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鳳的聲音中滿是仇恨,沈鈴和沈丘可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竟然被人這么欺負,她能忍受得了才怪。
張諶一雙眼睛看向王曦鳳,聽著對方提出來的條件,張諶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拒絕:“這不可能!”
張高秋雖然可惡,但現在已經算是半個大勝朝的駙馬,張諶不可能冒著被大勝朝三件十二階神秘追殺的份,去弄死張高秋。
為了沈鈴將自家搭進去,這不是張諶的風格。
王曦鳳聽見張諶的拒絕,面無表情的看著張諶,眼神中寫滿了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意志。
張諶也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王曦鳳,他也沒有任何的退讓。他現在只想茍起來發育,并不想惹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麻煩。
“我要沈鈴和沈丘活著,這個要求不過分吧?”許久后王曦鳳又退了一步,對著張諶道了句。
張諶聞言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而是目光落在了王曦鳳的肚子上:“打去!”
“只要沈鈴安全的活著,我自然不會給你添麻煩。”王曦鳳扭頭上了馬車,就見車夫身披斗笠蓑衣,驅趕著馬車離去,唯有王曦鳳的聲音在雨水中傳開:
“張諶,別忘記我說的話。”
張諶手中氣機流轉,周身雨水不斷波動,逐漸化作了一個個冰錐,但是直至王曦鳳的身形消失在雨簾內,張諶也不曾出手,而是頹然一嘆收斂了技能:“還真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說實話對于王曦鳳腹中的胚胎,張諶心情是復雜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糾結。
最終張諶的身形消失在了雨簾中,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屋子內,卻也不修行,而是站在桌子前默默的練字,這一刻張諶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亂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周振自門外走了進來,看到練字的張諶,周振手中提著酒壺:“喝點?”
張諶聞言放下筆,沒有拒絕:“那就喝點。”
酒過三巡后,周振面色紅潤,站起身搖搖晃晃的離去,留下張諶坐在屋子內不語。
平邊王府 年老體衰形容枯槁的平邊王站在案幾前,看著手中從南方傳回來的書信,已經站在書桌前兩個時辰。
現在的平邊王已經不復當日英武,早就被白蒼給吸干了精氣神。
看著手中的書信,平邊王在某一刻活了,那一雙渾濁的眸子里滴落兩滴淚珠:“曉花死了!平邊王府的傳承斷了!我守著這基業還有什么用?”
“復仇!我一定要復仇!可那是先天水神,我又如何復仇?”平邊王語氣中滿是潰敗。
又過了一會才見平邊王咬著牙齒:“我就算不能替曉花復仇,卻也要為其做點什么,其生前最大的死對頭是張諶,那我就將他送下去為你陪葬吧。”
“只是張諶不是那么好殺的啊…”平邊王手指敲擊著案幾:“憑我現在麾下掌握的高手,根本就不足以復仇。”
就在其心中萬千念頭閃爍的時候,忽然一陣嗲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老爺,您該歇息了,妾身為您熬制了大補湯,您快來嘗嘗。”
看著走進來的張曉嵐,平邊王腦子里閃爍一道靈光,他有辦法了。
第二日 雨水依舊淅瀝瀝的下著,張諶將手中的八寶鎖心丹丹方收起來:“我可以在書院后山尋覓一個隱秘處,我就可以嘗試煉制八寶鎖心丹的丹方。”
就在張諶心中閃爍著念頭的時候,狐仙囡囡從雨水中走了出來:“黃天道欲要敕封自然神靈,我知道你與黃天道有仇,所以前來通知與你。”
“此事我早就已經知曉。”張諶回了句,復又詢問:“我且問你,院子可曾找好了?”
“現在山下亂成一鍋粥,哪里有那么容易。”狐仙囡囡抱怨了句。
張諶聞言并沒有催促,因為他知道這是一件急不來的事情。
“有件事我要通知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狐仙囡囡坐在張諶對面,很是鄭重的道。
多虧張蜚一早就去隔壁讀書,否則狐仙囡囡還不好來和張諶報信。
“什么事?”張諶開口詢問了句。
能叫狐仙囡囡如此嚴肅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情。
“平邊王欲要向朝廷投誠了,甚至于不惜要將張曉嵐送入京都,奉獻給人王!”狐仙囡囡道。
張諶聞言一愣:“怎么會這樣?平邊王不是一心想要造反嗎?怎么會忽然向朝廷投誠?”
他的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對方所作所為完全沒道理啊。
“張曉花都死了,平邊王府失去了繼承人,平邊王那老家伙絕后了,他折騰來折騰去的,打下諾大家業送給誰?”狐仙囡囡道。
“平邊王想要投靠朝廷,只怕朝廷和妖族也絕不會允許吧。”張諶開口詢問了句。
“妖族當然不會允許,所以老祖才會暗中差遣我為你傳遞消息,叫你想辦法阻止平邊王。”狐仙囡囡道。
“我為何要蹚渾水?平邊王投靠誰,和我沒有利害關系。”張諶嘲笑一聲。
“平邊王之所以放出風聲投靠朝廷,就是想要威逼京都八大家族,想要京都張家弄死你,你說和你有沒有關系?平邊王可是京都八大家族的棋子,現在這顆棋子要掀翻棋盤了,到時候棋盤傾覆,牽扯到的人太多,天下大勢也會隨之更改。而這一切,都要以你的命為代價,你說和你有沒有關系?”狐仙囡囡道了句。
張諶聞言沉默了下來,站在屋子內不語,過了好久才道:“看來我只能請虎力大仙誅殺平邊王?平邊王一死,其麾下勢力猶如無頭蒼蠅,到時候只有被妖族吞并的份。”
“平邊王不能死,平邊王一死,其麾下所有勢力盡數落入黃天道手中,到時候你會更麻煩,我妖族也會更麻煩。以黃天道在平邊王府的掌控力,只要平邊王身死,黃天道頃刻間就能盡數掌握平邊王的勢力。”狐仙囡囡否決了張諶的話語。
張諶眉頭皺起:“殺也不能殺,你叫我怎么去勸平邊王不投靠朝廷?”
張諶的聲音里充斥著不滿。
“我不知道,所以才來詢問你有沒有什么辦法。”狐仙囡囡開口詢問了句。
張諶站在那里沉默不言,雖然事情很麻煩,但他必須要解決。
如果平邊王以自己的腦袋為條件,朝廷想來不會拒絕的。
“怎么辦?”張諶腦子里閃爍著各種念頭。
眼見張諶面帶為難之色,狐仙囡囡開口道:“其實你也不必為難,你若實在沒有阻止平邊王投靠朝廷的辦法,你想辦法延緩平邊王投靠朝廷也并非不行。你只要為虎力大仙爭取時間,叫虎力大仙踏入十二階,叫其有了對抗黃天道大賢良師的本事,到時候就算殺了平邊王,也是并無掛礙。亦或者你為我家老祖爭取時間,只要我家老祖入宮,吸納了大勝朝庭的氣運,迷惑了大勝朝的天子,到時候自然可以壞了平邊王的計劃。”
“你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有爭取時間的計謀?”張諶聲音中充斥著不滿。
聽聞張諶的話,狐仙囡囡搖了搖頭:“言盡于此,我只是通知你,至于說你能不能想出辦法,那是你的事情了。”
“想不到我的腦袋居然會這么值錢。”張諶嗤笑一聲。
狐仙囡囡盯著張諶的脖子,似乎想要看到張諶的腦袋掉下去:“你的腦袋比你想象的要值錢得多!如果朝廷真的答應下這個條件,只要朝廷一紙令下,最先要你腦袋的只怕是崇正書院的那位院長了。”
張諶沉默了下來,狐仙囡囡轉身告辭離去,留下張諶一個人站在屋子里看著雨幕發呆。
“這世上的人,都想要我張諶的腦袋,卻偏偏不知道,我張諶腦袋不是那么好拿的。我有十一階的太陽真火,就算十二階強者降臨,我也并非毫無反抗之力。”許久后張諶冷冷一笑,他忽然覺得將三小只和后母留在崇正書院內也不安全了,畢竟暗中‘總有刁民想害朕’,萬一朝廷一紙令下,叫周求乘取自己的腦袋,誰知道周求乘會怎么想?
這些儒家人腦袋多多少少都有大病,自己不敢賭,也賭不起。
“還真是大麻煩啊!平邊王是有多恨我,居然臨死還想拉我做墊背。”張諶氣不過,暗中在心里罵罵咧咧,他能怎么辦?
他也很無奈啊!
張諶站在屋子內想了一個時辰,還真被他琢磨出了一點門道:
“我阻止不了平邊王的動作,但是卻可以阻止大勝朝庭選擇不接受平邊王的投效。”
想要成事很難,但想要壞事卻容易得多。
“此事對于那白蒼來說,卻是占了大便宜,如果其能進入大內深宮,可以吸食大勝朝龍氣,其修為必定突飛猛進,增益至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到時候迷惑了大勝天子,倒也并非不可能。”張諶心中快速推演揣摩。
只是想到白蒼一只公狐貍,居然禍害了平邊王和大勝天子兩個人族的強者,張諶就不由嘴角一陣抽搐。
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但凡白蒼是一只母狐貍,張諶都能接受,可白蒼一個公狐貍,去采補兩個大男人,這簡直太辣眼了。
“平邊王那里我無法影響,我唯一能做手腳的只有京都那里,想辦法攪合了平邊王的好事,給朝廷一個不能接受平邊王投靠的必須理由。”張諶此時陷入了沉思中。
平邊王府內 平邊王和張曉嵐坐在屋子內,屋子內香火裊裊,叫平邊王的面孔在煙霧下變幻不定。
與當初張諶看到的平邊王相比,此時的平邊王蒼老了幾十歲,那高大的身子也佝僂了下去,不復往日的雄壯,整個人看起來變得蒼老無比,好像是一個遲暮的老叟。
平邊王已經被張曉嵐采補得失去了根基,這北地的龍氣也被張曉嵐吞噬了七八成,盡數為白蒼所用。
平邊王看著張曉嵐,眼神里露出一抹不舍,他是真的迷戀上了張曉嵐,但他想要報仇也是真的。
他終究是一代雄主,女色和仇恨之間,他還是能拎得清的。
“曉嵐啊,本王是舍不得你的,但是本王沒有辦法!報仇,是本王現在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平邊王的正妻,明日你就上路吧,希望你到了京都后,能迷惑了人王,完成我的復仇。”平邊王對著張曉嵐道。