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諶看著遠方那縱馬狂奔的粉雕玉琢娃娃,眼神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北地才發展幾年?張想才掌控北地幾年?怎么就發生這種事情了呢?
看著那撞翻的小販,倒在血泊中的路人,張諶心中涌現出一股茫然。
“是你這賤民在說本公子壞話?”就在張諶發呆的時候,麻煩已經找上門來,就見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策馬奔來,手中持著馬鞭,居高臨下的望著張諶。
“這么遠也能聽到?”張諶心頭一愣,隨即恍然,畢竟是張想的孩子,繼承了張想的部分天資倒也正常,別看對方僅僅只是十四五歲的模樣,但卻也已經有武道修為在身,耳聰目明六感得到增強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少年人衣著錦繡,眸光中滿是凌厲,其一雙眼睛看見張諶身穿粗布麻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下一刻手中馬鞭劈頭蓋臉向著張諶的腦袋抽打下來:“該死的賤民,也敢非議本公子,本公子今日叫你好瞧。”
那馬鞭裹挾著凌厲呼嘯,向張諶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只是尚未落在張諶的腦袋上,就聽遠方傳來一道呼嘯聲響,就見一根利箭自遠處迸射過來,直接將馬鞭射飛出去,釘在了不遠處的一個旗桿上。
“張冠,你這卑賤的妾生子,也敢管我閑事?”馬背上的瓷娃娃顧不得張諶,其一雙眼睛向著遠處望去,就見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站著一個比其略小的少年人,手中緩緩收回長弓,顯然之前那一根箭矢是他射出來的。
“張玉,你現在越來越放肆了,難道就不怕此事傳到父王耳中?”樓上的少年張冠小臉陰沉眉頭緊鎖。
那瓷娃娃張玉聞言破口大罵:“你一個妾生子,有什么資格對我行事指手畫腳?趕緊滾下來跪在我面前道歉,否則我非要叫你好瞧不可!叫你娘那個卑賤之人也遭受責罰。”
樓上的張冠冷冷一哼:“哼,張家還不是你做主呢,你在外面胡作非為,我定要回去稟告父王,叫你遭受責罰。”
張玉聞言冷冷一哼:“你等著吧!你盡管囂張,這北地的未來終究由我做主,待我登臨王位,非要叫你和你那卑賤的母親一起下地獄。”
他雖然是嫡子,對方是庶子,但他此時卻也沒有掌握大權,奈何不得對方,其目光一轉落在了張諶的身上,將火氣撒在張諶身上:“來人,給我將他抓起來,我非要叫其受盡折磨而死,我倒要看看你這卑賤的庶子怎么救他。”
其一聲令下,有跟在身后的武士如狼似虎的撲上前來,將張諶給按壓住,然后用牛皮筋捆綁起來,直接在馬后拖拽著消失在人群中。
張諶跟在馬匹后,任憑那馬匹速度如何迅疾,但張諶卻也跟得上,面無表情的被馬匹拖拽在身后。
張諶知曉檢校司情報的恐怖之處,只要自己在金陵城現身,要不了多久檢校司就會將消息匯報上去,他倒要看看張想是怎么教子的。
那張玉命人拖拽著張諶,一路疾馳過長街后,來到了一座青樓前,然后對著那武士道:“先將其關入大牢內,待我喝完酒,再去炮制他。”
詔獄內 張高丹百無聊賴地坐在案幾前,翻看著手中的文書。
張高丹乃是張尕的嫡子,張尕其隨著張諶來到北地后,伴隨著張家的發展壯大,其身份地位也節節拔高,小胖子張高丹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只是因為其前段時間犯下大錯,被張尕其一頓訓斥,責罰其進入了詔獄內,成為了詔獄的牢頭。
“在這暗無天日的詔獄內,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張高丹的聲音中滿是無奈:“我不就是犯了一點小錯誤嗎?至于這樣嗎?我現在好歹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就不能給我留點臉面?”
張高丹口中吐槽,此時有武士領命,押送著張諶一路來到大牢內,武士喊了一嗓子:“牢頭,出來接收犯人!”
張高丹見此只能站起身,走上前盤問:“此人犯了什么事?”
“這不長眼的竟然當街非議殿下,而且還被殿下恰好聽到,殿下有令將其送入詔獄內擇日炮制。”武士一邊說著話,拖拽著張諶往前走。
“還真是個倒霉蛋,竟然撞在那小魔頭手中,不死也要扒層皮啊。”張高丹聞言聲音中滿是惋惜,揮了揮手滿是不在乎的道:
“關進去等死吧。”
說著話吩咐手下獄卒接過張諶,牽扯著牛皮筋往詔獄內走,只是忽然其無意間瞥了張諶一眼,下一刻其動作一頓,猛然扭頭看向張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細的上下來回打量看了又看,張諶沒好氣的道:“張高丹,不過才二十多年沒見而已,你就不認得我了?”
張高丹不由得目光一呆,不敢置信的看著張諶,手指指點著張諶,話語到了嘴邊,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張高丹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連忙對著一旁獄卒喊了一聲:“瞎了你的狗眼,還不趕緊給咱們大老爺將繩索解開。”
獄卒是機靈人,看到張高丹此時的表情,再看看風輕云淡的張諶,一股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
張高丹是誰?就連當今張家家主見了都要行禮,叫一聲“叔”的人,可此時看到張諶竟然露出這幅表情,張諶的身份可想而知。
“不必!”張諶打斷了那獄卒的動作,聲音中滿是戲謔:“我就這樣進入詔獄,看以后張想那小子有什么臉面來見我。”
“大哥,您別鬧了,詔獄怎么能關押你呢?”張高丹此時有些急了。
“嗯?”張諶冷冷一哼,拉長了音調。
張高丹聞言心頭一跳,所有經歷過昔年京都張家大劫的人,對于張諶的敬畏是發自于骨子里的,連忙對著獄卒道:“快,將這位大爺恭敬的請入詔獄內,記得將詔獄打掃干凈,好飯好菜的伺候著。”
張諶見此點了點頭,與獄卒一起向著詔獄內走去,只是其走了幾步后,看向押送自己的武士:“你們幾個不許走,留在詔獄內等著發落。”
那邊押送張諶的武士此時也是身軀發麻,背后一股冷汗滲透出來,滿臉驚悚的看著張諶背影,再看看畢恭畢敬和孫子一樣的張高丹,所有人都知道麻煩大了,張玉這回踢到鐵板上了。
“大爺,這位是什么來歷?竟然將您嚇成這個樣子?”有武士試探著詢問了句。
張高丹扭頭看了那武士一眼,滿臉看好戲的表情:“你們幾個可真是將天給捅破了,你們家公子也踢到了鐵板,這回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然后對著獄卒吩咐了句:“將他們幾個關押起來,我去請大王過來請罪。”
聽聞張高丹那句‘請大王過來請罪’,場中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俱都是腿肚子一軟,心中滿是驚悚,那位被關押入詔獄中的地位得多高,竟然叫大勝人王親自過來請罪?
那武士不敢反抗,只能任由獄卒將自己關押起來,心中卻在為自家的小王爺祈禱,只希望小王爺有機會度過這一關。
平邊王府內 張想坐在案幾前,手中拿著文書,正在翻過來調過去的衡量:“文茵,下面的大臣進言,欲要廢棄北地平邊王府的稱號,改平邊王府為人王府,你如何看?”
在張想的對面,端坐著一個姿態優雅的婦人,聽聞張想的話后若有所思的道:“現如今北地掌握黃天道的勢力,已經算是掌握了完整的北地,外加江南無數的地域,確實是不應該再稱呼為北地平邊王府,而是應該進一步提高稱呼,只是這種事情豈是咱們想改就能改的?還要問過母親與父親的意見。”
“母親閉關不問世事,父親在青城山隱居,也有許多年不曾露面,咱們想要獲得父親的消息,還要通過黃天道的人打探,哪里能見得到父親?”張想有些頭疼。
按理來說現在北地確實是應該做出改變,將北地平邊王府的格局往上提一提,但偏偏他卻又做不了主。
“暫時擱置,等父親回來后再說吧,此等大事咱們不可擅自做主。”那喚作文茵的婦人開口道了句,她乃是張想正妃,出身于謝家。
“有一件事到了眼前,你還需早做決定。”謝文茵一雙眼睛看向張想:“張冠的歲數已經不小了,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張想聞言面帶無奈道:“他不過是一個妾生子罷了,日后隨意給他一些產業就打發出去了,你又何必針對他呢?難道他還能威脅到玉兒的大統不成?”
“只是看著他們母子礙眼罷了,不想將他們留在北地影響我的心情。”謝文茵不肯妥協:“況且其幾次挑釁玉兒的威嚴,一個庶子竟然屢次冒犯嫡子,傳出去只怕叫世人以為我平邊王府不懂規矩呢。”
“給他一塊封地,將其發落出去就是了。”張想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不行!我看那張冠野心勃勃,是個有野心的,萬一發配出去惹出什么禍端來,豈不是給玉兒找麻煩?”謝文茵想都不想直接拒絕道。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張想無奈的詢問了句。
“將其圈禁起來,做一個閑散王爺,不要叫其拋頭露面了。”謝文茵道了句。
聽聞謝文茵的話,張想倒吸一口涼氣:“咱們北地這么大的地盤,何苦小家子氣?如此苛待庶子,不妥當吧?若傳出去,只怕會被各大家族指指點點戳脊梁骨的,萬一傳出什么風言風語,反倒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