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血祭法
無妄之災？
李銳望著揚長而去的聶思明，輕笑著搖了搖頭。
他也明白姜臨仙為何要如此做。
無非就是幫他在侯府造勢罷了。
否則真以為他為何能如此輕松的成為侯府教習，更坐上袁侯爺的馬車，都是因為早就提前有了鋪墊。
可獲得名聲，也就要承受名聲帶來的反噬。
有袁侯爺壓著，雖然聶思明看不慣他，卻也不至于有什么生命之危。
既然無關生死。
那就都是小事，特別是比起他獲得的。
受點氣而已。
而且沒聽見，聶思明也要等到他突破到先天才會動手，如此講究、有原則的敵人實在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曹威面帶微笑走到李銳面前：“李老哥，沒事的，要是真能突破先天，挨一頓打也值了。”
李銳吃癟的次數可不多。
他當然要格外珍惜。
李銳深以為然：
“曹老弟說得在理。”
要是挨一頓打就能成先天，甚至可以要求多挨兩頓。
畢竟獎勵太大，代價太小，他都擔心是假的。
清河城，東市妖欄。
隨著清河做妖獸生意的人越來越多，市貿司專門在東市設置了妖欄，用以關押妖獸。
“你們招子放亮些，什么該惹，什么不該惹，要有數。”
“莫要以外表來區別妖獸的危險系數。”
“否則會死得很慘。”
又到了妖欄進新人的時候。
一般來說，老人會對這些新來的人講清楚規矩，倒不是擔心這些人會偷了妖獸，而是妖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消失。
后來一查，全都是被妖獸給生吞。
妖欄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又賠上一筆銀子。
雖然妖欄老人也就說了約莫一刻鐘，然后就走了，只留下幾個新來的妖欄伙計大眼瞪小眼。
倒不是不負責任。
而是妖欄的老人都曉得，說再多都沒用。
能不能活下去，要靠悟性，又或者說運氣。
“走吧，說了今夜要把妖欄打掃干凈，不然的話第一天的工錢就沒了。”
一聽到工錢。
一個個少年都變得興奮起來。
妖欄是危險，可給錢也是極為闊綽，否則他們怎么可能明知危險還要擠破腦袋來妖欄。
就在少年未曾注意的角落。
一頭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紅毛狐貍緩緩抬起了頭。
“李大人，你看看妖欄的分成是不是再漲一些。”
“你也曉得，這妖欄常常死人，撫恤銀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市貿司中。
顏中行一臉笑吟吟的望著李銳。
現在妖欄儼然已經成了市貿司收入的大頭，而李銳又占據了城中足足四成妖獸生意。
妖欄的管理費大半都是天地盟出的。
也就是李銳出的。
身為戶部官員，他當然曉得對金主要客氣一些，更不用說李銳還與他一樣，都是五品官員。
李銳輕笑：“顏大人，在商言商，天地盟出的已經不少，你也知道我這人實誠，賺的不多，要不還是去其他家問問。”
顏中行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
實誠？
賺的不多？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曉得，若是單論這妖獸生意，天地盟就是當之無愧的清河第一。
只不過天地盟行事低調，所以才在外人看來覺得被其他幾個大宗壓了一頭。
其實一直都是在悶聲發大財。
可任憑顏中行如何說，李銳都是絕不松口。
他就是在朝廷供職的。
更是在市貿司當了不短時間的司貿校尉，里邊的門道可太清楚。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妖欄的人死了，那是為了金銀。
而且，就算他提高了分成，最后也就是喂飽了那些勞什子主事、管事等等，壓根兒不會流到那些做活之人的手中。
正如前世說的那般，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李銳能做的。
也就是吩咐天地盟的弟子多上心些，約束好。
然后自己掏腰包，要是清河的老人就讓楊勇送過去，其他的也沒法子。
妖獸生意就算他不做，一樣會有人去做。
‘要怪就怪這世道吧。’
既然是在商言商的事情，那當然不能隨意讓利。
否則一旦松了口。
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妖欄的價格就會一漲再漲。
損失的可是李銳自己腰包里的錢。
李銳趁著顏中行說得口干舌燥喝茶的功夫，這才開口：“顏大人，這妖欄呀，設施還是太不完善，我聽說好些妖獸死在了妖欄里，這可不行呀。”
“再這么下去，我也只好自建妖欄了。”
顏中行一聽，手上的茶杯立馬就放了下來。
自建？
那是一萬個不會同意！
“李大人，都是手下那些人做事沒輕沒重，我這就去說說他們。”
“放心就是。”
一臉陪笑。
李銳瞇著眼睛：“那就麻煩顏大人了，你也曉得，天地盟我說了不算話，要是其他幾個盟主不樂意，我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顏中行心中冷笑。
說了不算？
天地盟別看盟主一大堆，可真正說話算數，現在就只有李銳一個。
其他都成了高級打手。
‘老狐貍。’
他心里暗暗罵了一句，不過臉上還是陪笑：“李大人，把心揣進肚子里就是。”
隨后輕嘆：
“你也曉得，這些妖獸個個性情兇殘，這不，昨個兒剛來了一波新人，結果又有一個死了。”
“難，難，難。”
顏中行搖著頭。
浪費了無聊的半晌時光，李銳這才找了個由頭出了市貿司，否則以顏中行的嘴皮子還能一直說到黃昏，到時候又要拉著他去吃酒，又是枯燥、乏味且無趣的一天。
‘還是練功有意思。’
夜深時分。
李銳走完了氣，一盞青燈，一卷古書。
正看得起勁。
手中這本乃是欽天監收藏，上古之時某個大宗一大修士的留下的手札。
其中多是奇聞軼事。
這些仙王與仙子的故事，李銳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也有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眼前這段話。
“以仙王之氣洗筋伐髓，可增益對天地氣之感悟，以精靈根。”
簡單來說，就是在上古之時，可以請仙王渡氣來提升靈根。
可現在壓根兒就沒有仙王。
欽天監的書差不多快被翻遍，可里邊提升靈根的方法都幾乎不可能實現，提升靈根放在上古那也是極難之事。
更不說他是從中品靈根提升為上品靈根，那更是難上加難。
上品靈根，放在上古靈氣充盈之時都已經算是天才。
更不用說是在靈氣枯竭的如今。
‘難，難，難。’
雖然李銳心里早就有了預期，可當事不可為，還是難免覺得遺憾。
‘中品靈根已經很不錯，特別是比起那些前世話本里一個個從下品靈根起步的老魔們。’
李銳放下手中古籍。
倒頭就睡。
一睜眼，他就來到了夢境云臺之上，一個人已經在云臺之上等候著。
正是袁雄。
袁雄想要與他切磋提升武藝，現在反倒被李銳在夢中模擬。
本就是壓了境界的先天武夫，這對李銳來說就是頂好的練功對象，
與袁雄對練，所悟招式正好可以運用實戰，查缺補漏。
袁雄只能打他一次。
而他卻可以打袁雄千次，萬次。
所以其實是李銳賺了。
“來吧。”
嘴角微微揚起，長刀出現在手中，眨眼間，兩道身影在半空中碰撞。
深夜。
安寧衛外的一條小巷之中，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只火紅色毛發的小狐貍正雙眼有神、直勾勾的望著安寧衛高大的城墻。
‘蛟氣。’
它心里默默說著。
‘看來那小白蛟就在這里邊。’
‘總算是讓我找到了。’
小狐貍臉上多出人性化的冷笑。
常住山下的老人都曉得狐黃白柳灰的說法，說的就是狐貍、黃鼠狼、刺猬、蛇、老鼠這些動物通人性，不能隨意招惹，否則就會惹來災禍。
這一點，放到妖獸里竟也通用。
狐屬的妖獸一般靈智都遠高于一般其他妖獸。
它故意被巫國的獵妖人抓住，然后送到清河。
是受了妖主之令，前來清河尋找十萬山中那老蛟的兒子，小白蛟。
然后將小白蛟捉拿，交給巨石城的城主。
至于那城主為何不自己出手。
一方面是因為妖獸和妖獸之間的感應更敏銳，另一方面就是清河高手如云，再加上之前攻城一事，對巫國人檢查極嚴，想要混進城太難。
所以巨石城的城主才以蛟鱗請妖主派手下的妖獸進入清河打探小白蛟的消息。
小狐貍舔舐著嘴皮：
‘人類的滋味真不錯。’
昨夜。
它一個沒忍住，把妖欄里的一個人類給吃了，好在它做得夠隱蔽，所以根本沒人能發現。
‘該回去了。’
小狐貍望了望天色，想著。
而后就轉身消失在巷子的深處，片刻之后，它又回到了妖欄，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后院。
屋子里紅彤彤的，并非是火光，而是鐵狂的烈火真氣正在燃燒。
如之前一樣。
李銳雙手搭在鐵狂后背之上。
兵圣真意瘋狂灌入鐵狂的身子之中。
當當當的打鐵聲不斷響起。
今日，鐵狂的狀態遠勝從前，目光無比專注，還帶有一絲狂熱。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自鐵狂口中噴出的火紅真氣漸漸消失。
李銳頓覺一陣肉疼。
這樣的場景他見過太多次，每當鐵狂的真氣停止的時候，就代表又有一塊神鐵浪費，這已經是第四塊神鐵，饒是以李銳的家底都有些撐不住。
仙兵可不僅僅考驗鑄兵師的技藝，更是家底。
沒錢的，根本造不起仙兵。
李銳這錢都還是寅吃卯糧，以盟主的身份從天地盟提前賒出來的，真真是半個天地盟養他一個盟主。
就在以為今日已經結束之時。
鐵狂把手向后一伸，喝道：
“蛟鱗，快！”
話語中明顯的帶著催促。
李銳和劉鐵柱都是神情一震，這么多次，鐵狂還是第一次要那大蛟的鱗片。
劉鐵柱連忙從一旁的箱子中將蛟鱗取了出來，小跑著遞到鐵狂手上。
鐵狂看都不看，直接就丟盡火爐之中。
隨后。
再度吐出真氣，房間之中頓時火光大作。
煅燒蛟鱗。
這一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
饒是以鐵狂先天武者的真氣雄渾程度，也有些扛不住。
臉上明顯露出疲憊。
但一雙眸子卻亮得嚇人。
他轉頭望著李銳，興奮到了極致：
“快，把你的精血注入這刀胚之中。”
“老夫要用血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