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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一人不算春,萬物皆生

  亥時。

  明月高懸,醉仙樓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在頂樓的雅間里。

  高真與莊仁和隔桌對坐。

  “高兄,我還以為你會選在春燕樓或者教坊司。”

  莊仁和似笑非笑。

  他或許是清河城里唯一一個曉得高真身份的人,高真最近的荒唐舉動,他可是一清二楚。

  高真一改往日紈绔的模樣,似一個文弱書生,一本正經道:

  “都是老祖安排的任務罷了。”

  “任務?”

  莊仁和來了興致。

  他一開始就覺得高真來安寧衛肯定不會這般簡單。

  高真點了點頭:“對,師父讓我殺幾個人,若是莊知縣方便,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說著。

  他就用手指蘸了蘸杯中酒,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個名字。

  “綠衣,桃心譚虎,李銳,寧中天。”

  當莊仁和看到寧中天時,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寧中天?”

  這份名單可是說是前后毫無關聯,先是列了十幾個春燕樓的青樓女子,然后又是安寧衛的官員和士兵。

  他雙眼微微瞇起。

  腦海中浮現出前幾日手下給他送來的青樓女子名單。

  名字與高真所寫的大半都吻合。

  “好城府!”

  那份名單正是被高真玩弄致死的女子,顯然,高真表面看上去荒唐,實則都是故意為之。

  假借好色之名,完成老祖安排的任務。

  差點連莊仁和都給騙過去。

  “這寧中天可是安寧衛的守備,要是強行出手,牽扯太大。”

  莊仁和沉吟一聲。

  高真輕笑:“莊老哥說笑了,我一個剛入龍門的,要打也打不過寧大人。”

  “那高兄要如何辦?”

  他聽出,高真這是另有法子。

  高真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咧了咧嘴:“我殺不死,但有人能。”

  “哦?”

  “曹威是玄黨之人,據我所知,姜臨仙與問仙樓關系極好,問仙樓樓主現在是欽天監監正.”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莊仁和瞇起眼睛,吐出兩個字:“黨爭?”

  高真笑著點了點頭。

  在官場,要殺一個人,可不見得就一定要動刀動槍。

  而是要學會借勢。

  兩黨傾扎,死些螻蟻很正常吧?

  莊仁和眼中閃過詫異,對于這位高守備,他還算了解,聽說是幾年前才被血影老祖收為徒弟,之前一直都是高氏一個規規矩矩的族人,從未進過江湖和官場。

  以為是個小白。

  沒想到竟有如此心機。

  “此子倒是個天生的壞胚。”

  心中評價,嘴上卻說:“高老弟足智多謀,老哥佩服,可就是還有一事不明,老祖為何要這些人?”

  高重笑瞇瞇的說出兩個字:“仙尊.”

  “仙尊?!”

  莊仁和的瞳孔猛地一縮。

  “仙尊說了,他不喜清河的因果。”

  “鐵柱呀,你就入品了??”

  李銳不敢置信的望著一臉憨厚的劉鐵柱。

  這練武才多久?

  三個月?

怎么就入品了  梁河也是瞪大眼睛,一臉看怪物似的望著劉鐵柱。

  “你這么簡單就入品了,那我算什么?!”

  梁河沒有嫉妒,只有羨慕。

  他足足用了數年時間,這才在李銳的點撥之下入品,劉鐵柱倒好,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九品武者。

  李銳彎著身子打量了半天,這才直起腰。

  “天生金剛果真不一般。”

  九品石皮本就只是鍛打體魄的境界,只要身子夠強健,不練武也能入品。

  他早就在書中看到天生金剛者,前三品精進極快。

  譚虎就是個極好的例子。

  寧中天已經是天才,但依舊年近三十五六,這才憑借安南軍的資源突破到柳筋。

  但譚虎在西北邊軍,應是靠著純粹的打打殺殺,水到渠成的成了柳筋。

  可怕至極。

  “不過饒是譚老弟,似乎都用了足足半年時間。”

  李銳又詳細詢問了劉鐵柱近段時間練功的情況,最后確定。

  是長椿功還有注入劉鐵柱體內的玄清氣所致。

  “長椿,長春,一樹起,萬物生”

  李銳喃喃說著。

  心中似有所悟。

  一人不算春,萬物皆生!

  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創的長椿功竟然還有助人修行的效果。

  劉鐵柱突破,養在體內的玄清氣也得到氣血滋養,隨著養氣日久,李銳也能獲得好處。

  或許這才是長椿的真諦。

  “妙哉,妙哉。”

  李銳含笑點頭。

  他似乎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的長椿功有助人修行之功效,幫助之后又能反哺己身,甚妙!

  “鐵柱呀,加油,好好練,日后必有出息。”

  “是,師父。”

  劉鐵柱撓了撓頭。

  直到晌午時分還不出門。

  李銳和梁河發現不對勁,沖進屋子詢問。

  這才大笑著告訴他,是入品了。

  梁河打心底為劉鐵柱高興:“師弟,恭喜恭喜,以后發達了,可別望了師兄才是。”

  不知為何。

  劉鐵柱瞬間赤紅了眼睛。

  梁河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身為大師兄,當然要給自己這個目前唯一的師弟關心。

  “師弟,你這是咋了?”

  劉鐵柱一個漢子,竟哽咽到說不出話。

  為啥?

  感動的。

  沒騙人,虞國實行戶籍制,可不是簡單的把人登記在冊,而是進行嚴格的劃分。

  賤籍就是賤籍,世世代代都是賤籍,匠戶的后代也是匠戶,貴籍的子孫天生富足。

  他爹是鐵匠,他自然也是鐵匠。

  在鐵匠鋪,得了好處,可不會得到夸獎,只會被班頭妒忌,當時是開心了,后邊東西都要吐出來,甚至還要遭毒打。

  哪兒有現在這般暖心。

  師父和師兄都是由衷的祝福。

  李銳輕嘆。

  劉鐵柱是匠戶,他更慘,是賤戶,當然明白其中冷暖。

  他拍了拍劉鐵柱厚實的肩膀:“既然脫了籍,那就要換個活法,和以前做個了斷。”

  “是,師父。”

  劉鐵柱鼻涕耷拉著,隨著點頭掉到鞋面上。

  “好啦,一個大老爺們,以后可不興這般。”

  李銳呵呵笑著。

  別看劉鐵柱又是天生金剛,又是打鐵出身,其實心思細膩,乃是個感性的漢子。

  背著手,他就溜達了出去。

  徒弟長進,做師傅的也能多省心。

  武功好不好還得其次,人品好,那就不會差。

  軍營中。

  一圈人圍著,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這人是咋了?”

  “聽說是犯了軍紀,被高大人抓了個正著,砍去了一條手臂。”

  “高大人?”

  “新來的守備大人呀,你個蠢貨。”

  中間。

  一個身穿甲胄的年輕人躺在血泊之中,右手手臂已經被斬斷,高重笑瞇瞇的背著手。

  “目無軍紀,偷竊兵器,當斬!”

  高重眼神瞬間變得凌厲,那叫一個正義凜然,大公無私。

  這時。

  一個似小塔一般的壯漢沖進人群中。

  眼神似猛虎欲噬人:“姓高的,你什么意思?”

  傷的人正是奔虎騎的兵。

  高真微微一笑:“此人偷竊兵器,人贓俱獲,以軍法當斬,這刀便是證據。”

  譚虎赤著眼睛望向高真所指的方向。

  一把制式長刀正被鮮血浸透。

  “一把刀,就能斷定是偷竊兵器?”

  譚虎清楚曉得自己手下每個兵的習性,所以他堅信不會干出偷兵器這種事情。

  高真臉上露出不悅:“乃是我親眼所見,怎么?”

  “譚百戶連本官的話都不信了。”

  顯然。

  這要是以官壓人,譚虎只是個百戶,低了半級,那就沒資格質疑高真。

  “你”

  譚虎暴起,臉上青筋鼓起。

  他可以允許自己的兵死在戰場上,但堅決不能無緣無故的在軍營被人砍。

  轉頭望向臉色蒼白的唐海。

  唐海拼命的搖頭,試圖證明自己是冤枉的。

  譚虎朝著唐海點了點頭。

  “我曉得。”

  正欲發作。

  身后響起李銳的聲音:“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對高大人無禮。”

  譚虎一扭頭。

  就看到李銳已經出現在身后。

  “李老哥,這事.”

  李銳打斷了譚虎的話,而是望著高真:“高大人,即便此人該死,也該交由執法堂處理。”

  高真冷哼:

  “怎么?”

  “執法堂殺得,我一個守備就殺不得?”

  譚虎臉色更冷。

  能不能殺?

  理論上不能。

  但眾所周知,理論上不能就是能,視情況而定就是必須。

  守備殺死一個士兵,屬于先斬后奏,頂多就是惹來詬病。

  軍隊本就不是官府,不會講究證據。

  有時候日常訓練練死幾個人都是常有的事情,安南軍還好,要是在邊軍,軍官一句話就是決定一個士卒的生死,甚至不會有半點影響。

  李銳不答。

  而是側開身子。

  就看到寧中天出現在人群中,寧中天望著望血泊中的唐海,又望了望高真,冷哼道:

  “高大人,既然我手下的兵犯了錯,我自然會處理,就不勞費心了。”

  “押下去。”

  譚虎一聽就急了,卻被寧中天的眼神制止。

  只好將唐海強行帶走。

  高真見到寧中天,呵呵一笑:“原來是寧大人手下的兵,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此一舉了。”

  說罷。

  就果斷轉身走出人群。

  他知寧中天出現,今日想要殺死唐海便已是不可能。

  心中暗道:

  “可惜,原本名單里又能去掉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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