都死于紫金宮暗殺,他早就是厭惡至極。
袁雄也是微笑著開口:“只可惜,叫那血影老祖跑了。”
李銳詫異。
今夜可是有兩大二品強者出手。
而且周定海和玄魚道人在天象境都算是極為不俗的存在。
竟然還能叫血影老祖逃走。
聶思明接過話:“是一個神秘的白衣年輕人,手上竟然有大挪移符。”
李銳恍然。
那大挪移符可是上品符箓。
上品符箓對上三品都是大有用處,而那大挪移符更是保命神器,能霎那間挪移千萬里,根本找不到。
當然,確定就是極其稀有。
世間能繪出大挪移符的人少之又少。
李銳在符道上了解頗多,所以更曉得那大挪移符的珍貴。
有些可惜。
此次,可是他專門給血影老祖布下的殺局。
結果還是叫那廝逃走。
李銳并沒有過多憤慨。
只能說血影老祖還命不該絕。
他也奪回了千魂幡,此戰之后,血影老祖恐怕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李銳嘴角微微上揚。
十年前,血影老祖對他來說還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根本不敢想尋仇這種事情。
而如今,他都敢算計血影老祖。
這便是實力帶來的變化。
就在李銳與聶思明、袁雄說話時。
周定海和玄魚道人聯袂而來。
老遠就聽到周定海暢快的大笑:“李大人,此戰你當居首功,我必會報給陛下。”
李銳謙遜道:“乃是周將軍和玄魚道長之功,我不過是提供了些情報而已。”
“李大人不必過謙。”
周定海擺了擺手。
與此同時,玄魚道長也是對著李銳打了個道揖,微笑著道:“李大人。”
李銳還禮:“玄魚道長。”
兩大高手對他態度那叫一個好。
他趁機道:“玄魚道長,尚且還有些后續的事情要處理,這些日子我就暫且不住貴宗,長青峰勞煩道長幫忙照看一二。”
別看清微宗的宗主是清定大真人。
但其實那位大真人九成以上的時間閉關,甚少見到真人。
宗門的事務一直都是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來管理。
玄魚道人在清微宗的分量很重。
“李大人放心便是。”
玄魚道人想都沒想就應下。
李銳這才又笑著行了一禮。
隨后。
清微宗的三人就率先返回宗門。
等打掃完了戰場。
周定海這才率領眾人返回清河,李銳也一并跟著。
與他們一同去清河的,還有天牛朱蛤。
安南鎮,將軍府后院一方巨大的水池中。
一只巨大的朱紅色蛤蟆正翻著雪白的肚皮曬著太陽。
這一幕被府中的下人看到。
一個個都似看到了妖怪一般。
而李銳就坐在水池旁。
天牛朱蛤開口:“李老弟呀,哥哥的事情你可要多幫忙盯著,等哥哥我做了赤江江神,以后云州只要不是袁侯爺,老哥都替你擋了。”
不錯。
自打下了十萬山,天牛朱蛤就一直呆在李銳府上。
誰叫妖是他招安的,自然由他管。
一段時日相處。
他成功做了天牛朱蛤的小老弟。
天牛朱蛤可是二品大妖,要是放在平日應該是他巴結天牛朱蛤才對,也就是現在情況特殊,才能找了個天牛朱蛤這么個大哥。
旁人不曉得。
李銳心里根明鏡似的。
天牛朱蛤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赤江江神。
只不過禮部的流程太長,還需要些時日。
赤江江神,這不得好好巴結。
“大哥放心,此事小弟一直都在催著呢。”
李銳嘿嘿笑了笑。
倒不是他心思不純,而是赤江江神的事情不由他定,即便是十拿九穩,也說不定會有什么變數。
要是現在拍著胸脯保證。
等出了事。
那就是平白無故與一個天象大妖結仇,劃不來。
李銳可不會做那等無故結仇之事。
“蛙大哥,上次那通玄引靈之說再給講講唄。”
李銳沒想到。
天牛朱蛤一個大妖,竟然對人族修煉的體系很是了解。
雖說上三品之后萬道同流。
聽說北邊甚至還出現了妖修。
但還是著實叫李銳詫異。
有這好機會,他當然要抓緊時間多多請教。
他認識的人里邊,聶思明和袁雄也都是才初入通玄,鶴千年倒是已經在通玄停留了百年,可因為走得路子太獨特,也無法給李銳引路。
這天牛朱蛤就正合適。
天牛朱蛤懶洋洋的說著:
“通玄重在養靈,以自身靈氣勾連天地,分為三段。”
“直接以前中后三期來劃分。”
“以自身靈氣引動方圓十丈天地之力為初期,一里為中期,十里為后期。”
“若是能做到百里,那就是入了天象。”
奪百里天地造化!
李銳心頭一震。
他曾經見過天象之上的強者出手,一舉一動,可不就是異象不斷。
當叫一個神仙風采。
十丈,一里,十里。
這個說法他也曾聽過,當時只是當故事聽,沒想到如今自己也到了那一步。
天牛朱蛤繼續道:“做妖的、做人的其實到了這一關,練得都差不多,講究的就是一個以自身靈氣引動天地之力為己用,至多就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
它侃侃而談。
對上三品的事情很是了解。
可不僅僅因為到了上三品諸道合流。
更是源自于它曾經的離奇經歷。
李銳也是聽了天牛朱蛤自己講述才曉得,天牛朱蛤竟然曾經是上一代虞國天下第一,那位劍圣柳太白的妖寵。
說是妖寵其實不太準確。
天牛朱蛤早年被柳太白收留,一直跟在身邊。
是后來柳太白仙逝,天牛朱蛤這才去了巫國。
受那位上一代天下第一的耳濡目染,所以對人類修行之事很是了解。
天牛朱蛤:“李老弟,我曾聽柳先生說過,這通玄境在上界又稱作妙玄境,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境乃是悟道之關鍵。”
“道之一字,說起來玄乎,其實沒那么負責。”
“天地本就是由諸多大道組成,能窺得其一便能受用終生。”
“就比如你那好兄弟姜臨仙,天生的劍道胚子。”
“一般來說,都是到了通玄巔峰,才有資格參悟大道,在選擇大道一事上要慎之又慎,否則極有可能陷入大道之爭。”
“這些都是柳先生告訴我的。”
李銳眼前一亮。
天牛朱蛤關于道的說法,他也曾從姜臨仙幾人空中聽到過。
上三品所修之道,大多與之前的氣形關聯。
劍形真氣,悟的就是劍道。
如姜臨仙。
槍形真氣,悟的就是槍道。
如袁定庭還有聶思明、袁雄。
他還聽吳德說過,修仙界大多數都是修五行大道,所以靈根才至關重要,雜靈根是最下等的靈根,三靈根便是中等靈根,單靈根便是上品,異靈根為極品。
就是因為靈根越精純,越容易參悟大道。
先天便有極大的優勢。
各大仙宗這才最是推崇追捧。
李銳或許便是因為龍形真氣,所以乃是水靈根,上品靈根。
參悟水之五行大道最是合適。
當然,這也并非絕對。
而且距離還很遠。
天下武評上邊,共有五百余人,可最后能參悟大道,躋身二品的不過八十余。
也就是說,只有兩成的三品能夠成就二品。
至于一品,那就更少。
三品到二品之所以如此困難,便是因為這悟道。
只有悟出一縷大道,才能突破成就天象之境。
但能參悟出大道之人太少太少。
至于天牛朱蛤口中的大道之爭,他則是從未聽過。
李銳:“蛙老哥,你所說的大道之爭是何意思?”
一聽。
天牛朱蛤曉得自己一時間失言,打了個哈哈:“此事關乎天機,不能多說,你只消知道,在大道選擇一事上多小心些,最好莫與他人撞了,特別是一品的那些家伙。”
李銳:“多謝蛙兄提點。”
雖說他距離參悟大道還有很遠,但提前多了解些總是沒錯。
又一口氣問了許多。
這才滿意離去。
回到房間中。
李銳又開始鉆研符箓之術。
天牛朱蛤剛才所說是道,如符箓這樣的修仙六藝都只能算作術,武藝招式也是術。
道固然高遠。
但術也不能忽視。
在求道的過程中,大多數的時候其實都是生活。
這些時候術的作用就很多 輕則關乎獲取資源,重則關乎身家性命。
在這一方面,修仙者確實比純粹武夫要厲害不少,也難怪修仙界體修很難吃得快。
畢竟打打殺殺這種事情可不是天天都會出現。
李銳也是如此想。
技多不壓身。
多學一些,總是沒錯,
如今他的符箓之術也算是登堂入室,能繪制出中品符箓,已經不再似從前那般孱弱,即便在戰斗中也能發揮不小的作用。
念頭一動。
一枚黃符化作一個中年男人。
看其氣息,儼然已經有五品的實力!
李銳嘴角微微上揚。
這分身符終于是給他煉出了些名堂。
“好了,以后你就留在府上,當個供奉。”
中年男人躬身行禮:“是,主人。”
李銳嘴角的笑容更多。
其實剛才是他在自導自演。
那符箓化作的中年男人完全都是由他來操控,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不過是惡趣味罷了。
中年男人又化作一張符箓。
一面白色小旗又從李銳袖中飛出,瞬間暴漲,化作一張一人高的大幡。
正是從血影老祖手中奪回的千魂幡。
經過這些日子的祭煉,血影老祖的痕跡已經被完全抹除。
以李銳如今通玄境的修為施展千魂幡。
那威力當叫一個不得了。
頗有那些老魔之風。
李銳當然不會隨意示人,但用來當作底牌再合適不過。
長青氣自他口中吐出。
開始按照那邪法的口訣開始繼續祭煉千魂幡。
修行便是如此。
半點兒都不清閑。
李銳常常一練就是一天一夜,日子過得飛快。
晃眼,一月過去。
一輛氣派華麗的馬車在安南鎮騎兵的護送之下緩緩駛入安南鎮大營。
周定海為首。
薛貴、聶思明、袁雄還有李銳都齊齊出面。
除此之外。
還有天牛朱蛤。
這也是天牛朱蛤自來到清河之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露面,之前都一直呆在李銳府上,一次都未曾出過府。
今日之所以如此張揚。
自然是因為那馬車自京城而來的。
馬車緩緩在幾人面前停下。
車簾被掀開。
就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眉發皆白的老太監走了下來,與那老太監一同下車的,還有禮部的王侍郎。
王侍郎一下車,就笑呵呵的對著周定海幾人拱手:
“諸位,許久不見。”
他上次出使巫國,與面前的幾人都頗有交情。
一邊說著,一邊望向站在眾人最后的、身形足有一丈高的天牛朱蛤。
心中暗暗吃驚。
封正山河之神乃是禮部之責。
這也是他為何會出現在清河的原因。
不過光憑他一個三品侍郎,自然封不了赤江江神這樣的大神,所以他身邊這老太監才被圣皇親自點名出京。
打過招呼。
王侍郎這才介紹:“這位是宮里的洪公公。”
當聽到洪公公二字。
李銳的瞳孔微微收縮。
皇宮里,能被王侍郎這么個大員以禮相待的太監,只有一個,那就是司禮監秉筆大太監,洪晃!
一個被賜大紅蟒袍的大太監!
洪公公呵呵笑了笑:“老奴乃是奉陛下旨意,特來宣讀圣旨。”
此事慈眉善目的模樣。
與傳聞中虐殺兩名二品天象之人判若兩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